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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T小说程序 > 外国名著 > 塞尔维亚史 > 第2章 中世纪塞尔维亚王国的崛起

一位伟大的作家曾说过,从近代史回溯中世纪历史就好像将简单易懂的事变成了模糊不定的事。中世纪的民族和国家很少能实现统一。因此,中世纪历史让人难以概述。如果有人认为南斯拉夫民族问题解决起来真如大家所说的那般容易,那就错了。和其他地方一样,伊利里库姆也汇聚了许多不同的民族。从原始时代到7世纪,外来人口不断迁入此处,外来侵略也频频在此发生。这片土地的每一层土壤里都沉淀着不同时期的移民的历史。最终,南斯拉夫人凭借人口数量和实力优势取得了伊利里亚地区的统治权。然而,南斯拉夫人仅有的手段就是吞并或者驱逐其他民族。拜占庭帝国军队曾征服了遍布希腊所有角落的南斯拉夫人。南斯拉夫人虽然并未彻底变成希腊人,但还是与巴尔干半岛斯拉夫人略有不同。南斯拉夫人未在阿尔巴尼亚地区留下任何踪迹,而北阿尔巴尼亚人却在黑山和普里兹伦留下了许多踪迹。伪罗马和伊利里亚民族长期生活在拉古萨的达尔马提亚、科托尔和巴尔 。上述几个地方的斯拉夫征服者们都接受了罗马天主教,这标志着伪罗马和伊利里亚人在一定程度上取得了胜利。居住在马其顿地区的并非全是塞尔维亚南斯拉夫人,部分地区也有保加利亚人居住。自远古时代起,漂泊不定的罗姆人 、默默无闻的弗拉赫人 及罗马尼亚牧羊人,都曾在马其顿、“古塞尔维亚”和如今的黑山王国内居住或流浪过。罗姆人、弗拉赫人和罗马尼亚牧羊人保留了本土的宗教和民族习俗,形成了一种与南斯拉夫人不同的特征。在生活方式和生活习惯方面,他们与巴尔干地区最早的斯拉夫居民十分相似,都过着游民般的四处漂泊、居无定所的生活。然而,泽塔王国 和拉什卡王国几乎没受到外来因素的影响。因此,我们才有幸一起来回顾泽塔王国和拉什卡王国的这段历史。

拜占庭帝国马其顿王朝 皇帝君士坦丁七世 ,人称“生于紫室者”,他还是位皇家文人。10世纪时,君士坦丁七世曾写过一部有关南斯拉夫人的著作 。在书中,他就提到了泽塔和拉什卡这两个地区。953年,这本著作以君士坦丁七世的名义出版。书中讲到,当时的塞尔维亚人居住在如今的塞尔维亚王国境内利姆河源头附近。当时,塞尔维亚人的活动空间不断扩张,西南方向延伸到塔拉河和德里纳河,东北方向扩张到伊巴尔河和西摩拉瓦河。虽然关于塞尔维亚民族活动范围的佐证材料匮乏,人们也争论不一,但毫无疑问的是,10世纪时,大部分塞尔维亚人生活在黑山西北部和新帕扎尔的桑扎克,并且将“古塞尔维亚”北部地区延伸到了舒马迪亚 部分山区。拉斯是新帕扎尔附近的一座重要城镇,伊巴尔河则是拉斯的东部边界。塞尔维亚人的活动范围尚未延伸到贝尔格莱德、多瑙河及摩拉瓦河和瓦尔达河沿线的军事干线。这片远离海洋,被群山环绕同时不容易遭到侵略的内陆区域就是塞尔维亚人在巴尔干半岛最早的居住地。直到12世纪,保加利亚第一帝国 和拜占庭帝国其中一方才占领了摩拉瓦河和马其顿河谷。

君士坦丁七世与基督

塞尔维亚王国和黑山王国的地形条件最能说明这两个国家的历史变化。黑山是一座山谷堡垒,如四方阵,易守难攻。有一条较小的河—泽塔河和一条较大的河—莫拉查河 流经此地。两条河最后汇入了斯库台湖。斯库台湖下游就是阿尔巴尼亚山地最多的地区。作为抵御外侵的有力屏障,这些山使塞尔维亚人无法向南部扩张。事实上,居住在阿尔巴尼亚境内的阿尔卑斯山脉的山地居民从未向任何统治者屈服过。塞尔维亚人的势力曾扩张到斯库台湖周边地区和阿尔巴尼亚温暖的地中海沿岸地区,但从未深入到内陆。都拉佐 既是重要的海港,也是贯通巴尔干半岛和萨洛尼卡的罗马大道 和中世纪商路的起点。塞尔维亚人的目标就是占领都拉佐。爱尔巴桑 是阿尔巴尼亚的一个富饶的集镇,它的城门口依然装饰有中世纪的武器。厄纳齐雅大道 从都拉佐一路通往爱尔巴桑,穿过阿尔巴尼亚山地,直达斯特鲁加 ,再从斯特鲁加一路通往可以俯瞰奥赫里德 的宏伟城堡。之后,这条大道穿过山脉一路向前,一直通向莫纳斯提尔 ,再穿过沃德纳 的荒地直达萨洛尼卡。正因为有了这条罗马大道,才有了商业往来和川流不息的人群,亚得里亚海的产品才能够运往拜占庭帝国。拜占庭帝国、保加利亚王国、塞尔维亚王国和诺曼底的征服者们正是沿着这条罗马大道踏上了对外扩张的道路。

