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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皇极典 皇极典第二百六十二卷

作者:匿名 分类:类书文集 更新时间:2024-12-05 02:09:28 来源:本站原创

用人部纪事二

《晋书·华谭传》:太康中,刺史嵇绍举谭秀才,将行,别驾陈总饯之,因问曰:思贤之主以求才为务,进取之士以功名为先,何仲舒不仕武帝之朝,贾谊失分汉文之时。此吴晋之滞论,可辩此理而后别。谭曰:夫圣人在上,物无不理,百揆之职,非贤不居。故山林无匿景,衡门不栖迟。至承统之王,或是中材,或复凡人,居圣人之器,处兆庶之上,是以其教日颓,风俗渐弊。又中才之君,所资者偏,物以类感,必于其党,党言虽非,彼以为是。以所授有颜冉之贤,所用有廊庙之器,居官者日冀元凯之功,在上者日庶尧舜之义,彼岂知其政渐毁哉。朝虽有求贤之名,而无知才之实。言虽当,彼以为诬;策虽奇,彼以为妄。诬则毁己之言入,妄则不忠之责生。岂故为哉。浅明不见深理,近才不睹远体也。是以言不用,计不施,恐死亡之不暇,何论功名之立哉。故上官昵而屈原放,宰嚭宠而伍员戮,岂不哀哉。若仲舒抑于孝武,贾谊失于汉文,盖复是其轻者耳。故曰起有云:非得贤之难,用之难。非用之难,信之难。得贤而不能用,用而不能信,功业岂可得而成哉。

《纪瞻传》:瞻字思远,丹阳秣陵人也。少以方直知名。吴平,徙家历阳郡。察孝廉,不行。后举秀才,尚书郎陆机策之曰:庶明亮采,故时雍睦唐;有命既集,而多士隆周。故书称明良之歌,易贵金兰之美。此长世所以废兴,有邦所以崇替。夫成功之君勤于求才,立名之士急于招世,理无世不对,而事千载恒背。古之兴王何道而如彼。后之衰世何阙而如此。对曰:兴隆之政务在得贤,清平之化急于拔才,故二八登庸,则百揆序;有乱十人,而天下泰。武丁擢傅岩之徒,周文携渭滨之士,居之上司,委之国政,故能龙奋天衢,垂勋百代。先王身下白屋,搜扬仄陋,使山无扶苏之才,野无伐檀之咏。是以化厚物感,神祗来应,翔凤飘飖,甘露丰坠,醴泉吐液,朱草自生,万物滋茂,日月重光,和气四塞,大道以成;序君臣之义,敦父子之亲,明夫妇之道,别长幼之宜,自九州,被八荒,海外移心,重译入贡,颂声穆穆,南面垂拱也。今贡贤之涂已闿,而教学之务未广,是以进竞之志恒锐,而务学之心不修。若辟四门以延造士,宣五教以明令德,考绩殿最,审其优劣,厝之百寮,置之群司,使调物度宜,节宣国典,必协济康哉,符契往代,明良来应,金兰复存也。

《应詹传》:詹为江州刺史,将行,上疏曰:夫欲用天下之智力者,莫若使天下信之也。商鞅移木,岂礼也哉。有由而然。自经荒弊,纲纪颓陵,清直之风既浇,糟秕之俗犹在,诚宜濯以沧浪之流,漉以吞舟之网,则幽显明别,于变时雍矣。弘济兹务,在乎官人。今南北杂错,属托者无保负之累,而轻举所知,此博采所以未精,职理所以多阙。今凡有所用,宜随其能不而与举主同乎褒贬,则人有慎举之恭,官无废职之吝。昔冀缺有功,胥臣蒙先茅之赏;子玉败军,子文受蔿贾之责。古既有之,今亦宜然。汉朝使刺史行部,乘传奏事,犹恐不足以辨彰幽明,弘宣政道,故复有绣衣直指。今之艰弊,过于往昔,宜分遣黄、散若中书郎等循行天下,观采得失,举善弹违,断截苟且,则人不敢为非矣。汉宣帝时,二千石有居职修明者,则入为公卿;其不称职免官者,皆还为平人。惩劝必行,故历世长久。中间以来,迁不足竞,免不足惧。或有进而失意,退而得分。莅官虽美,当以素论降替;在职实劣,直以旧望登叙。校游谈为多少,不以实事为先后。以此责成,臣未见其兆也。今宜峻左降旧制,可二千石免官,三年乃得叙用,长史六年,户口折半,道里倍之。此法必明,使天下知官虽得而易失,必人顺其职,朝无惰官矣。都督可课佃二十顷,州十顷,郡五顷,县三顷。皆取文武吏医卜,不得挠乱百姓。三台九府,中外诸军,有可减损,皆令附农。市息永技,道无游人,不过一熟,丰穰可必。然后重居职之俸,使禄足以代耕。顷大事之后,遐迩皆想宏略,而寂然未副,宜早振纲领,肃起群望。《宋书·杜骥传》:骥兄坦,颇涉史传。高祖征长安,席卷随从南还。太祖元嘉中,任遇甚厚,历后军将军,龙骧将军,青、冀二州刺史,南平王铄右将军司马。晚度北入,朝廷常以伧燕遇之,虽复人才可施,每为清涂所隔,坦以此慨然。尝与太祖言及史籍,上曰:金日磾忠孝淳深,汉朝莫及,恨今世无复如此辈人。坦曰:日磾之美,诚如圣诏。假使生乎今世,岂办见知。上变色曰:卿何量朝廷之薄也。坦曰:请以臣言之,臣本中华高族,亡曾祖晋氏丧乱,播迁凉土,世叶相承,不殒其旧。直以南度不早,便以荒伧赐隔。日殚,身为牧圉,便超入内侍,齿列名贤。圣朝虽复拔才,臣恐未必能也。上嘿然。

《魏书·道武帝本纪》:皇始元年初建台省,置百官,封公侯、将军、刺史、太守,尚书郎已下悉用文人。帝初拓中原,留心慰纳。诸士大夫诣军门者,无少长,皆引入赐见。存问周悉,人得自尽。苟有微能,咸蒙叙用。

《韩麒麟传》:麒麟子显宗,除著作佐郎,兼中书侍郎。后与员外郎崔逸等参定朝仪。高祖曾诏诸官曰:自近代已来,高卑出身,恒有常分。朕意一以为可,复以为不可。宜相与量之。李冲对曰:未审上古已来,置官列位,为欲为膏粱儿地,为欲益治赞时。高祖曰:俱欲为治。冲曰:若欲为治,陛下今日何为专崇门品,不有拔才之诏。高祖曰:苟有殊人之伎,不患不知。然君子之门,假使无当世之用者,要自德行纯笃,朕是以用之。冲曰:傅岩、吕望,岂可以门见举。高祖曰:如此济世者希,旷代有一两人耳。冲谓诸卿士曰:适欲请诸贤救之。秘书令李彪曰:师旅寡少,未足为援,意有所怀,不敢尽言于圣日。陛下若专以门地,不审鲁之三卿,孰若四科。高祖曰:犹如向解。显宗进曰:陛下光宅洛邑,百礼惟新,国之兴否,指此一选。臣既学识浮浅,不能援引古今,以證此议,且以国事论之。不审中、秘书监令之子,必为秘书郎;顷来为监、令者,子皆可为不。高祖曰:卿何不论当世膏腴为监、令者。显宗曰:陛下以物不可类,不应以贵承贵,以贱袭贱。高祖曰:若有高明卓尔、才具隽出者,朕亦不拘此例。

《周书·薛端传》:端除吏部郎中。端性彊直,每有奏请,不避权贵。太祖嘉之,故赐名端,欲令名质相副。自居选曹,先尽贤能,虽贵游子弟,才劣行薄者,未尝升擢之。每启太祖云:设官分职,本康时务,苟非其人,不如旷职。太祖深然之。

《唐书·李纲传》:纲拜礼部尚书。帝以舞工安叱奴为散骑常侍,纲谏曰:周家均工乐胥不得预士位,虽复妙如师襄,才如子野,皆继世不易业。故魏武使祢衡击鼓,衡先解朝衣,曰:不敢以先王法服为伶人衣。齐高纬封曹妙达为王,以安马驹开府,有国家者,可为鉴戒。今新造天下,开太平之基,功臣赏未及遍,高才犹伏草茅,而先令舞人鸣玉曳组,位五品,趋丹地,殆非创业垂统、贻子孙之道。帝不纳。

