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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生涯回忆 附录Ⅰ 张恨水年谱

作者:张恨水 分类:类书文集 更新时间:2024-12-05 01:28:44 来源:本站原创

谢家顺编纂

1895年(光绪二十一年乙未)出生

5月18日(乙未四月廿四)在江西景德镇出生。取名张心远。其时祖父张开甲任职景德镇保安军。

1898年(光绪二十四年丁酉)三岁

张恨水祖父张开甲“乃一带景德镇保安军转任广信府参将”(恨水《我与上饶》,1939年9月12日上饶《前线日报》副刊《战地》)。张恨水跟随父亲一同前往,住广信府参将衙门。

1899年(光绪二十五年己亥)四岁

张恨水大弟啸空在江西广信府出生。

1900年(光绪二十六年庚子)五岁

张恨水祖父六十二岁,常“闲立廊庑,一脚跷起二三尺,令恨水跨其上,颠簸作呼马声曰:‘儿愿作英雄乎?’余曰:‘愿学祖父跨高马,佩长剑。’公大乐,就署中山羊,制小鞍辔,砍竹为刀,削芦做箭,辄令两老兵教驱射舞之术于巨院中,恨水顾盼自雄,亦俨然一小将也”

(《<剑胆琴心>序》,1930年8月版)。

1901年(光绪二十七年辛丑)六岁

张恨水祖父因病去世,祖父高超的武技对张恨水产生很大影响,成为他以后进行武侠小说创作的重要生活基础(《<剑胆琴心>序》,1930年8月版)。

张恨水始入蒙学。读“三、百、千”(《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念半年,就读了十三本书”,还学过“上下论”(《论语》上下两册),“念过孟子”(《写作生涯回忆》,以下凡引自此书者不再注明),但只是死记硬背,对书上的文字并不理解。

1902年(光绪二十八年壬寅)七岁

因张恨水父亲张联钰调至景德镇江西工艺院浮梁工艺厂任职,全家随往。在蒙学攻读“四书五经”。

1903年(光绪二十九年癸卯)八岁

张恨水在江西景德镇蒙学读书时,对古书开始发生兴趣。“有一天,先生和较大的两个学生讲书,讲的是《孟子》‘齐人’章。我很偶然地在一旁听下去,觉得这书不也是很有味吗?这简直是个故事呀。于是我对这书开始找到了一点缝隙。”此后,他和书便结下了不解之缘,被老师深爱,被乡人誉为“神童”。

1904年(光绪三十年甲辰)九岁

因父亲去南昌任职,张恨水全家也随着移住南昌。张恨水进“一位父执(即张恨水父亲的朋友)的家馆里读书”。先生是一位安徽老夫子(同乡)。学的内容是《易学蒙求》《易字读本》,这些书每篇有图,张恨水对这些书非常感兴趣,因为“看了这图,我可以略懂些书上的意义”。

下半年,退出家馆,转入一个有较多学生的私塾就读,念的是《左传》《二论引端》(《二论引端》是用朱注和一些浅文注解《论语》的书)。虽经先生“望文随解一遍”,但“我实在是不懂。不过我另有个办法,同学念《论语》,带有白话解的,我借同学的看,我就懂了”。

十一月,大妹张其范在江西南昌出生。

1905年(光绪三十一年乙巳)十岁

年初,张恨水父亲奉调江西新城县(今黎川县)任职,张恨水随往,在家从一位同乡端木先生读书,一同就读的还有其弟啸空及另一同乡子弟。

十一月前后,祖母去世,张恨水随父返回原籍潜山,和弟弟啸空入本村学堂(学堂是储姓宗祠附设的圣庙)读书。先生姓储,是个老童生。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张恨水读完了《四书白话解》,除了《礼记》,还有《五经》,并开始学作八股及律诗。

1906年(光绪三十二年丙午)十一岁

张恨水仍在原籍潜山攻读。这一时期,张恨水“真正感到有味的,还是家藏的两部残本小说。一部是大字《三国演义》,一部是《希夷梦》(又名《海国春秋》)。另有一部《西厢记》,我却看不懂。后来,又看到一本残缺的《七国演义》,就是‘孙、庞斗智’的一幕,我也深深地印在脑筋里”,并“已懂得《左传》,也把它当故事看”。其中《左传》里“那故事性的文字”引动了张恨水。

二弟仆野(后改朴野)、三弟牧野在江西南昌出生,二人是孪生兄弟。

1907年(光绪三十三年丁未)十二岁

年初,因其父调往江西新淦县任职,张恨水也随至新淦县三湖镇,进入一个“半经半蒙”私馆(经馆是教授可以作文的学生。科举时代,得读九年经馆,才有能力去考秀才),攻读古文。“先生姓萧,是个廪生,人相当的开通,对学生去放任主义。”张恨水乘机遍览小说,在两个月之内,“看完了《西游》《封神》《列国》《水浒》《五虎平西南》”以及家里的“上半部《红楼梦》和一部《野叟曝言》”等小说。这些,使张恨水“作文减少了错别字,并把虚字用得更灵活”。

六七月间,因先生下省考拔贡,萧先生出了十道论文题,张恨水回家自学。此时,张恨水受《聊斋志异》《红楼梦》和《野叟曝言》的影响,在父亲办事的万寿宫戏台侧面的一段看楼里,布置了一间书房。“上得楼去,叫人拔去了梯子,我用小铜炉焚好一炉香,就做起斗方小名士来。”“那时,我桌上就有一本残本《聊斋》,是套色木板精印的,批注很多,我在这批注上,懂了许多典故,又懂了许多形容笔法。”另外,张恨水阅读了《唐诗别裁》《袁王纲鉴》和《东莱博议》(这几部书,代表了张恨水所取的文学路径)。

张恨水在两个月内,模仿《聊斋志异》《东莱博议》笔法作文,完成论文十余篇,其中文言习作《管仲伦》颇得先生和父亲的赞赏。此事,引起了张恨水的自满,“自命为小才子”。

冬天,张恨水回到南昌。

1908年(光绪三十四年戊申)十三岁

在南昌,张恨水仍攻读古文,不仅读原文,还读“批注”。对于小说,他不仅看内容,也看书评。

因为父亲、母亲回安徽潜山,张恨水和弟弟妹妹由亲戚照料。于是,他“收拾了一间书房,把所有的钱全买了小说读”。通读了《红楼梦》及其他小说,养成了良好的阅读习惯,不但读本文,而且读批注,逐渐领悟了许多“作文之法”。

张恨水写了一篇武侠小说,以满足弟妹们听故事的要求。内容写一个十三四岁男童,力大无比,手执两柄铜锤,在庄前打死一只猛虎,并在里面插了两幅图画。(这是张恨水作小说的初期,也是首次口头创作的无名作。)

1909年(宣统元年己酉)十四岁

张恨水“玩起词章来。词曲一方面,起先我还弄不来,却一味地致力于诗。在十四至十五岁之间,我几乎与小说绝了缘”。

年初,张恨水父亲为教育子女,自立家馆。先生徐氏,是“徐孺子后代”,世为布衣,其不应科举不做官的作风,对张恨水影响很大。对此,张恨水认为,“我这时本已打进小说圈,专爱风流才子高人隐士的行为,先生又是个布衣,做了活榜样,因之,我对于传统的读书做官的说法,完全加以鄙笑,一直种下我终身潦倒的根苗”。

秋天,张恨水父亲同意张恨水要求,允许他进入学堂,接受新教育。因国文基础好,插入“大同小学”三年级读书(毕业是四年,那时高小课程,约等于现在初中二年级。该校是当时“大同中学”附小)。该校为当时新式学堂,学制四年,校长周六平,是个维新人士。“他教书的时候,常常讥笑守旧分子,而且不时地叙述满清政府的腐败。”张恨水自幼接受的是封建教育,思想上有不少守旧的成分,于是变成了这位校长的讥笑对象。这种刺激,促使张恨水“极力向新的路上走”。于是张恨水除了买小说,还买《经世文篇》《新议论策选》等新书看。从新书和上海报纸上,他开始意识到“这世界不是‘四书五经’上的世界”,“就另想到小说上那种风流才子不适于眼前的社会”,“一跃而变为维新的少年了”。

[按]张恨水思想上虽有变迁,文学上的嗜好却依然如故,“看《西厢》,读《庄子》”,文章虽深奥难懂,却有了文学上莫大的启发,使张恨水“学会了许多腾挪闪跌的文法”。

1910年(宣统二年庚戌)十五岁

上半年,张恨水继续求学于“大同小学”。

7月,考进位于南昌敬贤门外的南昌甲种农业学校(约等于现在的中专)。该校课程设置有:代数、几何、三角、物理、化学及英语。其中不少科目是张恨水初次接触,困难甚多,“除了英文,没有一项不赶得头脑发昏”。因忙于应付功课,无暇再读小说,但假期一到,他又白天吟诗作词,夜晚把卷攻读。此时,他从《儒林外史》中学得讽刺,从《小说月报》所载林译小说(流行于清末民初的林纾翻译的小说)中了解了西洋小说心理描写的方法。这个时候,张恨水读小说,“已脱离了故事的消遣,而为文艺的欣赏了”。同时,张恨水仍陶醉于词章小说《花月痕》中的诗词小品及精典工整的回目之中,并进而阅读了《桃花扇》《燕子笺》《牡丹亭》《长生殿》等传奇和四六体的《燕山外史》及古体文的《唐人说荟》。

[按]《儒林外史》对张恨水后来的小说创作产生了很大影响,其成名作《春明外史》和《斯人记》《新斩鬼传》,以及《八十一梦》《牛马走》(又名《魍魉世界》)、《巴山夜雨》等均继承发展了《儒林外史》冷峻嘲讽的手法。

10月,张恨水小妹张其伟在南昌出生。

1911年(宣统三年辛亥)十六岁

张恨水仍求学于“甲种农业学校”。同时,向其弟妹之塾师储先生学作律诗。储先生“原是教过试律诗的。他说我有诗才,劝我作诗,他可以从旁指点”,“但他不会写作古近体,只写得五言八韵的试律。于是介绍我读了几本试律诗集,并出了几个诗题让我作。我慢慢地凑,居然可以完篇”。

这时,张恨水已经读完近百种小说,成了“小说迷”。

由于学校和新书的启发,认为自己是个革命青年,剪了辫子;因为所读的小说和词典,成了才子的崇拜者,从而形成了两重人格。

1912年(民国元年壬子)十七岁

张恨水父亲提议,拟送其到日本留学,而张恨水坚持要到英国去留学。

秋天,其父因急病于南昌去世。张恨水写了一篇四六文章的祭文在“为父亲除灵举行家祭的灵堂上宣读起来,把稿子也焚化了”(《我的创作和生活》,《文史资料选辑》1980年第70期。以下凡引均简称《我的创作和生活》)。父亲去世后,经济来源中断,他只得中途辍学,出国之事遂化为泡影。

[按]张庚圃因吊友人之丧,染上时疫患(走黄疔),三天内离世。临终前,将长子叫到病榻前,嘱托了家庭的重担。从此,孝顺母亲,培养弟妹,成了张恨水的郑重承诺,并努力践行的诺言。

不久,全家迁回原籍潜山,靠数亩薄田糊口。此时,“大哥失学在家,二哥外出当学徒,我寄养在外婆家,一家人劳燕分飞,实在凄怆”(张其范《回忆大哥张恨水》,1982年9月《安庆文史资料》第四辑)。

[按]因为家中无积蓄,张恨水无法复学,这一打击甚为沉重,他既为父亲之死悲痛欲绝,又为中途辍学烦躁不安。因此,无心读书,每日与牧童为伍,与弟妹做伴,游戏于地头水边,虚度了半年之久。

此期间,“家中有一间书房,窗外有桂花树,我常临窗读书,同乡人因而送了我一个外号,叫我‘大书箱’,意思是我只知念书。我那时真是终日吟诗,很少过问身外之事”,“我自修作近体诗,并看看《白香词谱》一类的词书”。(《我的创作和生活》)

1913年(民国二年癸丑)十八岁

春天,应张东野(张恨水堂兄)函邀,张恨水只身来到上海。此时张东野在上海警察局任职,介绍张恨水与同在警察局任职的郝耕仁认识,两人一见如故,结为文字之交。(张羽军提供)

张恨水在上海期间,一是“十年前与张子楚萍、郝子大颠,共有游湖(杭州西湖)之约,限于人事不果行”(《湖上杂诗》序,1931年第8卷第3期《国闻周报》),二是经张东野介绍,认识了诗人石钟鸣(湖北黄梅人,因家贫辍学而投身警界。张恨水曾撰一文《黄梅酒徒传》予以纪念)。

[按]这是张恨水首次到上海。住在张东野任职的上海浦东六里桥衙中,闷头读书,准备考学。

是年,孙中山先生所办蒙藏垦殖学校北迁未成,设在苏州。张恨水前往报考,并被录取。

垦殖学校当时设在苏州阊门外留园隔壁盛宣怀家祠里,校长由著名的革命党人、上海都督陈其美兼任,读书环境甚佳。但因社会动乱,学校经费不足,“我又是个穷学生,连买纸笔的钱都没有。我怀念我的亡父,我忧虑我一家妇孀孤独,我更看到我前进学业的渺茫,我时常站在花园里发呆。这些愁苦无从发泄,我就一发之于诗”。一次,偶然翻阅《小说月报》,发现了征文启事,决定撰文投稿,“作诗的时候,我用了个奇怪的笔名,叫‘愁花恨水生’”。

[按]这是张恨水首次使用笔名。是后来笔名“恨水”的萌芽。

三日之间,完成短篇小说《旧新娘》和《梅花劫》。前者文言体,约三千字,写“一对青年的婚姻笑史”,是喜剧;后者白话文,约四千字,写“一个孀妇自杀”,是悲剧。文稿寄往上海《小说月报》编辑部。不久,该刊主编恽铁樵回函说:“稿子很好,意思尤可钦佩,容缓选载。”这使张恨水欣喜若狂。后来稿子虽未刊出,但恽先生对他初次投稿的鼓励,却使他终生难忘。

[按]这是张恨水第一次投稿,也是第一次作品的流产。

7月,爆发了孙中山领导的讨伐袁世凯的二次革命,因国内外反动势力的联合镇压,于9月遭到失败。由于垦殖学校为国民党所办,又是讨袁力量之一,所以,二次革命失败后,学校被迫解散。张恨水再次中途失学,返回故里潜山。

冬天,困居家乡的张恨水,既“醉心物质文明,不堪日与农夫为伍”,又苦于乡人对他功名未成的嘲讽,内心苦闷,满腹牢骚,整日躲进“黄土书屋”(又称“老书房”,位于安徽潜山县岭头乡黄岭村),吟诗填词,看书作稿。

张恨水创作长篇白话小说《青衫泪》,“题材大致像《花月痕》,夹着许多词章,但是谈青年失学失业的苦闷,一托之于吟风弄月,并不谈冶游”(《我的小说过程》,1931年1月《上海画报》。以下引均简称《我的小说过程》)。“这部小说,我共写过十七回,也没有完卷。”

[按]《青衫泪》是一部章回体小说,也是张恨水的第一部长篇,未完成的“大杰作”。

1914年(民国三年甲寅)十九岁

春天,因求学心切,张恨水只身来到南昌,靠借债及房租收入(其父在世,曾在南昌买下一所房屋,因无人居住,租给他人),进某补习学堂,补习英语和数学。“我的意思,当然还是想加深功课,去考大学。”“我过于练习答案,成了吐血症,二次回故乡。”(《我的小说过程》)

夏天,其母卖掉南昌房产,得八九百元,以接济日渐贫困的生活。(《我的创作和生活》)

秋天,“带了一包读书笔记和小说”,“借了一笔川资”前往汉口,投奔本家叔祖张犀草。

[按]张犀草、张楚萍、张寿书实为同一人,即犀草、楚萍均为张寿书的笔名。

张犀草当时为汉口某小报的独角编辑。张恨水的到来,很受张犀草的欢迎。被安排住在某杂货店的楼上,每日为小报补白,“读李后主的词,有‘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之句,我就断章取义”,署名“恨水”。张犀草“虽然大我两辈,年龄却比我大得有限,他认为我的诗还不错,就叫我投给几家报馆,但是并不给稿费,当时的小报馆都穷得很,于是我的诗开始问世,却还没有发表小说”(《我的创作和生活》)。“当年在汉口小报上写稿子,就是这样署名的。用惯了,人家要我写东西,一定就得署名‘恨水’”。自此,“我的本名,反而因此湮没了”。

[按]汉口既是张恨水笔名“恨水”正式产生的地方,又是他开始正式发表诗歌之地。

12月,堂兄张东野来汉口演话剧,张恨水放弃了报馆工作,由张东野介绍,加入“文明话剧团”,“话剧社里有两位知名的话剧家,一位是演生角的李君磐,一位是演旦角的陈大悲”(《我的创作和生活》)。他在剧团里帮助弄点宣传品,写写说明书,初定月薪三十元,但他从来没拿过这个数目。“我的工作不忙,有时就约朋友出城去玩。”(《我的创作和生活》)

1915年(民国四年乙丑)二十岁

年初,随文明话剧团至湖南常德,张恨水初次登台参加了《落花梦》的演出。这次演出“派我一个生角,是个半重要的角色,大家认为我演得还不错,就是说话太快了一点”。(《我的创作和生活》)

2月初,张恨水随剧团分班到津市演出。

4月,张恨水结束了在津市的演出,随剧团到了湖南澧县。“在这团里久了,所谓近朱者赤,我居然可以登台票几回小生,我还演过《卖油郎独占花魁》的主角。事后想想,简直是胡闹。”

6月,张恨水随剧团来到上海参加演出。

其间张恨水住在法租界,遇到在安徽芜湖《皖江日报》的编辑郝耕仁,郝耕仁“和我堂兄(张东野)住在一起,他大我十岁,是前清一个秀才,写得一笔好字,能诗能文,他看我一点点年纪,和我堂兄一路瞎跑瞎混,认为究竟不是路子,他劝我,既有这番笔墨,可以到内地去找个编辑做做”。(《我的创作和生活》)

[按]这番话对张恨水产生相当影响,是后来郝耕仁介绍张恨水加入芜湖《皖江日报》的直接原因。

在此期间,张恨水“偕楚萍潦倒沪上,无以自存,乃相率赴杭,寄食友人处,终日无事,携干粮奔走湖上。游程虽苦,游兴正狂,饥渴终日,坦如也”(《湖上杂诗》序,1931年第8卷第3期《国闻周报》)。

[按]这是张恨水首次西湖之游。

“民国四年,落拓过金陵,寓下关。”(《白门十记(上),1937年第11卷第8号《旅行杂志》)七夕之夜,与张楚萍散步江边,口占《七夕诗》(此诗后发表于1927年8月6日《世界晚报》副刊《夜光》)一首,有感于张楚萍身世,表达了“婚姻不自由,诚杀人之道哉”的感慨。

10月,正值晚秋,张恨水虽在剧团工作,但收入甚微,无钱买夹衣,仍身着夏服,贫病交加,“记得十月里,还没有穿夹袍子。其间我又害了一场病,脱了短夹袄,押点钱买中药吃。病好了,在上海也就再住不下去了”,冬季,“借了路费回了安徽老家”。创作诗《返故乡》、七绝《落花》各一首,未发表。

[按]这番剧团演戏经历,使张恨水深知漂泊之苦,体验到处于社会底层艺人的生活艰辛,决心“不再流浪了”,一头钻进“黄头书屋”,自学自修起来。

冬天,由家庭包办,张恨水与徐文淑完婚。

1916年(民国五年丙辰)二十一岁

年初,张恨水创作兴趣大增,在黄土书屋内,两个月内,写了文言中篇小说《紫玉成烟》《未婚妻》,笔记《桂窗零草》。

[按]这些作品都曾受到过朋友们的称赞。此外的功夫,“都消磨在作近体诗里。”但是除了《紫玉成烟》后来发表在芜湖《皖江日报》外,其余都“未曾进过排字房”。

5月,其堂兄张东野、叔公张寿书在上海吃官司,张恨水受本家之托,到上海四处奔走,设法营救。

是年,张恨水由上海到苏州,巧遇李君磐,并应李之邀,二次加入文明话剧团,在苏州参加演出。此时,刘半农离开出现财政危机的中华书局,随几位朋友来到苏州。而上海民兴社在苏州阊门外开办“民兴新剧社”,因此,张恨水得以与刘半农相识。