罗马大道示意图

喀斯特山脉横跨黑山与泽塔。位于黑山境内的喀斯特山脉的一端面朝科托尔,山地贫瘠,乱石遍布。位于泽塔东部喀斯特山脉的另一端土壤肥沃,森林茂密。桑扎克地区山脉的总体特征也是一侧贫瘠,另一侧肥沃。利姆河谷中林木茂盛,同时有许多奇峰怪石,而伊巴尔河山谷也同样绿荫丛生。中世纪时,连接海岸和内陆的道路少而崎岖,而且只适合牲畜行走,不适合轮式马车行驶。有一条路从拉古萨经黑塞哥维那通往德里纳河。此外,还有一条路从科托尔通往尼克希奇 ,最后到达塔拉河上游。然而,最便捷的路线是从斯库台湖出发,朝白德林河方向,沿着斯库台湖先到达普里兹伦,最后抵达“古塞尔维亚”。这条道路连通了黑山—中世纪的泽塔王国与“古塞尔维亚”的新帕扎尔—中世纪拉什卡王国的部分地区。从黑山向东北方向一直到摩拉瓦河谷的这片地区,才是塞尔维亚人真正的最古老的家园。这片地区地貌整体相似,山脉众多,山地肥沃,即使是高山峻岭,也有放牧的地方。此外,对侵略者来说,入侵这块土地难度大且成功率低。这里冬季气候温和,橡树、栗树和冷杉比比皆是。森林里也生活着狼、猞猁、熊,甚至还有凶猛的野牛。塞尔维亚人发现,设置陷阱捕猎比用猎枪捕猎更加有利可图。于是,塞尔维亚王国兴起了包括貂、海狸、白鼬和狐狸等动物在内的动物毛皮贸易。虽然该地区拥有丰富的铜矿和银矿资源,但直到中世纪后期拉古萨人和日耳曼人闻风而至,这些矿产才被开采出来。塔拉河、利姆河、伊巴尔河和西摩拉瓦河流域养育了一群强壮的山地居民。他们蓄积力量,伺机对外扩张。泽塔,也就是近代黑山,便是这群山地人对外扩张的第一个目标。但到了11世纪,他们也开始向其他方向进行扩张。拉什卡人在拉斯建立了塞尔维亚大公国 。塞尔维亚大公国临近新帕扎尔,处于泽塔、波斯尼亚和“古塞尔维亚”的交会处。对于塞尔维亚大公国而言,向南扩张到“古塞尔维亚”易如反掌。起初,佩茨 是教会的中心,最后成了塞尔维亚人的神圣之城。伊佩克地势更低,土地也更肥沃。对征服者来说,伊佩克这块富裕的平原是一大诱惑。因此,塞尔维亚人占领了普里兹伦和斯科普里 。普里兹伦和斯科普里这两座城市成了塞尔维亚王国权力的重心所在。直到13世纪,塞尔维亚人才有了足够继续向北扩张的力量。他们占领了尼什 这个具有战略意义的中心城市。中世纪的道路以尼什为中心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延伸。在这四条道路中,有两条尤其重要。一条道路直接通往贝尔格莱德北部和萨洛尼卡南部,即通过大摩拉瓦河谷和瓦尔达河谷,而另一条著名道路则从尼什出发,向东一直通往索非亚 、菲利波波利 和君士坦丁堡。

一旦占领了尼什,塞尔维亚人便可以沿着摩拉瓦河谷向北到达贝尔格莱德,或者向南沿着瓦尔达河谷畅通无阻地到达马其顿地区。与此同时,塞尔维亚人向北扩张更持久也更成功。1913年界定的黑山王国和塞尔维亚王国两个王国几乎囊括了中世纪时期塞尔维亚王国的所有领土。除马其顿地区外,当地居民几乎都是塞尔维亚人,并且信奉希腊东正教。 中世纪时,塞尔维亚人和保加利亚人曾为了马其顿这块土地争得头破血流。中世纪塞尔维亚人的扩张与征服史印证了一条自然法则,那就是山地居民行为粗鲁而且精力充沛。从原始山丘下山后,山地居民就会攫取平原的财富和征服平原的人口。塞尔维亚人在新帕扎尔附近的山间岩石中练就了勇气和耐力,但在马其顿的平原及奥赫里德和斯库台湖的沿岸地区,这些宝贵品质才得到真正的体现。

君士坦丁堡

中世纪早期,当巴尔干地区两大势力保加利亚第二帝国和拜占庭帝国奋力对抗时,塞尔维亚人一直居住在山间,鲜为人知。对于日益强大的塞尔维亚王国而言,保加利亚第二帝国和拜占庭帝国这两大势力相互厮杀是再好不过的事。9世纪时,保加利亚第一帝国的势力极其强大。保加利亚人最原始的血统是斯拉夫民族血统,后来也有一点罗马尼亚民族血统。此外,保加利亚人还混有蒙古族血统。他们的面孔和性格与塞尔维亚人截然不同。保加利亚人面貌较丑陋,体格相对矮小粗壮,性格也更加顽强务实。早在查理大帝时代,保加利亚人与塞尔维亚人之间的差异就已十分明显。这一定是历史的巧合,但可能绝非偶然。那时的保加利亚人已形成摧枯拉朽之势。利奥六世 曾在《战术学》 中写道,无论在管理方面还是在纪律方面,保加利亚人都优于其他南斯拉夫人。保加利亚人能力十分出众。他们不仅装备精良,纪律严明,管理完善,而且在其他方面也比塞尔维亚人优秀。在保加利亚第一帝国,贵金属矿产十分丰富,商业贸易也很繁荣。士兵们身披铁甲,而国王则穿金戴银、翠绕珠围。然而,财富并没有带来文明。811年,保加利亚第一帝国境内首次出现了残暴行径。同样是在811年,骁勇善战的保加利亚第一帝国皇帝克鲁姆 击败了一支强大的拜占庭帝国军队,杀死了拜占庭帝国皇帝尼基弗鲁斯一世 。克鲁姆将尼基弗鲁斯一世的头骨镀银,做成了酒杯。在宴会上,克鲁姆就用这个酒杯向贵族们祝酒。这个野蛮的国王给拜占庭帝国带来了巨大的灾难。人们害怕克鲁姆的权力,更畏惧他的残暴。保加利亚人不仅占领了如今保加利亚王国的领土,而且开始向各个方向迅速扩张。811年,保加利亚第一帝国军队已扩张并驻扎在多瑙河和如今的斯洛文尼亚。因为波斯尼亚地区和舒马迪亚的山脉易守难攻,塞尔维亚人才并未受到来自北部的保加利亚人攻击。但在保加利亚人占领马其顿西部之后,塞尔维亚人便很容易受到来自南方的马其顿人的威胁。但在一定程度上,这种威胁使泽塔拉什卡地区的塞尔维亚民族各部落之间从表面上形成了一种联盟,从而呈现出一种团结的假象。有个叫弗拉斯蒂米尔 的人成了塞尔维亚部落联盟的第一任首领。塞尔维亚人名义上仍是拜占庭帝国皇帝的臣民。因此,拜占庭帝国皇帝利用外交手段迫使塞尔维亚人对抗保加利亚人。大约在840年,塞尔维亚人与保加利亚人爆发了激烈的冲突。结果显而易见,保加利亚人惨败。几年后,拜占庭帝国进一步重创保加利亚人,似乎要将其赶出马其顿。852年,塞尔维亚人再次发动战争并大获全胜。从后来的和平稳定中,我们能够瞥见旧时外交的真实面貌。保加利亚第一帝国皇帝鲍里斯一世 曾亲临塞尔维亚公国边境拉斯,随后,他又去了塞尔维亚公国扩张后的东北边界。正是塞尔维亚公爵,即塞尔维亚公国大公弗拉斯蒂米尔的儿子们促成了这一和平局势。他们赠送给鲍里斯一世两名奴隶、两只猎鹰、两只猎犬和九十张兽皮。保加利亚人自豪地认为上述这些礼物是塞尔维亚人正式向保加利亚人屈服的表现。然而,保加利亚第一帝国皇帝鲍里斯一世寻求和平的主要动机是将他儿子和重要贵族从塞尔维亚人的囚禁中拯救出来。因此,保加利亚人认为塞尔维亚人向他们屈服这种想法实属无稽之谈。毫无疑问,在与保加利亚人的第一轮较量中,塞尔维亚人取得了胜利。此次胜利对塞尔维亚大公国未来取得胜利至关重要。840年,拜占庭帝国因为势力薄弱,无力再援助塞尔维亚人。如果没有这次胜利,那么塞尔维亚人可能会被保加利亚人击败。但保加利亚第一帝国皇帝求和的做法也给了拜占庭帝国和塞尔维亚公国一个喘息的机会。在接下来的两个世纪里,拜占庭帝国军事力量大大增强,最终彻底击败了保加利亚第一帝国。当拜占庭帝国和保加利亚第一帝国交战时,塞尔维亚大公国的发展没有受到干扰。塞尔维亚人虽然遭遇了保加利亚人的威胁,但也只是暂时的。

