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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要录 [标点本] 卷一

作者:汪藻 分类:历史传记 更新时间:2025-01-07 10:47:57 来源:本站原创

孝慈淵聖皇帝,名桓,道君太上皇帝長子,母曰恭恵皇后王氏。以元符三年四月十三日生於坤寧殿。九月,賜名亶,授檢校太尉、山南東道節度使、韓國公。

建中靖國元年六月,遷開府儀同三司、興徳軍節度使,進封京兆郡王。

崇寧元年二月,改賜名烜。八月,又改賜今名。

大觀元年十一月,詔曰:「朕荷天眷祐,景命有僕,承家之慶,是生多男,年近㓜學,未親師友,因嚴以教,宜及其時。京兆郡王桓、髙密郡王楷,可於來春擇日出就外學,其輔導講讀之官,宜以端亮鯁直、有文學政事人充選,以稱朕意。記室、翊善可如王友例,令王答拜。」于是以秘書監蔡崈為翊善,左司員外郎沈錫為侍講,國子司業汪澥為記室,安徳軍觀察留後、知入内内侍省楊震提舉管勾本位。

大觀二年正月,遷司空、武昌軍節度,進封定王。八月,以國子祭酒汪澥為翊善,起居郎翟汝文為侍講,起居舎人俞㮚為記室,俞㮚遷,以起居郎石公弼代之。

㑹恵恭皇后崩,至政和元年二月,始詔太史擇日,以三月己丑出就資善堂聽講讀,以光禄少卿李詩為翊善,辟雝司業耿南仲為侍講,司門員外鄭修為記室,甲寅,詔宰臣、執政官,許就資善堂見定王桓、嘉王楷,王迎揖扵門,升堂就坐,王西面,宰臣、執政官東向,送亦如之。

二年九月,侍講鄭居中因奏事經筵,乞講讀官至資善堂見二王,許之。

四月,鄭修卒,以左司員外郎張叔夜為記室。叔夜罷,以符寳郎陳鍔代之。

三年正月,改官制,加太保。

四年二月甲戌,行冠禮于文徳殿〈或云福寧殿〉。先是,御製冠禮,降議禮局,載《五禮新儀》之首。至是始舉行焉。三月辛夘,詔曰:「若昔明王,誕受厥命,建立儲貳,以係天下之心,朕嗣無疆,大厯荷天之休,誕育元良,是居冢嫡。長子桓,年逮志學,冠于治朝,百辟具瞻。主噐之長,永維宗廟之重,父子之恩,考循舊章,正位東宫,明兩作《離》,為國大本。可以來春出閣,立為皇太子,其建宫室、設官屬,與儀物制度,宜令有司討論,典禮前期,辦具以聞。邦家之慶,與四海共之。」十一月己亥,詔皇太子慶㑹上夀,押百僚班。又詔皇太子謁廟,特許逐室行禮。

五年二月乙巳,制曰:「若昔先王,必建儲貳,以隆萬世之統,以係四海之心。朕撫世承平,念國大本,遹追求孝,垂裕後昆,永惟承宗之艱,莫如主器之長。咨爾萬邦之有衆,聽予一人之告猷。皇長子、太保、武昌軍節度使、定王,孝友得於天資,温良成扵日就,出學外傅,率履無違,既冠阼階,其儀可象。方景命有僕,介夀考之萬年,而明兩作《離》,兆本支之百世。蔽自朕志,格于天心,孚告大廷,申錫顯冊,矢慎乃徳,惟忠惟孝,欽汝止,惟㡬惟康,用克相於我家,以對揚于休命。可立為皇太子,仍令有司擇日備禮冊命。」丁未,出閣,詔改其閣為府。甲寅,有司備法駕儀仗,列于大慶殿,文武百官,各服朝服,立班于庭,執事官入就位,皇帝服通天冠、絳紗袍,御殿,皇太子冠逺逰冠、衣朱明衣,執桓圭以入,受冊于庭,以翰林學士承㫖强淵明為禮儀使,翰林學士王黼撰冊文〈冊文闕。或云劉正夫撰,審如是,則禮儀使亦當用執政〉,宣和殿學士蔡攸書冊,殿中監髙伸書寳。禮畢,太師、魯國公蔡京,率百官稱賀訖,又詣東宫賀皇太子如故事。以戸部尚書劉炳、翰林學士承㫖强淵明為賓客;中書舎人蔡靖、陳邦光並為詹事;秘書監李詩為顯謨閣待制、左庶子兼侍讀,宗正少卿耿南仲為徽猷閣待制、右庶子兼侍講;秘書少監蘓桓,改名曄,為左諭徳,太常少卿葛次仲為右諭徳;國子司業曽樹、殿中侍御史華崑並為舎人;知入内内侍省楊震、董慤,提舉左右春坊事;内侍容機、黎景年、全淵、張彦卿、周珣、王若沖、王珂,管勾左右春坊事;劉淵為家令,皇甫僅為承受。丁巳,備法駕,謁太廟,奏免乗金輅及用鹵簿,止依常儀,乗馬至太廟,易朝服行禮,又奏乞免宫僚稱臣,並從之。戊午,奏:「臣竊覩自昔東宫建司設局,張官置吏,往往竊有所擬,無所不備,考其執事,實無毫末,顯是慕為虚名,徒費廩食,《書》曰:『慎乃儉徳,惟懐永圖。』臣立身之始,敢不念茲?伏望聖慈詳察,應東宫官吏,不必具備,諸司庶局,頗令兼攝,至於閒徒冗卒,舊例有者,亦可蠲除,務為儉約。如此,則不惟臣少安私分,仍得清心省事,専精問學,仰副君父教育之意。」又奏:「臣昨就資善堂聽讀,尋常須候邇英,經筵已開,方取㫖定日。恭惟聖學髙妙,羣臣莫及,躬御經筵,但欲遵承祖宗故事,非待儒臣講說,脩輔聖明,如臣之愚,正當力學,不可曠日,豈應擬視經筵?兼臣問安視膳之外,遇還府第,綽有餘暇,必不同往日深在禁嚴,出入不敢自便,今欲乞聖慈,許令每日不拘早晩,但稍有間隙,即請學官赴㕔講讀,所貴為學日益,有以副聖慈撫眷之意。」並從之。九月乙酉,詔皇太子,遇天寧節,赴垂拱殿上夀,于親王前别為一班。家令劉淵罷,以梁方平代之。