[按]苏州这段短暂的共事,使年龄相仿、兴趣相投的张恨水与刘半农一见如故,从此开启了一段长达十余载的友情。

张恨水因为苏州话说得不好,不得不中途离开苏州,随剧团分班来到南昌(刘半农则回到家乡江阴)。在南昌,收入甚微,难以度日。

冬天,张恨水借资由南昌回到潜山。至此,在外奔波已达数月之久。(《我的创作和生活》)在此期间,“我没有写什么东西,只写了一点不相干的游记而已”。

[按]以上两次演戏经历,对张恨水的影响,归纳起来,至少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初识并逐渐喜欢上了戏剧,并最终成为“戏迷”;二、借鉴戏剧表演的艺术元素,将其引用于小说创作,特别是以“小动作”来刻画人物,并在人物创作时养成对镜先行表演的习惯;三、为张恨水之后创作以女艺人命运为素材的系列长篇小说奠定了生活基础。

张恨水先后创作《静坐》《月下》《舟泊公安将入长江赴武汉》三首诗。

1917年(民国六年丁巳)二十二岁

2月,郝耕仁在安徽怀宁石牌写信邀张恨水一同出游,顺便卖药以作游历之资。此前,张恨水离开剧团不久,郝耕仁应邀其在郝耕仁老家怀宁小住,二人曾动了隐居青山绿水之间专事著述的念头。隐居地点,选择在安徽贵池县,那里离九华山、黄山近。(郝漾《回忆我父亲郝耕仁与名小说家张恨水的友谊》,1991年第2期《张恨水研究会会刊》)

3月初,二人于安庆会面,乘车到了上海,然后准备“学学老残,一路卖药,一路买药,专走乡间小道,由淮河北上,入山东,达济南,再浪迹燕赵”。于是,“收拾了两小提箱药品,由镇江渡江,循大路北上”。坐船到仙女庙,第二天步行二三十里路程至邵伯镇,遇战事,不得已改变计划,第三天就搭了一种“鸭船”(船头上堆满了鸡鸭笼子的船),晚上住在通扬州的大河港口的一家小旅馆(一间统舱式的茅草棚子),第四天一早乘轮船,折道再回上海。

[按]这次旅行,虽受挫折,但一路之上,二人填词吟诗,彼此唱和,既加深了友谊,也开阔了张恨水的眼界。到上海后,张恨水写了长篇游记《半途记》,记与友人郝耕仁从上海到邵伯镇流浪的经历,笔调沉痛而幽默,后因丢失,未曾发表。这段流浪生活,和张恨水的创作关系密切。“一来和郝君盘旋很久,练就了写快文章。二来他是个正式记者,经了这次旅行,大家收住野马的心,各入正途,我也就开始做新闻记者了。”

是年,张恨水在上海法租界住了几个月,经济主要靠朋友资助,有时也撰文投往报馆,稿子多被采用,稿费却一文没有。但由此知道“投稿入选,并非什么难事了”。

此时,正是民国五六年,“那时天虚我生(即陈蝶仙,陈栩圆)编《新申报》的‘新自由谈’,他曾征‘秋蝶诗’,限用王渔阳《秋柳》原韵。我应征作了四首,录取了一部分,载在天虚我生的《苔苓录》里面”。

[按]这是张恨水诗作首次被“印在书本子里”。

秋天,离开上海返回故乡潜山。

[按]因上次冬天在上海生了一场大病,此时只好返乡。多次外出谋生的挫折,事业的无望,使张恨水“遭遇着乡人讥笑,以为我是一个绝对无用的青年,甚至有人说读书读得像我一样,不如让孩子们看一辈子牛”。因此,被乡人誉为“书呆子”“大胞衣”。对此,张恨水未予深辩。同时隐居的事已成梦想,既不现实,也行不通,只得就此搁浅。

冬天,受了郝耕仁的影响,居家攻读古文,并剖析林纾所译外国小说。

1918年(民国七年戊午)二十三岁

春天,张恨水的早期习作中篇文言言情小说《紫玉成烟》在芜湖《皖江日报》副刊发表,结果“很得一些人谬奖”。张恨水很受鼓舞,又撰一部白话长篇言情小说《南国相思谱》在报上连载。他这时的创作,受《花月痕》影响很深,“完全陶醉于两小无猜、旧式儿女的恋爱中”,形式上“偏重辞藻,力求工整”。

[按]《紫玉成烟》是张恨水早期言情小说首次见诸报端的作品。

1月,郝耕仁来函,推荐张恨水到芜湖《皖江日报》做编辑,并告诉他,大作《未婚妻》颇得朋友们赞赏,稿子已被《无锡报》的一位编辑拿去,并有心约张恨水去帮忙。得此消息,张恨水十分高兴。于是,根据《未婚妻》的笔法,又写了一篇文言中篇《未婚夫》。

2月,张恨水“度过残年,凑了三元川资”,由家乡潜山来到芜湖。

经张九皋引荐,张恨水拜见了《皖江日报》经理谭明卿,经考核,被任命为该报总编辑,并住在报社里。张恨水的任务是写“两个短评,编一版副刊。”

[按]这是张恨水记者生涯的正式开端,也是步入报界的开始。

《皖江日报》为地方小报,共有编辑四人,加上工人,还不足二十人。“当时张九皋月薪八元,李洪勋六元,曹某五元,给我也定了八元。……我自己有个房间,可以用功。”(《我的创作和生活》)因消息闭塞,稿件很少,所以办报主要靠剪刀。张恨水决心打破这种状况,以自己的创作,开拓出新的局面。“我每日写一段小说闲评。另外我找了两个朋友的笔记,也放在副刊里连载。这个举动,在芜湖新闻界,竟是打破纪录的,于是也就引着有人投稿了。”

1919年(民国八年己未)二十四岁

是年,在芜湖《皖江日报》,“报社除供我膳宿之外,本来月给薪水八元,因为主人高兴,增加了百分之五十,加为十二元。我反正没有嗜好,这时又没有家庭负担,也就安居下去”。此时,张恨水除了利用闲暇时间阅读《词学全书》《唐诗十种集》外,再写小说。并开始连载上海的《晶报》。

5月4日,震撼全国的五四运动爆发,全国人民反帝反封建的斗争,“打倒孔家店”的怒吼,使张恨水“受到了很大刺激”。不久,因私事去上海,“亲眼看到了许多热烈的情形”,返芜湖后,马上办起了介绍五四运动的周刊,宣传一些新文化运动的观点。但他自幼爱好古典文学,装了一肚子词章,对于新文学界“文学革命”的主张,“虽然原则赞同,究竟不无保留”(张友鸾《章回小说大家张恨水》,1982年第1期《新文学史料》)。

5月18日,在全国掀起的抵制日货高潮中,芜湖群众把日本草席钉在路旁电线杆上,上写“若用日货,男盗女娼”(1919年5月21日上海《工商报》)。

5月19日,芜湖街面上,出现了一个卖艺的人,在安徽军阀倪嗣冲派兵保护下,大放媚日言论,在群众反对下,此人逃进中山路日本人所办“丸山药店”中。

5月20日,日驻南京领事馆,以芜湖人仇日排外为名,派日本兵一队来到芜湖,荷枪实弹,耀武扬威,在芜湖街面上,高呼“日本大帝国万岁”,向中国人民挑衅,日本军人的可耻行径,激起了芜湖人民的加大愤慨。

鸣皋《有趣的示威》(1957年1月17日《芜湖日报》)一文描述了当时情形:“‘丸三药房’斜对面就是《皖江日报》社,这时小说家张恨水(该报副刊编辑)吃了两杯雄黄酒,爱国热情不禁沸腾起来,提议吃饭后也到马路中间去三呼‘万岁’。全社职工二十多人一致同意。由张恨水掮着旗子,大家突然从社内跳跃到街心,三呼‘中华民国万岁’后,立时退入报社。”张恨水后来回忆说:“那时候,我们都很幼稚,没有什么明确的观点,看见别人示威游行,我们三两个人,手上拿了小旗子,站在报馆门口,跟着喊口号。”

[按]这次游行,鼓舞了群众的反日士气,被芜湖人民称为“爱国义举”。

秋天,在朋友王夫三的鼓励下,张恨水辞去《皖江日报》总编辑职务,典当了行李,“我又把皮袍子送进‘当铺’当了,又蒙一位卖纸烟的桂家老伯借给我一些钱凑作路费”(《我的创作和生活》),并“在南京亲友那里借了十块钱,我就搭津浦车北上。”来到北京,准备报考北京大学。

在北京,经王夫三引见,张恨水认识了上海《申报》驻京记者秦墨哂,并在他手下工作。每天的任务是发四条新闻稿件,月薪十元。工作时间是“上午九点到十二点,下午两点到六点”。张恨水先住在歙县会馆的王夫三的房子,后住在“潜山会馆”。

[按]“会馆”里人员复杂,使张恨水有机会接触北京各阶层人物,听到许多社会新闻,这为他以后的小说创作提供了素材。

其间,“我在交过房、饭费后,只剩下一元现大洋了,这一块钱怎么花呢?恰巧这时梅兰芳、杨小楼、余叔岩三个人联合上演,这当然是好戏,我花去了身上最后一块现大洋去饱了一下眼福耳福”。

[按]这就是史料所载的“一元看三星”的佳话。

因收入甚微,不久,经方竟舟介绍,张恨水认识了北京《益世报》编辑成舍我,并被成推荐兼任了《益世报》助理编辑,月薪三十元。“成舍我君介绍恨水入社(北京《益世报》社),助理编辑,兼校大样。公(社长杜竹萱)闻恨水夜深读英文,苦之,加薪外,并调外勤,至今心犹德之。”(恨水《哀杜竹萱先生》上海《晶报》1932年7月24日)工作时间是“晚间十时到天亮六时,我的休息时间,是那样的零碎而不集中,我的睡眠时间,也就是片段的几小时。这样,绝不让我有时间再去读书了”。至此,张恨水生活才自给有余。

[按]张恨水因一阕《念奴娇》词“十年湖海,问归曩,除是一肩风月。憔悴旧时歌舞地,此恨老僧能说。旭日莺花,连天鼓吹,一霎都休歇。凭栏无语,孤城残照明灭。披发独上西山。昂头大笑,谁是封侯骨?斜倚长松支足坐,闲数中原豪杰。芥子乾坤,蜉蝣身世,坠落三千劫。怆然垂涕,山河如梦环列。”被成舍我赏识,而成了诗友以及日后事业上的搭档。《春明外史》中杨杏园和舒九成月夜联句的情节,即是张恨水与成舍我某次吟诗游戏的如实描述。

1920年(民国九年庚申)二十五岁

是年,张恨水收入虽然增多,但工作十分忙碌。白天在秦墨哂处工作八小时,入夜还得在《益世报》编辑部工作到天明。

是年,张东野到北京《晨报》任编辑,与张恨水久别重逢。(张羽军提供)

秋天,张恨水因高声朗读英文触怒了好静的北京《益世报》经理杜竹萱的夫人,被调离该报编辑部,改任天津《益世报》驻京记者。工作之余,他苦下功夫,“努力读的是一本《词学全书》”,并练习填词。

冬天,张恨水进商务印书馆英文函授学校,攻读英文。

1921年(民国十年辛酉)二十六岁

是年,除原工作外,张恨水又兼任了芜湖《工商日报》驻京记者。“由民国八年秋季起,到民国十年冬季止,我就这样忙下去。”

是年,张恨水家由潜山移居安徽芜湖。春节前,“我回了一趟芜湖,探访母亲,此外没有离开北京。因为我为了弟妹们念书,已托二弟把家眷送到芜湖住家了”。张恨水尽其所得,除自己吃用外,全部汇往芜湖,赡养家小,供弟妹上学。

1922年(民国十一年壬戌)二十七岁

是年,张恨水工作更加繁忙,简直“成了新闻工作的苦力”。他没有心情,也没有工夫去搞什么文学了。因此,在《皖江日报》后的几年内,他再也没写过小说。

春节后,张恨水从芜湖回到北京。

2月,应芜湖朋友之邀,创作反映安徽政潮的长篇小说《皖江潮》(署名“恨水”)22日起在芜湖《工商日报》副刊“工商余兴”连载,并被芜湖学生改编话剧公演。

[按]《皖江潮》为白话章回体小说,仅创作上部,连载至当年7月27日,计十一回,一百〇三次,约八万字。未完。这是张恨水的作品首次以另外一种文艺形式出现于舞台,内容写安徽自治运动。从写作时间来说,应是他初期作品的最末一篇,从思想内容和艺术形式上看,属于第二期作品的第一篇。因为他由此开始,从旧式言情小说的窠臼中摆脱出来,走向讽刺和谴责的社会言情创作路子。是其从事写作以来的重要转折点。

1923年(民国十二年癸亥)二十八岁

是年,旧职未卸,张恨水又担任了秦墨哂、孙剑秋创办的“世界通讯社”总编辑,并住在通讯社。月薪二十八元。但此社“没有邮电的新闻来源,也没有外勤记者,除了社长在茶余酒后得来些道听途说的新闻外,并无新闻稿子供给”。这给他工作带来很大困难,每日只靠抄各省的报纸敷衍了事。数月之后,便罢职离去,继续住在潜山会馆,专门给上海《新闻报》《申报》写通讯,因为“这两家报馆,对于北京通讯,极肯花钱,一经录取,每篇通讯付酬十元”。

不久,离开《益世报》,协助成舍我创办联合通讯社,同时兼任北京《今报》编辑,直到1924年4月。

[按]此间,张恨水住宿地点先后为歙县会馆、潜山会馆和世界通讯社。这时张恨水经济收入渐渐好转,很想减少自己的工作,以便抽空读书,继续考北大。但“我的家,已经由乡间转入城市,而弟妹们又都进了学校,我的负担,却逐渐的加重,自己考虑之下,工作还是减少不得。于是我到北京来读书的计划,经过三年的拖延,只得完全放弃”。

秋天,张恨水和胡秋霞结婚。

1924年(民国十三年甲子)二十九岁

是年初,张恨水辞去了在京担任的所有职务。

4月16日,成舍我在北京西城区手帕胡同35号创办《世界晚报》,日出,四开一张。张恨水、龚德柏、余秋墨等人应邀合作。张恨水的任务是编新闻。副刊《夜光》由余秋墨主编。成舍我知道张恨水在南方发表过小说,所以请他为副刊写一部长篇。

张恨水第一部有影响的长篇小说《春明外史》在《世界晚报》副刊《夜光》连载发表。全书百万字,是一部以《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为蓝本的谴责小说。

[按]小说通过新闻记者杨杏园与青楼雏妓梨云、才女李冬青的爱情故事,描写民国初年北洋军阀政府时期的逸闻轶事和社会风貌,其中有些片段可看作民初野史,在一定程度上暴露了当时政治的黑暗。这是张恨水的成名作,而他自认为是一部“得意之作”“用心之作”。

5月中旬,余秋墨另有专职,副刊《夜光》由张恨水主编。因张恨水偏好文艺,所以副刊上的文字,他力求写得生动、活泼。

10月,直奉之战起,因新闻发布问题,18日晚,《世界晚报》被当局警察厅封闭,至23日复刊。复刊之日,因“祸”得“福”,由原销二三十份跃增至万份以上。“《世界晚报》因此次战争,在北京已成为极重要之报纸”。(《龚德柏回忆录》第七章《世界晚报时代》)

1925年(民国十四年乙丑)三十岁

夏秋之交,张恨水和张友鸾相识。此后,二人多次合作,成为终生好友。

春节后,从芜湖回到北京。

[按]张友鸾与张恨水四度共事:1925年在北京世界日、晚报,1935年在上海立报,1936年在南京人报,1938年在重庆新民报,前后一起工作近二十年。

是年,张其范“考取北京女师大,大哥怕母亲挂念,遂把安徽芜湖的家也搬来北京未英胡同。全家共十四口人,除二哥已有工作外,全依赖大哥的稿费生活。……从无怨言,遇到经济困难时,就叫(家里用人)老王打一两酒,买包花生米,借酒解闷而已”(张其范《回忆大哥张恨水》)。

2月10日,成舍我在北京又创办了《世界日报》,社址在石驸马大街甲90号。副刊《明珠》仍由张恨水主编。因工作繁多,应接不暇,为“保证比较好的稿子的来源”,他在报上登出广告:“招考特约撰稿人”。应考人颇多,由张恨水主考,最后录取了张友渔、马彦祥、胡春冰、朱虚白四人。每月每人发稿费十五元。(官伟勋《张友渔同志早期的新闻生活》,1980年《新闻研究资料》第4期)

是年,张恨水将家小由芜湖移居北京。

1926年(民国十五年丙寅)三十一岁

是年初,张友鸾与崔伯苹结婚,张恨水写诗“银红烛下双双拜,今生完了西厢债”祝贺。(张钰提供)

是年,张恨水把张学良作为一个模特儿,塑造了一个韩幼楼的正面人物,写进了《春明外史》,博得了张学良的好感。为此,张学良曾造访张恨水私邸,从此二人建立了联系与友谊。(原张学良秘书王益知提供)

8月6日凌晨,《社会日报》社长林白水被张宗昌、潘复以“通敌有据”的罪名枪杀。当天上午,成舍我“决定将这一不幸消息,以第一条大字标题,加黑边,刊登在下午出版的《世界晚报》上”。(成舍我《<林白水传>序》)七日深夜,王琦奉张宗昌之命到世界日报社将成舍我逮捕,十日获释。

10月,与《世界日报》新编辑左笑鸿相识,此后二人多次合作,成为挚友。

1927年(民国十六年丁卯)三十二岁

2月13日,长篇小说《金粉世家》在北京《世界日报》副刊“明珠”连载发表。

[按]该小说连载五年,共2196次,约百万言,为其又一代表作,奠定了他在小说创作界的地位。后东三省《民报》转载。一百一十二回,约一百万字。描写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国务总理的儿子金燕西与普通人家姑娘冷清秋由恋爱、结婚到离弃的故事,表现了豪门的盛衰过程,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上层社会的腐败。1932年12月上海世界书局初版单行本,正集五十六回,续集五十六回,加“楔子”和“尾声”,共计二函十二册。单行本中,删去了上场白,加上张恨水自序。拍过电影。

10月,《世界日报》总编辑弃职,张恨水被杨璠(成舍我夫人,因成去英国,报馆由杨掌管)提名,继任此职。年底离职。

年底,张恨水白天写小说,编副刊,夜间编新闻,看大样;加上家中人口多,负担重,又不能按时领工资,所以牢骚满腹。因极度劳累却不能按时领工资及心情不快等原因,突然病倒,提出辞职,其职暂由左笑鸿接替。(左笑鸿提供)

[按]这是张恨水与成舍我合作期间,首次提出辞职,后经成舍我挽留,收回辞呈。

1928年(民国十七年戊辰)三十三岁

是年,长子小水在北京出生。

5月3日,日本出兵济南,杀害我国外交人员蔡公时。惨案发生后,激起全国人民极大义愤。《世界日报》以“日人将为人类公敌”,“呜呼!山东,呜呼!中国”为标题,刊登了大量评论。张恨水主编的副刊,接连写出数篇时事短评,对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暴行,进行谴责和声讨。

6月,北伐结束,成舍我从南京回到北京。张恨水因“欠薪”风波,愤然提出辞职,由于成舍我极力挽留,碍于情面继续留在报社。

[按]此次是第二次辞职,原因系成舍我1926年8月离开北京到南京期间,报社的财政收入由其夫人杨璠掌管,由于场面大,经费周转不过来,往往不能及时支付月薪和稿费,就由杨璠打欠条给报馆同仁。“这样做不止一回。我认为成舍我是我们的朋友,他欠了我们的薪水,有了钱自然会还,还要他太太的借条干什么呢?我就把借条扯碎了。过了一年多,北伐后,成舍我回到了北京,我向他算这笔旧账时,他说:‘借条呢?’我说:‘我扯碎了。’他说:‘那就不好办了!’我自然没有办法。”(《我的创作和生活》)

8月,移居沈阳的张学良决定创办沈阳《新民晚报》,由王益知、钱介尘出面筹备,并函邀张恨水为之写一部类似《春明外史》的长篇小说。这就是九月二十日在沈阳《新民晚报》副刊“附刊之二·小说海”连载的长篇社会小说《春明新史》。

此前,《青春之花》《天上人间》《剑胆琴心》已陆续在北平的《益世报》《晨报》上刊出。这样,加上未写完的《金粉世家》《春明外史》,共计六部长篇,同时撰写。为了应付这种情况,他“只能写好每篇小说的人物,故事提纲,排上轮流写作的日表”,然后依次进行,每天都得写千字左右。

12月1日起,张恨水兼任改组后的北平《朝报》总编辑。约半年时间。

12月13日至19日,北平《世界日报》《朝报》委派和沈阳《新民晚报》社邀请,张恨水离京,首次前往沈阳。

12月29日,张学良与张作相等联名发表通电,宣布东北易帜,并立即降下北洋政府红黄蓝白黑五色旗,代之而升起国民党青天白日旗。国民政府发布命令,特任张学良为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张友坤钱进主编《张学良年谱》,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6年版。)