《张元素传》:元素授景州录事参军。太宗即位,问以政,对曰:自古未有如隋乱者,得非君自专、法日乱乎。且万乘之尊,身决庶务,日断十事,五不中,中者信善,有如不中者何。一日万机,积其失,不亡何待。若上贤右能,使百司善职,则高居深拱,畴敢犯之。隋末盗起,争天下者不十数,馀皆保城邑以须有道听命,是欲背上怙乱者果鲜,特人君不能安之而挻之乱也。以陛下圣神,迹所以危,鉴所以亡,日慎一日,虽尧、舜何以加。帝曰:善。拜侍御史。

《马周传》:周为监察御史。上疏曰:臣闻致化之道,在求贤审官。孔子曰:惟名与器,不可以假人。是言慎举之为重也。臣伏见王长通、白明达本乐工舆皂杂类;韦槃提、斛斯正无他材,独解调马。虽术踰等夷,可厚赐金帛以富其家。今超授高爵,与外廷朝会,驺竖倡子,鸣玉曳履,臣窃耻之。若朝命不可追改,尚宜不使在列,与士大夫为伍。帝善其言。

《魏元忠传》:元忠迁监察御史。帝尝从容曰:外以朕为何如主。对曰:周成、康,汉文、景也。然则有遗恨乎。曰:有之。王义方一世豪英,而死草莱。议者谓陛下不能用贤。帝曰:我适用之,闻其死,顾已无及。元忠曰:刘藏器行副于才,陛下所知,今七十为尚书郎。徒叹彼而又弃此。帝默然惭。

《姚崇传》:崇为紫微令。尝于帝前序次郎吏,帝左右顾,不主其语。崇惧,再三言之,卒不答,崇趋出。内侍高力士曰:陛下新即位,宜与大臣裁可否。今崇亟言,陛下不应,非虚怀纳诲者。帝曰:我任崇以政,大事吾当与决,至用郎吏,崇顾不能而重烦我邪。崇闻乃安。由是进贤退不肖而天下治。

《开元天宝遗事》:明皇召诸学士宴于便殿,因酒酣,顾谓李白曰:我朝与天后之朝,何如。白曰:天后朝,政出多门,国由奸幸。任人之道,如小儿市瓜,不择香味,惟拣肥大者。我朝任人如淘沙取金,剖石采玉,皆得其精粹。明皇笑曰:学士过有所饰。

《大唐新语》:元宗幸成都,给事中裴士淹从。士淹聪悟柔顺,颇精历代史。元宗甚爱之,马上偕行,得备顾问。时肃宗在凤翔,每有大除拜,辄启闻。房琯为将,元宗曰:此不足以破贼也。历评诸将,并云非灭贼材。又曰:若姚崇在,贼不足灭也。因言崇之宏才远略。语及宋璟,元宗不悦曰:彼卖直以沽名耳。历数十馀人,皆当其目。至张九龄,亦甚重之。及言李林甫,曰:妒贤嫉能,亦无敌也。士淹因启曰:既知,陛下何用之久耶。元宗默然不应。

《唐书·关播传》:播为都官员外郎。德宗初,湖南峒贼王国良惊剽州县,不可制,诏播宣辑,因得请事,对殿中。帝问政治之要,播曰:为政之本,要得有道贤人乃治。帝曰:朕比下诏求贤才,又遣使黜陟,搜逮所遗,须能者用之,若何。播曰:陛下虽求贤,又使举荐,然止得求名文辞士,焉有有道贤人肯奉牒丐举选邪。帝悦,曰:卿姑去,还当更议。

《赵憬传》:憬当国,献《审官六议》。一议相臣,曰:中外知其贤者用之,能者任之,责材之备,为不可得。二议庶官,曰:臣尝谓拔十得五,贤愚犹半。陛下曰:何必五也,十二可矣。故广任用,明殿最,举大节,略小瑕,随能试事,用人之大要也。三议京司阙官,曰:今要官阙多,閒官员多。要官以材行,閒官以恩泽,是选拔少,优容众也。宜补阙员,以育人材。四议考课,曰:今内庶僚,外刺史,课最尤者,擢以不次,善矣。臣谓黜陟宜责岁限,若任要重未当迁者,加爵或秩。其馀进退,宜示迟速之常。若课在中、考如限者,平转而历试之,即无苟且之心、滞淹之虑。五议遗滞,曰:陛下委宰辅举才,不遍知也,则访之庶僚;又不遍知也,访之众人,众声嚣然,十誉之未信,一毁之可疑。臣谓宜采士论,以誉多者先用,非大故者勿弃。六议藩府官属,曰:诸使辟署,务得才以重府望,能否已试,则引而置之朝,无俾久滞。帝皆然之,下诏褒答。

《尚书故实》:西平王始将禁军,在蜀戍蛮,与张魏公不叶。及西平功高,居相位,德宗欲追魏公者,数四。虑西平不悦而罢。后上令韩晋公善说,然后并处中书。一日,因内宴禁中,出瑞锦一疋,令系两人一处,以示和解之意。

《旧唐书·宪宗本纪》:元和元年二月戊戌,谓宰臣曰:前代帝王,或怠于听政,或躬决繁务,其道如何。杜黄裳对曰:帝王之务,在于修己简易,择贤委任,宵旰以求民瘼,舍己从人以厚下,固不宜怠肆安逸。然事有纲领小大,当务知其远者大者;至如簿书讼狱,百吏能否,本非人主所自任也。昔秦始皇自程决事。见嗤前代;诸葛亮王霸之佐,二十罚以上皆自省之,亦为敌国所诮,知不久堪;魏明帝欲省尚书拟事,陈矫言其不可;隋文帝日旰听政,令卫士传餐,文皇帝亦笑其烦察。为人主之体固不可代下司职,但择人委任,责其成效,赏罚必信,谁不尽心。《传》称帝舜之德曰:夫何为哉。恭己南面而已。诚以能举十六相,去四凶也。岂与劳神疲体自任耳目之主同年而语哉。但人主常势。患在不能推诚,人臣之弊,患在不能自竭。由是上疑下诈,礼貌或亏,欲求致理,自然难致。苟无此弊,何患不至于理。上称善。

《唐书·李绛传》:绛进中书舍人,帝怪前代任贤以致治,今无贤可任,何耶。对曰:圣王选当代之人,极其才分,自可致治。岂借贤异代,治今日之人哉。天子不以己能盖人,痛折节下士,则天下贤者乃出。帝曰:何知其必贤而任之。对曰:知人诚难,尧、舜以为病。然循其名,验以事,所得十七。夫任官而辨廉,措事不阿容,无希望依违之辞,无邪媚媮悦之容,此近于贤矣。贤则当任,任则当久。贤者中立而寡助,举其类则不肖者怨,杜邪径则怀奸者疾,一制度则贵戚毁伤,正过失则人君疏忌。夫然,用贤岂容易哉。帝曰:卿言得之矣。《杜阳杂编》:吴元济之乱淮西,以宰臣裴度为元帅。及对于殿,上曰:伪蔡称兵,朕于择帅甚难。其人也,且安天下,用将帅,如造大舟,以越沧海。其功则多,其成则大。一日万里,无所不届。若乘一叶而蹈洪波,其功也寡,其覆也速。朕今托元老,以摧狂寇,真谓一日万里矣。度曰:微臣无状,叨蒙大用,唯虑一丸之卵,不足以胜泰山。款段之马,不足以行千里。但竭臣至忠,以仗宗庙之灵。臣虽不才,敢以死效命。泣下沾濡,若不胜语。上亦为之动容。

《问奇类林》:宪宗问宰相:元宗之政,先理而后乱,何也。崔群对曰:元宗用姚崇、宋璟卢、怀慎、苏颋、韩休、张九龄,则理。用宇文融、李林甫、杨国忠,则乱。故用人得失,所系非轻。人皆以天宝十四年安禄山反为乱之始,臣独以为开元二十年,罢张九龄相,专任李林甫,此理乱之所以分也。愿陛下以开元初为法,以天宝末为戒。乃社稷无疆之福。

