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沙集 卷四

甲辰朝天錄上

壬辰亂初建儲之後。奏請冊封。三度遣使。而天朝以捨長立弟。有違舊典。禮部議覆不准許。至是大臣與禮曹更啓請遣使臣。期於准請。遂以余爲奏請使。閔仁伯伯春爲副。李埈叔平爲書狀官。甲辰三月辭朝。四月入北京。十一月始還。是役也。沿途名勝。歷賞殆遍。千山在遼東西北。角山在古長城絶頂。距直路皆數十里。前後使行。絶無遊賞者。今行始得窮探。眞奇勝也。記文在文稿。酬唱錄于左。

次叔平坡州路上韻

曾把冤章籲帝京。秪今魂夢遶皇城。關河路慣非新面。亭館名留記舊情。物色此時饒勝賞。登臨幾處滯吟旌。春光馬上餘無幾。且判今宵醉月明。

高峯寺。留別洪仲瑞。

當君解組還鄕日。屬我銜綸去國時。古寺煙花纔共醉。驛程風雨又分岐。升沈信命空看鏡。離別關心各贈詩。長憶慕翁今更遠。幾時尊酒有佳期。〈慕翁。洪君瑞號。〉

到臨津。津吏迎拜。慰我行役。口占自吟。二首。

津亭老吏馬前迎。問我何爲又此行。秪是國恩猶未報。敢言辛苦惜餘生。

三月芳菲爛熳春。澄江霽色鏡無塵。年年行役雖勤苦。每到玆河意自新。

松都有感。再次前韻。

虎踞龍蟠認舊京。半千雄業屬荒城。山河佳氣興王地。臺殿遺墟故國情。霧鎖花園迷輦路。仙遊紫洞杳霞旌。由來成敗須臾事。鑑戒端宜祝聖明。

知足菴。贈僧一玄。

丈室危巖上。攀躋石逕斜。層臺經浩劫。老樹入天河。佛塔生孫竹。禪窓長女蘿。少留看落日。滄海漾紅波。

雲居寺。贈浮雲。

歷盡重巒險。黃昏停客輈。花濃古寺靜。松暗小壇幽。春晩鳥爭哢。雨餘溪急流。煩渠問歸日。期在菊楓秋。

放言贈四耐翁

四耐翁年八十一。鬚眉皓白形頎然。平生探勝不憚遠。踏遍名山與大川。秪今年老心不衰。猶能飛步凌蒼巓。飢不爲疲寒不病。守何確也神何專。往往携筇入城市。世人呼作地行仙。翁能耐四玆耐老。以其能耐能全天。萬事皆從不耐失。耐其能耐斯難焉。翁乎翁乎耐不已。翁有是術吾將傳。