六年四月,以禮部尚書白時中、刑部尚書慕容彦逢為賓客;吏部侍郎劉煥、給事中方㑹為詹事;太常少卿賈安宅為舎人;内符寳郎馮楊為家令。六月乙亥,詔納故少傅、恩平郡王朱伯材女 —— 孺人朱氏為妃,令所司備禮冊命。是月癸未,親迎。癸丑,詔自今車駕行幸,皇太子免起居,從駕。

七年十月,生子,為嫡皇孫,封秩比皇子。以起居郎李彌大、起居舎人趙野為舎人。彌大、野辭,以太常少卿柯棐為右文殿修撰,國子司業魏憲直龍圖閣,專其事。

八年,劉煥、方㑹罷,以左庶子李詩、右庻子耿南仲為詹事。

宣和元年,以秘書少監曽樹、祕書監王易簡為舎人。曽樹遷,以國子司業程振代之。至七年,李詩卒,以禮部侍郎王易簡為顯謨閣直學士、充詹事兼侍讀。上聰明仁孝,好學而善文,自以地偪而望崇,每懐兢畏,講讀之暇,惟以髹器貯魚而觀之,他事一不闗懐,人莫能測也。

宣和七年十二月,皇太子除開封牧。

二十日 差内使梁邦彦、黄僅,押賜皇太子碾玉龍束帶一條,不許辭免。

二十一日 閣分大内娘子用小轎十餘乗入東宫府議事。

二十二日 申時後,入内内侍官黄僅傳聖㫖,宣押皇太子入殿内,續有快行親從官十餘人催上馬,入殿至夜不出,至五更,太上皇帝徑出殿,往龍徳宫,寧徳皇后出往擷景園,改充寧徳宫。是日,皇太子登寳位。先是,太上皇帝御玉華閣,先召宰執及給事中呉敏等,日晡,内禪之議已決,擢呉敏為門下侍郎,草傳位詔,召百官班垂拱殿下,宣示詔㫖。是夕,命皇太子入居禁中,覆以御袍,皇太子俯伏感涕,力辭,因得疾,召東宫官耿南仲視醫藥,至夜半少蘓。翌日,又固辭,及即大位,御垂拱殿見宰執百官,大赦天下。

宣和七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庚申,皇帝即位。

壬戌 制曰:「我國家創業守成,紹二百年之祚運,宅中圖大,奠三萬里之幅員,施及𦕈躬,嗣膺神器,永念纉承之重,懼劇春氷,載惟臨馭之艱,凜深朽索。矧今邊陲未静,師旅方興,肆推曠蕩之恩,用慰邇遐之望。可大赦天下,應常赦所不原者,咸赦除之。」制以皇太子妃朱氏,可立為皇后。

癸亥 詔越王、燕王賜入朝不趨、賛拜不名。詔梁方平將兵七千守濬州,何灌將兵二萬守河津,以探報,敵騎漸廹故也。

丙寅 詔上道君皇帝尊號曰教主道君太上皇帝,道君皇后曰道君太上皇后,令禮官討論典禮。

靖康元年正月一日丁夘

皇帝御明堂,青陽左个,以嵗運播告天下,又詔班月朔,受百官朝賀。退詣龍徳宫,朝賀太上皇帝,百官班門外,宰相、執政進見。

御札:「朕光膺眷佑,寅奉燕詒,載惟菲薄之資,獲撫盈成之運,宵衣罔怠,旰食靡遑,發政施仁,懐日靖四方之志,經文緯武,圖永康兆民之功。式紀初元,是新美號,庶格神靈之助,遂臻華夏之和,茂謹王春,豈特遵魯史踰年之議,遹寧國步,蓋將紹周人過厯之期。自宣和八年正月一日,改為靖康元年,布告多方,咸體朕意。」

詔曰:「木從繩則正,后從諫則聖,左右有訓,朕甚慕焉。内顧眇躬,獲保大器,未燭治道,若臨深淵,思聞藎言,以補不逮,應朝廷之闕失,政事之僻違,保邦御俗之方,安民禦敵之䇿,詢於有衆,咸極敷陳。惟骨鯁是求,惟藥石是用,毋或回隠,溺於導䛕,咨爾忠良,竚聞正論,至於逆耳而利行,朕當舎己以從人,雖有過差,必無罪譴,朕言必信,衆聽無疑。自今中外臣僚,以至民庶,並許實封,直言得失,在京於合屬處投進,在外於所在州軍附逓以聞。布告邇遐,咸知至意。」臣僚上言,一應諸軍坐倉指揮,更不施行,從之。