《旧唐书·敬宗本纪》:长庆四年正月,即位。二月,翰林学士韦处厚奏曰:理乱之本,非有他术,顺人则理,违人则乱。陛下当食叹息,恨无萧、曹。今有一裴度,尚不能用,此冯唐所以感悟汉文、虽有颇、牧不能用也。《问奇类林》:武宗以李德裕为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德裕入谢,言于武宗曰:致理之要,在辨群臣之邪正。夫邪正二者,势不相容。正人指邪人为邪,邪人亦指正人为邪,人主辨之甚难。臣以为,正人如松柏,特立不倚。邪人如藤萝,非附它物,不能自起。故正人一心事君,而邪人竞为朋党。先帝深知朋党之患,然所用卒皆朋党之人,良由执心不定,故奸邪得乘间而入也。夫宰相不能人人忠良,或为欺罔,主心始疑,于是旁询小臣,以察执政,如德宗末年,所听任者,惟裴延龄辈,宰相署敕而已。此政事所以日乱也。陛下诚能任择贤才,以为宰相,有奸罔者,立黜去之。常令政事,皆出中书,推心委任,坚定不移。则天下何忧不理哉。又曰:先帝于大臣,好为形迹,小过皆含容不言。日累月积,以至祸败,兹事大误。愿陛下以为戒。臣等有罪,陛下当面诘之,事苟无实,得以辨明。若其有实,辞理自穷。小过则容其悛改,大罪则加之诛谴。如此,君臣之际,无疑间矣。武宗嘉纳之。

《唐书·令狐绹传》:绹入翰林为学士。尝夜,召与论人间疾苦,帝出,《金镜》书曰:太宗所著也,卿为我举其要。绹擿语曰:至治未尝任不肖,至乱未尝任贤。任贤,享天下之福;任不肖,罹天下之祸。帝曰:善,朕读此尝三复不已。绹再拜曰:陛下必欲兴王业,舍此孰先。《诗》曰:惟其有之,是以似之。

《幽闲鼓吹》:宣宗坐朝,次对官趋至,必待气息平均,然后问事。令狐相进李远为杭州,宣宗曰:比闻李远诗云:长日唯销一局棋。岂可以临郡哉。对曰:诗人之言,不足为实也。仍荐远廉察,可任,乃俞之。

《东观奏记》:宣宗时,李廓为武宁节度使,不理。右补阙郑鲁上疏曰:臣恐新麦未登,徐师必乱。乞速命良将,救此一方。上未之省也。麦熟而徐师乱。上感鲁言,即擢为起居舍人。

上追感元和旧事,但闻是宪宗朝卿相子孙,必加擢用。杜胜任刑部员外,阁内次对,上询其祖父,胜以先父黄裳,永贞之际,首排奸邪,请宪宗监国。上德之,面授给事中。

裴谂为学士,一日,加承旨。上幸翰林谂寓,直便中谢。上曰:加官之喜,不与妻子相面,得否便,放卿归。谂叩谢。上以御盘果实赐之。谂即以衫袖张而跪受。上顾一宫嫔领下。谂父度,元和中,君臣鱼水之分,遂于谂恩礼亦异焉。

上校猎城西,渐入渭水。见父老一二十人,于村佛祠设斋。上问之。父老曰:臣,醴泉县百姓。本县令李君奭有异政,考秩已满,百姓借留诣府。乞未替兼,此祈佛力也。上默然。还宫后,于御扆上大书君奭名。中书两拟醴泉令,上皆抹去之。踰岁,以怀州刺史阙,请用人。御笔曰:醴泉县令李君奭,可怀州刺史。莫测也。君奭中谢,宸旨奖励,始闻其事。

《五朝名臣言行录》:太祖始事周世宗于澶州,曹彬为世宗亲吏,掌茶酒。太祖尝从求酒,彬曰:此官酒,不敢相与。自沽酒以饮。太祖既即位,语群臣曰:世宗旧吏,不欺其主者,独曹彬耳。由是委以腹心,使监征蜀之军。

李昉在周朝,知开封府,人望已归太祖,而昉独不附。王师入京,昉又独不朝。贬道州司马。三岁,徙延州别驾。在延州为生业,以老,三岁,当徙,不愿内徙。后二年,宰相奏其可大用,召判兵部。昉五辞。既至,上劳之。昉曰:臣前日知事周而已,今以事周之心事陛下。上大喜,曰:宰相不谬荐人。

《后山谈丛》:太祖为太原镇,将舍县人李媪家,媪事之谨。他日,访其家,媪则死矣。得其子,以为御厨。使久之,不迁。求去。太祖曰:以而才地御厨,使其可得也。爵禄以待贤能,而私故人,使我愧见士大夫。而尔意犹不满耶。

《宋史·李汉超传》:汉超迁齐州防御使,兼关南兵马都监。汉超仕关南,人有讼汉超强取其女为妾及贷而不偿者,太祖召而问之曰:汝女可适何人。曰:农家也。又问:汉超未至关南,契丹如何。曰:岁苦侵暴。曰:今复尔耶。曰:否。太祖曰:汉超,朕之贵臣也,为其妾不犹愈于农妇乎。使汉超不守关南,尚能保汝家之所有乎。责而遣之。密谕汉超曰:亟还其女并所贷,朕姑贳汝,勿复为也。不足于用,何不以告朕耶。汉超感泣,誓以死报。在郡十七年,政平讼理,吏民爱之,诣阙求立碑颂德。太祖诏率更令徐铉撰文赐之。霸州监军马仁瑀尝兄事汉超,多自肆,擅发麾下卒入辽境,剽夺人口、羊马,由是二将交恶。太祖虑其生变,遣中使赐汉超、仁瑀金帛,令和解之。

《郭进传》:进领云州观察使、判邢州,任兼西山巡检。尝有军校自西山诣阙诬进者,太祖诘知其情状,谓左右曰:彼有过畏罚,故诬进求免耳。遣使送与进,令杀之。会并人入寇,进谓诬者曰:汝敢论我,信有胆气。今舍汝罪,能掩杀并寇,即荐汝于朝;如败,可自投河东。其人踊跃听命,果致克捷。进即以闻,乞迁其职,太祖从之。

《赵普传》:宋初,在相位者多龌龊循默,普刚毅果断,未有其比。尝奏荐某人为某官,太祖不用。普明日复奏其人,亦不用。明日,普又以其人奏,太祖怒,碎裂奏牍掷地,普颜色不变,跪而拾之以归。他日补缀旧纸,复奏如初。太祖乃悟,卒用其人。又有群臣当迁者,太祖素恶其人,不与。普坚以为请,太祖怒曰:朕固不为迁官。卿若之何。普曰:刑以惩恶,赏以酬功,古今通道也。且刑赏天下之刑赏,非陛下之刑赏,岂得以喜怒专之。太祖怒甚,起,普亦随之。太祖入宫,普立于宫门,久之不去,竟得俞允。

《东轩笔录》:太祖尝与赵中令普议事,有所不合。太祖曰:安得宰相如桑维翰者,与之谋乎。普对曰:使维翰在陛下,亦不用。盖维翰爱钱。太祖曰:苟用其长,亦当护其短。措大眼孔,小赐与十万贯,则塞破屋子矣。《王文正笔录》:太祖皇帝以神武定天下,儒学之士,初未甚进用。及卜郊肆类,备法驾,乘大辂,翰林学士卢多逊摄太仆卿,升辂执绥,且备顾问。上因叹仪物之盛,询政理之要。多逊占对详敏,动皆称旨。他日,上谓左右曰:作宰相,须用儒者。卢后果大用。盖兆于此。太祖尝遣曹彬下江南,许以平定之日,授之相印。洎凯旋之日,恩礼愈厚绝无前。命彬等曲宴,从容陈叙。及之,上曰:非忘之也。顾河东未下耳。卿等官位甚重,岂可更亲此事邪。比彬等宴退,其家各赐金十万贯。其重爵劝功如此。

沈伦以明经事,太祖潜跃中,伐蜀凯旋,奏事称旨,遂有意于大用。其后命伦为相,赵普执奏,以为不可。上曰:如伦者忠孝谨饬,虽守散钱,亦可。普无以对。翌日,制下。

《五朝名臣言行录》:王著既贬官,内署阙人。太祖谓范质等曰:王著昨以酒失,既贬官,深严之地,当选慎重之士以处之。质等对:以前朝学士,惟窦仪清介谨厚,然亦自翰林迁端明。今又官为尚书,难于复召。上曰:禁中非此人不可。卿当谕朕意,令勉赴所职。即日,再入翰林为学士。

太祖幸西都,张齐贤以布衣献策。太祖召至便坐,令面陈其事。文定以手画地,条陈十策:一下并汾,二富民,三封建,四敦孝悌,五举贤,六太学,七藉田,八选良吏,九惩奸,十恤刑。内四说称旨,文定坚执其六说皆善。太祖怒,令武士拽出。及车驾还京,语太宗曰:我幸西都,唯得一张齐贤耳。我不欲爵之以官。异时,汝可收之为相。至太宗即位,放进士榜,决欲置于高等,而有司偶失,抡选在第三甲之末。太宗不悦。及注官有旨,一榜尽与京官通判。文定释褐将作监丞,通判衡州。不十年,果为相。