利奥六世

仆人为克鲁姆奉上甜美的葡萄酒,而盛酒的酒杯是用尼基弗鲁斯一世的头骨做成的

克鲁姆统治下的保加利亚第一帝国疆域

鲍里斯一世

然而,实现和平对塞尔维亚人的未来更加重要。9世纪末,两位斯拉夫传教士圣西里尔 和圣美多德 横穿巴尔干半岛,来到摩拉维亚 的西斯拉夫人中传教。通过改编希腊字母,这两位传教士创制了斯拉夫字母。因此,相比基督教福音传教士的身份,他们以基督教学者身份取得的成就更突出。这种斯拉夫字母被称为格拉哥里字母。后来,经过人们改进,这种斯拉夫字母发展成为西里尔字母,至今仍被俄罗斯联邦、塞尔维亚共和国和保加利亚共和国等多个国家所沿用。克罗地亚人使用的则是拉丁文字。因此,文字差异是目前南部斯拉夫民族统一的最大障碍。斯拉夫字母的创造者可能从未想过,他们所创造的这种斯拉夫字母表将会被超过一亿人使用,但也正是斯拉夫字母造成了斯拉夫民族的分裂。

人们常说,“宗教永远都带有政治色彩”。毫无疑问,斯拉夫传教士就是当时统治者的政治工具。拜占庭帝国皇帝将圣西里尔和圣美多德当作政治斗争中的棋子,通过传播希腊东正教来扩大拜占庭帝国在异教徒中的影响力。巴尔干地区和伊利里亚各领地已成为君士坦丁堡和罗马的战场。天主教教皇的势力已牢牢扎根在达尔马提亚海岸和阿尔巴尼亚地区。虽然亚得里亚海沿岸的人们已信仰天主教,但东正教牧首 和拜占庭帝国皇帝依旧掌控着内陆地区。可以肯定的是,862年到863年,拜占庭帝国皇帝通过战争胁迫保加利亚人加入希腊宗教团体。拜占庭帝国皇帝的工具就是圣西里尔创制的格拉哥里字母和圣西里尔翻译的马其顿-斯拉夫语 《圣经》。对南部斯拉夫民族来说,这两种工具有无法抗拒的吸引力。最终,20世纪的保加利亚王国、塞尔维亚王国和黑山王国等周边国家都信奉了希腊东正教。

圣西里尔与圣美多德

塞尔维亚人与异教徒之间的斗争看似并不激烈,也许是因为塞尔维亚人和保加利亚人都是基于政治目的改变了宗教信仰,所以对他们来说,信仰宗教只是表面文章。但旧时人们的自然崇拜还是以多种方式保留了下来,在黑山民族习俗中仍旧有体现。甚至到了17世纪,黑山民谣中还吟唱着东正教主教在山顶向媚娃 祈祷的故事。黑山人仍相信树林里住着精灵和山洞中住着巨人及湖泊里住着巨蛇的童话故事。因为能直立行走,塞尔维亚的熊也被视为人类。而午夜嚎叫的黑山豺狼则被当成人类幽灵。所有南部斯拉夫民族农民仍相信世上存在人形的吸血鬼。这些吸血鬼都是吸食人类血液为生的尸体。如果说塞尔维亚人的宗教信仰不是表面文章的话,那么如此多的迷信传说不可能在塞尔维亚人中间流传下来。此外,还有其他证据可以表明塞尔维亚人与异教徒之间的斗争并不激烈。譬如,众所周知,新的东正教会组织势力薄弱,早期塞尔维亚基督徒建立的教会不多,其中由塞尔维亚人担任主教的更加罕见。