二日

聖㫖:「恭奉道君玉音:『比以憂勤感疾,禱於太清,旋日康復,方燕處琳館,靡有萬幾之繁,可以躬伸報謝,今春就貞元節前,擇日詣亳州太清宫燒香。』朕祗奉睿訓,敢不欽承。其令有司前期戒具,供頓儲億,毋或不䖍。」

御史中丞陸徳先除職與郡,徽猷閣待制何㮚除御史中丞。國子祭酒謝克家、起居舎人唐重並除左諌議大夫,中書舎人王雲除給事中,侍御史鄭滋除中書舎人,國子司業孫覿除侍御史。任諒知京兆府,替盛章赴闕。

三日

詔曰:「朕以金國渝盟,藥師叛命,侵軼邊鄙,刦掠殆盡。朕在纉承之初,敢㤀付託之重,事非獲已,師寔有名,已戒六師,躬行天討,将士鋭于敵愾,夢卜協于襲祥,庶寕邦國之患,克紹祖宗之烈。應親征合行事件,令有司並依真宗皇帝幸澶淵故事,疾速檢舉施行。」

聖㫖:「道君太上皇帝臨御天下,常恐一物失所,一民不被其澤。朕每問安視膳,親聞聖訓,而臣下務為誕慢,𫎇蔽四方利病,不即以聞,比者發自睿㫖,親布徳音,凡擾民害物之事,一切除去,百姓伏讀,流涕歎息。自今仰官司,悉意奉行,敢有茍簡滅裂,懐奸挾情,以沮格詔㫖者,並重行典憲。」

聖㫖:「詔命之出,以信四方,倘朝令夕改,人用不孚。自今令三省詳議施行,不得輕有改易,使人心疑惑,凡詔勅有不經三省者,官司不許施行,違者並科違制之罪。」聖㫖:「方今軍興,應内外官司局所,除留後苑作製造御前生活所應副道君太上皇帝外,其餘一切依熙豐法,合罷者並罷,錢物並歸左藏庫,送納三省樞密院,條具以聞。」由是凡一百五處皆罷之。

聖㫖召募武學及第,有材武方畧,或有戰功及曽經戰陣,及經邊任大小使臣,及諸色膽勇敢戰之人。

聖㫖:「祖宗典訓具存,綱紀脩明,四方孚信,朕初嗣大統,當與執政大臣共遵成憲,自今除授黜陟及恩數等事,並須㕘酌故實,進呈取㫖施行。」

吳敏除知樞密院事,唐恪除吏部尚書,李棁除同知樞密院事。

聖㫖:「從官不才者,並取㫖罷,在外從官填闕。」

宋㬇除徽猷閣待制、添差發運使,王時雍除戶部侍郎,盧益除知東平府,蔡脩除資政殿大學士、知鎮江府。

聖㫖:朱勔放歸田里;王黼責授崇信軍節度副使、永州安置;李彦賜死。王黼、李彦並籍沒家産。

門下侍郎吳敏除親征行營副使,許便宜行事,兵部侍郎李綱、顯謨閣直學士聶山除親征行營使司㕘謀官,圑結軍馬于殿前司。

太保、領樞密院事蔡攸除恭謝行宫使,尚書右丞宇文粹中除恭謝行宫副使;廣陽郡王童貫除東京留守。

奏報斡里雅布兵距河,濬州不守,梁方平戰衂,燒橋而遁,何灌軍馬望風潰散,敵遂渡河。

是夜漏二鼓,道君太上皇帝出通津門東下,太上皇后及皇子、帝姬等,相續而行,侍從百官往往潜遁。

四日

聖㫖:「今來團結軍兵,捍禦敵馬,如立到功效並當,不用常制,倍加酬賞。」

兵部侍郎李綱除尚書右丞、東京留守,同知樞密院事李棁除副留守。是時,從官以邊事求見者,皆非時賜對,綱侍班延和殿下,聞宰相執政欲奉鑾與狩㐮鄧,遇知東上閣門事朱孝莊,語之曰:「有急切公事,欲與宰執廷辨,公能奏取㫖乎?」孝莊曰:「宰執未退,而従官求對,前此無例。」綱曰:「此何時,而用例耶?」孝莊曰:「諾。」即具奏,得㫖别對,因奏:「聞諸道路,宰執欲奉陛下出狩以避敵,果行之,宗社危矣!且太上皇帝以宗社傳陛下,今捨之而去,可乎?」上黙然,太守白時中曰:「都城豈可以守。」綱曰:「天下城池,豈復有如都城者?且宗廟社稷、百官萬民所在,捨此何之?若能率厲將士,慰安民心,與之固守,豈有不可守之理。」語未既,有内侍領京城所陳良弼,自内殿出奏曰:「京城樓櫓剏脩,百未及一二丈,城東樊家岡一帶,濠河淺狭,決難保守,願陛下詳議之。」上頋綱曰:「卿可同蔡懋、良弼往觀,朕於此俟卿。」遂詣新城東壁,徧觀城濠,回奏延和殿,車駕猶未興也,上顧問:「如何?」懋對,亦以城濠淺狹不可守,綱曰:「城堅且髙,樓櫓誠未備也,然不必樓櫓亦可守,濠河惟樊家岡一帶,以禁地不許開鑿,誠為淺狭。然以精兵强弩占據,可以無虞。」上頋宰執曰:「䇿將安出?」宰執皆黙然,綱進曰:「今日之計,莫若整齊軍馬,揚聲出戰,固結民心,相與堅守,以待勤王之師。」上曰:「誰可將者?」綱曰:「朝廷平日以髙爵厚禄養大臣,蓋將用之於有事之日。今白時中、李邦彦等雖書生,未必知兵,然藉其位號,撫馭將士以抗敵鋒,乃其職也。」時中曰:「李綱莫能將兵出戰?」綱曰:「陛下不以臣為庸懦,倘使治兵,願以死報!第人微官卑,不足以鎮服士卒。」上顧宰執曰:「執政有何缺?」趙野對曰:「尚書右丞缺。」時宇文粹中從道君東幸故也。上曰:「李綱除右丞。」,面賜袍帶并笏,上進膳訖,再召對於福寧殿,去留之計未決也。宰執猶以去計勸上,詔綱留守,以李棁副之,綱力陳所以不可去者,且言:「唐明皇聞潼闗失守,即時幸蜀,宗廟朝廷碎於賊手,累年然後僅能復之,范祖禹以為其失在於不能堅守,以待勤王之師。今陛下初即大位,中外欣戴,四方之兵,不日雲集,敵騎必不能久留,捨此而去,猶龍脱於淵,車駕朝發而都城夕亂,雖臣等留守,何補於事?宗社朝廷且將丘墟,願陛下審思之。」上意頗回,而内侍王孝錫從旁奏曰:「中宫、國公已行,陛下豈可留此?」上色變,降榻曰:「卿等毋留,朕將親往陜西起兵以復都城,決不可留此!」綱固請,㑹燕、越二王至,亦以固守為然,上意稍定,即取紙書「可回」二字,用寳,俾中使遣還中宫、國公,因顧綱曰:「卿留,朕治兵禦㓂,一以委卿不管,少有疎虞。」綱皇恐受命,與李棁同出治事。是夕宿於尚書省,宰執宿於内東門,中宫、國公之行已逺,是夕未還,中夜,上遣中使,令宰執供軍令状,詰旦決行。