1929年(民国十八年己巳)三十四岁

1月15日起,长篇小说《斯人记》在北平《世界晚报》副刊“夜光”连载。

[按]该小说描写旧京轶事,根据“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意思,描写了两位爱好文艺、不能追随时代的男女青年,因为思想上的不彻底,陷入苦闷之中,以苦闷结束,被称作《春明外史》的姊妹作,全书共二十四回。1936年10月《南京人报》社出单行本,1944年11月,重庆万象周刊社以“万象丛书”之五再版。

3月6日至8日,应张学良之邀,张恨水第二次赴沈阳。张学良授予张恨水“东北边防司令部顾问”,对此,在《榆关道中》一诗中发出“壮年成食客,乱世厌儒生。微笑无人识,萧然别旧京。”“甘称牛马走,岂是栋梁才。流血酬知己,雄心莫尽灰”的感慨。

3月31日,参加当日下午一时在北河沿北大三院大礼堂举行、由北平各会馆各学校等四十二团体同乡代表议决联合发起的旅平安徽同乡大会。(《旅平安徽同乡大会筹备会启》,3月30日《北平朝报》第二版)

5月,上海新闻记者团到北平,北平报界在欧美同学会设宴欢迎上海日报公会视察团,为全国报界联合动机,张恨水在会上读欢迎词,大致希望北平造成文化与游历区域。(《申报》第20182期)经钱芥尘介绍,与严独鹤相识。严久慕张恨水大名,约其为上海《新闻报》写长篇小说。这就是数月之后,在上海《新闻报》上连载的《啼笑因缘》。

[按]本月17日《北平朝报》第2版刊登《北平新闻界同人公告》:“敬启者,兹经同人议决,欢迎上海新闻记者视察团,凡我同人,如有未曾加入者,请本月廿日下午四时以前,驾临绒线胡同北平晚报签名加入无任企祷。”由此可知,上海新闻记者团到达北平的时间为本月中旬。

6月9日,杂评《小说丛谈:<玉梨魂>价值坠落之原因》在北平《世界日报》副刊《明珠》发表。

[按]《<玉梨魂>价值坠落之原因》此文分析了《玉梨魂》坠落原因,不像他人所说“文字堆砌”,思想落伍首,而是“缺少小说的条件”,在“情、意、文、质”四点上“均不能成文”,因此逐渐受到读者的冷淡,首次阐明了他对鸳鸯蝴蝶派之“骄子”《玉梨魂》的看法。

6月12日至6月24日,张恨水撰写系列散文《湖山怀旧录》(共48篇)在北平《世界日报》副刊《明珠》连载发表。

夏天,张恨水买一柄绢质团扇,让其弟张牧野及牧野砚友关南屏合作画扇,并定《杨柳燕子》为题,张恨水自填《采桑子》一阕:“婆娑画出多情样,树树凄凄,叶叶依依,著个风流燕子飞。懊怀生长江南岸,秋水江篱,春草斜晖,惯向人间管别离。”特请老友著名书画家万南溪先生书词,并在画的下端补水一湾。词扣画意,是一幅四人合作扇面。(《四人合作扇》,1929年9月22日北平《世界日报》)

8月中下旬,张恨水应邀第三次前往沈阳并拜访张学良。不久离奉返平,途中撰《<春明外史>续序》。

9月,中国和苏联因中东路问题,两国关系紧张,12日《世界日报》发表署名“百忧”,题为《谨建议于政府及国民之前》的社论,主张“全国动员,殊死自卫”。这篇社论发表后,引起读者不满。就此张恨水写了一篇以《苏俄对华之“战”的程度》为题的社论,发表在今日的《世界日报》上,表达了自己对于此事的观点。

11月6日,张恨水在北平《世界晚报》副刊《夜光》发表《买菊的研究》一文,在其前言叙述了自己的爱好:“我年来除了电影场消费而外,便是以下几样嗜好,都有同等力量,听戏,吃小馆子,买花。”

12月31日,《世界日报》第二版登出了《阎锡山将赴郑州督师》的头条新闻,揭穿了阎锡山表面剿冯,实则反蒋的军事内幕,因此触怒了阎锡山,《世界日报》被勒令停刊。(贺逸文《发展时期的<世界日报>》,1980年第4期《新闻研究资料》)

1930年(民国十九年庚午)三十五岁

1月5日,《世界晚报》刊登《世界日报》的紧急通告:“本报4日晚,忽奉公安局兼局长训令,自即日起,禁止出版……现唯有静待谅解,再行复刊。”

经多方疏通,《世界日报》于1月13日复刊。复刊时,发表张恨水所写社论《本报复刊的意义》,曲折地表达了他对当局迫害新闻业的不满情绪。

[按]这篇社论,虽是张恨水出名,实则表达了成舍我的思想。因成觉得有些话,不便自己出名发表。而《世界日报》遭此波折,经济上虽稍有损失,但却增加了声誉。

回忆录《我的小说过程》(署名“恨水”)在上海《现代社会》1930年第1卷第5、6、7期连载发表。

[按]文中配发张恨水半身单人照片,文前作者叙述:《现代社会》周报的主编者,因我到了上海,一定要我在南方人士读我小说的期间,发表一篇作小说的经过。我对于这个要求,十分的惶恐,像我这样幼稚的作品,自己还要不断的努力,哪有发表作业经过的可能?我曾再三婉谢,不曾肯定,而《现代社会》的预告,已经发表了。我在友谊上,不能使朋友失信,只得写一点。然而我这是最忠实的报告,绝不敢撒一字之谎的,表达了写此回忆录的缘起。此文是张恨水仅有的三篇回忆录中最早的一篇。1931年1月27日至2月12日被《上海画报》转载。

2月,辞去《世界晚报》《世界日报》副刊主编职务。此职由左笑鸿接任。至此,他割断了和这两报长达七年之久的联系,离开了工作长达七年之久的报社。(贺逸文《发展时期的<世界日报>》,1980年第4期《新闻研究资料》)

[按]这是张恨水第三次辞职,成舍我与杨璠虽再三挽留,但张恨水去意已决,最终还是离开了报社。为向读者有所交代,两个月后,张恨水在4月24日的《夜光》《明珠》副刊上专门刊出《告别朋友们》一文,说明了具体原因。表面上看,是薪水问题,实质上却是办报宗旨上的分歧所致。即使如此,二人的联系与友谊从未中断,五年之后,成舍我在上海创办《立报》,邀请张恨水加盟。张恨水看在昔日交情上,欣然答应帮忙几个月。

3月17日至11月30日,长篇小说《啼笑因缘》在上海《新闻报》副刊《快活林》连载。同年9月24日起至11月27日被北平《世界日报》副刊《明珠》转载。共转载八回,结束时加张恨水附按。

[按]《啼笑因缘》共二十二回,约二十四万字。通过平民化的阔公子樊家树与大鼓女沈凤喜的爱情悲剧,揭露军阀罪行。该书是一部以言情为经,以社会为纬,旨在暴露的作品。1930年12月上海三友书社出单行本,以后再版二十次以上。《啼笑因缘》发表后,在市民阶层中引起了很大反响。不久,被上海文艺界改编成了话剧、电影和弹曲。为取得电影摄制权,上海“明星电影公司”和“大华电影社”还打了多日的官司。(徐铸成《报海旧闻》,1981年2月上海人民出版社)

1932年明星影片公司邀请严独鹤改编,胡蝶、郑小秋主演,拍成同名电影六集,这是我国第一部部分彩色、部分有声电影。以后又多次拍成电影或电视。此书解放后亦多次再版。

《啼笑因缘》在《新闻报》副刊《快活林》连载之时,在北平还有另一个版本,即北平《世界日报》副刊《明珠》上于9月24日开始连载的《啼笑因缘》,同时围绕这一版本,发生了关于《啼笑因缘》的第一次版权纠纷。(石娟《<啼笑因缘>的两个版本——<新闻报>与<世界日报>之间的一段公案》)

续集由三友书社1933年1月初版。

4月24日,张恨水撰写《告别朋友们》一文在北平《世界日报》副刊《明珠》、北平《世界晚报》副刊《夜光》同时发表。

[按]文章阐明了辞去二报职务的原因:“为什么辞去编辑?我一支笔虽几乎供给十六口之家,然而好在把生活的水平线总维持着无大涨落,现在似乎不至于去沿门托钵而摇尾乞怜。”显示出对资方的不满(注:指“欠条风波”)。“我除了本编辑之外,还有六篇小说,早有契约不能中断的。”表明他要腾出时间专门从事小说创作的意图。

1930年夏天起至1931年9月18日报纸终刊,《黄金时代》(署名“张恨水”)在沈阳《新民晚报》连载。

秋天,张恨水到上海,经赵笤狂介绍,结识了世界书局总经理沈知方,“第一次见于世界书局工厂,约有半小时谈话”,“第二次,沈君请我到理查饭店吃饭,约苕狂君作陪”。经两次谈判,卖掉了《春明外史》《金粉世家》的版权,得到四千元,并约定再为该书局写四部长篇小说。实际上后来仅完成三部,即《满江红》《落霞孤鹜》《美人恩》,又预支稿费四千元。

张恨水在沪约一个月,曾屡往明星公司,商略摄制《啼笑因缘》出片的事,搜罗了许多北平名胜的照片,以供明星同人的参考。对于书中人物的个性与身份,又细为说明。临行时特别郑重,更将编制剧本的事重重委托了独鹤。(石鹃《我念恨水》,1932年6月17日上海《申报》副刊“自由谈”)

在沪期间,曾邀挚友郝耕仁到杭州游览。张恨水赴沪之前,由北平写信并经芜湖《工商日报》编辑部转呈郝耕仁(其时,郝耕仁已经息影家山快一年,与恨水十有一年未晤。——笔者注),(耕仁《由恨水约游说到过年》,1931年元旦增刊芜湖《工商日报》)“叫他到上海来玩玩。他来了,我分给他一些钱,又同路去逛西湖。”(《我的创作和生活》)对此,张恨水曾写《湖上杂诗》一首,以表纪念。

[按]在沪期间,住东亚饭店。除会见朋友等应酬外,主要完成了以下三件事:第一,12月7日至9日,与郝耕仁同游西湖,这是张恨水第二次游西湖,“第一次在民国四年。他这次重逢,也有今昔沧桑之感”。第二,至13日,所谓卖稿问题,已稍有头绪,《春明外史》与《金粉世家》,版权已售与世界书局,《啼笑因缘》,已由三友书局出单行本,年内准出书。封面系电影明星胡蝶之小影,衬托的富丽堂皇,同时明星电影公司,将《啼笑因缘》摄为影戏,准年内至北平摄外景,大约明年上春,即可与吾人相见。第三,恨水以种种事须回北平过年,前所说来芜湖一游者,已不可能。我以承认北上,帮恨水的小忙,亦须回家过年,料量一切。(耕仁《由恨水约游说到过年》,1931年元旦增刊芜湖《工商日报》)

不久,张恨水返回北平,租了宅院,专心从事写作。“这时我很忙,我算了一下,约有六七处约稿,要先后或同时写起来,我因此闭门写作了一年。”(《我的创作和生活》)“这是民国二十年吧?我坐在一间特别的工作室里,两面全是花木扶疏的小院包围着。大概自上午九点多钟起,我开始写,直到下午六七点钟,才放下笔去。吃过晚饭,有时看场电影,否则又继续地写,直到晚上十二点钟。”“登床以后,我又必拥被看一两点钟书。”此时读书,“一是考据,一是历史。为了这两个嗜好的混合,我像苦修和尚,发了个心愿,要作一部中国小说史”。(《我的创作和生活》)为此,张恨水在旧书摊和旧书店搜集材料,“单就《水浒》而论,我就收到了七八种不同的版本。”“由于不断发掘到很多材料,鼓励我作小说史的精神不少。可惜遭到‘九一八’大祸,一切成了泡影”。(《我的创作和生活》)

此期间,张恨水养成了三个嗜好:一是“收买旧书,尤其是中国的旧小说”;二是“收买小件假古董”;三是“跑花儿厂子,四季买点好花”。

1931年(民国二十年辛未)三十六岁

春节后,郝耕仁应年前之约,赴北平。

上半年,张恨水以稿费收入创办了北平华北美术专门学校(后一律简称“北华美专”),设国画系、西洋画系、师范系。由其弟张牧野出面主持工作,他自任校长,并兼国文教员,专门讲授古典文学和小说创作的课程。北华美术专门学校是私立学校,有学生二百多人,因收费不高,颇有声誉。齐白石、徐悲鸿、李苦禅、刘半农等曾担任该校教员,1937年宣布解散。

学校租用原光绪军机大臣、礼部尚书兼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的裕禄府邸(后为北洋政府总理姚氏花园)为校舍,校址在北平东四十一条21号。园内树木参差,浓荫四蔽,环境十分富丽幽美。

张恨水亲自教授国文,讲授小说史,讲到“鸳鸯蝴蝶派”时说:“现在有些人不了解‘鸳蝴派’的历史,把凡是作品中有爱情情节的都划到鸳鸯蝴蝶派之列,要是这样,我们中国文学史上引以为自豪的《诗经》《西厢记》《红楼梦》,外国的《复活》《茶花女》不都成了鸳鸯蝴蝶派了?托尔斯泰、曹雪芹岂不都成了老鸳鸯蝴蝶派了?”在讲故典文学时,说用章回形式写小说是我国古代文学家的伟大发明,他自己在写的小说,不过是学习古典文学传统,写现代事物的尝试,群众欢迎,就继续写,失败了,就自鸣自止。(荆梅丞《我师张恨水二三事》,《存真录》,陕西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197-198页)表达了自己的小说主张。

秋天,和周淑云结婚。租住北平铁门胡同。

1月12日,张恨水由未英胡同卅7号迁至西长安街大栅栏12号居住。月租四十元。

2月10日起,论文《小说考微》在北平《晨报》副刊《北晨艺圃》发表。

[按]《小说考微》全文共分三十次连载,至同年8月25日结束。文章主要论述了小说这种文学形式在历史上的起源、发展等若干问题,其中对鲁迅的《中国小说史略》与郑振铎的有关小说考证提出了补充与佐证,是一篇有价值的学术论文。

6月至8月,武汉大水,北平新闻界发起赈灾义演,地点在湖广会馆,张恨水在《女起解》中担任崇公道角色。(万枚子提供)

7月,小说《太平花》即将在上海《新闻报》连载。张恨水从北平寄自行设计明信片给严独鹤,上画太平花并题签“太平花小说开始揭载寄奉独鹤先生太平花新照一纸以作纪念。二十年七月恨水赠。”

1日至1933年3月26日,长篇小说《太平花》在上海《新闻报》副刊《快活林》连载。

[按]9月1日的“快活林”刊发严独鹤《说话:一个重要的报告》,叙述《太平花》是以战事为背景。“这是一部描写‘社会’和‘爱情’的巨著,收集着许多富于情感饶有兴趣的情节,而融化于‘非战主义’之中。近之可以说是和《啼笑因缘》异曲同工,远之可以说是和《西线无战事》彼此抗衡。这不是我故意为恨水大吹大擂。”

此前,1931年8月27日《南京晚报》副刊《秦淮月》刊发《叶楚伧在火车中批评<荒江女侠>,张恨水之<太平花>即在<快活林>发表》(悠然自上海寄)一文,叙及小说《太平花》。

9月18日,日寇攻占沈阳。由于蒋介石的不抵抗政策,在不足三个月内,东三省整个沦陷。

[按]“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为表示内心的激愤,张恨水把正在上海《新闻报》连载的长篇小说《太平花》增加了抗战内容。这是他所写第一部带有抗日色彩的作品,也是其“国难小说”的开端。

11月19日,诗人徐志摩由南京乘飞机到北平,因遇大雾在济南附近触山,造成飞机失事而遇难。张恨水闻此消息,撰写散文《敬以一瓣心香致祭徐君》,以表哀悼。

12月,张学良改任北平绥靖公署主任。(张友坤钱进《张学良年谱》,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6年版)

[按]1930年3月17日,张恨水小说《啼笑因缘》开始在上海《新闻报》连载,张学良读后非常称赞,便产生了聘请张恨水为文学秘书的想法,除了赏识张恨水的才情,就是想帮助他改善清贫的生活。对此盛情,张恨水以自己不懂政治、军事为由给予婉言谢绝。

此时,张学良偕于凤至及赵四小姐住在北平顺承王府。赵四小姐深知张学良爱才重才的心情,选了一把湘妃竹的白纸折扇,托人请张恨水题字。张恨水见扇面画有花木和燕子图案,便在空白处题七言绝句一首:“少帅隆情嘱出山,书生抱愧心难安。堂前燕子呢喃语,懒逐春风度玉关。”借此诗既敬谢了少帅欲重用的美意,又表白了自己难以平静的心情。对此,北平报界曾以此为题,刊发《张学良三请张恨水,张恨水婉辞不就》的新闻。

1932年(民国二十一年壬申)三十七岁

是年,张恨水埋头于小说创作,除前面在各报刊连载的六部长篇外,又开始撰写《锦片前程》《水浒别传》,分别发表于上海《晶报》及北平《新晨报》上。同时,为使自己的创作赶上时代,仅用二十六天时间,写了三篇小说《九月十八》《一月二十八》《仇敌夫妻》,一个剧本《热血之花》,一组笔记九篇和两组诗《健儿诗七首》《咏史诗四首》,加上短篇小说《风檐爆竹》《以一当百》《最后的敬礼》《仇敌夫妻》。这些都是鼓吹抗战的文字。这些作品编纂成集后取名《弯弓集》。该书取名含“弯弓射日”之意,由远恒书社出版后,引起日方注意,为此,“他们曾向在北平的张学良提过抗议”。

6月8日,卓越的民族音乐演奏家、作曲家、教育家刘天华因突染猩红热症,年仅三十有八,阖目长眠,噩耗传出,震惊京城内外,张恨水撰《挽刘天华联》:“豪气动知己,或玉或金,为我曾弹天上曲;悲歌成谶语,斯人斯疾,问谁不恸病中吟!”表示哀悼。(刘复编纂《刘天华先生纪念册·忘挽录》,中国戏曲专门学校1933年版)

夏天,北平流行猩红热,张恨水女儿慰儿、康儿先后死于疫中。他悲痛欲绝,但仍未停笔,完成了长篇小说《金粉世家》的收尾工作。(《金粉世家》初版自序)

是年,次子二水在北平出生。

8月20日,张学良任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北平军分会代理委员长。不久,授予张恨水“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北平分会参事”。

9月初至1933年9月23日,长篇小说《欢喜冤家》在上海《晨报》副刊《妇女与家庭》连载。

9月,长篇小说《满江红》(署名“张恨水”)由上海世界书局初版。

[按]全书一册,四十回,近二十一万字。通过画家于水村与歌女李桃枝的爱情悲剧,为不得志的艺术家抒悲愤、鸣不平。1933年由明星影片公司拍摄成同名电影,王乾白编剧。

9月9日,张恨水应邀为南京《南京晚报》三周年纪念增刊撰写《报纸与连续性文字》,以示祝贺。

11月,在张恨水支持下,由北华美专学生梅荆丞、张仃、陈执中三人牵头组织“三C抗日前线宣传队”。临出发时,学校召开隆重欢送会。刘半农、张恨水先后在会上发表讲话。张恨水说:“你们为青年带了好头,随后,我还要以学校名义组织更大规模的宣传队。”并代表学校为宣传队提供了路费。(梅荆丞《我师张恨水二三事》)

1933年(民国二十二年癸酉)三十八岁

是年,北京新闻界同行为张恨水夫人做寿,地址在宣武门外大街的江西会馆。“并演京戏,演员全是票友。张恨水参加《乌龙院》的演出,扮演押司张文远。剧中插科打诨,竟提到张恨水。”(石上流《张恨水演京剧》,安徽省文史研究馆编《新编文史笔记丛书:江淮逸闻》,1994年4月上海书店)

1月,“长城战事起。我因为早已解除了《世界日报》的聘约,在北平无事。为了全家就食,把家眷送到故乡安庆,我到上海去另找生活出路。而避开烽火,自然也是举室南迁的原因之一”。为躲避战乱,将女眷迁至安徽安庆,住张东野家。(郝漾《回忆我父亲郝耕仁与名小说家张恨水的友谊》)

1月底(农历春节后——笔者注),张恨水携周南、二水到上海。对上海,张恨水认为,“上海几百万人,大多数是下面三部曲:想一切办法挣钱,享受,唱高调。因之,上海虽是可以找钱的地方,我却住不下去”。在上海期间,曾偕周南游苏州、杭州西湖(《悼亡吟》)。