虽然南部斯拉夫民族最终信仰了基督教,但在中世纪早期,他们依旧在罗马天主教和希腊东正教之间摇摆不定。有可能保加利亚人原本想接受罗马天主教,但在862年到863年间,保加利亚第一帝国实力薄弱,而拜占庭帝国有着强大的影响力。在拜占庭帝国的重压下,保加利亚第一帝国未能如愿以偿。塞尔维亚人依旧在罗马天主教和希腊东正教这两种宗教信仰之间摇摆不定。塞尔维亚人的做法正好符合他们无知、带有偏见或趋利避害的秉性,就连天主教国家克罗地亚公国也一度受到东正教的吸引。但达尔马提亚沿海地区的人们依然信仰罗马天主教,并且达尔马提亚安蒂瓦利地区的村落从那时起到如今一直是天主教的主教辖区。天主教传教士将罗马天主教的宗教仪式引入了阿尔巴尼亚北部都拉佐和斯库台湖之间的地区。在波斯尼亚,泽塔公国和塞尔维亚大公国仍在罗马天主教和希腊东正教之间摇摆不定。事实上,早期的塞尔维亚,特别是9世纪时塞尔维亚大公国的统治者都仿照罗马天主教圣徒的名字取名,例如彼得、保罗和扎卡里。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当时的塞尔维亚大公国深受罗马天主教的影响。在达尔马提亚最北端和波斯尼亚地区,天主教势力和东正教势力旗鼓相当。然而,因为受制于拜占庭帝国持续的外交重压,泽塔公国和塞尔维亚大公国最终向东正教屈服。但塞尔维亚大公国之所以选择东正教,其实是因为保加利亚第一帝国发展迅速并变成了新的强国。而拜占庭帝国是唯一能帮助塞尔维亚大公国反抗压迫者的国家。因此,塞尔维亚大公国不得不选择信仰拜占庭帝国信仰的东正教。虽然塞尔维亚大公国信仰希腊东正教的宗教意义很肤浅,但文化意义很深刻。和其他中世纪福音传教士一样,圣西里尔和圣美多德带着文明和知识及艺术远道而来。罗马天主教教皇、希腊东正教神父和传教士来到利姆河和伊巴尔河流域,为当地的人们带来了教育和光明及美好。他们鼓励人们与东西方发展强盛的文明国家进行交流,同时开展商业活动及发展建筑艺术、玻璃工艺、绘画、珠宝和写作等艺术活动。在传教士到来之前,塞尔维亚人住的是木屋,只会建造简陋的栖身之所。传教士到来之后,塞尔维亚人慢慢地学会建造庄严宏伟的建筑。塞尔维亚教堂和宫殿的出现标志着塞尔维亚人从野蛮过渡到了相对文明的阶段。

信奉东正教不仅推动了塞尔维亚人文明的发展,而且可以看成是塞尔维亚人与保加利亚人斗争的一个阶段。塞尔维亚人取得的胜利激怒了保加利亚第一帝国的统治者。事实证明,这些统治者和他们的人民一样顽强不屈。为了给战败的叔叔报仇,保加利亚第一帝国统治者鲍里斯二世 发动了第二场战争,但也以失败告终。未来的统治者为此感到羞耻,便发动了新一轮的报复。保加利亚第一帝国军队深谙山地作战技巧。他们与生俱来的纪律性也让拜占庭帝国评论家们钦佩不已。因此,对塞尔维亚人来说,保加利亚人比拜占庭人威胁更大。相比拜占庭帝国,保加利亚第一帝国在地理位置上更临近塞尔维亚大公国,也更熟知塞尔维亚人的作战方式。在塞尔维亚大公国陷入长时间混乱状态且拜占庭帝国国力虚弱时,保加利亚第一帝国只需要一位强大的国王和一位出色的将军,就能将塞尔维亚大公国一举摧毁。对于这种危险,塞尔维亚人也心知肚明。毕竟,9世纪末时,塞尔维亚大公国领主就承认自己是拜占庭帝国的封臣。事实上,塞尔维亚大公国统治者成为拜占庭帝国封臣这一状态一直持续了近三个世纪。

893年到896年,保加利亚第一帝国强大的统治者西美昂大帝 开始对拜占庭帝国发起攻击。在“生于紫室者”君士坦丁七世统治时期,西美昂大帝发起的攻击最猛烈。君士坦丁七世就是那位记载了斯拉夫史实的拜占庭帝国皇帝。当时的塞尔维亚大公国各部落多处于无政府状态,这对西美昂大帝非常有利。924年,西美昂大帝侵入塞尔维亚大公国并歼灭了塞尔维亚大公国军队,然后以前所未闻的残酷方式摧毁了这个国家。像辛那赫里布 一样,西美昂大帝决定将对手赶出塞尔维亚大公国。于是,他迫使大批塞尔维亚人移居到保加利亚第一帝国的巴比伦。君士坦丁七世或者他的部下曾将塞尔维亚描绘成一片荒芜之地。在君士坦丁七世的描述中,那里没有妇女和儿童,只有几个猎人以打猎为生勉强度日,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虽然克罗地亚和达尔马提亚的塞尔维亚人也受到了西美昂大帝军队的迫害,但最不幸的还是拉什卡地区的塞尔维亚人。直到927年,这个野蛮的暴君驾崩,塞尔维亚人才免遭灭族的危险。保加利亚第一帝国的辉煌也因西美昂大帝的驾崩而终止。后来,没有一位保加利亚统治者能像西美昂大帝预想的那样大规模征服塞尔维亚人。后来,塞尔维亚人虽然已摆脱了灭族的危险,但仍受到保加利亚人的迫害。