《王文正笔录》:弥德超起自冗列,为诸司使。雍熙中,因奏事称旨,骤加委遇。时侍中曹公彬,勋望特隆。德超阴以计中伤,诬其不轨。太宗疑之,拜德超枢密副使。不数月,属赵公普再秉钧轴,因为辨雪保證,事状明白。上乃大悟,即时窜逐德超,而待彬如初。自是数日,上颇不怿。从容谓普等曰:朕以听断不明,几误大事。夙夜循省,内愧于心。普对曰:陛下知德超才干,而任用之。察曹彬无罪,而昭雪之。有劳者进,有罪者诛。物无遁情,事至立断。此所以彰陛下之圣明也。虽尧舜,何以过是哉。上于是释然,曰:善。

《石林燕语》:寇莱公性豪侈,所临镇,燕会常至三十盏,必盛张乐,尤喜柘枝舞,用二十四人,每舞连数盏方毕。或谓之柘枝颠。始罢枢密副使,知青州。太宗眷之未衰,数问左右:寇准在青州乐否。如是一再有揣帝意欲复用者。即曰:陛下思准不少忘,闻准日置酒纵饮,未知亦思陛下否。上虽少解,然明年,卒召为参知政事。祖宗用人之果,不使细故谗人得乘间如此。《贤奕》:章圣尝谓两府,欲择一人为马步军指挥使。寇莱公方议其事,吏有以文籍进者,公问其故,曰:例簿也。公叱曰:朝廷欲用一牙官,尚须检例耶,安用我辈哉。坏国政者,正此耳。

《五朝名臣言行录》:真宗初即位,李沆为相。帝推敬沆,尝问治道所宜先。沆曰:不用浮薄新进喜事之人,此最为先。帝问其人。曰:如梅询、曾致尧等是也。帝深然之。故终帝世,数人皆不尽用。

《王文正笔录》:太常博士李戡,素有文称。祥符末,守寿春驿,奏时务,深称上旨。宣谕执政曰:若斯人尚未进用,不为不遗贤也。驿召归阙。比至,上屡叹以为见晚。执政将以言动之职,俾近清光,及引对之际,上虚怀前席,以俟其启沃,而戡语不及他,首以牙侩为言。先帝默然。翌日,谕之执政曰:以斯材而赋斯职,知人固未易也。

《读书镜》:李昉为相,有求进用者,虽知其材可取,必正色拒之。已而擢用,或不足用,必和颜温语,待之子弟。问故。答曰:用贤,人主之事。我若受其请,是市私恩也。故峻绝之,使恩归于上。若不用者,既失所望,又无美辞,此取怨之道也。

《渑水燕谈录》:真宗尝谕宰臣,一外补郎官,称其才行甚美,俟罢郡还朝,与除监司及还,帝又语及之。执政拟奏,将以次日上之。晚归里第,其人来谒。明日,以名荐奏,上默然不许。执政察所以,乃知己为伺察密报矣。终真宗朝,其人不复进用。真宗恶人奔竞如此。《石林燕语》:张文节公,初为龙图阁待制,求判国子监。真宗问王魏公:国子清闲,无职事,知白岂不长于治,剧欲自便耶。魏公对:知白博学,通晓民政。但其所守素清,而廉于进取故尔。上曰:若此正好为中执法。乃命以右谏议大夫,除御史中丞。上用人如此。景德、天禧间,所以名臣多也。

《五朝名臣言行录》:吕蒙正既致政,居洛。真宗祀汾阴,过洛阳。文穆迎谒,至回銮,已病。帝为幸其宅,问曰:卿诸子,孰可用。公对曰:臣诸子,皆豚犬,不足用。有侄夷简,任颍州推官,宰相才也。帝记其语,遂至大用。王旦久疾,不愈。上命肩舆入禁中,使其子雍与直省吏扶之,见于延和殿。命曰:卿万一有不讳,使朕以天下事付之谁乎。公谢曰:知臣莫若君。时张咏、马亮皆为尚书。上曰:张咏何如。不对。又曰:马亮何如。不对。上曰:试以卿意言之。公强起,举笏曰:以臣之愚,莫若寇准。上怃然有间,曰:准性刚褊,卿更思其次。公曰:他人,臣不知也。公薨岁馀,上卒用准为相。

宦者刘承规以忠谨得幸。病且死,求为节度使。真宗语王旦曰:承规待此以瞑目。旦执以为不可,曰:他日将有求为枢密使者,奈何。至今内臣,官不过留后。宝元中,御史府久阙中丞。一日,李淑对,仁宗偶问以宪长久虚之故。李奏曰:此乃夷简欲用苏绅,已许绅矣。上疑之。异时,因问公曰:何故久不除中丞。公奏曰:中丞者,风宪之长。自宰相而下,皆得弹击。其选用当出圣意。臣等岂敢铨量之。仁宗颔之。

吕申公累乞致仕。仁宗问之曰:卿果退,当何人可代。申公曰:陛下欲用英俊经纶之才,臣所不知。必欲图任老成镇抚百度,周知天下之良苦,无如陈尧佐者。上深然之,遂大拜。

两制诸公,多求补郡者。刘敞上疏,论邪臣正臣之分,正臣常难进而易退,邪臣常易进而难退。愿陛下参任观之。吕溱、蔡襄、欧阳修、贾黯、韩绛,皆有直质,无流心,论议不阿,执政有益,当世者,诚不宜许其外补,使四方有以窥朝廷启奸幸之心。上悟,颇留修等。《渑水燕谈录》:庆历中,滕子京守庆州,属羌数千人内附,滕厚加劳遗,以结其心。御史梁坚言:滕妄费公库钱。仁宗曰:边帅以财利啖蕃部,此李牧故事。安可加罪。

仁宗朝,流内铨引改京官人李师锡,上览其荐者三千馀人,问其族系,乃知丞相王德与甥婿。上曰:保任之法,欲以尽天下之材。今但荐势要使孤寒,何以进止。与师锡循资后翰林学士,胡宿子宗尧磨勘,以保官,亦令循资。帝之照见物情,抑权势,进孤寒,圣矣。《石林燕语》:丁文简公度,为学士累年。以元昊叛,仁宗因问:用人守资格与擢材能,孰先。丁言:承平无事,则守资格。缓急有大事大疑,则先材能。盖自视久次,且时方用兵,故不以为嫌。孙甫知谏院,遽论以为自媒。杜祁公为相,孙其客也。丁意杜公为辩直,而不甚力。及杜公罢,丁适当制,辞云:颇彰朋比之风,有为而言也。丁自是亦相继擢枢密副使。

《枫窗小牍》:庆历三年三月,吕夷简以司徒归第,夏竦召至国门而罢。诏以贾昌朝参知政事,杜衍为枢密使,富弼为枢密副使。弼固辞,改资政殿学士。乃以范仲淹代弼。又以欧阳修、余靖、蔡襄、王素充谏官。一时朝野欢欣,至酌酒相庆。

《五朝名臣言行录》:范文正知开封,献百官图,指宰相差除不公,阴荐韩亿可用。文正既贬,仁宗以谕公。公曰:若仲淹举臣以公,则臣之拙直,陛下所知。举臣以私,则臣委质以来,未尝交托于人。遂除参政。

《闻见后录》:仁皇帝问王懿、敏素曰:大僚中,孰可命以相事者。懿敏曰:下臣其敢言。帝曰:姑言之。懿敏曰:唯宦官宫妾不知姓名者,可充其选。帝怃然有间,曰:惟富弼耳。懿敏下拜曰:陛下得人矣。既告大庭,相富公,士大夫皆举笏相贺。或密以闻,帝益喜,曰:吾之举贤于梦卜矣。

《归田录》:至和初,陈恭公罢,并用文富、宣麻之际。上遣小黄门,密于百官班中,听其议论。二公久有人望,一旦复用,朝士相贺。黄门具奏,上大悦。余为学士,后数日,奏事垂拱殿。上问:新除彦博等,外议如何。余以朝士相贺为对。上曰:古之君,用人或以梦卜,苟不知人当从人望。梦卜岂足凭耶。故余作文公批答云:永惟商周之所记,至以梦卜而求贤。孰若用搢绅之公。言从中外之人望者,具述上语也。