[按]此次苏州、杭州之游,实则是张恨水、周南的“蜜月”之旅。

长篇小说《秘密谷》(署名“张恨水”)在1933年1月第7卷第一号至1934年12月第八卷第十二号上海《旅行杂志》连载。

2月,在友人劝说下,完成《啼笑因缘》续集。

3月4日至1934年8月10日,长篇小说《东北四连长》在上海《申报》副刊《春秋》连载。

3月27日至1934年7月30日,长篇小说《现代青年》在上海《新闻报》副刊《新园林》连载。

[按]1934年上海摄影社初版,次年11月三友书社再版,全书二册,三十六回,约三十万字,该书亦名《青年时代》,与《过渡时代》《黄金时代》(后改名《似水流年》——笔者注)合称“三大时代”。1941年由上海艺华影片公司拍成同名电影,马徐维邦编导,李绮年、严化、杨志卿、文逸民主演。小说通过农家子弟周计春入北京求学,受恶劣环境影响,在金钱、女人诱惑下逐渐堕落,气死老父的故事,谴责某些耗其父兄血汗而一事无成,却以“现代青年”自居的年青人。

5月12日,张恨水携周南参加上海《新闻报》为其即将离开上海北行而举行的晚宴。

5月22日,由上海回北平途中,经南京时客居南京珍珠桥畔秦墨哂家,撰写完成1933年三友书社即将出版的《太平花》单行本序言。

6月23日,张恨水携周南和二水由上海经南京返回北平后,暂住在北华美专,边教书,边创作,并随许翔阶先生学山水画。其间,学生梅荆丞画了幅许翔阶先生的水墨肖像,请张恨水题字,欣然题写:“此老画师许翔阶之像也,荆生参以西法写之,甚见其妙,为题廿字曰:开卷见老友,不觉为一笑,老友目视之,亦复一笑否?”并勉励梅荆丞勤奋努力,不断提高。(梅荆丞《我师张恨水二三事》)

9月,形势略有好转,张恨水由北平到达安庆,接家人返回北平,同时将郝耕仁长女郝漾带到北平,安排在北华美专就读。此行在安徽安庆元宁巷购置一处房产(即元宁巷3号故居——笔者注)。徐文淑留在安庆,居元宁巷3号(后改元宁巷5号——笔者注),直至去世。

9月,租北平国子监大方家胡同12号居住。月租四十元。

11月,应上海《晨报》总编辑何西亚函请,为在该报连载并即将出版单行本的小说《欢喜冤家》校订,并撰写序言。

12月28日,在北平东城美术专门学校校长室为上海世界书局即将出版小说《美人恩》初版撰写序言。

1934年(民国二十三年甲戌)三十九岁

是年,三子张全在北平出生。

1月4日上午,北华美专教师刘半农、郑颖孙前往学校观看展览会,张牧野接待。此次展览会“出品甚多,而未加选择,致精者返为劣者所掩,是一缺点也。有数幅为墨所污,问之主事人张牧野,云是嫉妒者乘人不备而为之,艺人道德卑劣至此,大可痛哭,稍闲当作文骂之。”后三人一同前往“方家胡同看恨水,值出,入其书斋中小坐,牧野云,恨水即将往西北旅行,因有一妻二妾,难乎其为夫,故不得不暂往他处以避烦恼,然他日归来,旧账仍当总算,不悉将何以为计。此所谓自讨苦吃,局外人莫能赘一词。”(刘育敦《刘半农日记(1934年1月至6月)》,1991年第1期《新文学史料》)

2月2日至1935年10月18日,长篇小说《北雁南飞》在上海《晨报》第四版连载。

2月,古历将及岁除之夜于上海撰写《似水流年》中国旅行社再版后序。此前曾由北平经南京回故乡潜山祭父再抵达上海过春节。

3月18日,上海素有“补白大王”之称的郑逸梅《逸梅小品》出版,张恨水在北平为其作序并表祝贺。

4月,长篇小说《美人恩》由上海世界书局出版。

5月5日,张恨水撰写的《写在赴西北之前》在南京《民生报》副刊《新村》发表,文中告知了此次西北之行的目的及基本行程。

5月6日晚,中法大学代理校长李润章在北平东兴楼设宴为张恨水游历西北饯行,刘半农等在座。(恨水《哀刘半农先生》,鲍晶编《刘半农研究资料》,1985年2月天津人民出版社)

5月7日,张恨水携工友一名,带川资一千元,由北平乘火车到郑州,再至洛阳,游潼关,登华山,然后改乘汽车到西安。

5月30日,在西安拜见了邵力子。

6月,访问西安绥靖主任杨虎城。杨虎城赠张恨水照片并题字:“张恨水先生惠存,杨虎城敬赠。”

半月后,又到兰州。在兰州期间,张恨水受到当地各界的热烈欢迎。由甘肃省政府主席朱绍良介绍入住在省政府花园。欣赏了兰州市第一图书馆(寺庙改建)的“三绝”:颜真卿真迹横匾、吴道子亲绘的观音像壁画以及两万多卷宋版、明版,有的还是手抄本的经卷;参观游览了雷坛和五泉山;结识了许多新朋友;受到了兰州贤达水梓先生(时任教育厅长)的热情款待;(张伍《雪泥印痕:我的父亲张恨水》)参观了兰州中学;兰州文化界在五泉山河声艺社宴请张恨水,应邀题词,现场赋诗一首:“四千里外作孤征,行遍关西二十城;借得酒杯浇块垒,玉泉山上听河声。”(孙鸿书、王绍坤主编《新编文史笔记丛书:宁夏述闻》,中华书局2005年版)又为甘肃著名画家赵西岩早年诗作《待诏剃头图》题诗《题赵西岩<待诏剃头图>》:“人生不自由,千里作狂游。看罢浩然叹,谁来剃我头!”(甘肃诗词学会编《陇上吟》,甘肃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

在兰州期间,张恨水以记者身份采访了新编第一军军长邓宝珊、教育厅长水梓。张恨水本想继续西行达新疆,但因路途险峻,人心叵测,在友人的劝告下,中途而返,再至西安。

7月14日,历时两个多月的西北考察结束,应朋友之邀,张恨水从西安直接到达南京,在南京稍事休息,赴上海。当日下午,北京大学教授刘半农在北京协和医院病逝。张恨水在南京的第二天即从报纸上惊闻好友刘半农离世消息,随之撰写散文《哀刘半农先生》在7月16日的南京《民生报》发表。此文是公开发表的纪念刘半农文章最早的一篇。

7月27日,张恨水在上海新亚饭店二楼为即将出版的小说《现代青年》单行本撰写序言。

张恨水在上海接洽稿件,事毕后到庐山避暑。《写作生涯回忆·西北归来》:“由西北回来,我自然是先回上海接洽稿件。但我有意找西北一个反照面,我也和阔人一样,立刻跑到庐山去避暑,在五千公尺的牯岭上,面对着那些夏屋渠渠的富贵山谷,我住了一个多月。”

8月7日,应上海《旅行杂志》主编赵君豪之约,张恨水在庐山牯岭望江楼为《西游小记》撰写序言。

8月21日至1936年3月25日,长篇小说《小西天》在上海《申报》副刊《春秋》连载。

9月,应张学良邀请,张恨水从庐山到武汉,把自己在西北所见所闻全面详细地向张学良做了汇报。

9月起,系列散文《西游小记》在上海《旅行杂志》连载。

[按]《西游小记》是张恨水应上海中国旅行社《旅行杂志》主编赵君豪之约而作,此前他在西北之行途中曾以杂记或通讯形式记录途中见闻,并在报纸发表。《西游小记》长达数万字,至1935年第9卷第七号结束,或自然景观,或历史地理,或民生民俗,共计33篇,四万多字,形象逼真地再现了20世纪30年代西北社会的社会风貌,引起了国人对开发西北的关注,为当时文坛所少见。

十月,张恨水从武汉回北平后,因眼疾入院治疗。

[注]10月8日,《晶报》刊发题为《新闻界的新闻》(行云)叙述详情:张恨水先生回平之后,因履行西北,保守风沙,双目尽赤。近得其来书云,弟日昨入院,割治右目,麻药醒后极痛,昏卧终日。今日差能握管,然仍眇一目也(布蒙之耳)。三日后再治左目,非一星期后,不能照常工作矣。张今次远征,虽搜集说部料材不少,然精神上与经济上之损失,宁可计乎?吾人不得不佩服张之勇气。

1935年(民国二十四年乙亥)四十岁

1月1日至12月1日,长篇小说《平沪通车》在上海《旅行》杂志1935年第九卷1号至12号发表。

1月1日至1936年7月31日,长篇小说《天明寨》在南京《中央日报》副刊《中央公园》连载。

6月,时任北平日本特务机关长的土肥原,请人带了《春明外史》《金粉世家》两部小说去见张恨水,恳求“赐予题签,借留纪念,以慰景仰大家之忱”。来人递上土肥原的亲笔信,张恨水看后淡淡一笑,把土肥原带的两本书留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啼笑因缘续集》,挥笔在扉页上写了两行字:“土肥原先生嘱赠,作者时旅燕京。”(王俊骥编《中国现代文化名人爱国故事》,天津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

8月9日,在北平美术学校内之废庐审定马芷庠著《北平旅行指南》一书,并为该书撰写序言。

9月4日,张恨水到上海,应成舍我之邀协助其创办上海《立报》,约期三个月。与张友鸾同住上海德邻公寓(张友鸾《老大哥张恨水》,《新闻研究资料》第六期)。

9月20日,上海《立报》创刊。张恨水任副刊《花果山》主编。

9月20日至1937年6月5日,长篇小说《艺术之宫》在上海《立报》副刊《花果山》连载。

12月,张恨水与《立报》的约期已满,正准备返回北平,“一夜之间,接到两个急电,叮嘱缓归”。因为冀东出现了伪政权,张恨水的名字被列入了黑名单。

12月底,携周南再游西湖。

[按]《山窗小品·断桥残雪》载:“民二十四年冬,复偕内子游湖。”张恨水曾四次游西湖。“民国四年春,赴杭,出涌金门,首遇此景。……民十九年冬,与友郝耕仁、张盖游湖。”第三次是1933年春张恨水、周南的苏州与杭州之行。此次系第四次。

1936年(民国二十五年丙子)四十一岁

是年初,举家由北平迁到南京。“北国的风云,时紧时松,我也有点感觉,北平终非乐土,又动了全家南迁之意。”

[按]此时,张恨水之所以选择南京作为中止地点,基于三点:第一,作品主要在上海发表,南京距离上海较近;第二,距离故乡安徽很近;第三,朋友多。

是年,北华美专师生在山东青岛举办画展,张恨水与刘玉英、张牧野合作扇面参加展出。

1月,接家中电报及北平朋友来信,告知因在小说中宣传抗日,冀东敌伪组织已将张恨水列入北平文化人的黑名单,嘱其勿归。北归不成,来到南京。住南京唱经楼附近的寓庐(卢前《卢前笔记杂钞·寄慰恨水》)。

[按]唱经楼,位于南京城北,附近有明故宫、中央医院等。

经张友鸾提议,决定由张恨水出资,二张合办《南京人报》。张恨水任社长,并兼副刊《南华经》主编,张友鸾任经理兼总编,在南京中正路租下房子,买了四部平板机,从上海《立报》弄来铅字,准备创刊。

[按]这是张恨水一生唯一由自己出资并用稿费创办的报纸。张恨水出资四五千元,在中山南路八条巷口租了两幢小洋楼(后扩充为三幢)。

1月1日至1939年1月1日,长篇小说《如此江山》在上海《旅行》杂志第10卷第一号至第13卷第四号连载。

1月23日,农历乙亥除夕,张恨水与张慧剑、郭冷厂、陶荣卿等三五友人在位于南京湖北路的诗医叶古红家度过。

[引]《山窗小品·除夕苦忆》载:“民国二十四年冬,予自沪解《立报》职务,……废历除夕,聚饮于叶古红家。……(友人一起)围座把盏,即席赋诗……诗酒阑珊,隔窗外视,雪涌如潮。……天将明,雪稍止,叶着仆呼一轿式马车来,送客归寓。”

3月30日至1937年8月10日,长篇小说《换巢鸾凤》在上海《申报》副刊《春秋》连载。

[按]小说通过附小教员兼业余作家章国器和中学生江梦兰的爱情悲剧,体现反封建主题,是以周瘦鹃与周吟萍的恋情故事为原型进行的创作。因战事,该小说连载至第15回计208次(连载标为二百〇七续为止,其中一次编号重复,因此,实为刊登了二百〇八续。长篇最后几续标“第十六回”,但回目仍与第十五回相同,况且第十五回也还没有结束,因此乃错排,也许是《春秋》在将停未停的“非常”时期,“人心浮动”,步调显得有些混乱。),因抗战而《春秋》停版,连载就此中断。字数也已近二十万字,以后张恨水也没有再赓续。

4月7日,《南京人报》出版试刊号。张恨水撰写试刊词(社论)在第一版发表,并在他主编的副刊《南华经》上发表了《试笔》《清明忆周陵》《烟水中语》及《邓丽珠卷土重来——要再拍武侠片》等文。

[按]《试笔》一文指出了副刊《南华经》的宗旨:“南华经在本报,它的版面,只占四分之一。而里面所含的材料,也极力让它新闻化。唯其是新闻化,而抄袭腐旧的毛病,也容易避免一击。自然,这总不过是帮闲文字,但在嬉笑之中,多少带一点意义。这一种意义,不敢说对读者会有什么影响,至少是不损害读者的。今天的这一版,便是以后的标准。”

4月8日,《南京人报》创刊号正式出版。张恨水撰写发刊词,在第一版发表,并在副刊《南华经》发表《<南华经>释名》一文及两部小说新作《鼓角声中》及《中原豪侠传》,并刊发《南华经》稿约。“由于上下同心,出版的第一日就销售一万五千份,这在当时是个很高的数字了。”

6月,张恨水在南京收郑瑞坤为弟子。

6月27日至1939年3月7日,长篇小说《夜深沉》在上海《新闻报》副刊《茶话》发表。

8月1日至1937年3月1日,长篇小说《风雪之夜》在南京《中央日报》副刊《中央公园》连载。

[按]小说以北平为背景,写义勇军的故事。仅连载上集第1章至第十二章计166次即被腰斩终止连载。

1937年(民国二十六年丁丑)四十二岁

是年春,四子张伍在南京出生。

是年底,由张恨水母亲主持分家,共分六股。四个儿子四房人各一股,大妈(即徐文淑——笔者注)得四分之一;小水哥是长子长孙,另分一股。(张正《魂梦潜山——张恨水纪传》)

8月15日,由于日军飞机开始空袭南京,南京城内笼罩了一层战争的阴云。张恨水将全家迁至南京郊区上新河,每天步行十几里到城里报社上班。此时,张恨水“下午办理事务和照应版面,一直到红日东升,方才下乡”。

9月,“南京人跑光了,没有人看报,更也没有广告”。《南京人报》销售量大为减少,而开支仍要进行,这种困难局面,得到了报社同人的支持。因劳累过度,“九月后,我生了病,是恶性疟疾,胃病,转关节炎。但《南京人报》照样出版,事情是归朋友和我兄弟负责”。(《对南京老读者一个报告》,1946年1月8日南京《新民报》晚刊副刊《夜航船》)

[按]此时,张恨水面临的压力巨大:“到了报社,立刻把脑子分作两下来运用,一方面是明天社中的开支,计划从哪里找钱去?……二十四小时,无时不在紧张恐慌中挣扎。这样的生活,是不容日久支撑维持的。”

10月,张恨水在上新河卧病。“虽然卧病,问题也不简单,自己的家眷和南下逃难的亲属,一家之中,集合到将近三十口人。不说生活负担,不是一个病人所能忍受,而每当敌机来空袭的时候,共有十七八个孩子,这就让人感到彷徨无计。因之这一时期中,没有写作,也没有心去看书,几乎和三十年来的日常生活完全绝缘了。”

[按]张其范《回忆大哥张恨水》一文也叙述了当时情况:“卢沟桥事变,日本鬼子进北平城内半个月光景,二哥(张啸空)病故,丢下寡嫂幼侄儿,情景凄凉。我和惜秋(凝露)不愿当亡国奴,拖着两家十口人,逃到南京,适逢大哥病在床上。”

11月,“病更重,南京的警报,闹得更厉害。家人把我送往芜湖弋矶山医院。”(《对南京老读者一个报告》,1946年1月8日南京《新民报》晚刊副刊《夜航船》)月底,病愈后与其家眷在安庆会合,而后暂避故乡潜山。

12月初,南京陷落前四五日,《南京人报》被迫停刊。“由我四弟负责收束,结束了我办报的一页。”

张恨水从安庆至潜山,途经并夜宿怀宁高河埠,拜会张效良,约好汉口相见。

之后,“恨水先生把家眷送回潜山老家。安顿后,只身到石牌(当时是安徽怀宁县一市镇,抗战后改为怀宁县政府所在地)。我堂兄一直在石牌开店,打问我堂兄找我父亲共商行止(其时郝耕仁前往甘肃武威找朋友胡抱一专员,并被任命视察员一职,从此郝、张二人再未谋面)”。(郝漾《回忆我父亲郝耕仁与名小说家张恨水的友谊》)

在潜山期间,在县城做短暂停留,游天柱山并应邀在县城做了两次演讲。

12月10日,只身离开潜山,“朋友顺便的车子,把我带到武穴。再搭轮到汉口,12月27日,我到了汉口。”(《对南京老读者一个报告》,1946年1月10日南京《新民报》晚刊)

在汉口,张牧野劝他不要西进,主张丢掉机器到大别山打游击。一些同乡青年也跃跃欲试。于是,张恨水代表大家写了一篇呈文,交给了当时国民党第六部,表示了抗日决心,要求给予承认,但遭到了严词拒绝。(张一琪提供)

1938年(民国二十七年戊寅)四十三岁

是年初,张恨水乘轮船到达重庆朝天门码头,赵纯继、张友鸾亲自到船上,转达报社之意,表示热烈欢迎。张恨水十分高兴,从此参加《新民报》工作。(赵纯继《章回小说大师张恨水在<新民报>》)

刚到重庆,张恨水住在报社的职工宿舍,后周南携子张全、张伍到达重庆后,租住重庆通远门(七星岗报社斜对门——笔者注)一家新金山饭店(普通客店,既可喝茶,也可住宿)。(卢前《卢前笔记杂钞·寄慰恨水》)

张友鸾在渝寓七星岗报馆一小楼上,有板壁,墙糊之纸,仿佛裱潢。漫画家高龙生画一少女于其上,张友鸾、赵超构、卢冀野、许君武、张恨水先后题诗,其中张恨水题“谁将心事托碧波?玉体横陈似此么?我是烂柯山下客,转难面壁作维摩。”此一绝最清理,为油中上品,署名“梦里生”。(悠然《高龙生援笔作画,张恨水面壁吟诗》,1946年7月26日《南京人报》)

“二十七年一月十日,我到了重庆,去《新民报》在渝复刊之期,只有五日。”由当时即将复刊的重庆《新民报》总经理陈铭德和张友鸾约请,参加《新民报》,并被聘为该报主笔,兼副刊《最后关头》主编。

“再后一些时候,张慧剑、赵超构相继参加了《新民报》,人称为《新民报》的三张(张恨水、张友鸾、张慧剑)一赵的会师。”(陈铭德邓季惺等著《新民报春秋》,重庆出版社1987年版)

[按1]“1939年5月以前,《新民报》和其他几家报社,都集中在市区的中心地带(《新民报》租用重庆通远门外七星岗一栋四层楼,一楼营业部、楼上办公,另在莲花池等处租用职工宿舍)。1939年‘五三’‘五四’大轰炸后,各报采取紧急措施,暂时停刊,于5月6日改出‘联合版’(全称为‘重庆各报联合版’成员为《新华日报》《中央日报》《大公报》《时事新报》《扫荡报》《国民公报》《新蜀报》《商务日报》《西南日报》《新民报》等十报。——笔者注),一律向郊区疏散;8月上旬,疏散工作基本完成,13日才各自复刊。疏散中,《新民报》租得大田湾原陶业专科学校遗址,将编辑部和印刷厂迁往该处,总社和经理部,仍留在通远门外的七星岗。”1941年11月1日,又创办了重庆《新民报》晚刊。(陈铭德邓季惺等著《新民报春秋》,重庆出版社1987年版)