廣遠樓醉席口占。贈鄭夢與巡使。

西海三春別。星槎萬里行。艱危又分袂。去住摠關情。畫戟圍晴晝。濃花隱暮城。經旬病不飮。今日爲君傾。

次叔平韻。贈鑑師。

西嶽金沙界。相思白足禪。重逢眞幸耳。一笑故依然。荷葉春塘淨。蒲團午夢圓。歸時期訪爾。蘿桂及秋天。

癸卯冬。朝廷遣御史巡試西方。箕城大同江上。與方伯聚一道兵習陣。試才於江氷上。方伯金守伯令公。圖其形爲屛。以記勝事。求余爲題。遂賦短律。

西國精兵處。城池百戰場。繡衣臨壁壘。藩節擁輝光。雲鳥迷江樹。龍蛇動渚霜。山河本形勝。詩畫敢鋪張。

聚勝亭關。雨不相會。戲呈泉，石兩公。副使號苔泉。書狀號蒼石。

病客驚孤枕。煩襟滌晩涼。高簷鳴急雨。綉幙掩淸香。緩笑嬌歌裏。微醺錦瑟傍。終朝不相見。咫尺阻河梁。〈小童來報泉丈帶酒琴前。石老歡謔聽歌。故五六及之〉

端陽觀秋千戲

遠客逢佳節。他鄕又別筵。香風圍粉黛。細雨濕鞦韆。物色增新態。歡娛減舊年。明朝共分袂。勝事却茫然。

次叔平渡鴨綠卽事韻

畫船笳鼓鴨江涯。軒蓋聯翩拂渚花。不是分離今日始。自然懷抱此時多。家鄕杳杳歸心折。關塞茫茫去路賖。垂老當筵倍蕭瑟。醉扶還愧鬢絲斜。

次叔平細浦歇馬韻

雨後新曦熾烈威。乍依林樾恨陰微。寒泉屢酌靑瓈椀。濃汗頻沾白葛衣。稍待晩涼驅傳馬。且尋昏逕問村扉。禪房望在層崖上。萬壑淸風散夕霏。

孤山途中。錄奉二老。

征驂役役路何長。五月遼陽草樹荒。薄霧籠山成小雨。繁陰垂野送微涼。濃和小睡憑烏几。細綴新詩入錦囊。且就北河探水石。不妨沽酒問漁梁。〈今夕當宿瓮北河。河有水石之勝。昔年觀漁於此。故及之。〉

次叔平通遠館卽事韻

夏盡吾行始入都。煩痾端可及秋蘇。機閑却羨昏歸鳥。衣淨思隨暖浴鳧。愁揭帽簷看落日。頻呼征僕問前途。多君妙語時相慰。怳得驪龍頷下珠。

又用前韻。贈叔平。

喜子文源出兩都。篇章往往逼歐蘇。法筵曾聽朝陽鳳。仙舃纔從葉縣鳧。且把初心堅晩節。須將闊步勉長途。男兒事業皆前定。肯使泥沙竟混珠。

過連山關。憶舊口占。

憶曾風雪過遼城。亭館依依似有情。遇主尋常先問姓。看山強半不知名。賞心老去驚全減。詩興今來較孰贏。倦倚藍輿成小夢。五湖煙水釣船輕。

次韻叔平

芹宮初識李延城。廿載重逢尙舊情。偉器山河凝間氣。淸風夷夏想高名。詩成每服詞源富。棋罷爭誇局勢贏。萬里同遊多勝事。向來軒冕一毫輕。

得御李君今日喜。相逢閔子昔年情。淸詩盡脫西崑體。高義爭推北斗名。腰下頻看雙劍動。囊中肯許一錢贏。狂吟縱轡狼山道。七尺微軀草芥輕。

過王祥墓

舊墓空山裏。悲風草樹昏。問之於野老。云是古將軍。偉績隨塵土。殘碑半蘚文。浮生本如此。行客立斜曛。

和叔平贈諸老釋

遠客今朝爲撥忙。暫回征旆問禪房。捎雲古塔三天近。翳日長松五月涼。茶夢乍圓仙晝靜。風鍾初定佛燈香。高僧一笑如相識。却恨登臨是異鄕。

次叔平遼陽敎場觀閱兵韻

橋園小路出長林。乍倚虛堂豁客心。淸簟剩成高枕夢。綠槐仍借滿庭陰。一場旗鼓軍容壯。千里隄防睿算深。稍待夕涼歸更穩。不妨携杖步溪潯。

和叔平贈立之

憶曾相送禁門街。準擬逢迎鴨水涯。君去太忙憂跋涉。吾行差晩苦炎霾。迢迢槎上分岐路。脈脈尊前惜別懷。京洛故人如有問。爲言多病尙殘骸。

留遼陽記事

十日遼陽館。淹留苦況多。煙廚增墊鬱。風痺困搔爬。排悶詩添瘦。偸閑睡作魔。昏昏但囚坐。合眼便還家。

次叔平遼東記事韻

北抵幽都東鴨江。全遼形勝控三邦。地連海寇隄防緊。民雜山戎習尙厖。錢穀盡收齊魯富。褊裨多用虜夷降。縱橫貝閣橫金篆。縹緲譙樓倚石矼。化鶴仙蹤靑草沒。入雲禪塔白龍扛。塵埃陌上馳珠騎。楊柳橋頭映綠窓。孤館有時聞鐵笛。酒樓何處瀉金缸。羈心悄悄看邊月。鄕夢迢迢伴夜釭。且把篇章排鬱抑。強將棋奕縱紛�。玆行最幸交懽甚。勝會追思未易雙。