聖㫖:聶山充留守司隨軍計度轉運使。

五日

聖㫖:白時中授觀文殿大學士、中太一宫使。

是日,道路紛紛復傳有南狩之事,太廟神主已出寓太常寺,宰相至祥曦殿,則禁衛皆已擐甲,乘輿服御皆已陳列,六宫襆被皆將升車,李綱厲聲謂禁衛曰:「爾等願以死守宗社乎?願扈從以巡幸乎?」禁衛皆呼曰:「願以死守宗社!不居此,將安之?」綱固拉殿帥王宗濋等入見,曰:「陛下昨夕已許臣留,今復戒行,何也?且六軍之情已變,彼有父母妻子,皆在都城,豈肯捨去?萬一中道散歸,陛下孰與為衛?且敵騎已逼,彼知乘輿去不逺,以健馬疾追,何以禦之?」上感悟,始令輟行,綱謂宰執曰:「上意已定,敢有異議者斬!」因出祥曦殿傳㫖宣示,禁衛皆拜伏呼萬嵗,上復御宣徳門見將士、宰執、百官,將士班樓前起居,上臨欄杆,乆之,復降輦勞問將士,令大臣撰数十語,叙金人犯順,欲危宗社,決䇿固守,各令勉勵之意,俾閤門官宣讀,毎讀一句,將士聲諾,于是固守之意始決。

聖㫖:右丞李綱充親征行營使,侍衛親軍馬軍副指揮使曹曚充親征行營副使,置司於大晟府。辟参謀官、書寫機宜、勾當公事、管勾文字、准備差遣、統制、統領、准備差使百餘人,選差三省吏、兵、户房人吏數十人,賜銀絹錢一百萬貫匹兩,文臣自朝請大夫以下,武臣自武功大夫以下,及將校官告宣帖三千餘道,一切許以便宜從事。

聖㫖:六尚局並依祖宗法。

七日

制曰:「門下:軌三光而遂萬物,允資當軸之勲,遜五品而奠四方,尤賴秉鈞之大,亟頒廷號,登冠台符。起復銀青光禄大夫、少宰、守中書侍郎李邦彦,俊徳明謨,宏才逺器,學貫天人,而守之以虚静之量,識窮治忽,而發之以忱恂之詞。蚤冠掄魁,旋持從槖,嘉猷婉畫,久翔政路之榮,偉學英聲,寖亞冢司之重。粤自定䇿,彌見竭誠,日月増輝,方壯朝廷之勢,風塵有警,遽深邊鄙之虞。盡忠而人絶間言,制勝而慮無遺算,謝安之矯情鎮物,足抗苻秦,李靖之料敵臨機,何憂突厥。國威既振,民志以寧,是用序陞揆宅之官,進貳納言之任,文階峻陟,井賦陪敦,以彰體貌之嚴,以示倚毗之厚,惟時所望,非朕敢私。於戲!杜如晦長於斷謀,坐翊隆平之運,姚元崇善於應變,永扶康泰之期。勉紹徽聲,竚觀丕績。可特授起復特進、太宰、兼門下侍郎。」

制曰:「股肱之起元首,庸聞帝舜之歌,舟楫之濟巨川,備載髙宗之命。聿求雋望,式賛鴻圗,在考慎以惟精,顧登庸之敢後,誕揚孚號,明告治廷。通奉大夫、守中書舎人張邦昌,識敏而器宏,才全而學博,潔於行己,保禮義亷恥之四維,端以立朝,茂正直剛柔之三徳,粤登膴仕,亟告嘉猷,念天步之方艱,憂民心之未定,允資厭難,尤賴協恭。是用擢陞揆亞之崇,進貳上台之重,仍兼官於鳳沼,俾亮采於龍墀,并衍爰田,申加真食,庸昭異數,益示殊私,以朕初載,論相之明,為爾盛年,得君之寵。於戲!敉寕中外,矯情當慕於謝安,鎮服邇遐,守正宜師於裴度。欽承予訓,益懋乃功。可特授正奉大夫、少宰、兼中書侍郎。」