《五朝名臣言行录》:富弼为相,及判河阳。最后,请老家居,凡三上章,皆言天子无职事,惟辨君子小人而进退之,此天子之职也。君子与小人并处,其势必不胜。君子不胜,则奉身而退。小人不胜,则交结搆扇,千岐万辙,必胜而后已。小人复胜,必肆毒于善良,无所不为。求天下不乱,不可得也。

《谈苑》:杜祁公为枢密使,内降某人与近,上班行停之数日,同列促之,不听。中使宣催,公翌日奏某人是谁。奏请容商量。初不宣谕,再三论之,方云:是贵妃诞育时,产媪之子。又再三论之,只除三班借职,又求监都商税院。公奏云:此系三司举官,一岁四十万贯税额。坚持不可,犹得南排岸。

《东轩笔录》:仁宗以西戎方炽,叹人才之乏。凡有一介之善,必收录之。杜丞相衍经抚关中,荐长安布衣雷简夫,才器可任,遽命赐对于便殿,简夫辩给善敷,奏条列西事甚详。仁宗嘉之,即降旨中书,令照真宗召种放事。是时,吕许公当国,为上言曰:臣观士大夫有口才者,未必有实效。今遽爵之以美官,异时用有不周,即难于进退。莫若且除一官,徐观其能,果可用,迁擢未晚。仁宗以为然。遂除耀州幕官。简夫后累官至员外郎三司判官,而才实无大过人者。

宋郑公庠初为翰林学士,仁宗尝对执政称其文学才望,可大用者。候两府有缺,进名。是时曾鲁公公亮为馆职,在京师,传闻上有此言,遽过郑公而贺之。郑公蹙额曰:审有是言,免祸幸矣。鲁公惘然,不测而退。明年,枢副阙,执政进名。仁宗熟视久之,徐曰:召张观。执政曰:去岁得旨,欲用宋庠。仁宗曰:观是先朝状元,合先用也。又尝对执政称,三司使杨察判开封府,王拱辰才望履历,将来两府有阙,进此二人。既而梁庄肃公适罢相,两府次迁,执政以二人名闻。仁宗曰:可召程戡。执政复以异时上语奏陈。仁宗曰:若遂用察等,是二人之策得行也。执政遂不敢言。盖梁公之出,或云察等所挤。上之英鉴,皆类此。

《可谈》:舅氏胡宗尧,嘉祐初引见,改官,举将十七员。仁宗问其家世,或奏枢密使胡宿之子。即有旨,更候一任,回改官。时有因失入人死罪,连坐,于条合展举,将员改次第等官。上宣谕,未令改官。凡三经引见,几十馀年。大臣或以为言。上曰:此人曾杀朕百姓,不可改官。

《五朝名臣言行录》:韩琦以右司谏供职,劝上明得失,正朝廷纪纲,亲近忠直,放远邪佞。时灾异数见,琦以灾变屡发,主于执政者非才,累言于上,未见纳。琦又奏曰:岂陛下择辅弼未得其人邪。若杜衍、范仲淹、孔道辅、宋郊、胥偃,众以为忠正之臣,可备进擢。不然,尝所用者王曾、吕夷简、蔡齐、宋绶,亦人所属望也。章十上,不报。琦抗疏,乞出。上乃罢宰臣王随、陈尧佐、参政韩亿、石中立等。

韩琦复知相州,诏仍令赴阙朝觐。陛辞之日,上从容访问政事。公因进言,用人当辨邪正,为治之本,莫先于此。上曰:侍中,国之龟鉴。朕敢不从。

神宗自在藩邸,即熟闻吕公著与司马光名。及即位,首召二人为学士。朝论翕然,称得人。

《宋史·王益柔传》:益柔熙宁元年,入判度支审院。诏百官转对,益柔言:人君之难,莫大于辨邪正;邪正之辨,莫大于置相。相之忠邪,百官之贤否也。若唐高宗之李义甫,明皇之李林甫,德宗之卢杞,宪宗之皇甫镈,帝王之鉴也。高宗、德宗之昏蒙,固无足论;明皇、宪宗之聪明,乃蔽于二人如此。以二人之庸,犹足以致祸,况诵六艺、挟才智以文致其奸说者哉。意盖指王安石也。

《孙觉传》:觉为右正言。神宗尝从容语及知人之难,觉曰:尧以知人为难,终享其易。盖知人之要,在于知言。人主用人之道,任贤使能而已。贤能之分既殊,任使之方亦异。至于所知有限量,所能有彼此,是功用之士也,可以处外而不可以处内,可以责之事而不可责之言。陛下欲兴太平之治,而所擢数十人者,多有口才,而无实行。臣恐日浸月长,汇征墙进,充满朝廷之上,则贤人日远,其为祸患,尚可以一二言之哉。愿观《诗》、《书》之所任使,无速于小利近功,则王道可成。《东轩笔录》:中丞邓绾,欲用其党方扬为台官,惧不厌人望,乃并彭汝砺而荐之,其实意在扬也。无何,上黜彭汝砺。绾遽表言:臣素不知汝砺之为人,昨所举,卤莽,乞不行前状。上察见其奸,遂落绾中丞,以本官知虢州。

《五朝名臣言行录》:王荆公一日侍上,语及诸葛亮、魏郑公。公对曰:陛下诚能为尧舜,则必有皋夔稷契。陛下诚能为高宗,则必有傅说。魏郑公、诸葛亮,皆有道者所羞,何足道哉。但恐陛下择术未明,推诚未至,则虽有皋夔稷契,傅说之贤,亦为小人所蔽,因卷怀而去耳。上曰:自古治世,岂能使朝廷无小人。虽尧舜之时,不能无四凶。公曰:惟能辨四凶而诛之,此乃所以为尧舜也。若使四凶得肆其谗慝,则皋夔稷契亦安肯苟食其禄以终身乎。未几,遂参大政。

元丰六年,富弼病,上书言八事,大扺论君子小人为治乱之本。神宗语宰辅曰:富弼有章疏来。章惇曰:弼所言何事。帝曰:言朕左右多小人。惇曰:可令分析,孰为小人。帝曰:弼,三朝老臣,岂可令分析。左丞王安礼曰:弼之言是也。罢朝,惇责安礼曰:左丞对上之言失矣。安礼曰:吾辈今日曰:诚如上谕。明日曰:圣学非臣所及。安得不谓之小人。惇无以对。

自嘉祐以后,朝廷务惜名器,而进人之路稍狭。欧阳修屡进言:馆阁,育材之地,材既难得,而又难知。则当采而多蓄之,则杰然出为名臣矣。馀亦不失为佳士也。遂诏二府各举五人。

上问:近用陈升之,外议云何。司马光对:陛下擢用宰相,臣愚何敢与。上曰:第言之。光曰:必将援引乡党之士,充塞朝廷,天下风俗,何以更乡淳厚。上曰:然今中外大臣,更无可用者。独升之有才智,晓民政边事,他人莫及。光曰:升之才智,诚如圣旨。但恐不能临大节而不可夺耳。昔汉高祖论相,以为王陵少戆,陈平可以辅之。平智有馀,然难独任。真宗用丁谓、王钦若,亦以马知齐参之。凡才智之事,必得忠直之人从旁制之,此明主用人之法也。上曰:然升之,朕固已戒之矣。上又曰:安石何如。光曰:人言安石奸邪,则毁之太过。但不晓事,又执拗尔。上曰:韩琦敢当事,贤于富弼,但木强尔。光曰:琦实有忠于国家之心,但好遂非,此其所短也。上因问至吕惠卿。光曰:惠卿憸巧,非佳士。使安石负谤中外,皆惠卿所为也。近日不次进用,大不合众心。上曰:惠卿明辨,亦似美才。光曰:惠卿文学辨慧,诚如圣旨。然用心不端,陛下更徐察之。江充、李训若无才,何以动人主。上因论台谏。光曰:台谏,天子耳目,陛下当自择人。今言执政短长者,皆斥逐之,尽易以执政之党。臣恐聪明将有所蒙蔽也。上曰:谏官难得,卿更为择其人。光退而举陈荐、苏轼、王元规、赵彦若。

司马光延和登对,言张方平参政奸邪贪猥,不协物望。上作色曰:朝廷每有除拜,众言辄纷纷。光曰:知入,帝尧所难,况陛下新即位。万一用奸邪,台谏循默不言,陛下何从知之。

《闻见近录》:李邦直、张粹明尝谓予曰:神宗晚年建立三省,所以分执政权,而互相考察,规模远矣。今上初俾侍宴,其后喻执政曰:延安郡王可出閤当议。官僚乃曰:司马光端重,宜为宫官。亦汉羽翼之谓也。如吕公著、孙觉皆可作之其下,当择功臣子弟,若文贻庆,可任洗马之类。此孟子谓巨室大家人所慕之意,足以取重春宫矣。