次叔平登望京樓韻

樓高高高幾層。朱甍縹緲雲間騰。攀梯欲上危莫測。竦然神骨何稜稜。金榜輝煌晩日射。簷楹翼翼如褰鵬。吾衰雖甚尙健步。拄到上頭猶力能。憑欄振衣一縱眸。始知所見愜所稱。是時赤帝行夏令。遼城五月昏炎蒸。登玆頓覺氷雪生。況此携手同佳朋。泠然神宇若御風。快意未了還凌兢。茫茫禹迹盡輸眼。川嶽散漫如丘塍。南臨渤海波洶湧。北瞰沙塞愁雲崩。白帝城樓應莫比。黃鶴岳陽勢欲陵。天上玉京十二樓。攀簷直可一蹴昇。玉京仙人呼我來。欲去未去空撫膺。雲車杳杳幾時到。三淸咫尺無由憑。凄然日暮下塵界。天風吹髮雪鬙鬙。

和贈松峯上人

老釋住仙境。觀空心相虛。幽軒迎法侶。晩飯折山蔬。洗鉢度林澗。燒香看道書。前途生夕靄。惜別且停車。

龍泉寺。贈雲峯上人。二首。

古澗泠泠入砌鳴。千章林木擁山楹。蒲團半餉驚茶夢。一陣松風滿袖淸。

綠樹陰中一路分。半菴淸磬出層雲。居僧慣見他鄕客。相送慇懃到石門。

雲師送至石門。以詩謝之。

邂逅逢仙侶。何年隱翠岑。松風圍講席。蘿月淨禪心。隔樹雙溪轉。緣雲一逕深。慙非陸修靜。多荷出東林。

再過三叉河有感

再過三叉渡。茫茫去國心。山河空感慨。今古幾登臨。塞草連天遠。關雲接地陰。歸期杳何許。雙鬢歲年侵。

次高平途中韻

遠遊身較健。晴眺興無邊。大野雲連海。長亭路接天。有時擡睡眼。隨處聳詩肩。却笑騎驢客。孤吟孟浩然。

盤山途中口占

小雨廉纖作燕泥。長郊霽色望中迷。穿雲晩日明山麓。帶暑殘虹隔水西。槐夏欲闌濃遠近。麥秋初動翠高低。今朝勝景無人會。驅使新詩取次題。

寓廣寧。有僧來謁。自言安岳居僧。因亂隨天兵過江。今住普慈寺。欲歸未歸云。連日來款。臨行。持一牋求詩。漫書慰之。

余投廣寧館市廛。眼中俗物何紛然。有僧來謁年最少。眉目炯炯淸而娟。冠裳拜跪盡中朝。言語獨不憑譯傳。怪而問之前致辭。云我生長于朝鮮。世居安岳學文字。遭亂出家行隨緣。經卷飄零長老亡。隻影乞米鴨水邊。天兵拉我過江來。淪落異地今七年。舊住東寧藥山寺。今寓普慈聊安禪。思歸欲歸歸未得。夢魂迢迢隔山川。言之未了淚盈眶。辭意款懇誠堪憐。我言僧蹤本無定。疆土彼此何擇焉。況我皇朝仁一視。蕩蕩王道眞無偏。率土之濱盡王土。人皆願受廛爲民。僧乎莫歎客他鄕。八千世界同一天。

和贈主人湯君

紛紛裘馬摠肥輕。儒素憐君隱市城。下榻便成傾蓋分。入門驚聽讀書聲。五常兄弟曾推譽。三樂人間獨擅名。客裏開襟眞邂逅。秋風歸路倘相迎。〈湯君兄弟五人。又能敎授學徒。故云。〉