制曰:「熙朝任相,當嚴進退之規,明主馭臣,宜厚始終之禮。惟時端揆,翊我初元,顧謀國之未臧,肆推恩而許罷,特頒渙號,用亶具僚。特進、太宰、兼門下侍郎白時中,性稟中和,心存豈弟,早通經術,藹貢薛平韋之聲,晩被眷知,居蕭曹魏丙之地。方敵騎縦横之日,乃廟謀經畧之時,排難戎庭,懦弱訖成於無斷,投閒真館,保全實賴於有容,賜以安車,俾還私第。爰念上皇之元弼,載憫春宫之舊賓,時示眷存,聿崇體貌,錫隆名於秘殿,俾佚任於殊庭,拓衍爰田,陪敦圭賦。於戲!叅朱邸之佐,嘗克盡於忠規,追赤松之逰,尚永綏于夀嘏。祗膺異數,益體至恩。可特授觀文殿大學士、中太一宫使,依前特進、慶國公。」

聖㫖:令從官舉文武臣僚,堪充将帥,并有胆勇者以聞。

是日,金將斡里雅布軍至城下,屯孳生監,差駕部員外郎鄭望之,借工部侍郎,充大金軍前計議使,康州防禦使髙世則副之。自車駕御樓之後,方治都城四壁守具,以百步法,分兵備禦,每壁用正兵萬二千餘人,而保甲、居民、廂軍之屬不與焉。修樓櫓、挂氊幕、安砲坐、設弩牀、運磚石、施燎炬、垂櫑木、備火油,凡防守之具,無不畢備,四壁各有從官、宗室武臣為提舉司,諸門皆有中貴、大小使臣分地以守,又圑結馬步軍四萬人為前、後、左、右、中軍,軍八千人,有統制、統領、將領、隊將等,日肄習之,以前軍居東水門外,䕶延豐倉,倉有粟豆四十餘萬石,其後,勤王之師集城外者,賴之以濟。以後軍居東門外,占樊家岡,使敵騎不可近,而左、右、中軍居城中,以備緩急。自五日至七日,治戰守之具粗畢,而敵馬至城下。

八日

聖㫖:趙野除門下侍郎,王孝廸除中書侍郎,蔡懋除左丞,唐恪除同知樞密院事,吳幵、莫儔權直學士院。

金人攻西水門,以火船數十隻順汴流,相繼而下,行營使司募敢死士二千人,列布於城下,火船至,即以長鈎捍禦,搭就岸,投石碎之,又於中流安頓义木,及運蔡京家假山石,疊門道間,就水中斬獲百餘人,自初夜防守,達旦方定。金人攻城北,武泰軍莭度、河東河北路制置使兼副統制何灌死之。金使吳孝民來,詔遣李棁、鄭望之、髙世則同詣金營。

九日

傳報敵攻封丘、酸棗門一帶甚急,詔行營使李綱往督將士捍禦。綱慮城上兵卒不足用,即乞禁衛班直善射者千人以從,上遣御藥盧端同行,傳㫖如所乞。兵至門,敵方渡濠,以雲梯攻城,班直乗城射之,皆應弦而倒,將士無不賈勇,近者以手砲、檑木擊之,逺者以神臂弓、弦弩射之,又逺者,以牀子弩、坐砲及之,而金人有乗栰渡濠而溺者,有登梯而墜者,有中矢石而踣者甚衆。又募壯士數百人縋城而下,燒雲梯數十座,斬獲酋首十餘級,皆耳有金鐶。是日,敵攻陳橋、封丘、衛州等門,而酸棗門尤急,矢集城上如蝟毛,士卒亦有中傷者,皆厚賞之,上遣中使勞問,降御筆褒諭,給内庫錢、酒、銀椀、綵絹等以賞將士,人皆歡呼,自夘至未,中間殺敵数千人,敵知有備,不可攻,乃退,因遣使隨李鄴請和,抵城下已昏黒矣。

金使蕭三保努、耶律忠、王汭并給事中李鄴來獻玉帶、玉篦刀、名馬各一。

聖旨:朝散大夫、提舉江州太平觀許翰除給事中。

十日

聖㫖:「大金所需犒軍等物數浩瀚,朝廷雖竭力應副,如供祀宗廟器皿亦不敢吝,至於親王内外百官之家,已行告諭,盡數供助,尚恐未能供數,忠義之民,理宜體國,将私家所有,願助國用者,限日下於戸部尚書聶山等處送納,朕當與汝等共享安泰。」令開封府多出榜告諭。

聖㫖:「大金國重兵攻打京城,欲盡行殺戮,般取財物,朝廷以生靈為念,遣使議和,只要金銀犒設,人馬方肯退回,朝廷將應干官司庫務現在,并文武臣僚之家金銀應副,外尚未敷數。今來事不獲已,理須權宜措置,庶免吾民肝腦塗地,可應在京士庶之家,將現在金銀權行借用,限日下於左藏庫送納,如有隠漏藏匿,並當籍沒家財,仍許人告,以所藏之物給半充賞,如納數多,當議量度,於文武官内安排,與理選限,不碍正法,理為官戶,注授優便差遣。」

勅:「門下:朕以寡昧,履承至尊,任大而守重,顧徳弗類,不能仰當天意,屬鄰敵入犯,割地尋盟,遽傳多壘於四郊,豈特蹙國之百里,征求財賄,䖍劉邊陲,朕甚恧焉!延問公卿,側席而坐,夙夜祗畏,不遑康寧,思弭艱虞,宜從貶損。自今月十一日,避正殿、減常膳,冀上天助順,萬國効忠,交扶不拔之基,永厎丕平之治。故兹詔示,想宜知悉。」