《宋史·梁焘传》:焘拜尚书右丞,转左丞。蔡京帅蜀,焘曰:元丰侍从,可用者多;惟京轻险贪愎,不可用。又与同列议夏国地界,不能合,遂丐去。哲宗遣近臣问所以去意,且令密访人才。焘曰:信任不笃,言不见听,而询问人才,非臣所敢当也。使者再至,乃言:人才可大任者,陛下自知之。但须识别邪正,公天下之善恶,图任旧人中坚正纯厚有人望者,不牵左右好恶之言以移圣意,天下幸甚。

《王岩叟传》:岩叟拜枢密直学士、签书院事。入谢,太皇太后曰:知卿才望,不次超用。岩叟又再拜谢,进曰:太后听政以来,纳谏从善,务合人心,所以朝廷清明,天下安静。愿信之勿疑,守之勿失。复少进而西,奏哲宗曰:陛下今日圣学,当深辨邪正。正人在朝,则朝廷安,邪人一进,便有不安之象。非谓一夫能然,盖其类应之者众,上下蒙蔽,不觉养成祸胎尔。又进曰:或闻有以君子小人参用之说告陛下者,不知果有之否。此乃深误陛下也。自古君子小人,无参用之理。圣人但云:君子在内,小人在外则泰,小人在内、君子在外则否。小人既进,君子必引类而去。若君子去小人竞进,则危亡之基也。此际不可不察。两宫深然之。

《五朝名臣言行录》:哲宗既亲政,追用旧臣,尽复熙丰之法。数称曾肇议礼有守,及入对,不及垂帘,事所陈,皆国家大体。以谓人主虽有自然之圣哲,必赖左右前后皆得其人,以为立政之本。宜于此时,慎选忠信端良,博古多闻之士,置诸左右,以参讽议,以备顾问。与夫深处法宫之中,亲近亵御之徒,其损益相去万万矣。忤贵近意,故不得留,除知徐州。

范纯仁在相位,凡荐引人才,必以天下公议,所荐士,未尝知出于公,公亦未尝示恩意于人。人或谓公曰:身为宰相,岂可不牢笼天下士,使知出于门下。公曰:但愿朝廷进用,不失正人,何必使知出我门下邪。范纯仁尝曰:人材难得,欲随事有用,则缓急无以应手。七年之病,三年之艾,非储之以待,则如病者何。故雅以人材为己任,每有荐引,必先公议。及其可也,内举有所不避。其不可,则人君所主,亦必争。

官制行上尤慎用人。王存因请,自熙宁以来,有缘议论得罪,或诖误被斥,而情实纳忠,非有大过者,随才召擢,以备官使。语合上意,自是收拔者甚众。

刘挚与同列奏事,因论人材大概,奏曰:人才难得,臣历观士大夫间,能否不一,性忠实而有才识,上也。才虽不高,而忠实有守,次也。有才而难保,可借以集事,又其次也。怀邪观望,随势改变,此小人,终不可用。徽宗尝梦有题亭树壁间数语者。觉,不晓所谓。及江公望对,所论列多,与梦合。上叹赏之,阅之甚久。且曰:闻卿德望儒雅,置之谏列,断之朕心,不出大臣也。退朝,上甚喜,以公与梦合,可以大任也。

《见闻搜玉》:伊川先生每进讲,常于文义外,反复推明,归之人主。一日,当讲颜子不改其乐章。讲既毕,乃复言曰:颜子,王佐之才也。而箪食瓢饮。季氏,鲁国之蠹也。而富于周公。鲁君用舍如此,非后世之鉴乎。闻者叹服。

《宋史·王淮传》:淳熙八年,淮拜右丞相兼枢密院事。成都阙帅,上加访问,淮以留正对。上曰:非闽人乎。淮曰:立贤无方,汤之执中也。必曰闽有章子厚、吕惠卿,不有曾公亮、苏颂、蔡襄乎。必曰江、浙多名臣,不有丁谓、王钦若乎。上称善。

《贵耳集》:寿皇欲除知阁张说签书枢密院,在朝诸公力争,独石湖不答。或者皆疑之。忽一日,寿皇语及张说,石湖奏云:知阁如州郡典客,不应使典客便与知州通判同列,何以令众庶见。寿皇感悟,遂寝此除。孝宗万机馀暇,留神棋局。诏国手赵鄂供奉,由是遭际,官至武功大夫浙西路。钤因郊祀,乞奏补,恳祈甚至。圣语云:降旨不妨,恐外庭不肯放行。久之,云:卿与后省官员有相识否。赵云:葛中书,臣之恩家。试与他说看。赵往见葛,具陈上言。答曰:尔是我家里人,非不要相周全,有碍祖宗格法,技术官无奏荐之理。纵降旨来,定当缴了。后供奉间从容奏曰:向蒙圣旨,令臣去见葛中书,具说,坚执不从。寿皇曰:秀才难与他说话,莫要引他。赵之请乃止。

钱参政良臣之妻弟章其姓者,自南康守回,忽进拟浙东仓。孝皇忽云:执政妻党,便得好官。参政李彦颖奏云:章守南康,有声,诸台列荐,以此除,激励作郡者。章某见乞祠,孝皇云:且与祠章。由是不复起。

莫济宰钱塘,春暮,有一老兵醉入县,咆哮无礼,不问其从来,杖而去之,即德寿宫幕士也。大珰奏知,高庙大怒,宣谕孝宗,莫济即日罢。一年后,偶常州阙守,宰执奏欲得有风力之人,可以整顿凋弊。孝宗云:朕有一人,向曾打德寿宫幕士者,莫济也。即知常州。莫才作邑及年,而得郡。孝宗不次用人如此。

《齐东野语》:丁娄明之子常任明州,倅以旧学之故,力附曾觌。其后魏王出判明州,尤昵近之。既而入奏,与之求贴职。上批答云:朕于贴职,无所爱第。爵禄,天下之公器,不可私也。未几,台臣论罢之。

《宋史·理宗本纪》:绍定六年十一月戊辰,礼部郎中洪咨夔进对:今日急务,进君子,退小人,如真德秀、魏了翁当聚之于朝。帝是其言,命咨夔洎王遂同为监察御史。

《金史·熙宗本纪》:天眷二年六月己未,上从容谓侍臣曰:朕每阅《贞观政要》,见其君臣议论,大可规法。翰林学士韩昉对曰:皆由太宗温言访问,房、杜辈竭忠尽诚。其书虽简,足以为法。上曰:太宗固一代贤君,明皇何如。昉曰:唐自太宗以来,惟明皇、宪宗可数。明皇所谓有始而无终者。初以艰危得位,用姚崇、宋璟,惟正是行,故能成开元之治。末年怠于万机,委政李林甫,奸谀是用,以致天宝之乱。苟能慎终如始,则贞观之风不难追矣。上称善。又曰:周成王何如主。昉对曰:古之贤君。上曰:成王虽贤,亦周公辅佐之力。后世疑周公杀其兄,以朕观之,为社稷大计,亦不当非也。《世宗本纪》:大定二年正月庚午,上谓宰相曰:进贤退不肖,宰相之职也。有才能高于己者,或惧其分权,往往不肯引置同列,朕甚不取。卿等毋以此为心。六年十一月癸丑,上谓宰臣曰:朝官当慎选其人,庶可激励其馀,若不当,则启觊觎之心。卿等必知人才优劣,举实才用之。

七年十月丁巳,上谓宰臣曰:海陵不辨人才优劣,惟徇己欲,多所升擢。朕即位以来,以此为戒,止取实才用之。近闻蠡州同知移剌延寿在官污滥,询其出身,乃正隆时鹰房子。如鹰房,厨人之类,可典城牧民耶。自今如此局分,不得任以临民职任。