[按2]副刊《最后关头》:主编人张恨水,刊头是请泾县人吴作人教授所画。在报纸的第四版,每天四栏地位,共可容纳近两千字。因坚持采用短稿,每期可载诗文三四篇、长篇小说一段;初期还常有漫画一幅。……(陈铭德邓季惺等著《新民报春秋》,重庆出版社1987年版)自1938年1月15日开始至1941年10月9日“奉命弃守”止,共三年多时间。创刊初期,拟订的规划是:(一)抗战故事(包括短篇小说);(二)游击区情况一斑;(三)劳苦民众的生活素描;(四)不涉空谈的人事批评;(五)抗战韵文。每篇文字,最多不超过一千字,短篇小说可以略长。在编辑思想上,他坚持不登载与抗战无关的东西,由于来稿中有不少“无关抗战”之作,他曾在1938年1月下旬的栏目上登出编者《白事》:“蒙在渝文彦,日以诗章见赐,无任感谢。唯《最后关头》稿件,顾名思义,殊不能纳闲适之作。诸维高明察之。”3月下旬又作一次告白:“本栏名为《最后关头》,一切‘诗词小品’必须与抗战及唤起民众有关。此外,虽有杰作,碍于体格,只得割爱,均乞原谅。”

1月15日,《新民报》在重庆复刊,距南京休刊只有四十九日。张恨水根据自己在汉口“请缨无路”而撰写的长篇小说《疯狂》开始在《最后关头》发表。

[按]为什么叫疯狂呢?作者后来回忆说:“我对这事(指在汉口呈文国民政府第六部,请缨回家乡组织游击队抗日,未予批准),非常愤慨,觉得有爱国而发狂的所在,所以我就写了这篇小说。”但该书“到写完的时候,几乎变了质”,他承认:“这是我抗战军兴后,第一次写作的失败。”

此小说从15日起至1939年10月20日连载结束。因为是张恨水“入川第一篇小说”,从某种程度上体现了张恨水创作思想和风格的转变,共十回,生前未出单行本。

同日,在《最后关头》发表的还有杂文《这一关》。

[按]此文是为副刊“最后关头”写的发刊词,是这么释义的:“关”这个字,在中国文字里,已够严重。“关”上再加“最后”两个字,这严重性是无待词费了。

2月1日至7月8日,小说《游击队》在上海《申报》(汉口版)连载。

[按]张恨水在《写作生涯回忆》中叙述《游击队》未完,实际上小说已经连载完毕。系作者记忆有误。查《申报》(汉口版),《游击队》共十章,共连载158次,故事情节完整。第十章为“打回老家去”结束注明“全书完”字样。

3月27日,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在汉口成立,张恨水被选为理事。(老舍回忆录《八方风雨》)从此,张恨水与新文学作家一起共赴国难。

4月1日至9月11日,长篇小说《桃花港》在香港《立报》副刊《花果山》连载。

[按]《桃花港》创作于重庆,主要描写抗日游击队的故事。

4月27日至8月22日,长篇小说《冲锋》在重庆《时事新报》副刊《青光》连载。

[按]小说描写了天津沦陷前夕,自发组织起来的天津市民在教员张竞存(原型是张牧野)的领导下与日寇浴血奋战的故事。1939年5月1日至8月15日,小说《冲锋》被上饶《前线日报》副刊《战地》转载,更名为《天津卫》。1942年12月,由重庆南京《新民报》社出单行本时易名《巷战之夜》,小说增加了第一章(张竞存回故乡潜山的抗日斗争)和第十四章(张竞存到重庆所见到的种种奇闻怪事,揭露大后方腐朽黑暗的现实),约六万字。

7月2日,陈独秀与妻子潘兰珍和包惠僧、夏松云夫妇登上“中央”“中国”“交通”“农民”四大银行包的专轮抵达重庆,周钦岳、张恨水和高语罕、张慧剑等前往重庆朝天门码头迎接,并设宴洗尘。(胡飞《陈独秀在重庆的最后岁月》,2010年第4期《文史天地》)

[按]张恨水把自己视作陈独秀的家乡人,与之多有交往。1919年秋,张恨水奔赴北京的目的之一,就是希望成为陈独秀主持下的北京大学文科的注册学生。因经济原因,提前步入职场,未能实现此愿望,但仍视陈独秀为师,自居为“后生小子”。即使在陈独秀失意之时,尤其是客居重庆期间,张恨水在其任职的重庆《新民报》上,先后发表了《哀陈独秀兼及高语罕》《陈独秀自有千秋》《吊陈独秀先生》《怀独秀山民》等多篇文章及诗句,给予了异乎寻常的关注。

9月18日,重庆《新民报》副刊《最后关头》出版“九一八”特刊(第四版),发稿六篇。其中涉及张恨水的稿件有《今年在重庆(杂文)》(署名“水”)、《感谢“九一八”》(未署名)、《当有捷告》(补白)。另有稿件《东北人》(署名“焰”)、《积极纪念起来》(署名“激天”)、《远着啦?》(署名“南”)。

1939年(民国二十八年己卯)四十四岁

是年冬,张恨水为即将东战场之行的友人陈君饯行。“杯匙之间,畅谈大时代友朋之聚散,更及于男女之离合,甚为喟然。旋陈君更述一故事,以助余兴。则为一军人困于失陷之南京,虽得生还,而有破镜难圆之叹。”(《大江东去》序)

[按]此次谈话,成为小说《大江东去》素材之一。

3月8日至1940年2月4日,长篇小说《秦淮世家》在上海《新闻报》副刊《茶话》连载。

[按]此小说用笔隐晦,借以讽刺南京汉奸。1940年11月三友书社出版单行本。

4月29日,诗《花瓣儿洒了一身》在重庆《新民报》副刊《最后关头》发表。

“五月初,日机轰炸市区,恨水一家只得向南温泉(仙女洞旁山凹里)疏散,借一平房居住;五年写了许多佳作。春秋时节常进城小住,总经理陈铭德必邀报社二三负责人宴谈,几成社规。”(赵纯继《张恨水与<新民报>》,安徽文史研究馆编《新编文史笔记丛书:江淮逸闻》,中华书局2005年版)

[按]南温泉位于重庆南岸,距离市区十八公里。张恨水所居具体位置为南温泉桃子沟27号。从此,张恨水来往城郊。这是抗日文协的房子,实为三间茅草屋(前面是建文峰,后面是仙女峰,建筑在两山环抱的平原上),张恨水将此名为“待漏斋”,又将自己的卧室兼书房题为“北望斋”,并在茅屋的夹壁上,自书一副对联:“闭户自停千里足,隔山人起半闲堂。”

“待漏斋”是形容住房草稀屋漏、遮风挡雨的生活实况;“北望斋”是引用陆游“北望中原泪满襟”诗句,“建文峰下屋三排,茅屋亲题北望斋”(《巴山杂忆》),借以表达希望早日收复国土,结束战争的心情。既是自嘲,更是讽刺。

长篇小说《巴山夜雨》主人公李南泉的命名显然是纪念张恨水南温泉这段生活的,而李南泉全家及邻居们的生活故事也均以南温泉镇和附近桃子沟居民点为背景。

5月5日起重庆《新民报》停刊,至8月13日复刊。

[按]《新民报——新民晚报七十年史:飞入寻常百姓家》(新民晚报史编纂委员会主编,文汇出版社2004年8月第1版)具体记载了当时情况:“日本侵略者为逼迫蒋介石求和,摧毁我后方基地,从1939年到1941年连续对重庆进行狂轰烂炸……5月5日各报都不能出版……改出‘重庆各报联合版’,由各报派人合组临时编辑部负责编辑工作,由孔祥熙的《时事新报》总编辑黄天鹏主持……联合版原定一月为期,国民党中宣部一再拖延,直到三个多月之后的‘8·13’,才在《新华日报》《新民报》《大公报》《新蜀报》《国民公报》的坚决要求下,答应由各报自行设法,单独复刊。”

6月12日,蒋介石密令国民党二十九集团军包围湖南平江新四军通讯处,杀害新四军指战员,一手制造了“平江惨案”。事件发生后,张恨水收到当时共产党员驻重庆代表成员之一董必武寄给他的一份讣告。他愤慨之极,提笔写了一副挽联“抗战无惭君且死,同情有泪我何言”,由张效良转交,第二天由《新华日报》刊出。(张明明《回忆我的父亲张恨水》)

8月13日,是上海“八一三”淞沪会战两周年,也是1939年5月3日和4日敌机轰炸重庆,重庆各报出联合报,历经三个多月后,重庆《新民报》复刊日。张恨水有感而发,写下《久违了》《江南(三首):“八一三”随笔》两篇诗文以示纪念。

12月1日至1941年4月25日,长篇小说《八十一梦》在重庆《新民报》副刊《最后关头》连载。

[按]1942年3月由重庆《新民报》社初版(“《新民报》文艺丛书之一”),简称“《新民报》社十四梦本”。初版本很畅销,仅1942年在重庆便印了四版,即3月的初版、5月的再版、9月的三版及12月的四版。1944年4月印了第五版。延安也曾翻印过。1955年1月北京通俗文艺出版社经作者删节后再版,简称“通俗文艺版删节本”。以后还多次再版。

小说十七八万字,以散文体形式,采取“寓言十九,托之于梦”的手法,对国民党统治下的“陪都”腐败的官场和社会上种种黑暗现象进行了无情的揭露和有力的鞭挞。由于书中人事均有所指,所以受到了进步人士的欢迎,也引起了国民党特务的注意。

还在小说连载过程中,张恨水的来往信件就受到了检查,行动上也受到监视,被认为是“赤化”了。同乡某人还受戴笠密旨,表面设宴款待张恨水,实则以“是否准备到息烽休息两年?”的言辞相恫吓。在特务的压力下,被迫草草结束全书。在书前的楔子里,作者把此书称为“鼠齿下的残余”,表达了对国民党迫害的不满,《八十一梦》曾流传到延安,并受到过周恩来的称赞。(张明明《回忆我的父亲张恨水》)

小说还被上海《一周间》杂志1946年第2期至第15期转载并配图。

1940年(民国二十九年庚辰)四十五岁

是年,张恨水长女张明明在重庆出生。

长篇小说《大江东去》在香港《国民日报》连载。

[按]小说约二十万字。写一个朝秦暮楚的女子与两个抗战军人的感情纠葛,抗战言情兼而有之。1942年冬,重庆《新民报》社出版单行本时,删去原稿十三至十六回及十七回的一部分,增加了有关南京日寇大屠杀和保卫中华门战斗的片断及日军屠城的惨状。全书一册,二十回,近十五万字。后多次再版并拍电影。1947年1月24日至次年7月21日被北平《新民报》转载,署名“恨水”。

1月,《新华日报》创刊两周年(1940年1月11日)之际,该报社长潘梓年邀请《新民报》张恨水、张友鸾、赵超构三人与《新华日报》编辑人员座谈办报经验和编辑技巧,热情帮助《新华日报》年轻编辑提高编辑技巧,努力办好报纸。(张友鸾《四度同舟共济,廿载办报情深——著名报人张友鸾谈张恨水》)

1月1日,张恨水撰写《贡献给未来的同业》一文在重庆《新民报》元旦特刊发表。

2月11日至1941年12月27日,长篇小说《水浒新传》在上海《新闻报》连载(未载完)。

[按]此小说作于重庆,仿其口吻、笔法,保存《水浒》气氛,描写梁山泊一百零八将招安后,在各个战场奋起抗金、为国捐躯的故事,借古讽今,宣扬民族气节,并借此表现中国男儿在反侵略战争中奋勇抗战的英雄形象。因1941年年底,上海全境沦于日本之手,连载至第四十六回即中止。鉴于上海小报请人继续续写,且用张恨水之名登载的事实,1942年冬,张恨水又从四十七回再向下写,至七十回结束。

3月10日起,长篇小说《前线的安徽,安徽的前线》在安徽《皖报》(立煌)副刊《战士》连载。

[按]未完。仅连载至7月22日共八章九十一次即中止连载。《写作生涯回忆》说明了未完的原因:“在立煌《皖报》发表的那篇小说,我完全以安徽人的关系,大半义务的写稿,并没有含着任何作用。可是安徽的统治者认为,这篇小说夸大了游击队,那是和他们的政治作风不对的,也宣告了腰斩。”

1941年(民国三十年辛巳)四十六岁

1月,散文《潜岳引见录》在上海《旅行》杂志1941年第15卷第1号发表。

2月,散文《当年此夜话南京》在《抗战文艺》1941年第7卷第4至5期发表。

3月9日,散文《徐孺子后人》在重庆《新民报》副刊《最后关头》发表。

[按]张恨水少时受徐孺子终生布衣思想影响较深,《写作生涯回忆》如此叙述:“十五岁的时候,家里请了一位徐先生教我,这先生实徐孺子后代,他们家传,是不科举,不做官的。……先生又是个布衣,做了活榜样,因之我对于传统的读书做官说法,完全加以鄙笑,一直种下我终生潦倒的根苗。”此文描述的正是当时就学情况:“儿时昼入学校,夜归就塾师习国文。师徐姓,终日端坐无笑容,灯下相对,凛然读不敢少辍。但常旷课,每肩舆扶微醺而归。先父固敬其人,未尝有难色。后闻师徐孺子后人,家南昌城外七里街。自东汉以来,徐嫡系子孙,均躬耕郊外,即读书,以授徒终身,不入仕途,亦不应试,师旷课则以族中先生为人排难解纷,免兴讼也。予虽幼,读小说好慕隐士为人,因亦奇吾师。”

5月2日至1945年11月3日,长篇小说《牛马走(又名《魍魉世界》)在重庆《新民报》连载。

11月1日至1943年3月28日,长篇小说《偶像》在重庆《新民报》晚刊连载。

12月1日起至1945年12月3日,在重庆《新民报》第四版撰写专栏随笔,名为《上下古今谈》。

[按1]此栏目共发文章一千多篇,百万字左右,其中少数为文言文。此栏目部分文章后在上海《春秋》1944年第1卷第9期转载。文章在“闲适”的外衣下针对现实有感而发,短小精悍,颇有趣味,比较隐讳地讽喻了当时社会的黑暗,被誉为《八十一梦》的姊妹篇。

[按2]张恨水撰写《<上下古今谈>开场白》:设此专栏的目的是“为了调剂篇幅上的情趣”,因为“上至宇宙之大,下至苍蝇之微”都要说一说,所以起名《上下古今谈》。谈些什么呢?“歌功颂德,则同人早觉非当今之需要……铸鼎燃犀,谈何容易”,所以文章表示“只谈些不相干的事情”。从即日起,作者每日一篇,约写了三年半之久,累计杂文一千多篇,有百万字上下,是张恨水杂文的代表作。文章多因时因事而发,短小精悍,颇有趣味。内容上,虽有增加读者兴趣的一面,但更多的是作者调动自己平生所学,比较隐晦地讽喻了当时社会的黑暗,受到读者欢迎。

1942年(民国三十一年壬午)四十七岁

是年,张恨水和八路军驻渝办事处有了较多的联系,为了鼓舞他的抗日热情,办事处的同志曾几次把延安红枣、小米赠送给他。(马彦祥提供)

张恨水曾几次应邀到中央大学(中大礼堂)、四川教育学院、重庆大学及某些专科学校做“关于小说创作”的专题讲座。(张文提供)

9月,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后,国民党政府加紧推行“消极抗战、积极反共”的政策。他们封锁消息,迫害进步人士,把重庆搞得乌烟瘴气。为了认清形势,鼓舞人民斗志,重庆《新民报》编辑部一些进步人士,邀请周恩来做一次形势分析。某晚,周恩来来到重庆七星岗附近华一村陈铭德先生家中,与陈铭德、罗承烈、张恨水等人畅谈了几个小时。周恩来分析了抗战时局,解答了各种问题,并对张恨水的《八十一梦》给予了热情的肯定。他说:“同反动派斗争,可以从正面斗,也可以从侧面斗。我觉得用小说体裁揭露黑暗势力,就是一个好办法,也不会弄到‘开天窗’,恨水先生写的《八十一梦》不是就起了一定作用吗?”(罗承烈《难忘的深情教诲》,1977年第2期《四川文艺》)

9月18日,重庆《新民报》晚刊开辟“怪杰张作霖(九一八别辑)”,张恨水撰写《九一八忆沈阳帅府》在该栏目发表。

10月21日,杂文《有钱派钱有力派力》(在重庆《新民报》《上下古今谈》专栏发表。

[按]文章指责了国民党借抗战为名,竭力压榨穷人的行径,指出:国民党对穷人可以“有力派力”,而对富人为什么不能“有钱派钱”,这是极不平等的做法,所以他主张,在抗战过程中,应该彻底地实行“有钱派钱,有力派力”的政策。

11月,暮秋的一天,作家赵清阁借旅游重庆南温泉之便,走访张恨水。张恨水即兴为赵画了一帧青山倚江、松柏成荫、翠竹丛中一角楼阁的水墨丹青,并笑称,这是一幅双关义的清阁图(其时,赵住嘉陵江畔的北温泉——笔者注),并题诗一首:“闻道幽居不等闲,一渠流水数行山。欲寻清阁知何处,只在苍松翠柏间。”(赵清阁《长相忆:恨水流何处》,学林出版社1999年版)

1943年(民国三十二年癸未)四十八岁

是年,除原工作外,又兼任了重庆《新民报》经理职务。由于《新民报》罗致了抗战后入川的部分文化界知名人士,所以报纸办得生动活泼,在当时舆论界占有一定地位。为适应形势的发展,在一次编辑会议上,张友鸾、张恨水提出“居中偏左,遇礁即避”的办报方针。

[按1]《<虎贲万岁>自序》叙述:“到了(三十三)是年5月,……那时,我担任《新民报》渝社经理,城居日多,乡居日少,……到了11月,我已把经理职辞去,重新乡居。”又陈铭德、邓季惺《新民报二十年》(《文史资料选辑》第六十三辑):“1943年9月……罗承烈、张恨水、季惺任协理(恨水分兼重庆、成都两社经理)。”由此可知,张恨水于1943年9月至1944年11月期间任《新民报》渝社经理一职。需要注意的是,此时张恨水并未辞去比渝社经理更大的职务即总管理处协理,《新民报》副刊主编、主笔职务也未卸去。因此,1945年抗战胜利后,陈铭德才派张恨水赴北平负责筹办《新民报》北平版,“负责北平社”即兼北平社经理。

[按2]陈铭德、邓季惺等著《<新民报>春秋》中有具体记载:重庆《新民报》报社的“主要骨干罗承烈、张恨水、赵超构、张友鸾等感到《新民报》在中国的舆论界已有一定的地位,随着形势的发展需要有明确的言论编辑方针”。“在发展和生存的矛盾中,要想左右逢源,怎么办呢?大家凑了一个八字诀,就是‘中间偏左,遇礁即避’。”“张恨水还就此向重庆社编辑部做了一次讲话。所谓‘超党派’‘超政治’‘纯国民’的口号,也同时在报社内外叫开。《延安一月》的发表就是‘中间偏左’这一方针的具体表现。”

安徽省潜山县景中中学创办,张恨水被聘为该校名誉董事(25位董事之一)。(安徽潜山县野寨中学校庆资料)

“1943年冬,林伯渠、王若飞到了重庆,带来了小米、红枣和(延安)大生产中生产的手工业品、毛织衣料。……夏衍通过张慧剑送了一份礼物给恨老,恨老接受时迟疑了一下,然后说:‘这红枣和小米我拜领了;这衣料,我不能接受,因为做了衣服,穿在身上,人家就会说我和延安有关系了。’夏衍很理解他的心情,也就没勉强他了。”(赵纯继《章回小说大师张恨水在<新民报>》)

3月,时任四川省建设厅厅长的胡子昂在成都举办花会(四川农业展览会),委托陈铭德邀请重庆新闻界人士前去参观游览(先后游览了武侯祠、杜甫草堂及灌县都江堰水利工程),并借机考察成都的报业和社会情况。张恨水应邀参加。(《飞入寻常百姓家:<新民报>——新<民晚报>七十年史》,文汇出版社2004年版)当时成都新闻界二十余人,特假座枕江楼宴请张恨水,宴前《成都快报》记者李敦厚研墨展纸,请张留墨。张略事思索,对景感怀,立即执笔濡墨,于雪白的宣纸条幅上写出七言绝句:“江流呜咽水迢迢,惆怅栏前万里桥;今夜鸡鸣应有梦,晓风残月白门潮。”(原载1996年11月26日《四川政协报》)怀乡爱国之情溢于言表。

在蓉期间,张恨水应燕大新闻系之约,做题为《新闻与文艺》的演讲。

3月27日,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在重庆举行第五届年会,主席邵力子致辞,老舍报告会务,郭沫若、茅盾等演说。会上,张恨水、马彦祥、徐仲年、崔乃秋四人被选为候补监事。(韩信夫、姜克夫主编《中华民国大事记》第四册,中国文史出版社,1997年版,第1019页)