御筆:「蕃衍宅諸王府所有金銀絹帛,並只今交付朝廷,以大金所要,如違,並從軍法。」

是日,斡里雅布移軍牟駝岡,都城外西北隅地也,岡勢隠鱗如砂磧,三面阻水,前枕霧澤陂,即孳生監牧馬之所,芻豆山積。宣和中,郭藥師來,太上皇命打毬於此,知其可立營柵。故敵至,徑趨其所,實藥師導之。

北使欲得親王大臣為質,皇弟康王請行,詔康王及少宰張邦昌同往軍前議事。蔡懋充都大提舉京城四壁守禦使,従李綱所乞也。

上御崇政殿,引使人入對,出斡里雅布之書進呈,道所以舉師犯中國之意,大抵指陳道君之失,聞上内禪,願復講和,乞遣大臣赴軍前議所以和者,詔李棁奉使,鄭望之、高世則副之。是日,棁等至金人軍中,斡里雅布南向坐,棁、望之北面再拜,斡里雅布遣燕人王汭等傳道語言,謂都城破在頃刻,所以斂兵不攻者,徒以上故存趙氏宗社,恩莫大也。今議和,湏犒師之物 —— 金五百萬兩、銀五千萬兩、絹綵各一百萬疋,馬駞騾驢之屬,各以萬計;尊其國主為伯父;凡燕雲之人在漢者,悉歸之;割太原、中山、河間三鎮之地;又以親王、宰相為質。乃退師,出事目一紙,付棁等達朝廷,棁唯唯而已。是日,康王出使軍前。

十一日

中書省劄子:「應中山、太原、河間府并属縣,及以北州縣,已於誓書中議定,便令交割與金國,若有州府不肯聽從,仰將所賜府州,令歸金國詔書指揮守臣。正月十一日,奉聖㫖降詔。」

十二日

差李鄴、高世則充金人送伴使。

聖㫖:令張道濟於内侍之家,共取銀五百萬兩、金一百萬兩,仍差何㮚、周懿文、開封府,拘收童貫、蔡京等家;差唐重、謝克家、李擢、師驥於蔡京、童貫、何執中、鄭伸、髙俅、王憲、彭端、劉宗元等家,并其餘戚里,應所有金銀並行直取,日下於元豐庫送納,若有徇情隠庇,或轉為藏隠,許諸色人告,給半充賞,隠藏之人,並行軍法。

聖㫖:開封府尹王革為政惨酷,搆造語言,可落職,在外提舉華州雲臺觀,日下出門,本處居住;王鼎落職,許隨侍;梁師成朋輔王黼,衆議不容,可責授彰化軍節度副使,華州安置,差使臣日下押出門,本䖏交割。

御筆:將趙元奴、李師師、王仲端及曽祗應倡優之家,并袁陶、武震、史彦、蔣翊、郭老娘逐人家財籍沒,并内侍省官、道官、樂官曽經入内,醫官、輦官、幕士、忠佐并應曽經特賜金銀,許繫金帶人,及楊球、張補、姜堯臣、李宋寳、張師寳、李宗振、宋暉、董庠金銀,並仰聶山、何㮚、周懿文、李光,只令直取。

臣僚上言:「竊見戎馬生郊,侍從官義當體國,乃者營私謀己,圖去朝廷者,十已三四,班綴空然,衆目駭視。訪聞禮部尚書衛仲達,素與趙良嗣狎昵無間,今者忽稱病乞假,遂攜家以行;工部尚書張勤,身為八座,乃求淮南幹當公事而去。按仲達、勤皆險佞不才,平日叨竊寵禄,當急難之際,傾摇人心,倡為避兵之計,理不可容!」奉聖㫖,衛仲達、張勤,特除名勒停,令開封府差人勾捉前來。

符寳郎李光除右司諌。

十四日

聖㫖:「三省、樞密院,號令所出,體統之嚴,靡容僣差。昔在神祖,釐正官制,事不以小大,並中書省取㫖,門下省審覆,尚書省施行,樞密為本兵之府。朕嗣承大統,惟懐永圖,嘉與輔臣,共遵成憲。自今除中書省畫㫖,門下省審覆,尚書省奉行,樞密専兵政外,一遵元豐官制,毋或侵紊。」

十五日

太上道君皇帝渡揚子江至鎮江府。

聖㫖:應有官、無官諸色人,曽經賜金帶,並自陳納官。

顯謨閣直學士聶山試戶部尚書。

十六日

詔曰:「門下:朕祗膺駿命,嗣守慶基,立愛而始於家,用廣儀型之化,受社而施於子,載圖夾輔之勲,眷賢胄之夙成,攷彛章而申錫,涓辰斯吉,渙號其孚。皇子、髙州防禦使諶,荘重而温良,愿恭而美秀,氣禀乾坤之粹,岐嶷得於自然,質凝金玉之英,聰文敏而寖茂,克謹承顔之範,甫臨就傅之年,兹太上皇之嫡孫,寔予一人之長嗣,已膺禦侮之寄,未疏立社之封,寵典有稽,僉言來諗。是用胙以隰川之樂國,將於霅水之要藩,貝胄朱綅,總中軍之徒御,玄衮赤舄,視亞保之威儀,亟陞王爵之崇,申衍戸租之富,以明天属,以厚人倫。嗚呼!聖人何以加於孝乎?朕則身先于垂訓,天下無生而貴者,爾其寵至而聿修,祗服恩榮,永綏夀嘏。可特授檢校、少保、昭慶軍節度使、大寧郡王。」