二十七年二月己丑,谕宰执曰:近侍局官须选忠直练达之人用之。朕虽不听谗言,使佞人在侧,将恐积渐听从之矣。

二十八年八月甲申,上谓宰臣曰:用人之道,当自其壮年心力精强时用之,若拘以资格,则往往至于耄老,此不思之甚也。阿鲁罕使其早用,朝廷必得补助之力,惜其已衰老矣。凡有可用之材,汝等宜早思之。十月乙酉,尚书省拟除授而拘以资格,上曰:日月资考所以待庸常之人,若才行过人,岂可拘以常例。国家事务皆须得人,汝等不能随才委使,所以事多不治。朕固不知用人之术,汝等但务循资守格,不思进用才能,岂以才能见,用将夺己之禄位乎。不然,是无知人之明也。群臣皆曰:臣等岂敢蔽贤,才识不逮耳。《张觉传》:觉子仅言,侍世宗读书。世宗即位,除内藏库副使。仅言虽旧臣,出入左右,然世宗终不假以权任。尚书省奏,宫苑司直长黎伦在职十六年,请与迁叙。上曰:此朕之家臣,质直人也,今已老矣。如劝农使张仅言亦朕旧臣,纯实颇解事,凡朝廷议论,内外除授,未尝得干预。朕观自古人君为谗謟蒙蔽者多矣,朕虽不及古人,然近习憸言未尝入耳。宰臣曰:诚如圣训,此国家之福也。

《刘焕传》:焕转同知北京留守事。世宗幸上京,所过州郡大发民夫治桥梁驰道,以希恩赏,焕所部惟平治端好而已。上嘉其意,迁辽东路转运使。

《黄久约传》:久约迁太常卿,仍兼谏职。时郡县多阙官,久约言:世岂乏材,阂于资格故也。明诏每责大臣以守格法而滞人材,乞断自宸衷而力行之。世宗曰:此事宰相不属意,而使谏臣言之欤。即日授刺史者数人。久约又言,宜令亲王以下职官递相推举,世宗曰:荐举人材,惟宰相当为耳,他官品虽高,岂能皆有知人之哲。方今县令最阙,宜令刺史以上举可为县令者,朕将察其实能而用之。

《章宗本纪》:大定二十九年春正月癸巳,即皇帝位。十一月癸亥,上谓宰臣曰:今之用人,太拘资历。循资之法,起于唐代,如此何以得人。平章政事汝霖对曰:不拘资格,所以待非常之材。上曰:崔祐甫为相,未踰年荐八百人,岂皆非常之材欤。

《元史·伯颜传》:伯颜,蒙古八邻部人。父晓古台,从宗王旭烈兀开西域。伯颜长于西域。至元初,旭烈兀遣入奏事,世祖见其貌伟,听其言厉,曰:非诸侯王臣也,其留事朕。与谋国事,恒出廷臣右,世祖益贤之,敕以中书右丞相安童女弟妻之,若曰为伯颜妇,不惭尔氏矣。拜光禄大夫、中书右丞相。诸曹白事,有难决者,徐以一二语决之。众服曰:真宰辅也。

《张思明传》:思明颖悟过人,读书日记千言。至元十九年,由侍仪司舍人辟御史台掾,又辟尚书省掾。左丞相阿合马既死,世祖追咎其奸欺,命尚书簿问遗孽。一日,召右丞何荣祖、左丞马绍,尽输其赃以入,思明抱牍从,日已昏,命读之,自昏达曙,帝听忘疲,曰:读人吐音,大似侍仪舍人。右丞对曰:正由舍人选为掾。帝奇之,曰:斯人可用。明日,擢为大都路治中。

《阿鲁浑萨里传》:至元二十一年,擢朝列大夫、左侍仪奉御。劝帝治天下必用儒术,宜招致山泽道艺之士,以备任使。帝嘉纳之,遣使求贤,置集贤馆以待之。《程钜夫传》:至元二十四年,以钜夫为御史中丞,台臣言:钜夫南人,且年少。帝大怒曰:汝未用南人,何以知南人不可用。自今省部台院,必参用南人。遂以钜夫仍为集贤直学士,拜侍御史,行御史台事。

《武宗本纪》:大德十一年五月甲申,皇帝即位于上都。六月,铁木儿不花、憨剌合儿等言:旧制,枢密院铨调军官,公议以闻。比者近侍自择名分,从内降旨,恐坏世祖定制,且误国事。在成宗时尝有旨,辄奏枢密事者,许本院再陈。臣等以为自今用人,宜一遵世祖成宪。帝曰:其遵前制,馀人勿辄有请。又言:军官与民官不同,父子兄弟许其相袭,此世祖定制。比者近侍有辄以万户、千户之职请于上者,内降圣旨,臣等未敢奉行。帝曰:其依例行之。

《仁宗本纪》:至大四年三月庚寅,即皇帝位。七月丁卯,完泽、李孟等言:方今进用儒者,而老成日以凋谢,四方儒士成才者,请擢任国学、翰林、秘书、太常或儒学提举等职,俾学者有所激劝。帝曰:卿言是也。自今勿限资级,果才而贤,虽白身亦用之。

《英宗本纪》:延祐七年三月,庚寅帝即位。五月己丑,中书省臣请禁擅奏除拜,帝曰:然恐朕遗忘,或乘间奏请,滥赐爵名,汝等当复以闻。

至治三年春正月,拜住言:前集贤侍讲学士赵居信、直学士吴澄,皆有德老儒,请徵用之。帝喜曰:卿言适副朕心,更当搜访山林隐逸之士。遂以居信为翰林学士承旨,澄为学士。

《泳化类编》:洪武戊申夏,黜御史论劾不实者。时陶安为江西参政,有御史言安隐微之过。太祖曰:朕素知安,岂宜有此。且尔何由知之。对曰:臣闻之道路。太祖曰:御史但取道路之言,以毁誉人,以此为尽职乎。命黜其人。中书省臣进曰:御史职当言,路言之有失,乞容之。太祖曰:不然。夫植嘉禾者,必去蟫蠹。长良苗者,必芟稂莠。任正大者,必绝邪人。凡邪人之事君,必先结以小信,然后逞其大诈。此人尝有言,朕不疑而听之。故今日乃为此妄言。夫去小人,当如扑火,及其未盛而扑之,则易为力。不然,则害滋大。竟黜之。

《大政纪》:洪武元年十一月,遣文原吉、詹同、魏观、吴辅、赵寿等,分行天下,访求贤才。上谕之曰:天生人材,必为世用。然人之材器有不同,明锐者质或剽轻,敦厚者性或迂缓,辩给者行或不逮,沉默者德或有馀。卿等宜加精鉴。《仰山脞录》:蜀南部王乐善天爵,洪武间,举贤良入见。上问曰:汝知知县,知州如何做。对曰:首要得民心。民心既得,则州县之事治矣。又问:汝知知府,如何做。对曰:戒左右,勿为州县之扰。州县无扰,则府事治矣。又问:汝知布政,如何做。对曰:臣井蛙,无远大之识,不敢强惑圣听。上喜曰:谦而婉,天爵之对也。遂授太原府知府,绰有政绩。

方正学先生孝孺,少侍潜溪宋公濂,寓京师。会大雪,太祖宴群臣,命各为瑞雪赋。宋公既醉还邸,不能执笔,以意属先生赋。翌晨,上进。上读之,谓曰:此非卿笔,辞甚雄伟,有用之才也。宋公以先生对。上即召见,赐绯袍银带,但无冠耳。命大臣陪宴,先生披袍束带,凝然中坐,言动庄重。在座咸惊。上连遣内侍窥之还报。上曰:朕不能用斯人,留辅嗣君耳。后果死革除之难焉。

临海赵太守,洪武间卒业太学,为中贵题蚕妇图云:蚕未成丝叶已无,鬓云撩乱粉痕枯。宫中罗绮轻如布,争得王孙见此图。太祖幸中贵宅,见之,诘问。中贵以赵对。即召除肇庆知府。在郡有廉声。及归,叹曰:昔赵清献持一砚,今吾倍之。遂持二砚以归。时号赵双砚。

《明昭代典则》:洪武十五年,有广东儒士上治平策者,上览之,顾谓侍臣曰:此人不识道理,岂有涉数千言论治而不及用贤。天下之大,欲朕一人理之乎。虽有至圣之君,犹以用人为重,曷尝谓人无足用也。盖独智自用,则所见者狭;资贤而任,则所及者广。学士宋讷对曰:诚如圣谕。但贤才之在天下,在上岂能周知。必赖群臣荐举。然得贤与否,系夫举之者何如耳。上曰:小人所举,未必为君子,君子所举,未必为小人。故观其举者,即可知其人贤否矣。