张恨水次女蓉蓉在重庆出生。

[按]3月,张恨水从成都返回重庆不久,周南为他生下第二个女儿,为纪念此次成都之行,便把他对成都的美好印象,由成都的美名“蓉城”转化为女儿的芳名“蓉蓉”,以示纪念。

4月16日,“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召开成立六周年纪念会,张恨水应邀参加会议。

4月19日起至5月14日,张恨水撰写的《蓉行杂感》在重庆《新民报》《上下古今谈》专栏发表。

这些杂感包括:《北平情调》《驻防旗人之功》《三公子从军》《桐花凤》《武侯祠昭烈庙》《夜市一瞥》《茶馆》《厕所与井》《安乐宫》《王建玉策》《春熙路上的悲哀》《幽默味》《最老的南京》《川戏帝王珠》《被遗忘的一个国王——谯纵》《手工艺》《杨贵妃惜不入蜀》《由李冰想到大禹》,共十八篇。

6月18日,成都《新民报》晚刊创刊,初为四开一张的小型报(社址在华阳县的沙河铺,编辑、出版、发行全部在成都市中心的盐市口营业处进行)。1945年2月1日又增出日刊,日、晚刊同时发行到1949年7月23日,共计六年一个月十三天。

[按]成都《新民报》晚刊先后担任经理的有赵纯继、崔心一,担任总编辑的有赵纯继、关伯晖、张先畴。张友鸾主编地方新闻。副刊《出师表》由主笔张慧剑主编,副刊专栏《未晚谈》则分别由张慧剑(笔名“剑”)、赵超构(笔名“沙”)撰写。日刊副刊《天府》由主笔孙伏园主编。

自《新民报》创刊之日起,张恨水为成都《新民报》晚刊假名华阳版而写“华阳小影”,在副刊《出师表》逐日发表,计有《薛涛笺》《帝王九朝》《木牛流马》《王建行八》《洋琴专家》《汤元》《抄手》等四十篇文章,内容间写成都事,至7月底结束。同时还有借题讽喻国民党政府的《水浒人物论赞》四十五篇(后与此前刊于北平《世界晚报》的三十篇、《南京人报》的十余篇,共计九十篇,1944年由重庆《万象》周刊社出版)、揭露批评四大家族罪恶勾当的《山窗小品》五十六篇间以发表。

6月19日至1945年12月17日,长篇小说《第二条路》在重庆、成都《新民报》晚刊连载。

[按]1947年2月上海百新书店初版,易名《傲霜花》。全二册,四十八章,三十二多万字。描写抗战时期教育界朋友的困苦生活。其间与《第二条路》同时刊于成都《新民报》晚刊副刊《出师表》上的还有中篇小说《人心大变》,1946年2月16日、3月2日起分别被南京《新民报》晚刊、重庆《新民报》晚刊转载。

6月26日至1945年7月28日,长篇小说《石头城外》在重庆《万象》周刊第1期至第110期连载。

[按]1945年6月重庆《万象周刊》社出版《石头城外》(万象丛书之七)单行本。共十五节。该小说描写了南京公务人员的苦闷,以过去之故事针对现实之讽刺并穿插爱情生活,为张恨水入川后的得意之作之一。此书曾以《到农村去》为名,先行在1939年第7期至1941年第4期《上海生活》连载,1946年5月由上海联华图书有限公司出版《到农村去》(小说丛书之一)单行本,全一册,十六节(与《石头城外》略有不同),十万五千字左右。

11月8日起,长篇小说《雁来红》在《昆明晚报》连载,未载完。

[按]第一章每日更忙须一致(1-17);第二章绿了芭蕉(18-27)。仅连载第二章27次即完毕。

1944年(民国三十三年甲申)四十九岁

2月20日,张恨水在重庆南温泉北望斋为重庆万象周刊社即将出版的小说《中原豪侠传》单行本撰写序言。

3月,重庆《万象周刊》社为卢冀野出版《冶城话旧》,张恨水应周刊社之约为该书撰写序言。同月,张恨水在重庆南温泉家中为小说《天河配》(原名《欢喜冤家》)和重庆万象周刊社即将出版的文言散文集《水浒人物论赞》单行本撰写序言。

5月13日,重庆《万象周刊》第47期特发专刊《张恨水五十寿辰创作卅年纪念专号》,对张恨水五十寿辰及创作卅年表示祝贺。专号刊发了卢冀野《书贺恨水五十》、张友鸾《为恨水寿》、司马訏《<水浒新传>是很好的“国民文学”》、陈铭德《恨水先生与<新民报>》、沙《这不是一件容易事》、许君武《学问·文章及其他》、苏凤《张恨水先生的作品》、南柯《恨老不老》、修闲《全能报人》、畴甫《恨水先生的生活》、夜谛《张先生的喉咙》、顽石《恨老二三事》及琦《恨老画菊》等纪念文章。

5月15日,重庆《扫荡报》为纪念张恨水五十生辰及文学创作三十周年,曾和其在北京《世界日报》《世界晚报》先后共事,当时留渝的吴范寰、张友鸾、黄少谷、胡春冰、龚德柏、马彦祥、万枚子、高济民等,以《我们认识的张恨水先生——为恨水先生五十寿辰暨卅年著作纪念作》为题撰文以示祝贺。

[按]重庆《扫荡报》系1943年春张治中奉命重建,黄少谷任社长,万枚子任副社长兼总经理。全文分“三十年剪影”“艺术家”“孝与爱”“我们的祝语”四节,由万枚子执笔。

5月16日,张恨水五十寿辰。抗敌文协、新闻协会、《新民报》社等单位联合发起为其祝寿活动。张恨水推辞无效,为此避寿南温泉。

当天,重庆《新华日报》发表消息《小说家张恨水先生创作三十年纪念·重庆新闻界和文艺界打算举行茶会庆祝,张氏谦不肯受》并刊发短评《张恨水先生三十年》以示祝贺。文中说:“他的小说与旧型章回小说显然有一个分水界,那就是他的现实主义道路。”并指出他的创作倾向是“无不以同情弱小,反抗强暴为主要的‘母题’”,潘梓年、老舍、罗承烈、邓悸惺等人都撰文祝贺。据统计,重庆各报刊为此登出的专文达几十篇之多。

重庆《新民报》《新民报》晚刊,成都《新民报》晚刊等报刊发张恨水先生五十岁寿辰创作三十年纪念特辑。

[按]重庆《新民报》第一版刊发《介绍恨水先生》(署名“陈铭德”);第二版刊发《张恨水先生五十岁寿辰创作三十年纪念特辑》,内有萧同兹的《恨水先生三大成就》、罗承烈的《我所认识的恨老》、潘梓年的《精进不已》等文章;第三版刊发发新闻一篇,以及邓季惺的《报人张恨水》。重庆《新民报晚刊》第二版刊发《张恨水避寿南泉》;第三版刊发《何恨?——为“大田湾之客”上寿》(司马訏)、《老大哥》(方奈何)、《其人其文》(赵清阁)、《献赠恨水先生——祝其写作三十年纪念》(苏凤)以及消息《张氏宏愿》等五篇文章;第四版“西方夜谈”刊发《恨水的创作表现》(沙)、《一点点认识》(老舍)、《小诗》(高语罕)、《本刊启》等文章。还有《恨水先生像:老青年(插图一帧)》、《寿恨水先生》(谐元)。

5月20日至22日,《总答谢》(署名“恨水”)在重庆《新民报》发表。

[按]文中对友人盛情表示感谢,同时,对自己的创作情况做了自我评述,阐明了自己的创作与“鸳鸯蝴蝶派”作品的主要区别。

6月,重庆《新民报》主笔赵超构随中外记者团抵达延安。毛泽东在接见记者团时,特向赵超构询问张恨水近况,并希望他有机会来延安看看。事后,张恨水为未能随记者团前往延安一事深感遗憾。(赵超构提供)

张恨水在南温泉北望斋为上海三友书社出版、百新书局发行的小说《夜深沉》单行本在重庆再版撰写序言。

文言散文集《水浒人物论赞》由重庆万象周刊社以“万象丛书之四”出版。

[按]此集收录的文章有1927年至1928年刊于《世界晚报》的三十篇左右、1936年刊于《南京人报》的十余篇和1944年3月3日之前所作的四十五篇左右,共计九十篇,分天罡(35篇)、地煞(23篇)、外篇(32篇)三部分。此次出版系首次结集出版,约五万字,书前有“自序”与“凡例”。

6月3日,重庆《万象周刊》第50期刊发老舍为张恨水五十寿辰撰写的贺诗《贺恨水兄》,其诗为:“上下古今牛马走,文章啼笑结因缘;世家金粉春明史,热血之花三十年。”

“1944年初夏,《新民报》派出青年主笔赵超构参加中外记者西北参观团访问延安”“中外记者在延安访问四十三天,于7月12日离开。赵超构的《延安一月》7月30日起在重庆、成都二地《新民报》日刊上连载,……11月出了单行本。”(《飞入寻常百姓家——<新民报><新民晚报>七十年史》,文汇出版社2004年版)张恨水为《延安一月》撰写序言,在序言里主张新闻记者对延安情况的报道一定要采取客观的态度。

8月,“《新民报》发表延安报道之后,又向读者推出一个集束式的综合性散文随笔专栏《七人座谈》。这个富有创造性的栏目,‘始作俑者’是张慧剑,最初出现于1941年,后因人事变迁,一度中断,1944年副刊,阵容大振,刊登在《西方夜谈》上。作者都是报社总编辑、主笔一级的文章好手,在读者中有一定知名度。《七人座谈》总栏目下,七个作者一人一个小专栏,轮流见报,栏名如下:张恨水:《两都赋》,专写南北两京风物;张友鸾:《橐笔行脚》,写各地山水人物;张慧剑:《辰子说林》,有现实意义的文史掌故小品;程大千:《哭与笑》,社会性讽刺小品文;方奈何:《甑边闲话》,战时生活随笔;姚苏凤:《异国情调》,介绍西方国家生活方式和国外异闻轶事;赵超构:《书与人》,评介好书好和作者。……《七人座谈》这样的集体专栏形式,可能是重庆《新民报》的首创。”(《飞入寻常百姓家——<新民报><新民晚报>七十年史》,文汇出版社2004年版)张恨水负责的《两都赋》栏目,共撰写二十七篇。

11月,张恨水辞去重庆《新民报》经理职务。月初,为重庆万象周刊社即将出版的万象丛书之五《斯人记》再版撰写序言。

12月,张恨水在重庆南温泉家中补写小说《秦淮世家》再版序言。

1945年(民国三十四年乙酉)五十岁

是年,抗战胜利后,国民党被迫举行政治协商会议。在政协会议期间,陈铭德在华一村寓所宴请周恩来,表示预祝政协取得胜利。在座的有郭老,还有报社编采部门的负责人罗承烈、张恨水、赵纯继、陈理源、浦熙修等。(陈铭德、邓季惺《周总理在重庆和我们的几次见面》)

1月,张恨水听说重庆社会局局长邀请张友鸾去当主任秘书,极为不安,连忙画一幅“松树图”,送给张友鸾,并在画上题《惨庐主人笑存》诗一首:“托迹华巅不计年,两三松树老疑仙;莫教堕入闲樵斧,一束柴薪值几钱。”落款:三十四年元月小兄恨水作于大田湾。忠告张友鸾不要为眼前利益迷住双眼,应保持自己的气节,表达了诤友情与挚友爱。(张友鸾《四度同舟共济,廿载办报情深——著名报人张友鸾谈张恨水》)

岁首,在南温泉山窗油菜灯下为上海杂志公司即将结集出版的《山窗小品》单行本撰写序言。

5月7日,文协第七届年会改选理监事,冯玉祥、柳亚子、张恨水、华林、冰心等九人被选为监事。

5月18日,张恨水在重庆南温泉家中为重新修改并即将由三友书社出版的小说《太平花》撰写序言。

6月24日,散文《一段旅途回忆——追记在茅盾先生五十寿辰之日》在重庆《新华日报》发表。

[按]张恨水以此文祝贺茅盾五十寿辰,并对茅盾关于在章回小说改良及通俗教育方面所做出的成绩的肯定表达了感激之情。

7月1日,评论《武侠小说在下层社会》在重庆《新华日报》发表。

[按]这是张恨水为数不多的论述武侠小说的文章。此文同时被1945年第1卷第4期《前线周刊》及1945年11月《周报》(第11期)转载发表。其中,《周报》转载时改名《论武侠小说》。

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中国人民经过八年浴血奋战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9月,毛泽东率中共代表团飞抵重庆,与国民党进行和平谈判。毛泽东在渝期间,曾单独接见张恨水,肯定了他创作上的进步倾向,并赠送他延安红枣、小米各一袋等。事后,他很受感动,一再说:“毛先生真有学问”。(张文提供)

[按]赵纯继《章回小说大师张恨水在<新民报>》一文记载,据恨老一九六三年回忆:“一九四五年九月,毛主席到了重庆,还蒙召见,对我的工作给予了肯定和鼓励,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11月,《新民报》总管理处协理邓季惺设法飞赴北平,只身一人,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购置了东交民巷西口外的瑞金大楼一部分房子作为北平《新民报》社址。(方奈何提供)

陈铭德、邓季惺委托张恨水前往北平,开办《新民报》北平版。张恨水放弃拟到南京恢复《南京人报》的打算,忍痛割爱,将《南京人报》让给张友鸾办。

国民政府颁发重庆《新民报》陈铭德、罗承烈、张恨水三人抗战胜利勋章。

[按]抗战胜利勋章是中华民国时期的一种勋章,颁发给对八年抗战有功的文武官员和社会贤达人士,共一千多人。其勋章中心图案为蒋中正肖像,周围为红色环形,象征胜利;环形上有八颗金色的星星,象征八年抗战,环外有光芒图形。整个勋章象征着获颁赠勋章者经历八年抗战,功勋卓著,使胜利之光辉四射。附章为嘉禾图案环绕的国徽,象征着抗战胜利,从此国运昌隆,亿兆国民幸福生活。陈铭德、罗承烈、张恨水三人勋章为第二批颁发。

11月27日,张恨水应邀前往位于重庆北碚的复旦大学新闻学系演讲。

12月,此前在报纸连载发表的《山窗小品》由上海杂志公司结集出版。

12月2日,张恨水离开重庆前夕,冒着风雨渡江,夜宿南岸海棠溪。(《去年今日别巴山》,1946年12月5日北平《新民报》副刊《北海》)

12月3日,在重庆《新民报》专栏《上下古今谈》发表《告别重庆》一文,辞去该报职务,准备离渝返平。

12月4日,携周南、张全、张伍、张明明、张蓉蓉及侄张文,乘坐报社包租的带篷卡车,从重庆海棠溪出发(8日)经贵阳达衡阳。同行的还有秦怡、吕恩等文艺界人士。16日到衡阳(等车,22日登车,23日下午到达湖南省城长沙),25日下午三时半到达武昌总站。

12月14日至1946年1月16日,张恨水撰写的散文《东行小简》先后在重庆《新民报》发表。

1946年(民国三十五年丙戌)五十一岁

夏天,张万里从南方去北平,拿了已有钱芥尘、左笑鸿所书的书法折扇,请张恨水在扇上作画。张恨水当即画了一幅《江行图》,并题绝句一首:“有生莫恨水东流,万里风烟接素秋。好是五湖寻伴处,大千一粟看神州。”诗、书、画一体,以作纪念。(张伍《忆父亲张恨水先生》,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95年版)

[按]此诗后在1946年7月16日《新民报》副刊“北海”发表。

是年底至第二年(1947年)初,安徽掀起倒李(品仙)运动,张东野与沈子修、房秩伍、张惕生、赵纶仕、陈我鲁、杨慧存等组成“安庆民众请愿团”,到南京总统府前请愿,揭露黑暗腐败,要求罢免李品仙。张恨水联络南京各大报刊报道声援,影响巨大,震动全国。(张羽军提供)

[注]此次请愿1946年12月22日、1947年3月16日、1947年4月14日《南京人报》及同期的安徽报纸均给予了报道。

1月,张恨水在汉口候船十日,度过1946年元旦,乘“东亚轮”于5日到南京。

在南京,暂住在陈铭德家。张恨水到达当晚,南京新闻界盛宴欢迎张恨水,他即席以诗抒怀,以表谢意,并将《南京人报》交给张友鸾。

张恨水“到上海接洽旧著出版。”(《<虎贲万岁>序》)在“废历年底来沪,现与《新民报》同人居圆明园路向英商怡和洋行租借圆明园路50号为办公地点……在沪小住后,他将往北平主持《新民报》北平版。”(匡成《张恨水来沪度岁》,1946年第2期《快活林》)在沪期间,接待好友丙凌等拜访。(丙凌《白发苍苍 风尘满面:张恨水过沪会谈记》,1946年第9期《七日谈》)

1月下旬,张恨水携全家离南京去安徽安庆看望久别的母亲及亲人,并在安庆过农历春节。

张恨水到达安庆时,受到安庆文艺界的热烈欢迎,“码头上聚集了欢迎的亲友,安庆文化界组织了欢迎的队伍,打着红布横幅,上写‘欢迎张恨水先生胜利返乡’”。(张伍《雪泥印痕:我的父亲张恨水》)并在安庆四牌楼的杏花村大酒楼举行了欢迎大会,张恨水发表了即兴演讲。(张羽军提供)

张恨水到安庆后,租住位于小东门的焦家楼房。

[按]焦家(房东焦山,号石仙,怀宁人)楼房(又称“蠡楼”)是一幢两层楼的西式建筑,楼上、楼下共四套住房,前有小花园。门牌为建设门(小东门)1号。楼外是一片广场,楼前有一口水井,离水井不远处,有一泓池塘(东门大塘),塘边杨柳环绕,鸭群在塘中追逐嬉戏,楼东就是小东门。据雪夫《建设门忆旧》(载2008年第2期《振风》)介绍,当时由其堂妹张耘野(张东野小妹,当时住蠡楼对门)介绍,租下蠡楼西侧楼下一套与楼上一大间,二夫人性情好,都称其为“好妈”,张恨水(母亲)与其子张小水住楼上,张恨水与三姨太周南、姨太之舅及子女住在楼下,时间将近一年。

2月15日,张恨水只身由安庆到南京,稍事停留。在南京候飞机半个月(《<虎贲万岁>序》)。

3月初,张恨水从南京乘飞机抵达北平,投入北平《新民报》筹备工作中。不久,由马彦祥介绍与徐冰取得联系,并经二人介绍到“军事调解处执行部”拜见了叶剑英。执行部在北京饭店举行酒会招待新闻界,张恨水率《新民报》全体编采人员到会,逐一向叶帅介绍。同时与方奈何一起去找北平市长熊斌,请他命令社会局准许北平《新民报》在四月出版。(方奈何提供)

4月4日,北平《新民报》创刊。张恨水任经理兼副刊《北海》及后来增加的《新民报画刊》(三日一期,每期八开一张,随报赠送)主编。

张恨水主编的副刊《北海》,为新旧文学集掌故、轶事的综合性副刊。这个副刊熔新旧文艺于一炉,可供青年学生学习观摩,也适于老一代文人的欣赏,是《新民报》北平版创刊时的重点副刊之一。张恨水因社务繁忙,两个月后,由左笑鸿兼职主编。

由张恨水撰写的社论《发刊词》在北平《新民报》创刊号第一版发表。

4月4日至1948年12月6日,长篇小说《巴山夜雨》在北平《新民报》副刊《北海》连载。

[按]同年5月1日起被南京《新民报》晚刊和上海《新民报》晚刊同时转载。成都、重庆《新民报》副刊亦先后转载。其中上海《新民报晚刊》因奉淞沪警备司令部令于1947年5月25日被迫停刊,《巴山夜雨》连载至第十一章,于5月24日结束。小说以抗战时期的重庆为背景,以大学教授李南泉一家生活为中轴,描写小公务员、教员、卖文为生的知识分子们的清贫困苦,达官和奸商们的豪华、奢侈,老百姓痛苦不堪的日常生活和种种社会现象。这是一部带有自传性质的小说,也是病前创作的最后一部长篇小说。

4月20日,张恨水为山城出版社即将出版的小说《北雁南飞》单行本撰写序言。

5月上旬,“北平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于中山公园水榭正式成立,有各方面的代表几十人参加。大会选举张恨水为主任理事,马彦祥为秘书长,戏剧家齐如山为监事长,并商定5月4日为“文艺节”。不久,张恨水又被推举为北平“新闻记者公会”的常务理事。(马彦祥提供)