西美昂大帝统治下的保加利亚第一帝国疆域

没有什么比保加利亚第一帝国皇帝对待塞尔维亚统治者的方式更能证明塞尔维亚人受到的屈辱。有的塞尔维亚统治者戴着镀金镣铐,被囚禁在保加利亚宫廷中。有的塞尔维亚统治者虽然身坐宝座,但受到无休止的羞辱,有时甚至会遭到人身侵犯或谋杀。下面这个例子可以诠释这一时期的历史。1015年,约翰·弗拉迪斯拉夫 谋杀了保加利亚第一帝国皇帝拉多米尔 ,夺取了王位,成为新一任皇帝。约翰·弗拉迪斯拉夫的父亲曾死于拉多米尔的父亲之手。因此,皇帝约翰·弗拉迪斯拉夫决定屠杀拉多米尔的所有亲属以报家族世仇。这些拉多米尔的亲属就包括塞尔维亚大公,来自泽塔公国的约万·弗拉基米尔 。皇帝约翰·弗拉迪斯拉夫邀请弗拉基米尔大公参观他在普雷斯帕湖 小岛上的住所。弗拉基米尔大公对是否接受邀请犹豫不决。为了减轻弗拉基米尔大公的疑虑,皇帝约翰·弗拉迪斯拉夫便送给他一个金十字架。弗拉基米尔回应道:“上帝既不是被钉在金十字架上,也不是被钉在银十字架上,而是被钉在木十字架上的。”随后,皇帝约翰·弗拉迪斯拉夫派保加利亚大主教带去一个小木十字架,声称会保证弗拉基米尔大公此行的安全。这位塞尔维亚大公便将十字架当成安全保障,接受了皇帝约翰·弗拉迪斯拉夫的邀请,开启了前往普雷斯帕岛的旅程。在抵达目的地之后,弗拉基米尔大公便立即到自己将丧命于此的教堂做祷告。而皇帝约翰·弗拉迪斯拉夫就坐在圣坛旁,他早就已命令士兵将教堂团团围住。弗拉基米尔大公想逃跑,却在门廊里被杀,死时手里还攥着那个木制的小十字架。弗拉基米尔大公的妻子科萨拉 赶在他前面到达了普雷斯帕岛,准备牺牲自己的生命挽救丈夫,最后却眼睁睁地看着丈夫死在了她面前。弗拉基米尔大公的尸体一直被埋葬在这所教堂里。后来,皇帝约翰·弗拉迪斯拉夫听说一到晚上就有一道神秘的光诡异地盘旋在弗拉基米尔大公的墓地周围。向来迷信的他感到惊恐万分。此时,皇帝约翰·弗拉迪斯拉夫才决定将弗拉基米尔大公的遗体交给守寡的大公夫人。当他们将尸体挖出来时,弗拉基米尔大公的右手还牢牢地攥着那个木十字架。忠诚的科萨拉将弗拉基米尔大公安葬在克拉伊纳 的圣玛丽亚教堂。此后,她便做了修女并住在墓地旁的修道院里,直到死去。最后,科萨拉被安葬在了丈夫的身旁。墓地出现火光让人觉得匪夷所思,而皇帝约翰·弗拉迪斯拉夫莫名闪现的仁慈态度更让人觉得神秘莫测。这两件事情都非常神秘。因此,弗拉基米尔大公成了圣徒,并且拥有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命名日和塞尔维亚教堂也就不足为奇了。最终,弗拉基米尔大公的尸骨被运到爱尔巴桑。然而,那个著名的木制十字架被封在一个镀金的箱子里,如今存放在杜尔奇尼奥 和安蒂瓦利之间的一个沿海的黑山村庄。每逢圣灵降临节 ,全体居民,无论是罗马基督教徒、希腊基督徒还是伊斯兰教徒,大家都一起列队,然后将这个木十字架带到附近一座山的顶峰。宝石般碧绿的亚得里亚海闪着波光,湛蓝的斯库台湖旁的高地树木繁茂,远处的黑山,悬崖峭壁遍布,人们站在山巅,看着太阳在这如画般的壮丽景致中缓缓升起。

西美昂大帝入侵塞尔维亚大公国示意图

约万·弗拉基米尔

弗拉基米尔大公被杀

科萨拉与弗拉基米尔大公

塞尔维亚人虽然遭遇了可怕的灾难,但也许并不像书中描述的那样严重。西美昂大帝的兵力不可能完全渗透到塞尔维亚大公国的所有森林和岩石堡垒,也几乎没有触及泽塔公国,肯定有一些塞尔维亚部落是西美昂大帝从未征服过的。然而,保加利亚人谋杀塞尔维亚大公国大公及塞尔维亚士兵在保加利亚第一帝国军队中服役等事件都说明塞尔维亚人曾深陷窘境。据说,就连1018年保加利亚人垮台后,保加利亚主教仍存在于拉斯、普里兹伦和奥赫里德等地。然而,这些地方都是塞尔维亚大公国的边界地区。也就是说,如果保加利亚人对塞尔维亚人的影响极其深远的话,那么塞尔维亚人就不可能完成扩张。事实上,保加利亚人带来的这场可怕的灾难还是严重阻碍了塞尔维亚人的对外扩张之路。近两个世纪后,塞尔维亚王国军队才抵达摩拉瓦河谷和马其顿地区等地。势力蔓延到其他地区之后,塞尔维亚人却没有选择拉什卡王国,而是在泽塔王国建立了第一个真正的塞尔维亚王国。20世纪初期,在黑山王国独立之前,塞尔维亚王国已经获得了独立。中世纪末也是如此。

924年,降临在塞尔维亚人头上的这场大灾难 足以证明保加利亚政权危险重重。但当时的拜占庭帝国的统治者对此不屑一顾。对于他们而言,最幸运的是,西美昂大帝的继承者并没有延续他的光辉战绩或雄心壮志。虔诚的保加利亚第一帝国新任皇帝彼得一世 主动与拜占庭帝国讲和。10世纪下半叶,像西美昂大帝一样伟大的保加利亚第一帝国皇帝塞缪尔 曾试图重塑保加利亚的辉煌,但他发现为时已晚。经过历代好战的皇帝统治,拜占庭帝国的军事实力达到了巅峰。每一任拜占庭帝国皇帝都对保加利亚发起过攻击。巴西尔二世 是最后一个攻打保加利亚第一帝国的拜占庭帝国皇帝,他获得了历史上尽人皆知的称号—“保加利亚屠夫”。巴西尔二世对保加利亚发起一系列战役,最终击败保加利亚第一帝国,粉碎了保加利亚第一帝国的势力。1019年,周围簇拥着从保加利亚带回的战利品和战俘,已步入晚年的巴西尔二世耀武扬威地穿过了君士坦丁堡黄金城门 。中世纪后期,保加利亚第二帝国 成立,但实力不足以威胁塞尔维亚人的生存。在拉什卡王国与保加利亚第二帝国之间的一场战争中,保加利亚第二帝国反而被拉什卡打得溃不成军。

塞缪尔统治下的保加利亚第一帝国形势示意图

巴西尔二世

为了证明950年到1019年保加利亚人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极具威胁性,我有必要在此再举几个实例。几个世纪以来,多瑙河岸的野蛮人首次被全部清除,而多瑙河也再次回归拜占庭帝国的统治。即便如此,塞尔维亚大公国的势力也并没有在多瑙河一带发展起来。塞尔维亚大公国的拉什卡地区陷入无政府状态。众多茹潘 开始相互争夺权力。在此期间,各茹潘之间发生了大量冲突和流血事件,各方都损失惨重。此时的情况有点像七国时代 的撒克逊英格兰 。该地区由六个不同的首领掌权,偶尔也会有一个冠以大茹潘头衔的名义上的大首领。和不列颠统治者头衔—布雷特瓦尔达 一样,大茹潘这一头衔和前者都象征着地方霸权。因为西美昂大帝给拉什卡带来的灾难,拉什卡的政权混乱和无政府状态持续了两个半世纪。相反,泽塔公国很快就建立了稳定的政权。