十七日

殿中侍御史李擢奏:「乞依近降指揮,士庶納金銀數多者,先授以官,非特示民以信,亦可激勸來者。」奉聖㫖,依奏。由是百姓 —— 王宜、王革以下,推恩有差。

户部尚書聶山兼領開封尹;試工部侍郎鄭望之特授户部侍郎。

聖㫖:李棁、李鄴、鄭望之,奉使失詞,妄許金人金幣,並罷。

十八日

聖㫖:鈔旁定貼錢並罷,依祖宗法,諸路贍學、户絶田産,合歸提舉常平司,諸州郡見納免行錢可並罷。

聖㫖:應批降處分,雖係御筆付出者,並依祖宗法作聖㫖行下,常切遵守。

聖㫖:亷訪使者,罷其走馬承受公事,依祖宗法。

孟鉞上章,薦范宗尹、朱夢説。聖㫖:依奏,並召赴闕。

是日,統制官馬忠以西京募兵至,遇金人於鄭州南門外,乗勢擊之,殺獲甚衆,於是金人始懼,逰騎不敢旁出,自京城以南,民始奠居。

十九日

兵部尚書路允迪除資政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差奉使河東。

二十日

専領收簇大金國犒軍金銀所,面承聖㫖:「大金國兵馬圍京城,其勢甚急,朝廷為宗社生靈,遣使議和,須藉金銀幣帛以結盟好。金國要金五百萬兩、銀五千萬兩。今來所斂金銀,上自宗廟宫禁、乗輿服飾之物,盡行剗刷,止得金三十餘萬兩、銀一千二百餘萬兩,數尋津致前去大金,為見其數未足,復遣使臣,諭意難為退軍,兼恐兵衆犒賞不均,必致怨怒,却乗攻城,男子盡殺,婦人驅虜,屋宇焚燒,金銀錢物竭底將去。今來計無所出,遂将前後黄榜並行拘收,别出榜文,訓諭朝廷廹切之意。仰自今月二十一日,為頭應執政、侍從官、宗室、外戚、内侍官、横行并許權繫金帶,將金帶納官,仍將在家所有金銀盡數赴逐庫送納外,其餘士庶諸色人,並仰於兩日内,罄所有金銀,立便送官,如有藏匿、寄附、送納,不盡之數,限滿,並許諸色人告論,雖於法許相容隠之人,亦許陳告,並以所告之数三分之一充賞。告及金萬兩、銀十萬兩,除告賞外,仍與成忠郎;金千兩、銀一萬兩,除賞外,與承信郎。如親鄰知情不告,告而不盡,並與同罪,籍沒家財。誣告不實,以其罪罪之。今來所降指揮,事出急切,若因金銀不足,和議不成,遂致家族不保,雖有財寳,何所用之?仰士庶體認朝廷愛民憂國之意,疾速前來送納,俟事定日,等第推恩,如敢違㫖,定行編配。所有金銀、綾絹,送納 —— 州南,赴左藏庫;州北,赴元豐庫;州東,都茶場;州西,榷貨務交受。」

靖難軍節度使种師道、承宣使姚平仲,以涇原、秦鳳路兵至奏,李綱上奏曰:「勤王之師,集者漸衆,兵家忌分,節度歸一,乃克有濟。願令師道、平仲等聽節制。」上降御筆曰:「師道老而知兵,職位已髙,與卿同官,替曹曚可也。」于是别置宣撫司都統制,應西兵及四方勤王之師,並𨽻宣撫使司,又撥前、後軍之在城外者属之。而行營司所統者,左、右、中軍而已。

二十二日

聖㫖:今後金國稱呼,只以「大金」為稱,合用國字者,依自來體例施行,更不得以「金國」為稱。

二十三日

聖㫖:借到士庶金銀,令拘收籍沒王黼、李彦等房廊、住宅、田土,及户絶田産,給還。願請空名官告、補度牒、紫衣師號者,聴。

二十五日

直祕閣折彦質落致仕,除直龍圖閣,充宣撫司㕘謀官,日下供職。

開封府奏:「本府提事使臣韓膺等状:𫎇差體究王黼所在,契勘王黼二十四日至雍丘縣城南二十里永豐鄉輔固邨,為盜所殺,取到首級,申。」

二十六日

宰執等裒聚金銀,自乗輿服御、宗廟供具、六宫官府器皿皆竭,又送以服御、犀玉、腰帶、珍珠、寳器、珍禽、香茶、錦綺、酒果之類,并以祖宗以來寳藏珠玉等,准折復,率之於臣庶之家,金僅及三十萬兩,銀僅及八百萬兩。於是王孝迪建議,欲盡括在京官吏軍民金銀,以收簇犒設大金軍兵所為名,揭長榜於通衢,立限俾悉輸之官,限滿不輸者斬,許奴婢及親屬諸色人告,以其半賞之。都城大擾,限既滿,得金二十餘萬兩、銀四百餘萬兩,而民間藏蓄為之一空。

二十七日

勤王之師大集,西兵將帥日至,又聞金人擄掠城北,屠戮如故,而城外皇妃、皇子、帝姬墳墓𣪁殯發掘殆盡,李綱上奏曰:「金人之兵,張大其勢,然得其實數不過六萬人,又大半皆奚、契丹、渤海雜種,其精兵不過三萬人。吾勤王之師集城下者二十餘萬,固已數倍之矣。」於是始有用兵之謀。