5月26日至1947年3月23日,长篇小说《虎贲万岁》在北平《新民报》第二版连载。

[按]《虎贲万岁》亦名《武陵虎啸》。1945年5月至11月底在重庆写完六十一章,因离川东归而中止。1946年2月到北平后又续写十九章。于4月18日完稿。根据1943年底至次年常德保卫战中,七十四军五十七师的真人真事写成,歌颂保卫祖国的勇士是其主题。这部小说既是一部战史般的纪实性纯军事小说,又是第一部描写抗日战场正面抗战的小说。1946年7月上海百新书店初版,全一册,八十章,约三十万字。

7月,蒋介石彻底撕毁停战协定,集中五十万兵力向苏皖解放区大举进攻。至此,全面内战爆发。为配合军事行动,国民党在各城市加紧了对新闻的控制。因北平《新民报》有些左倾言论,张恨水怕报社被封,多次提醒马彦祥、方奈何等人撰稿要“格外小心”。(马彦祥提供)

“1946年9月,《新民报》扩大版面继增三个副刊(注:《北京人》《新世界》《小家庭》和一画刊。《画刊》由恨水主编,三日一期,随报赠送。北平《新民报》的社评,也由恨水执笔。”(赵纯继《张恨水与〈新民报〉》,安徽文史研究馆编,《新编文史笔记:江淮逸闻》,上海书店出版社1994年版)

9月1日,北平《新民报》《鼓楼》版刊发启事《本报捐款一百万元,发起冬令济贫运动》,同时北平各广播电台也播发了此条消息。此项活动得到社会的广泛响应,至12月底结束。

9月1日起至1948年11月20日长篇小说《纸醉金迷》在上海《新闻报》连载。

10月中旬,画家于非闇为北平《新民报》《鼓楼》版发起的冬赈书画义卖美展绘制巨幅二笔牡丹花的纪念画,由张恨水撰词,左笑鸿代笔,方奈何盖印,称为“四人合作纪念画”。此画在美展竞售,由梁花浓以十二万元高价购得。(方奈何提供)

10月10日,北平《新民报》出版双十国庆纪念增刊,第一版发《国庆的康庄大道》(署名“承烈”)、《白帜》(署名“中年人”)、诗《双十感赋(九首)》(署名“恨水”)、《双十速写》(署名“编者”)以及漫画《起义时之黄鹤楼》(署名“静生”)、《和平》(署名“佳山”)、《黄鹤远眺》(录浮槎图)等。

12月,北平《新民报》为救济灾民,举办书画义卖。张恨水提笔画了一幅墨菊,于非闇补笔花卉,左笑鸿写了诗,在名画家吴伯康的画上补笔合作,此画因是名人“合璧”,卖了很高的价钱。(张明明《回忆我的父亲张恨水》)

周南携张明明、张蓉蓉从安庆到南京乘飞机前往北平,住新居北沟沿(现名赵登禹路)甲23号。其余家眷尚留安庆,1947年3月,由张文专赴安庆迎接,从安庆乘江轮到达上海,然后再乘海轮到天津,乘火车抵达北平。除母亲和徐文淑留在安庆外,其他家眷均前往北平。

12月1日,张恨水在北平南庐家中为1947年2月上海百新书店初版小说《傲霜花》(原名《第二条路》)单行本撰写序言。

1947年(民国三十六年丁亥)五十二岁

是年,除小说《五子登科》外,张恨水还撰有中长篇小说《雾中花》、《一路福星》、《岁寒三友》(1947年连载于河北《唐山日报》)、《马后桃花》(何时刊载、载于何处待考)、《雨淋铃》(1947年连载于上海某报)。但因社会动乱,除《雾中花》外,其余均未完稿。

1月1日,北平《新民报》随报赠送元旦增刊。

增刊有张恨水的文章有:一版,杂感《告朔饩羊》(署名“编者”)、杂谈《论年想到宋高宗》(署名“江南布衣”);二版,杂谈《元旦考略》(署名“旧燕”)、散文《记去年元旦汉口龙灯会》(署名“游子”);三版,杂谈《年头儿赶的》(署名“乙未生”)、《岁朝小颂》(署名“打油文人”)、《阳历年杂谈》(署名“北雁”)、《一张图表》(署名“神荼”),诗钟《三十六诗钟》(署名“恨水”);四版,小说《三十六岁》(署名“恨水”)。

2月,在北平《新民报》编辑部为小说《杨柳青青》(原名《东北四连长》)单行本撰写序言。

3月,北平新闻界借新新剧场举行联欢会。在《法门寺》一戏中,张恨水兴致勃勃地扮演了校尉。(张明明《回忆我的父亲张恨水》)

5月11日至8月13日,中篇小说《雾中花》在北平《新民报·画刊》连载。

[按]此小说后被《万象周刊》1948年新1第2、3、4期转载并出版单行本。

6月,张慧剑到北平,张恨水率全家陪其游览北平古迹(辰子《恨水速写》,8月2日南京《新民报》晚刊副刊),并为张慧剑导游颐和园时创作诗二首《排云殿侧影》(未发表,后收入《剪愁集》)。

[按]张慧剑《恨水速写》一文作了如下记述:“在北平的一个多月时间,我是每月和他相见。亲见他怎样打发他一天的生活,他差不多把整个身子都放在工作上。他现在在担任的职务,是本报北平社经理,同时为本报北平版编辑一个图画半周刊,连最细碎的“编辑庶务”他都要管到。他几乎是工作以外无娱乐,只有在我来到北平以后破了例,他领导我跑过几处名胜,吃过几回小馆子,并且一同听过一回‘假马连良’的戏。”

7月,为左笑鸿白纸折扇画墨菊,恰逢曾为梅兰芳编剧的齐如山来,请齐题了字。(张明明《回忆我的父亲张恨水》)

[按]一把扇子,既有不是画家的画,又有不是书法家的字,可称一绝。

8月17日至1949年2月26日,长篇小说《五子登科》在北平《新民报·画刊》连载(未载完)。

9月,因北平《新民报》揭露了国民党北平第二届参议员选举中的营私舞弊现象而触怒了当局。国民党要人吴铸人、张明炜责令改组《新民报》编辑部。陈铭德、张恨水决定把邹震、章珠调离北平,同意方奈何辞去主编,专任总管理处主笔职务。(方奈何提供)

北平新闻界庆祝九一记者节上,张恨水参演《法门寺》一剧,其中“四胖龙套”,分别是中央社北平分社主任丁履进、《华北日报》社长张明炜、《北平日报》社长季廼时、《新民报》平社经理张恨水。《新民报·画刊》第35期以《配套演出记》予以报道并刊发照片。

11月,张友鸾四十四岁寿辰,左笑鸿赠以铜铸墨盒,请张恨水添画,便画了幅“菊花”写了“应笑鸿嘱为友鸾作”数字。左笑鸿挥笔写了“笑鸿持赠友鸾兄”几字。(张明明《回忆我的父亲张恨水》)

[按]一“嘱”、一“作”、一“赠”,体现了张恨水与两位好友的深情厚谊。

11月24日至1948年7月21日,长篇小说《大江东去》在北平《新民报》副刊《北海》转载。

1948年(民国三十七年戊子)五十三岁

是年,张恨水三女张正在北平出生。

1月,长篇小说《一路福星》在上海《旅行杂志》1948年第22卷第1号至第12号连载。

[按]未连载完。已发表的是上集十八章和下集一章。小说写作者1945年底从重庆到衡阳的旅途见闻,中心故事是虚构的。

4月4日,北平《新民报·画刊》开设北平版创刊两周年纪念特刊,刊发的稿件均为张恨水所撰写,另有照片多幅。

[按]特刊中,《朝气》(水)一文,对自己此前的经历进行了总结,摘录如下:笔者的写作生涯是三十六年,新闻记者的生涯是三十二年。平生对事业兴奋,只有两次。第一次是办《南京人报》。我以一书生办报,在南京毫无政治背景,毫无经济援助,把稿费所得,置机器买纸张,颇是孤注一掷。而出版第一日,居然发行一万五千份。我和同事张友鸾先生有三夜没睡,而不觉得疲倦。第二次就是筹办《新民报》北平版了,我离开北平十多年,重到此地,又经过一次长期沦陷之区,我一切陌生,毫无把握。及至出版,居然有订户挤破柜台的现象。我又是三夜未睡。

6月,北平《新民报》接到国民党内政部批示:因其副刊《天桥》常有“反动言论”,勒令社方必须解聘该版主编马彦祥,否则立即查封。张恨水急找马彦祥商议,次日,马彦祥被迫辞职。(马彦祥提供)

7月,国民党社会局局长温崇信把张恨水、王达仁找到社会局,声言《新民报》窝藏共产党马彦祥、刘励生、钱家瑞、贺家宝四人,必须清洗出社,否则封门。恨水申辩说这四人均无党派关系。(方奈何《新民报春秋:北平<新民报>回忆》)下旬,中共地下党送马彦祥前往石家庄参加“华北人民代表大会”,张恨水设宴为其饯行。(马彦祥提供)

8月,左笑鸿接编《世界日报》副刊《明珠》版,张恨水写《由“明珠”说到咱哥儿俩》一文予以捧场。

9月,张恨水参加“九一”记者节庆祝大会。(见1948年9月8日北平《新民报》画刊2版一客撰写《九一余谈》一文,附合影照片及傅作义照片。)

9月9日,《新民报》十九周年社庆,北平《新民报》举行纪念会并同人聚餐以示庆祝。(见北平《新民报》9月10日第4版《本报昨日社庆》一文,附同人合影照片一张。)张恨水撰写文章《本报二十岁》(署名“恨水”)在北平《新民报》第一版发表。

10月,因报社内部权力之争,张恨水辞去《新民报》所有职务,至此,结束了他从事三十年的新闻记者生涯。(马彦祥提供)

[按]张恨水于9月《新民报》社庆后即向陈铭德提出辞职,陈铭德仅同意其请假,派曹仲英代经理职务,直至12月12日才正式离开报社。《记者节作(二首)》:“记得兴衰事,昂头笑复哀。英雄几铁石,第宅半蒿莱。怀笔修人史,观场过舞台。春明旧逐客,劫后惨重来。热肠双冷眼,无用一书生。谁堪共肝胆,我欲忘姓名。月没星能替,风高凤不鸣。卅年犹是客,五柳枉盈盈。”从某种意义上流露了张恨水此时对国事、北平《新民报》社务及个人遭遇的一种复杂心绪。

11月21日至1949年5月25日,长篇小说《玉交枝(上)》在上海《新闻报》副刊《新园林》连载。

[按]当时因为内战,津浦线多次中断,所撰“续稿不能寄到,不数节(第九章)即告中缀”。1949年10月1日,上海《亦报》刊发消息,称“兹以读者之请,并获得张恨水先生同意,将已刊出部分写成一短章,连同全稿准日内移到本报”。当月16日,《亦报》将原刊《新闻报》的《玉交枝》前九章故事,编成“前情缩记”一篇,分五天登完,自第六天(10月21日),便是新一章(第十章)“意外风波意外了”。1950年2月结束,共九章,八九万字。

《玉交枝(下)》1949年载于上海《亦报》,因病未完,由左笑鸿整理、收尾。上海远东出版社初版,具体时间待考。1950年12月由正气书局出单行本,上、下册,共计十八章,五万多字。写农村生活,揭露地主以配合土改。

1949年(民国三十八年己丑)五十四岁

是年年初,郝耕仁之女郝漾随人民解放军进驻北平后,随之前往位于北平赵登禹路的砖塔胡同张恨水家中拜望张恨水。“这住宅只有南面一排房子,北面是一片荒芜的院子,远不如他早年在北京的住宅了。”张恨水立时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当时腿已有毛病,行动不很灵活,坐下后他盖了一条厚毛毯,他说这两年总感到下肢发凉、麻木。”(实则是中风的前兆)叙述别后情形后,张恨水送郝漾近照一张以表纪念。(郝漾《回忆我父亲郝耕仁与名小说家张恨水的友谊》)

张恨水五子张仝在北京出生。

1月1日至2月15日,回忆录《写作生涯回忆》在北平《新民报》连载。

[按]这是张恨水回忆自己生活和创作的一份唯一的最详细的资料。又曾在成都《新民报》副刊《出师表》转载。1981年6月四川人民出版社初版,易名《我的写作生涯》。

1月31日,北平宣布和平解放。

2月1日,人民解放军进驻北平,一部分解放军战士暂住张恨水家,受到热情接待。(张明明《回忆我的父亲张恨水》)

3月,张恨水应邀参加了中共在北京饭店为各界知名人士举办的宴会,聆听了叶剑英的讲话,对党的文艺政策有了初步了解。(张明明《回忆我的父亲张恨水》)

3月1日,北平《新民报》第一版刊登《本报职工会重要启事》,主要内容有三点:(一)宣布该报职工会正式成立。(二)宣布该报与陈铭德完全脱离关系。(三)解除经理、代经理张恨水和曹仲英的一切职务。

3月2日至4日,北平《新民报》发表新任总编辑王达仁撰写的《北平<新民报>——在国特统治下被迫害的一页》一文,全文分七部分,列举了不少事实,认为张恨水是国民党特务迫害北平《新民报》的帮凶,行文尖刻,对张恨水刺激很大。

[按]该篇长文含《新民报有五社八版当时以平版最反动》《在温崇信张万里毒手下编采同人遭受迫害》《平社两位张二爷他们等于太上皇》《张温两国特奚落张恨水》《温崇信点名迫害》《限制同人的言论马彦祥的“告别词”是经过检查删改的》《无穷尽的迫害报馆再受严重警告刘励生出走解放区》《辨认善恶——看政协时代社论》《比美国新闻处稿子还狠——伪装中立的社论》《本文总括——一个想投机的人总有一天会现眼》等章节,矛头直指张恨水。此文有关张恨水与国民党某些人之“勾结”,属于颠倒黑白,所列名诸人均是统治新闻事业的伪报社长或新闻官,为了报社利益,张恨水不得不与其应酬。其中所摘张恨水之言论,有的是对政治的看法,或是为求维持报纸的生存,被迫作的违心之论。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下,这种曲解事实、断章取义、别有用心的政治诬陷无疑对张恨水的精神刺激很大,是导致后来中风的主要原因。

又据王林《第一次文代会期间日记(1949年6月25日——7月29日)》(刊《新文学史料》2011年第4期,第112页)其中6月30日记载:“……北平要自杀的有张恨水、沈从文。跟张谈过话才好些。张在皖南事变最恐怖时写过挽联,写过《八十一梦》。但张家口退出后,变坏,写过反共社论(匿名)”。由此可知,张恨水当时所处的政治环境。各种因素加在一起,其思想压力可想而知。

5月下旬,张恨水在家中辅导二水、张全外语,因高血压病突然发作,致左半身不遂。在北京中和医院(1950年4月更名中央人民医院。现为北京大学人民医院,位于北京阜内大街,距张恨水家北沟沿较近)住院治疗一个多月后回家调养。病情恢复较好,病后两个月即能“牙牙学语”,三个月能“扶着手杖出门看望老友”,并练习写字。

[按]张恨水高血压病发作而致中风(脑出血)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除了长期写作多年劳累外,还有王达仁的政治诬陷以及1948年大中银行经理王锡桓的经济坑骗(逃台时卷走存在该银行的黄金)。

7月,张恨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张明明《回忆我的父亲张恨水》)

[按]张恨水“中国作协会员证”,入会年月为1949年7月,签发时间为1957年4月。

7月2日,中华全国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于北平开幕。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中央领导同志亲临大会,做了重要指示。会议产生了全国文联。张恨水被邀请参加大会,但因病未能出席,会后,周总理派人专程看望他,送去了大会文件并一套约五十本的《大众文艺丛书》。(张伍《雪泥印痕:我的父亲张恨水》)

8月25日,张恨水母亲在安徽潜山去世。

[按]因张恨水处于病中,家人将此消息隐瞒,未告知张恨水。

9月,张恨水病情略有好转。

12月,张恨水开始提笔练习书法。

12月14日,张恨水抱病口述文字,由张小水笔录,给余程万,希望他不要与人民为敌。据1950年2月10日上海《新民报》晚刊副刊“晚会”《张恨水的病(本报北京专电)》(署名“燕上寄”)一文载:“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十四日晚播送张恨水给余程万的一封信。张曾在抗战时以余为主题,写《虎贲万岁》,对余今天反人民表示痛恨,希望他走向人民,在劳动中改造自己。”

上海《大公报》于1949年12月中旬以《张恨水函余程万,希望他走向人民》为题,对此事给予了及时报道。

1950年(农历庚寅)五十五岁

2月22日至本年3月21日,小说《贫贱夫妻》在上海《亦报》转载发表。

[按]《贫贱夫妻》,原名《开门尚飘雪》,在1948年的北平《世界日报》副刊《明珠》发表,是一部描写解放前夕北京的家庭纪实小说,共发二十八期,约两万字。转载首日,编发了“附记”:现在张先生正为本报另写《万象更新》长篇小说,据告短期内就可以杀青,与读者见面之日,想已不远了。长达二十万字的《万象更新》被标明为张恨水在解放后第一部新著,作者已撰成了前几章,原拟在《贫贱夫妻》刊毕后,于同年4月刊登,该报编者称:我们不敢把他写好的付刊,怕他的病,一时不克痊愈,致后继为难也。希望恨水的病早日勿药。俟继续执笔之日,我们即当以他写好的头上几章,在本报披露。(1950年4月14日《亦报》)由于此后张恨水病了几年,这部小说就再也没有刊载发表过。

4月,身体逐渐恢复,开始练习写作。4月17日下午,北京市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筹委会在北京人民艺术厅举行。张恨水应邀参加。当周扬和他握手时,他用手指指嘴,表示自己说话能力尚未恢复。(金寄水提供)

5月18日,北京市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召开。会议由李伯钊主持,到会代表300多人,张恨水作为正式代表参加了会议。(金寄水提供)

11月16日,参加中华全国文学工作者协会举行的集会,并在《北京文学工作者宣言》上签名,支持抗美援朝的正义战争。(《光明日报》第515期02版)

11月17日至1951年4月15日,安徽潜山实行土改。(《潜山县志》)徐文淑被划为地主成分。

12月13日,张恨水病后第一篇稿子《梦中得诗(文前加编者按)》在上海《新民报》晚刊副刊《晚会》发表。

1951年(农历辛卯年)五十六岁

是年,张恨水在家养病。

1月31日,为庆祝北京解放两周年,《光明日报》编发特刊,张恨水应邀撰写《纪念北京解放二周年感言》并发表。(《光明日报》第588期)

6月1日,张恨水卖掉北沟沿房子,搬至砖塔胡同西口43号(后改为95号)。

[按]砖塔胡同系典型的北京胡同,西口是北沟沿(今赵登禹路),东口是西四牌楼。东口有一座小庙,庙内有一座高一丈五尺的七级灰色砖塔,砖塔胡同因此得名。此胡同历史悠久,已有六七百年历史。

砖塔胡同43号距离原北沟沿房子后门约百米左右,是一所典型的小住家儿的四合院,有十间房子和一个小院子。张恨水自1951年夏天入住之后,就再也没有搬过家。

1952年(农历壬辰年)五十七岁

1月3日晚,写《午风》诗一首,怀念母亲。

[按]张恨水中风后不久,母亲去世,家人将噩耗瞒至1951年恢复写作后才告诉他。

5月31日,张恨水参加北京文联召开的通俗小说座谈会。(金寄水提供)

6月,张恨水被文化部聘为顾问。

7月,张恨水参加了市文联组织的约稿会议,表示要写一部“关于陈胜、吴广”的书,但未能成文。(金寄水提供)

8月,张恨水申请加入中华全国文学工作者协会。

10月,张恨水正式参加由北京市文联组织、联络部领导的“小说组”活动,直到1955年春“小说组”解散。张恨水一直坚持每天准时到会,但发言不多。

[按]此“小说组”于1955年春解散。“小说组”成员除张恨水老友、著名小说家陈慎言外,还有新结识的金寄水、陶君起、崔蓝波、徐京绍、刘毓萱、刘肇霖、萧豹岑等年轻人。其中,金寄水成了张恨水的忘年交——彼此以“恨老”“寄水兄”相称。

10月25日,张恨水主持二弟啸空柩由扬州义地迁往西郊人民公墓安葬仪式。

1953年(农历癸巳年)五十八岁

是年年初,张友鸾由南京调至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担任古典部小说组组长。特别是身在南京的张慧剑、赵超构、卢冀野等到京,张恨水与昔日老友重逢分外高兴。

张恨水正式恢复写作。根据解放后北京发生的巨大变化,写了一组《冬日竹枝词》,其中有“长安街上地常平,万点灯光不夜城”“西北郊区大学村,新添平路转乾坤”等句,歌颂了新社会的日新月异。这组词发表在1954年二三月间的香港《大公报》。