題畫

柴門一犬鳴。雪路人蹤斷。童子拾枯柴。日暮寒衣短。知有草堂翁。壺觴待爾煖。

次東嶽廟韻

羸病扶持逆旅間。長途杳杳指燕山。征驂汩沒塵隨眼。客饍酸寒日照盤。遇雨任敎巾角墊。臨流愁殺鬢毛斑。空齋臥想曾遊處。桂樹涼陰滿夕壇。〈是日。以病不得同往嶽廟。故云。〉

望海亭口占二首

雄關百二壯隄防。形勝山河擅八荒。粉堞迥圍天一半。紅亭截入海中央。雲埋大壑蛟龍睡。波浸層霄日月光。只恨秦皇功未就。至今蓬島浩無梁。

二儀高下摠茫茫。極目神遊入莽蒼。簷際浮雲橫碣石。檻前晴日浴扶桑。波聲震盪南溟外。山勢蜿蜒北斗傍。半世塵襟輸一快。捲簾飛閣立斜陽。

苦雨八首○六月十四日。到山海關。大雨連日。留十七日。

燕路元多雨。今年更積霪。倒河懸屋溜。翻海失蹄涔。簷缺知茅捲。廚寒覺竈沈。羈心苦無奈。悄坐費長吟。

客程今幾月。霖雨又連宵。車馬行全斷。薪蒭價益高。飢烏喧古戍。濕燕聚深條。川路誠難越。迢迢首獨搔。

朱明收赫照。水帝助煩敲。震電驅神御。蛟龍鼓海潮。只應天宇漏。翻恐日車漂。焉得長風掃。快看陰沴消。

風逆魂纔豁。雲埋氣轉蒸。泥庭橫斷蚓。暖壁聚群蠅。去路時擡首。歸心但曲肱。故鄕愁緖外。消息杳難憑。

令節仍關雨。虛齋只擁衾。共誰河朔飮。空作越人吟。山海風雲暗。城池草樹深。高亭憶疏豁。衰意欲登臨。〈流頭日。欲避暑於望海亭。因雨不果。故云。〉

客夜淸無睡。高簷響更長。透窓沾硯水。撲帳濕鑪香。不厭琴書潤。還欣枕席涼。繁憂不自整。拄杖過廻廊。

遠客庖廚薄。他鄕活計貧。黃金燃桂盡。白髮入菱新。雲霧迷關路。風濤隔帝宸。星槎好乘漲。直可泛天津。

獨坐看天意。陰晴不可分。霧開纔漏日。山暝旋奔雲。鳥語應占喜。風來欲解紛。觀濤須着便。蓑笠且從君。〈今日欲乘少霽。上海亭。故云。〉

次撫寧途中韻

撫寧三日又淹留。行役令人白盡頭。關上秪今乘紫氣。幕中何日臥靑油。病知省事爲良藥。老覺求名是拙謀。觸物漸驚時序變。故園秋興入西疇。

雨後過楊河口占

迢遞楊河水。仙槎又此過。蟬聲集晴樹。鷺羽刷暄沙。遠岸涵川影。高雲透日華。今朝好光景。取次入長哦。

過蘆峯口

最愛蘆峯口。風光似我鄕。牛羊阡陌淨。瓜芋圃畦香。綠樹莊村密。淸川遶砌長。幽居如可卜。吾欲守東岡。

七月初十日夜。始見月色。喜而口占。

積雨初收天宇淸。露華凝樹夜涼生。人間一樣新秋月。恰到今宵分外明。

晩起悄坐。心懷不佳。走筆書懷。次叔平韻。