虽然保加利亚第一帝国的灭亡使拉什卡王国和泽塔公国面临的危险迅速解除,但另外两个强大邻国又成了拉什卡和泽塔的新威胁。很快,凶猛的马扎尔人便在多瑙河沿岸站稳了脚跟并逐渐向西南方扩张势力,征服了克罗地亚王国和波斯尼亚。拉什卡东部地区则面临着拜占庭帝国更加紧迫的威胁。既然已征服了保加利亚第一帝国,接下来,拜占庭帝国的皇帝们便要将势力范围扩展到马其顿地区、摩拉瓦河和多瑙河一带。要实现此目的,就必须削弱拉什卡地区塞尔维亚人的实力或者使其成为拜占庭帝国的附属国。那些强大的拜占庭帝国统治者带领军队进入塞尔维亚的森林和山区,建立或者推翻了各领地的傀儡政权。而那些能力弱小的拜占庭皇帝则依靠外交手段,援助一方领地王公对抗其他王公,企图通过离间各领地王公们之间的关系,使他们反目成仇同时削弱其势力。拜占庭帝国的这一外交政策带来了两个结果。一个结果是拉什卡出现塞尔维亚各个领地各自为政的局面,而另一个结果就是塞尔维亚人和马扎尔人之间培养了友谊并建立了联盟。从10世纪到12世纪,马扎尔人和塞尔维亚人最危险的对手就是拜占庭帝国皇帝。因此,为寻求庇护,拉什卡的王公和人民便选择与匈牙利王国联盟一起对抗拜占庭帝国皇帝。当时马扎尔人和塞尔维亚人也常常联合起来对抗拜占庭帝国皇帝。马扎尔人与塞尔维亚人的联合十分重要。否则,一旦马扎尔人和拜占庭帝国皇帝建立永久联盟,将给塞尔维亚人造成致命打击。

在遭到西美昂大帝的攻击之后,拉什卡国力开始减弱,人口也随之减少。再加上外部来自拜占庭帝国的压迫和威胁,拉什卡国内变得四分五裂。内忧外患使拉什卡无法像泽塔公国那样迅速恢复元气。泽塔公国当时的疆土不仅包括1878年到1881年黑山曾占领的领土,而且包括斯库台 的湖泊和城镇。泽塔公国的山地要塞十分隐蔽。因此,除了从斯库台湖和泽塔河谷进入外,对手在其他方位都无法接近泽塔公国。即使从斯库台湖或泽塔河谷进攻泽塔,代价也很高昂且行动困难。因此,幸免于难的泽塔暂时能在相对安全的环境中发展。泽塔王国的情况虽然鲜为人知,但其重要性不可忽视。因为当拉什卡还只有大茹潘时,泽塔就有国王的存在了。相比其他较低的头衔,王位则意味着部落和民族的联盟发展时间更久,也更加完善。虽然没有足够证据论证上述这一点,但这一事实毋庸置疑。除此之外,泽塔所管辖的领土经常超出前文所记述的范围。有时,泽塔公国国王统治达尔马提亚和拉什卡的部分地区;有时,他们自称是克罗地亚王国国王的封臣;有时,他们又自称隶属于拜占庭帝国皇帝。泽塔公国王位继承问题经常充满争议。君主们头戴王冠却感到高处不胜寒。在泽塔公国,能够寿终正寝的统治者为数不多,而能免于灾难或囚禁的统治者更是少之又少。但可以肯定的是,大约在11世纪中叶,当拉什卡还在依赖拜占庭帝国的外交或武器时,泽塔公国已组建国家并真正实现了国家独立。

在泽塔公国11世纪中叶的历史中,最真实的历史事件就是有关斯特凡·沃伊斯拉夫 国王统治的历史。1025年,在强大的征服者—拜占庭帝国皇帝巴西尔二世驾崩之后,拜占庭帝国放松了对泽塔公国的控制。被囚禁在君士坦丁堡的塞尔维亚大公斯特凡·沃伊斯拉夫逃到泽塔公国,自己加冕称王。严格意义上来讲,他的统治范围不仅包括所谓的泽塔,而且包括达尔马提亚海岸的大部分地区。一艘载着一千磅黄金的拜占庭帝国的船曾在达尔马提亚海岸失事。斯特凡·沃伊斯拉夫国王将这笔财宝占为己有,之后公然对拜占庭帝国皇帝发起反抗。为了惩罚斯特凡·沃伊斯拉夫,拜占庭帝国派出一支远征军队,不料遭遇惨败。随后,都拉佐的拜占庭帝国总督组建了一支庞大的军队,带领五万士兵,进逼泽塔河谷。这支军队挺进杜克里亚并将附近的山谷洗劫一空。在带着战利品撤退时,这支庞大的拜占庭帝国军队却被困在了山谷中。斯特凡·沃伊斯拉夫国王带领部下从山上投下沉重的石头,对拜占庭帝国军队射出密雨般的毒箭。拜占庭帝国军队在山间小道上寸步难行。最终,拜占庭帝国大军将领只带了几个部下逃走了。斯特凡·沃伊斯拉夫国王是首个运用这种作战方式的将领。后来,黑山人经常用此战术与奥斯曼帝国军队交战。该战术的模式就是,先假装在对手的大军面前退却,然后悄悄埋伏进行突袭。滚下巨石之后,山民们便从山坡上冲下来发起疯狂的冲锋。之后,山下便堆满了血淋淋的尸体。不管这片地区的名字是泽塔公国还是黑山,不管外来敌人是拜占庭帝国军队还是奥斯曼帝国军队,该地区作战方式一贯如此。