大病初愈的张恨水,开始创作小说《半年之间》,意在通过一个小杂院来描绘北京解放后的变化。这是张恨水恢复写作后创作的第一部小说,未写完,也没有发表。因对新生活不熟悉,开始转向历史题材的小说创作。

3月,为把历史故事《梁山伯与祝英台》改编成小说,开始收集、研究有关资料。他研究了三十多种文献,对书中牵扯到的晋代人民衣着、用具等都做了认真的考证。

8月,张恨水开始撰写长篇小说《梁山伯与祝英台》。

10月,完成《梁山伯与祝英台》初稿。

1954年(农历甲午年)五十九岁

是年春天,应中国新闻社之邀,张恨水准备写一组反映北京解放后巨大变化的散文。于是,他每天拄着拐杖,乘坐三轮车,遍游了北京十三个城门。经过两个月的努力完稿。不久,陆续在海外报刊发表。(苏戈提供)冬天,北京市举行戏剧观摩大会,张恨水兴致极高,每天按时前往观看。(金寄水提供)

中篇小说《牛郎织女》由中国新闻社发往国外,在华侨报纸上连载。

[按]连载至1955年结束,并在国外出单行本,美国哈佛大学图书馆有收藏。

1月,张恨水为北京私立新生职校教师傅英飞所著《新法剪裁》一书题写书名。

1月1日,长篇小说《梁山伯与祝英台》开始在香港《大公报》副刊《小说天地》连载,至同年5月3日载毕。

[按]同年6月,香港文宗书店出版单行本,张恨水亲自撰写了序言。1954年11月北京宝文堂书店国内首版。这是他解放后发表(也是大病之后)并公开出版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该作品的成功,使他深深受到鼓舞。从此,张恨水由此闯出一条写作的新路子,转向历史题材的小说创作。之后,又连续写了《秋江》《牛郎织女》《白蛇传》《孔雀东南飞》《磨镜记》《逐车尘》《重起绿波》《翠翠》《男女平等》《凤求凰》《卓文君传》等十多部中、长篇小说。

4月16日,为即将在香港出版的小说《梁山伯与祝英台》单行本撰写序言。

7月3日至10月4日,长篇小说《秋江》在香港《大公报》副刊《小说天地》连载。

[按]小说根据元曲《玉簪记》、川剧《秋江》改写而成。1955年9月北京通俗文艺出版社初版。

8月30日,在北京家中为北京通俗文艺出版社即将(1955年)再版的小说《八十一梦》单行本撰写前记。

10月,北京第二次文代会在中山公园中山堂召开,张恨水以代表身份参加会议。(金寄水提供)

1955年(农历乙未年)六十岁

是年春节,张恨水参加全国政协团拜会。会上,毛泽东会见了张恨水,问起为什么不见他的新作。张恨水回答说:一来生病多年,二来对工农兵生活不熟悉,恐怕难以胜任。此后不久,周扬转达了毛泽东的致意:为工农兵服务,不能从字面上理解,老作家还是要写自己熟悉的题材。(袁进《小说奇才张恨水》,上海书店出版社1999年版,第201页)

春天,张恨水的旧作《八十一梦》《啼笑因缘》《五子登科》《魍魉世界》《夜深沉》等陆续再版。有了稿费,经济状况有所好转,张恨水给时任文化部部长的茅盾写信,辞去文化部顾问一职。

1月,长篇小说《白蛇传》单行本由北京通俗文艺出版社出版。

[按]为配合读者阅读,小说正文前刊载戴不凡的《试论〈白蛇传〉故事》(载1953年第11号《文艺报》)一文。另外,本月,《八十一梦》解放后首次由北京通俗文艺出版社再版。

1月1日至1956年2月11日,长篇小说《魍魉世界》在香港《大公报》副刊《小说天地》连载。

4月24日,游北京十三陵,并写《四月二十四日游十三陵》(二首)记此游感受。

6月,只身南游,由北京至合肥,再由合肥到安庆,回到阔别十年的故土。

南下至合肥,住在堂兄张东野家,6月14日,正值张恨水六十寿辰,张东野为其举行家宴以示祝贺。回京后,补写诗《南下杂感》(三首)以记此事。

由合肥至安庆,住元宁巷3号,张其范与其丈夫桂凝秋前往车站迎接,张恨水除了与亲人团聚外,还访晤了老朋友迎江寺住持月海方丈。踏上阔别九年的故土,漫步安庆街头巷尾和江边码头,面对家乡的发展变化,张恨水百感交集,撰写《长日绵绵话安庆》一文,发表在《安庆日报》上。(张其范《回忆大哥张恨水》)

在南京和上海,张恨水拜会了阔别多年的张慧剑、张友鹤以及赵超构、姚苏凤、程大千等老友。

在上海期间,住在国际饭店,除探望老友之外,还写信让在华东师范大学工作的外甥女桂力敏到国际饭店相见。(桂力敏提供)

本拟从上海转往杭州,因出门时间太久,遂打消了去杭州的念头,由上海直接回北京。途经山东济南,顺便游览了两天,并探望了他的老读者宋韵冰女士。(张伍《忆父亲张恨水先生》)

9月1日至21日,散文《京沪旅行杂志》在香港《大公报》副刊《新野》发表。

注:又称《南游杂志》,为系列散文,细目有:车中所见——到了合肥——逍遥津与民教寺——倒土城——六安县——佛子岭前——试步坝上——安庆新貌——迎江寺塔——黄梅戏——菱湖公园——夫子庙——燕子矶——玄武湖与雨花台——中山大道——太平天国之某王府——上海一滴——大明湖——趵突泉。

10月,小说《啼笑因缘》由北京通俗文艺出版社再版。

[按]这是解放后第一次再版,内附毓继明的插图。

12月,中篇小说《磨镜记》由中国新闻社发往国外发表。小说根据福建梨园戏《陈三五娘》改编,1957年12月北京出版社出版单行本。

1956年(农历丙申年)六十一岁

1月,张恨水列席全国政协二届二次全会。

4月,张恨水参加北京市文联组织的春游十三陵。(张伍提供)

5月19日,张恨水在北京砖塔胡同家中接待老友曹聚仁来访并合影留念。

春末夏初,中国文联组织了一批作家、艺术家到西北参观旅行。张恨水应邀参加,返京后,写游记《西北行》,刊于上海《新闻日报》。(张明明《回忆我的父亲张恨水》)

[按]旅行团成员除张恨水外,还有冯至、朱光潜、钟敬文、常任侠以及孙福熙、周怀民、周怀亮、陶一清、张文新、李寿民、李红(还珠楼主)、姜燕等。

“十八日四时我们到了西安,歇在人民大厦。”(张恨水《西北行》)除参观游览西安的名胜古迹外,还造访了老友汪树德先生。(张伍《忆父亲张恨水先生》)

在兰州期间,旅行团应邀为兰州市玉泉公园作壁画。张恨水在周元亮所画《云汇天都》上题“豁然天底万山图,怪石奇松盖世无,看毕诸峰三十六,白云深处是天都。”诗一首。此间,张恨水还为画家孙福熙西北旅行写生画“渭滨惜别”题诗一首:“杨柳千条拂面丝,大地烟横雁是诗,飞来惜别归鸦影,正是西安落日时。”

7月,中国作家协会举行多次会议,讨论贯彻“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方针,张恨水参加中国作家协会创作委员会的小说散文组讨论并发言,他认为,文艺作品的题材范围应该是无限宽广的,既可以歌颂新社会,也可以批判旧社会。这样才可以让作家各尽所长,写自己最熟悉的东西。(《光明日报》第2555期)

张恨水写了一组散文《街头漫步》,讴歌新社会。由中国新闻社发往海外,在一家爱国华侨报纸上发表。(苏戈提供)

应《北京文艺》之约,张恨水写诗《八大处》与《今日陶然亭》,先后发表在该刊发表。诗前叙述了创作原委:“春日与京文艺界同志同游西山八大处,略后几日又独游一次。《北京文艺》要旧诗,并金寄水同志来告知此事,并出两题,即《八大处》及《陶然亭》也。六月二十三、二十四日补为之。”同时赋诗《游北京西山八大处》(四首),发表于1956年的《工人日报》副刊。

8月1日至11月13日,中篇小说《孔雀东南飞》在上海《新闻日报》副刊《人民广场》连载。

9月,参加北京市文联召开的会员代表大会。(孙世恺《走访老报人、老作家张恨水》)

深秋时节,被称为潜山黄岭张氏“三杰”的张东野、张恨水、张牧野在北京相聚。

12月3日至30日,系列散文《西北行》在上海《新闻日报》副刊《人民广场》发表。

1957年(农历丁酉年)六十二岁

2月,列席最高国务会议第二次扩大会议。

2月11日,老友陈慎言七十寿辰,前往陈慎言家并赋诗:“漫言七十古来稀,执笔公能左右挥,试看苏翁双七十,驾龙鞍上马如飞。”表示祝贺,(1957年2月25日,新华社新闻稿:记者孙世恺:作家张恨水等正在写新作品)并与友人陈慎言、崔蓝波、萧豹岑、左笑鸿、金寄水、陶君起等合影留念。

春天,北京市文联在北海庆霄楼召开筹备出版《大众文艺》的会议。张恨水参加并做了“关于如何写通俗文艺”的发言。

不久,参加发起组织“中国韵文学会”。会议于中山公园中山堂举行,参加者有肖劳、启功、康同璧等人。大家曾议请毛主席为名誉会长,但因国内政治形势发展迅速,此学会只开过一次会,就销声匿迹了。

北京曲剧团魏喜奎改编的曲剧《啼笑因缘》上演。张恨水应邀观看。为表示对剧团的支持,张恨水曾宴请魏喜奎,并将给自己的报酬全部捐给剧团。(魏喜奎提供)

4月,长篇小说《五子登科(续)》在哈尔滨《北方》月刊第四至六期连载发表。1957年上海文化出版社出版初版单行本。

5月14日,应邀参加北京通俗读物出版社召开的通俗文艺作家座谈会。张恨水提出,出版社对作家不够尊重,他出了几本书,有的把序言和小诗都给无故删掉了。他说:“上海文化出版社最近出版了我的《魍魉世界》,原书名叫《牛马走》,我认为这个名字很好,没有改的必要。不仅改书名,还竟给我删掉了十多万字,事前并未征得我的同意。这样做实在不太好!”(《光明日报》第2856期)

5月16日,张恨水带病参加首都新闻工作座谈会,对有些报社内编辑记者多至几百人的情况,表示惊讶。认为,人虽多,而报纸还是办得不那么完满。有些记者一个月也不写一条新闻。这些记者都干什么去了呢?有些新闻单位到处拉稿子,稿子拉来了,却不看,一放几个月,最后把原件退回来,还说什么已经失去时间性了。他说,我就碰到过这样的事情。(《光明日报》第2855期)

5月22日下午,中共中国作家协会党组邀请部分作家举行座谈会,请他们对中国作家协会的工作提出批评和意见,帮助中国作家协会党组织进行整风。会上,张恨水对只吸收他一人而不吸收其他章回小说家参加作家协会一事,表示很不满意。他问,为什么不邀请像张友鸾、陈慎言这样的作家呢?(《光明日报》第2861期)

6月16日,作家老舍、张恨水、赵树理联名邀请文艺界有关人士举行座谈会,就如何进一步繁荣大众文艺问题交换意见。由老舍、张恨水、赵树理提出的创办一份全国性的直接为人民服务的文艺杂志提议,获得了所有与会者支持,并推选老舍、钟敬文、张恨水、赵树理、张友鸾、王亚平、徐懋庸、李季、萧也牧等二十二人为该杂志筹备委员。(《光明日报》第2886期)

6月27日,在继续召开的首都新闻工作座谈会上,张恨水、陈铭德、顾执中都在会上发了言。张恨水说他已经脱离新闻工作岗位七八年了,身体又多病,学习也不够,但是认为任何事离了共产党的领导就会犯右和“左”倾的毛病。(《光明日报》第2897期)

7月4日,首都新闻工作座谈会继续召开,张恨水在会上宣读了他同赵超构、张友鸾、陈铭德、邓季惺的联合发言。(《光明日报》第2905期)

10月,《章回小说的变迁》在《北京文艺》十月号《文艺知识讲座》专栏发表。

10月26日至1958年6月24日,长篇小说《记者外传(上)》在上海《新闻日报》副刊《人民广场》连载。

12月,中篇小说《孟姜女》由北京出版社出版单行本。

[按]此小说根据民间传说改写,是自有孟姜女传说以来故事较完整的一部小说。

12月19日,张恨水参加由《文艺报》组织的“老舍作品《茶馆》座谈会”,并作了长篇发言,认为《茶馆》第一幕写得好,是个很好的长篇小说材料。

[按]此发言后发表在1958年第1期《文艺报》,题为《座谈老舍的<茶馆传>》。

1958年(农历戊戌年)六十三岁

是年,张恨水主要在家休养。“父亲的外稿不多,就自己写诗填词,他把这些诗词都用毛笔写在一个红竖线的宣纸本上,数年下来,也陆续写了数百首,在本子封面上,他用毛笔工整的题下《闲中吟》三个字。这些诗词和前些年写的《病中吟》,是他生前没有发表过的两本诗集。”(张伍《印泥雪痕:我的父亲张恨水》)成为人们了解张恨水晚年生活与心境的最宝贵资料。

春天,张恨水参加中国文联组织的香山春游。(张伍提供)

7月,文化部颁发《关于文学和社会科学书籍稿酬的暂行规定草案》。此前曾征求部分作家意见,张恨水先后两次复函出版局,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9月,徐文淑在安徽安庆去世。张恨水派小水赴安庆千里奔丧。

1959年(农历己亥年)六十四岁

2月,写组诗,题为《潜山春节》,抒发对故乡的怀念。

8月,在全国文联组织下,张恨水与其他文协会员一起,游览了西山。

9月,张恨水收到中央文史馆馆员聘书,成为中央文史馆馆员。周二、周五上午准时到馆参加活动。

[按]据《谢慰明谈与恨水先生的交往》一文介绍,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张恨水一度很拮据,陈铭德、邓季惺夫妇为此找过浦熙修,请浦熙修将张恨水的情况向周扬同志反映。不久,周扬便把张恨水的情况向上(周恩来总理)汇报,使恨水得以安排工作,任中央文史馆馆员,从此恨水先生便有了固定的经济收入。又据《中央文史馆馆员传略》(中华书局2001年9月第1版)载,张恨水入馆时间为1959年9月15日。

10月14日,张恨水夫人周南因癌症去世。周南的去世,使张恨水悲痛万分,因怀念亲人,常夜不能寐。写有《悼亡诗》一组,以寄托自己的哀思。(张明明《回忆我的父亲张恨水》)

[按]张恨水为周南立了碑,亲自草拟碑文,请左笑鸿书写,安葬在八宝山墓地。查《剪愁集》,怀念周南的诗作有:1959年《悼亡吟》27首,1960年《悼亡吟》11首,1961年有《周南生日》《纳凉偶感》各四首,1963年有《无题》1首,1965年有《如梦令》三首。

1960年(农历庚子年)六十五岁

3月,散文《敦煌游记》在香港《文艺世纪》三月号发表。3月7日,写诗《黄日》五律四首题咏与周南合影照。(张伍《雪泥印痕:我的父亲张恨水》)

7月20日,张恨水参加在北京召开的第三次文代会。(金寄水提供)

12月,写《元旦示儿》诗一首,鼓励子女发奋读书,教育他们尊长爱国。其中有“敬祖才能爱国家”“莫让前程绿影遮”等句。(张明明《回忆我的父亲张恨水》)

1961年(农历辛丑年)六十六岁

中篇小说《男女平等》由中国新闻社向国外发稿发表。中篇小说《重起绿波》由中国新闻社向国外发稿发表。

1962年(农历壬寅年)六十七岁

是年春节,与吴范寰、季廼时、张友鸾、万枚子、左笑鸿、张友鹤(按年龄为序)在北京西四“同和居”小叙。

5月,章回体长篇小说《卓文君传》由中国新闻社发往国外发表。

8月,张恨水旧病复发,住进阜外医院。出院后,健康情况明显恶化,从此成为医院的常客。

是年,为即将结婚的张伍、柯茵赋诗并挥毫写成条幅:“竹马当年嬉笑颦,芦花河上百花亲。何期日后天从愿,指点当年影事真。(伍、茵婴两儿喜期,父恨水补壁)”表达了张恨水的柔情父爱。

是年底至次年初,张恨水创作生平最后一部小说《凤求凰》,并由中国新闻社发往国外发表。

1963年(农历癸卯年)六十八岁

是年,张恨水脑血管痉挛,身体愈加不好。(张伍《印泥雪痕:我的父亲张恨水》)曾两次入院,病情严重。可是出院之后,他依旧捧着书看,加紧研究太平天国史料和继续阅读二千多本的《四部备要》。(张明明《回忆我的父亲张恨水》)在周南病逝四周年之日,写诗“一庭花影淡如无,若染风尘仔细除;手扶案头痴久立,墙间新挂美人图。”(《无题》)抒怀。

是年,两个儿媳有孕,张恨水热心地翻阅字典,为未出生的孩子起名为:张前、张进。

张恨水应中央文史馆之约,写长篇自传《我的生活与创作》,文章不长,约两万字,后来又经别人改过,张恨水虽对修改后的文章有不同意见,也因多种原因没有再动,交给文史馆打成油印稿。此文原拟收入本年政协《文史资料》,后来因文化部开始进行社会主义教育运动而未能发行。(张明明《回忆我的父亲张恨水》)

[按]此文1976年12月号香港《明报》月刊(总第132期)首先发表。1980年7月收入《文史资料选辑》第七十期。

秋天,长女明明赴苏州实习,张恨水写了一封信让其转交早年朋友周瘦鹃,以表问候。

1964年(农历甲辰年)六十九岁

是年,张恨水七旬初度,老友陈铭德等假座四川饭店为张恨水祝寿嘏。万枚子书红集张恨水小说名作为贺,联云:揭春明外史,嘲金粉世家,刻画因缘堪啼笑;喜新燕归来,望满江红透,唤醒迷梦向八一(叶平)。对于老友的祝贺,张恨水含笑拱手,连连称谢。(万枚子提供)

秋天,已故老友“诗医”叶古红之子从四川成都来信,请求张恨水帮助寻找因抗战失散的他的母亲魏新绿,接信后,张恨水经多方查询,得知魏先生曾于1950年以魏稚青之名在上海广播电台教唱过京戏,最终查到了魏的准确下落,并让张友鸾替他代笔回信,使这一对分离了20多年的母子得以团圆。(张伍《忆父亲张恨水先生》,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95年8月)

张明明大学毕业,到四川劳动锻炼。张恨水致书明明,除叙说思念之情外,更多的是,鼓励她学习历史,积极劳动,并保证“我绝不能再后面拉你的后腿,你们放手前进吧!”(张明明《回忆我的父亲张恨水》)

1965年(农历乙巳年)七十岁

是年,因病情加重,张恨水“再度住院治疗,出院后,手颤抖不能握笔,记忆力大为衰退,也更加沉默寡言。”(张伍《印泥雪痕:我的父亲张恨水》)平时深居简出,主要攻读《四部备要》。

张恨水作词《如梦令》三阕,悼念周南,此时他已握笔困难,为最后绝笔(封笔之作)。其最后一阕为《浣溪沙》:“化为鹧鸪引兴歌,这山歌□那山和,化为鹧鸪叫哥哥。化为鹧鸪浑是血,人间碧落有银河,人莫奈何奈情何?”(张伍《印泥雪痕:我的父亲张恨水》)

1966年(农历丙午年)七十一岁

1月6日,张恨水领取北京市文联一百元生活补助费。

1月23日,新春之际,张恨水给远在四川的张明明书信。

2月2日,张恨水在得知张伍即将远赴甘肃去参加“四清”时,书信张蓉蓉告知一切。

2月6日,新春之际,张恨水给远在四川的张明明书信。

2月28日,张伍远赴甘肃参加“四清”,张蓉蓉赴河北邢台参加“社教”,张恨水书信告知张明明家中情况。

4月8日,接到张明明信后,张恨水予以回复。

4月16日,张恨水给正在四川参加“四清”的张明明写信。

5月4日,张恨水接到张明明家信后及时予以回复。

6月,接到张明明信,张恨水给予回复告知家里近况。

1967年(农历丁未年)七十二岁

2月15日(农历正月初七)晨,张恨水家人为他穿鞋时,忽然仰身向后倒去,因脑出血发作与世长辞。

[按]中央文史研究馆编《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务活动录》一书表述如下:“2月15日,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理事、通俗文学和章回小说家张恨水先生病故,终年七十二岁。”

(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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