《大政纪》:洪武十六年六月戊戌,上与大学士吴沈论小人为害不可不察,沈等进讲《周书》国则罔有立政用憸人。上曰:有小人必败君子。故唐虞任禹稷,必去四凶。鲁用仲尼,必去少正卯。小人巧于悦上,忍于贼下,人君若喜其顺适已意,任其所为害者,必多怨将谁归。譬如犬马噬人,人不怨畜犬马者乎。沈曰:小人中怀奸邪,而其言甚似忠信,不可不察。上曰:察之亦不易,小人善于逢迎,彼知人主之所乐为者,不顾非义,乃牵合附会曰是不可不为。知人主不乐为者,不顾有益于天下国家,亦牵合附会曰是不必为。此诚国之贼也。自古以知人为难,而知言亦不易也。十八年六月,上阅《汉书》,谓侍臣曰:汉文恭俭元默则有之,至于用人,盖未尽道。初将相大臣迎,自代邸即位,首拜宋昌为卫将军,张武为郎中令,其诸将相列侯、宗室大臣皆在所缓,非所以示至公也。有一贾谊而不能用,竟死长沙;窦广国贤,欲相之,以其皇后弟不可,曰恐天下以吾私广国。夫以广国之贤,为天下用人,何避私嫌乎。此其于君人之道所以有未尽也。八月丙辰,上与大学士朱善论任人之道。善曰:古者人主致治,重在任人。盖择众贤为耳目,则视听周乎四海。任众智为计虑,则利泽施于万民。今天下太平,惟选任贤才,宜留圣虑。上曰:然。任人之道,当严于简择,简择严,则庸鄙之人不进。当专于任使,任使专,则苟且之意不生。然必贤者乃可以专任之,非贤而专任者,必生乱也。是任人为难。然人亦有谨于始而怠于终者,亦有过于前而改于后者,则固不能保其终始。惟终始如一者,其怀忠报国之心坚如金石,安得不任之。若匿诈似信、怀奸若忠者,决不可任也。二十一年三月,上与侍臣论去谗佞,上曰:朕昨观史,见前代人君好听谗言者,必致败乱。盖有谗佞,忠贤之害也。贤者事君,必以正,初若落落难合,终实有益。谗佞险巧之人,善承人主意,人主,多为所惑,始若无害,终实无所不至。其妨贤病国,可胜道哉。是以人君图治,须保贤哲去谗佞。

二十二年十一月,上与兵部尚书沈溍,论去小人之道。上谓:致治之要,当进君子,退小人。溍对曰:君子小人,实未易识。上曰:独行之士,不随流俗。正直之节,必不庸常。譬如良玉委于污泥,其色不变。君子杂于众人,德操自异。何难识也。溍又曰:自古君子常少,小人常多。亦不易去。上曰:善者进之,足以劝善。恶者去之,足以惩恶。故太阳出而群阴消,贤者举而不仁者远。夫何难去哉。

三十一年三月,谕吏部:随材任使,不可用小人。上曰:观人之法,有数等。材德俱优者,上也。材不及德者,其次也。材有馀而德不足者,又其次也。苟二者,俱无不足论矣。若逐势变移,好作威福,言是而行非,此小人,不可用也。

洪熙元年六月,皇太子即皇帝位。十二月,上御左顺门,与尚书蹇义等,论及汉光武保全功臣事。以功臣不可废置,谕之义曰:光武以吏事责三公,故功臣不用,所以保全。上曰:功臣固贵保全,而大才不可废置。伊尹相汤伐桀,为商阿衡。闳夭、散宜生之徒相武王伐纣,未尝不见用于当时。参陵平勃辅安汉室,皆高帝之旧臣。况天生贤才,以为世用。彼诚有公辅之器,国家推诚心倚任之,固无不保全者矣。以其为功臣,置而弗用,亦过矣。我朝于将臣,择其德望才干者,分掌五府,而军国大政,悉决于朝廷。彼得效用,而大权出于上,用人之意,亦可谓兼尽矣。

宣德四年二月,上与侍臣论梦卜求贤之说。上叹曰:君臣遇合,岂偶然哉。高宗恭默思道,渴想贤辅,而说筑傅岩,不能自达。一旦得于梦寐间,诚千载奇遇。由此观之,人君诚心求贤,固无不得之理。文王因田猎,遇太公,亦犹此也。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物皆有相感之理。况一代君臣乎。盖天祐国家,必生贤辅。高宗求贤之心,盖有格于天矣。又曰:有高宗之心,然后可以梦卜。有傅说之贤,然后可以为相。若汉文以梦得邓通,光武以谶用王梁,岂不误哉。

六年二月,敕赐少师蹇义、少傅杨士奇、杨荣等御制招隐歌,敕曰:朕惟贤者,致治之具。肆即位以来,屡诏有司,举德行才智之士,将与共图治道。然林泉岩谷,必有远隐,而不轻出者。朕夙夜念之,不能已也。夫枉己求售,非志士之本心。而洁身独善,岂圣贤之中道。故尝作招隐之歌,欲使幽远之贤,皆明朕志,庶几翻然有奋起者,盖昔人尝赋招隐矣。彼其有激,欲与俱去,遁世遗人,一己之私。朕之所怀,天下之公。题虽同而志则异,观者亦谅予之志焉耳。卿等为国重臣,同朕忻戚,宴乐之暇,持示观之。夫举贤为国,人臣之忠,其必有以勉副斯意,勿徒视为空言,可也。

《溶溪杂记》:我朝贤相,以三杨为首,然亦赖朝廷委遇而成之。正统初,英宗以幼君临御,张太后在上,有拥佑之功,凡事专任三杨,百司奉事,必命中使咨议,然后裁决。中官王振,一日以事至阁,杨少师士奇有所议拟,振辄可否其间。公愤懑而归,三日不朝。太后遣使来问,杨少师荣语其故。太后震怒,诏鞭振,遣人押至阁中谢罪,且戒之曰:再尔,必杀无赦。用是数年,朝纲整饬,海内晏安。其后太后宾天,三杨亦先后下世,振始弄权,天下遂多事矣。

《英宗实录》:正统三年五月,书天下文武方面官姓名于文华殿。上谕行在、吏部、兵部臣曰:庶官贤不肖难知,使淑慝混淆莫辨,将孰与为善。尔等朝夕在左右,朕熟知之。在外者,或知有未尽。先朝尝命书其姓名于武英殿南廊,或于奉天门西序,以备观览。尔等其书中都留守司、各都司、布政司、按察司姓名,揭于文华殿,候儒臣进讲之暇,因以考其贤否,而加黜陟焉。《大政纪》:天顺元年九月,上召李贤,谓曰:先生有文书整理,每日当来。若其馀总兵等官,无事不必来。盖贤自再入阁,立意退避,必待宣召,然后往。上觉其意,故召谕之。上自此亲信贤,凡左右荐人,必召贤问其何如。贤以为可者,即用之。不应者,不用。

弘治十八年二月,上召尚书刘大夏,议太平事。上言:天下何时得太平,朕几时欲得如古之帝王。对曰:求治不宜太急,但凡用人行政,有疑者,即召内阁并执政大臣,面议停当,行去自然顺理,便是太平。上曰:大学士刘健,尝欲荐刘宇才堪大用。以朕观之,此小人也,岂可用哉。以是而言,内阁亦未可尽托。

《古穰杂录》:吏部侍郎员缺,上召李贤曰:吏部侍郎,天下人物权衡,非他部比,必得其人。先生以为谁可。贤曰:以在朝观之,无如礼部二人,可择一用之。上复问其优劣。贤曰:邹干为人端谨,但规模稍狭。姚夔表里相称,有大臣之量。上曰:然。遂用之。命下,士类皆悦。《永陵编年史》:嘉靖四年春正月,吏部侍郎胡世宁服阕,自言衰病,不能赴阙,先陈治道急务,以效愚忠,在慎内臣,恤饥民。又云:席书以达礼,受知擢,居礼部,此因材受任,无足为异。而言官宜于内外郎官,选其忠直公慎,识治道者任之。勿误用匪人。世宁居忧,尝献大礼议,有当上心者。故嘉纳之,起为兵部侍郎。

用人部杂录

《国语》:胥臣对晋文公曰:戚施直镈,籧篨蒙璆,侏儒扶卢,矇修声,聋聩司火。僮昏、嚚瘖、僬侥,官师所不材也,以实裔土。〈注〉直镈,直主击镈。镈,钟也。璆,玉磬也。不能俛,故使之戴磬。扶,缘也。卢,矛戟之柲,缘之以为戏。矇,无目,于音声审。聋聩,耳无闻,于视则审。《管子·权修篇》:一年之计,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一树一穫者,谷也;一树十穫者,木也;一树百穫者,人也。我苟种之,如神用之,举事如神,唯王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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