斯特凡·沃伊斯拉夫

此次大获全胜证明了斯特凡·沃伊斯拉夫真正实现了泽塔公国的独立。后来发生的另一件事也证实了这一点。在1042年的侵略战争 中,拜占庭帝国伤亡惨重,再加上保加利亚叛乱和拜占庭帝国内部的无政府状态,拜占庭帝国再也无力精心准备第二次远征来对抗态度强硬的斯特凡·沃伊斯拉夫。强攻未遂,唯有智取。拉古萨的拜占庭帝国总督卡塔卡伦·塔坎尼奥斯 奏请做斯特凡·沃伊斯拉夫儿子的教父。卡塔卡伦·塔坎尼奥斯带领一批装备精良的船队前来参加洗礼,想要以此威吓泽塔公国的统治者。但足智多谋的斯特凡·沃伊斯拉夫毫不畏惧。傲慢的拜占庭帝国总督和他浩浩荡荡的船队刚一靠岸,还没来得及打招呼,斯特凡·沃伊斯拉夫一个手势,其手下就抓捕了船上的随行人员并将他们铐了起来,同时夺取了卡塔卡伦·塔坎尼奥斯所有停泊在海湾上的武装船。斯特凡·沃伊斯拉夫之子这名未来的教父身上带着锁链,连同他的船,被押往斯塔尼奥 。直到这时,他才如梦初醒。这些都是那个时代经常发生的典型事件。泽塔公国的斯特凡·沃伊斯拉夫利用策略、欺诈和运气打败了拜占庭帝国。他不但没有向拜占庭帝国进贡,反而洗劫了拜占庭帝国的财富。他不但没有屈服于强权,反而不惜消耗一半以上的兵力先劫持了一个拜占庭帝国使臣,后来又囚禁了第二个拜占庭帝国使者,最后将拜占庭帝国总督打得溃不成军。斯特凡·沃伊斯拉夫的儿子,即斯特凡·沃伊斯拉夫的继任者迈克尔国王 接受了拜占庭帝国赏赐的官员头衔并正式称自己为达尔马提亚总督。但背地里,迈克尔国王却派儿子为保加利亚人反抗拜占庭帝国提供援助。拜占庭帝国统治者有时也会入侵泽塔领土。1091年,一位拜占庭帝国统治者 打败并俘虏了迈克尔的第二代后裔博丹王 。博丹王几乎将势力已扩张到了波斯尼亚并控制了至少两个拉什卡王国茹潘。教皇克雷芒三世 曾致信博丹王,在信中称他为“伟大的斯拉夫国王”。这充分说明了博丹王的影响力。1091年,从博丹王被俘开始,泽塔公国的影响力逐渐减弱。1099年,在前往斯库台湖时,十字军经过了泽塔河谷。博丹王当时还接待了他们。博丹王几乎算是泽塔公国最后一位强势的国王。12世纪,泽塔公国开始四分五裂。争议不断的继承问题、宴会上的血腥屠杀和国家的无政府状态等一系列惨状都让伊丽莎白时代的剧作家兴奋不已。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泽塔公国这个国家已江河日下。即便如此,泽塔公国这段历史所传递的哲理也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当拉什卡王国还只能空想时,泽塔已像后来的黑山一样将塞尔维亚民族独立的狂想变成了现实。

斯特凡·沃伊斯拉夫对拜占庭帝国的辉煌胜利

迈克尔国王

教皇克雷芒三世

博丹王

对塞尔维亚人来说,11世纪拉什卡的外部史是一部长期的边界突袭史。而对马扎尔人来说,11世纪拉什卡公国周边的外部史却是一部两者友好合作、共同抵御拜占庭帝国规模更大且更系统化的侵略的反抗史。对土耳其人来说,与泽塔人相比,拉什卡人和马扎尔人更容易被打败。强大的拜占庭帝国大军向摩拉瓦河谷进军,并在拉什卡边疆的莫纳斯提尔、奥赫里德和尼什驻军。只要这些要塞允许拜占庭帝国军队通过并进入大摩拉瓦河谷,拉什卡和匈牙利都将成为拜占庭帝国的囊中之物。这一时期的种种混乱中,拉什卡塞尔维亚人清楚地认识到拜占庭帝国的日益衰弱并决心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要实现拉什卡的独立。到1180年,在曼努埃尔一世 统治末期,拉什卡公国的塞尔维亚人显然已达到了实现拉什卡公国独立的目的。

在十字军远征严重削弱拜占庭帝国的势力之前,曼努埃尔一世参与了多次战争。这是拜占庭帝国军事最后的辉煌。曼努埃尔一世领导了许多对抗匈牙利王国和塞尔维亚大公国的战役,他战功卓越,英勇非凡。即使最善战的骑士也都无法在战场上和他较量。最强壮的骑士也挥不动他的长矛,扛不起他的盾牌。据说曼努埃尔一世只带了两个随从便成功从五百名奥斯曼帝国将士的包围中突围。在一次与匈牙利的战役中,曼努埃尔一世从先锋部队手中夺过一面旗帜,然后单枪匹马地占领了一座桥梁。在另一场战役中,在击败塞尔维亚大公国军队和匈牙利王国军队之后,身穿镀金盔甲的曼努埃尔一世依旧对他们紧追不舍。有“恐怖歌利亚” 之称的匈牙利首领向曼努埃尔一世发起攻击。曼努埃尔一世的长矛从匈牙利首领的盾牌上一闪而过。接着,匈牙利首领一剑刺穿了曼努埃尔一世的盔甲。大力士曼努埃尔一世擒住这位匈牙利巨人的胳膊,将其摔倒在地,然后将他囚禁了起来。但曼努埃尔一世更像是阿玛迪斯 那样的游侠骑士,而非查理大帝那样的战略家。在攻打匈牙利王国和塞尔维亚大公国的数十次战役中,曼努埃尔一世虽然载誉而归,但没有取得战事上的优势。诗人们讲述着曼努埃尔一世的金色翅膀如何使塞尔维亚大公黯然失色,塔拉河和萨瓦河上的游魂又是怎样哭诉着嗜血成性的曼努埃尔一世杀人如麻的暴行。历史上不止一位塞尔维亚大茹潘低三下四地跪在曼努埃尔一世脚下,也不止一位匈牙利王国国王感激曼努埃尔一世赐予的王冠。然而,曼努埃尔一世虽然颇具骑士风度且战功赫赫,但他并没取得真正的胜利。真正取得胜利的是塞尔维亚人斯特凡·尼曼雅一世 。