我行今幾日。倏已聞秋螿。羈人自感物。代謝亦其常。憶昨少年日。濯纓起滄浪。意氣夙淸狂。放遊山水鄕。三冬已足用。文史日撑腸。與世旣殊調。歸來守東岡。滔滔俗流輩。視之不滿眶。掇蘭以爲佩。素志何馨香。不意樗散材。名徹宸旒傍。冥升躐卿班。文翰主玉堂。斑鬢拱危朝。汩沒趨鵷行。旣無濟時略。又無流世芳。徒將襪線技。欲補舜衣裳。心期轉謬悠。頹齡忽已央。兀兀遂至今。世事空紛忙。淸時廊廟具。固不乏棟梁。疏慵分已足。詎忍趨炎涼。五年忝邦禮。此任何可當。恒懼禍滿盈。奚暇論行藏。謀生愧計然。但尋肘後方。若復待年至。何以異月攘。默坐算平生。悄然令心傷。學業類畫虎。進退同藩羊。飮酣聊自慰。萬物都茫茫。欲以詩句娛。亦不見就將。但有一寸心。炳然如日彰。丈夫豈徒爾。前途吾自量。大可展事業。小可鳴文章。然後拂袖歸。混世而含光。携竿月沙磯。築室金華陽。香山九老遊。謝傅東山莊。向來軒冕苦。茫如夢一場。題詩示同志。歲寒期勿忘。

八月初一日。見朝口占。二首。

商律秋灰動。天街曉色涼。銀河星欲落。金箭漏初長。白露團仙掌。黃雲捧御床。微臣亦何幸。重得拜明光。

魏闕雙龍曉。端門五鳳秋。祥雲開雉尾。仙仗簇螭頭。爽氣澄宮樹。晴光湛御溝。笙歌向晩鬧。知是上陽遊。

八月十二日。參朝天宮聖節習儀。二首。

宮樹沈沈曙靄籠。禁門初散五更鐘。九街燈燭星辰爛。萬國衣冠雨露濃。天上樂聲儀綵鳳。日邊旗影動黃龍。封丘頌祝尋常事。金鑑誰人獻九重。

複道遙連太液東。三淸龍幄敞神宮。金鑪香裏開前殿。玉佩聲中引上公。仙仗瑞雲隨曉日。禁園芳樹起秋風。昌朝盛禮今重睹。更荷皇仁一視同。

華人以畫扇三把。求題扇面。各以所畫之景。漫書與之。三首。

霜落江天群雁飛。林皐秋色晩依依。溪翁約伴閑亭上。斜日輕舟罷釣歸。

汀草霏霏水岸斜。千章林木護仙家。山人夜自前灘過。日暮孤舟泊淺沙。

江雨初收江草靑。柳風吹面醉微醒。呼童且試橋頭水。不策跛驢傍樹停。

有感二首

八月燕沙早雁飛。家家砧杵擣秋衣。烏蠻館裏悲歌發。萬里行人正憶歸。

星漢迢迢月滿床。夜深風露枕衾涼。羈人自是愁無寐。不恨蟲聲入耳長。

天壇記事

碧落褰秋晝。靑壇耀夕陽。百靈朝玉座。一氣護金堂。配極玄基壯。承休聖曆昌。圓丘規自古。大享禮非常。髣髴聞天樂。薰蒿襲御香。蒼松分一逕。丹桂儼千行。佳氣連宮樹。瑤階接苑墻。雲霞開淨界。日月繞仙鄕。殿賀靈芝產。庭看瑞鳳翔。何緣陪法駕。重恨局遐方。肅肅驚魂爽。恢恢望眼長。觀周知不負。夙志喜今償。

八月望日。與聖節，千秋兩行會於玉河館。仍作契會圖。書於軸上。

聯翩冠蓋玉河濱。尊酒團圓且十人。縱在吾鄕猶盛集。況同孤館又佳辰。九天槎影逢秋冷。萬里歸心見月新。畫裏形容亦勝事。他時指點夢中身。

玉河館。別千秋使韓志仁先歸。

嶺下曾傾蓋。郊西舊對門。交情却恨晩。年輩更知尊。古館秋聲起。寒城雨氣昏。天涯又分袂。去住摠傷魂。

送千秋書狀官申佐郞光立

玉署新郞宿。銀河老客星。百年同意氣。萬里共飄零。買酒沙邊驛。題詩天畔亭。憑君夢歸路。孤館且愁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