二十八日

檢㑹開封尹王革,言兵曹掾孫恭、士曹掾張衮,並擅棄官守,出城逃竄。奉聖旨,並特追毁出身以來文字,除名停勒,恭送桂州,衮送昭州編管,令差人勾捉管押前去。

泗州奏:「承發運使盧宗元所下司牒,奉道君太上皇帝聖旨,應淮南、兩浙州軍等處傳報,發入京逓角,並令截住,不得放行,聴候指揮。又於正月十四日,承恭謝行宫使司劄子,奉道君聖㫖,杭、越兩將將兵、江東路將兵,及逐州不係將兵及土兵、弓手等,未得團結起發,聴候指揮使喚,先具兵帳申奏,仍劄下鎮江府、揚、泗州照㑹,如已差發過人數,並截留具奏,臣等看詳,本州先於正月初七日,准尚書省黄牒,十二月二十四日,三省樞密院同奉道君聖㫖,除教門事外,餘並不管,臣等今來所承發運司并行宫使司兩次指揮,係是軍期,要切利害,未審合與不合依禀施行?」奉聖㫖,令依宣和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指揮。

户部尚書聶山除延康殿學士、淮浙荆湖制置發運使。

祕書省校書郎余應求奏:「臣聞《春秋》之義大正始,克正其始,後罔不正,始之不正,後將若何?陛下嗣位之初,强敵入犯,雖日事守禦,未暇施為,所尤當正始以示天下。曽未踰月,其失有七,若積日累月,萬㡬之微,所失可勝言耶?雖曰宰輔非才,朝廷之過,亦陛下之失也,臣請陳之。陛下踐阼之次日,太上帝后之典冊未舉,而宣制先立中宫,議者謂陛下緩於父母之禮,而篤於夫婦之愛,若宰執有請,是導諛也,若出陛下意而不能建明,是縱欲也,二者無一可,此失一也。太學諸生上書陳六臣之奸,陛下不䏻以義斷恩,即賜施行,遂使羣奸隨太上東去,今召之不敢來,責之不即罪,可不為深憂乎?此二失也。金人入犯,長驅而南,有大河之險以為守禦,梁方平、何灌各將兵數萬,不為夾河固守之計,無故退師,使敵馳騎直抵城闕,陛下驚憂,忍垢屈己而與之和,二人之罪大矣!稽之軍法,在所不赦,何灌雖褫官自効,而梁方平偃然自如,畧不施行賞罰,功罪如此,何以使人必用命乎?此三失也。人主以論相為職,得其人則天下治,失其人則天下亂,今日所以召亂至此者,論相非也,陛下中興,尤宜慎此,初罷白時中,繼聞翰林草制,搢紳屬望賢相,而宣制之日,輿論沸騰,咸謂李邦彦之空踈、張邦昌之庸謬,在上皇時備位政府,累年曽無一言規正禆補,今日之事,預有罪焉!往事已如此,又烏能輔陛下惟新之政乎?若王孝廸、蔡懋、李棁、路允迪之進用,士論尤嗤鄙之,搢紳士大夫豈無英傑而必用次選哉?此四失也。諌官之職,所以輔導人主,其任甚重,近者,至使諫官家至户到,捜索金銀,使之既非矣,而諫官亦受而不辭,市井之人指而笑之,或曰彊敵在郊,事出迫切,然君之使臣,雖艱難倉卒,猶不可以廢禮,此五失也。梁師成、時若愚,皆往時奸䛕之甚者,罪當誅斥,近聞内侍官、道觀金銀,皆使二人總之,又聞臣僚所上書疏,尚仍昔𡚁,送文字庫,外議咸謂陛下復加信任,臣固知其不然,而流言藉藉,小人因得以濟其奸,不可不慮,此六失也。近日又宣皇子封郡王之制,夫以陛下元子,禮所宜先,而艱危之時,宗社未保,城門閉拒,中外不通,未宜急者,稍候數日,敵退而復命之,豈曰後時哉?此七失也。陛下頃在東宫,恭儉之徳聞于天下,今事之失中者,天下之人皆知非陛下之過,然宰輔非才,不能輔導已如此,而諌臣又噤黙不以聞,臣竊惜之。臣又聞古之聖賢不貴於無過,而貴於改過,不患於有失,而患於不聞其失,故《書》稱成湯之改過,《詩》美仲山甫之補闕,而子路聞過則喜,聖人與之,君子知過而能改,小人則文過而飾非故也。兹事既往,言之無及,誠望陛下考慎其相,擇賢而命之,兢兢業業,日慎一日,後有過舉,不吝改之,以成日新之徳,則聖人之道優矣!臣草茅一介,輒觸忌諱,罪當萬死,惟陛下赦其狂愚而採擇之,幸甚!」

二十九日

聖㫖:髙衛,日下催促,沿路綱運發來赴闕;宋㬇罷發運,與在京差遣。

責授彰化軍節度副使梁師成,至八角鎮卒。

三十日

新除吏部侍郎王㝢奏:「四壁城上守禦兵卒器仗,並已足備,而居民烏合無用,特用准備臨時搬運矢石而已,且令籍定姓名,緩急勾呼。」奉聖㫖,權令放散。

發運司管局文字王以寧、進士任申先、沈毅並召赴三省審察。

聶山且依舊管戸部尚書并開封尹職事。

聖㫖:訪聞隨從道君殿前宣撫司等人兵,往往拖後,赶隊不上,因而逃亡者甚多,可並與放罪,依舊歸元軍収管,仍與犒設。

御筆:遣内侍李中正差往東南,尋宣宇文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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