曼努埃尔一世与安提阿

现代塞尔维亚人认为,塞尔维亚民族中世纪的光辉时刻正是从塞尔维亚大公国大茹潘斯特凡·尼曼雅一世统治时期开始的。上述这一说法十分公正。因为尼曼雅王朝的统治一直延续到14世纪。斯特凡·尼曼雅的军队统一了泽塔王国和拉什卡王国,创造了一个繁荣团结的新时代。但斯特凡·尼曼雅的早年经历充满了神秘的传奇色彩。因为斯特凡·尼曼雅的父亲被废除茹潘之位后逃到泽塔王国,所以据说斯特凡·尼曼雅出生在泽塔王国。传闻在复位之后,他父亲便将一个位于拉什卡王国东部边界的公国册封给了斯特凡·尼曼雅。该公国的领土从拉斯一直延伸到尼什,将托普利特萨河、伊巴尔河下游的河谷地区和克鲁舍瓦茨 的周围地区都囊括在内。也就是说,斯特凡·尼曼雅相当于“边疆守护者”,担负着抵御拜占庭帝国入侵这片泽塔的东部前哨基地的责任。1171年,曼努埃尔一世和威尼斯共和国 产生分歧,大概是因为斯特凡·尼曼雅与威尼斯共和国海军合作,袭击了拜占庭帝国的达尔马提亚。1172年,一支拜占庭帝国军队驻扎在尼什并试图进军攻陷拉斯。在茨维切 南面的潘蒂诺,斯特凡·尼曼雅与这支拜占庭帝国军队相遇并战胜了这支军队。斯特凡·尼曼雅虽然大获全胜,但随后便遭到盟友抛弃。饱受瘟疫折磨的威尼斯舰队驶回了威尼斯共和国。匈牙利王国新任国王 与拜占庭帝国达成停战协议。因此,曼努埃尔一世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转向了尼曼雅王朝。虽然关于威尼斯投降的说法各不相同,但投降无疑已成事实。在传闻中,身材高大、肩膀宽厚的曼努埃尔一世出现在返回君士坦丁堡的队伍中。这是曼努埃尔一世最后一次凯旋。后来,在小亚细亚战争中,曼努埃尔一世接连遭遇惨败。拜占庭帝国军队的力量大大削弱。1180年,曼努埃尔一世驾崩。拜占庭帝国皇位继承问题不断产生争议。斯特凡·尼曼雅借机与匈牙利王国国王贝拉三世 结盟,以使塞尔维亚获得独立。塞尔维亚人将两国之间位于贝尔格莱德、尼什和塞尔迪卡的坚固堡垒烧为灰烬。斯特凡·尼曼雅带兵转向泽塔王国,征服了包括斯库台湖和科托尔在内的泽塔王国的全部领土。1186年的科托尔社区章程标注的时间是:“我们的君主,拉什卡大茹潘尼曼雅的统治时期。”从这里可以看出,此时的斯特凡·尼曼雅已统一了拉什卡王国和泽塔王国。拉什卡王国和泽塔王国这两个地方合在一起才是塞尔维亚人真正的家园。同时期编年史家提尔的威廉 曾这样描述12世纪后期的塞尔维亚人:“他们来自一个没受过教育且未开化的民族”,也是“一群勇敢而好战的人”。至此,首次出现了一个统一的集中政权和一个能够教育、管理和规范塞尔维亚人的真正的统治者。

斯特凡·尼曼雅

贝拉三世

阿历克西乌斯二世·科穆宁

在斯特凡·尼曼雅的帮助下,保加利亚人的叛乱进一步削弱了拜占庭帝国皇帝阿历克西乌斯二世·科穆宁 的势力,保加利亚人成功建立了保加利亚第二帝国。斯特凡·尼曼雅的政策就是在君士坦丁堡和塞尔维亚之间设置一个强大的缓冲区域,以阻碍拜占庭帝国对塞尔维亚人的进一步攻击。1187年,在保加利亚人的这次叛乱中,斯特凡·尼曼雅占领了尼什及其周围的一些地区。这样一来,他终于将塞尔维亚大公国的势力扩展到摩拉瓦河谷。在占领尼什之后,斯特凡·尼曼雅控制了摩拉瓦和瓦尔达河谷,同时还控制了通往菲利波波利和君士坦丁堡的道路。1189年7月,斯特凡·尼曼雅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并在尼什接见了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当时,中世纪神圣罗马帝国最杰出的统治者腓特烈一世 正在进行十字军远征。也许是腓特烈一世气盛,不小心与拜占庭帝国皇帝发生了争执。总之,腓特烈一世与拜占庭帝国皇帝鹬蚌相争,而斯特凡·尼曼雅则坐收渔翁之利,征服了从普里兹伦到塞尔迪卡之间的一大批拜占庭帝国要塞。1190年,拜占庭帝国皇帝对斯特凡·尼曼雅发起进攻。斯特凡·尼曼雅被迫求和。虽然斯特凡·尼曼雅被迫放弃了自己征服的一些领土,但在此之前他早就已收复了许多长期被认为应该属于拜占庭帝国的领土。拜占庭帝国曾明确地将阿尔巴尼亚北部和斯库台湖的一部分领土割让给斯特凡·尼曼雅。拜占庭帝国边界发生了变化。拜占庭帝国的疆界范围从原来的阿莱西奥 到普里兹伦再到斯科普里扩张为从摩拉瓦到尼什和贝尔格莱德。因此,虽然两国边界上的坚固堡垒仍属于拜占庭帝国,但拉什卡内部地区永远归塞尔维亚大公国所有。塞尔维亚大公国的边界城原本是拉斯。但此时斯特凡·尼曼雅还将塞尔维亚大公国的领土扩展到西摩拉瓦河以北的克拉古耶瓦茨,以及尼什以南的莱斯科瓦茨 。统一的塞尔维亚大公国的领土疆界首次获得各国承认。斯特凡·尼曼雅的儿子与一位拜占庭帝国公爵的女儿联姻,意味着两国已签订了停战协议,同时表明拜占庭帝国皇帝想要安抚强大的塞尔维亚大公。后来的事实证明,这是拜占庭帝国皇帝最后一次出现在摩拉瓦河谷。十四年后,即1204年,君士坦丁堡被十字军洗劫一空。而持续叛乱的保加利亚第二帝国则成了塞尔维亚大公国与拜占庭帝国之间的有力屏障。

腓特烈一世

斯特凡·尼曼雅与儿子斯特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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