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PT小说程序 > 文学艺术 > 大刀记 > 第三十三章 走延安

大刀记 第三十三章 走延安

作者:郭澄清 分类:文学艺术 更新时间:2025-01-16 13:38:51 来源:本站原创

公鸡的啼叫相互呼应着。又一个黎明时刻到来了。

清晰可见的银河,像一条宽阔的大道铺在天上。

大地上,有条和天河交叉的、曲折漫长的大路,向着延安的方向伸延而去。

大路两旁,杏枝泛红了,柳条变绿了,高高的白杨树上,挂起毛绒绒的花穗。未向严冬屈服的野草,如今又在春暖中复苏过来,倔强地冒出嫩芽,把那黄秃秃的路边染绿了。

死里逃生的梁永生,正走在这条饱含春意的大道上。

梁永生的头顶上,有一群远征的大雁,排成“人”字的队形,扇动着有力的翅膀,正然向北飞行。永不停息的河水,掀起白色的浪花,唱着娓娓动听的歌声,毫无倦意地赶着它那通向大海的弯曲而漫长的路程。

春天,将一派生气加到草木身上,也钻进永生的心里。使得他心花怒放,思路萌动。他翘首望雁,浮想联翩:“多么可敬的大雁哪!你不畏风雨,不怕路遥,从北方飞到南方,又从南方回到北方,为了生存万里鹏程,迎着艰险进行远征……”他低头见水,又触景生情:“多么勤奋的河水呀!你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你只有欢唱,没有倦意,只有前进,从不后退,一刻不停地、夜以继日地奔向你的目的地……”梁永生想着想着,情不自禁地把大雁、河水和他自己连起来了:“我一定要到达那红旗飘扬的延安城!我也一定能见到穷人的救星毛主席!”

梁永生想到这里,内心充满了希望,希望使那困乏劳累的感觉,立刻消失净尽,身上增添了新的活力。他沿着这条前程似锦的大道,又风风火火地走下去了。

一位推着车子去串乡的手艺人,被永生追过去。

一位挑着八股绳子去赶远集的小商贩儿,也让永生落到后头……

晨风吹拂着大地,早霞映红了东天。

梁永生一边飞步赶路,一边在尽情地观赏这土香四溢的原野,奔腾咆哮的河流,还有远方那巍峨庄严的群山。这些披着彩霞的山川原野,仿佛都在默默深思。

一座美丽的城市映入永生的视线。他望着这座城市想起了延安。永生从踏上去延安的道路那天起,延安,这个响亮的名字,就一直在他的头脑里萦绕。他不止一次地想过:“延安是个啥样的呢?也许同德州差不多吧?不!不会是那样!延安是毛主席居住的地方,是穷人的天下,不会像德州那样净些要饭的……能像那小巧玲珑的杨柳青吗?不能!绝对不能!杨柳青有阙乐因,又有余山怀;延安是毛主席居住的地方,是穷人的天下,怎么能容许那些乌七八糟的烂杂拌儿存在呢?……要不,能像天津卫?不,更不能了!天津卫是人鬼混杂的都市。那延安,是毛主席居住的地方,是穷人的天下,当然不会有那瘪鼻子大老板,更不会有那任意横行的日本鬼子……”如今,梁永生这位朴实的庄稼人,面对着眼前这座城市,又在悄悄地想:“那延安的模样,是不是就像这座美丽的城市?不,不会的。延安是毛主席居住的地方,是穷人的天下,当然要比它更加壮丽……”

绿叶上的水珠儿闪着白光,迎来了又一个黎明时刻。

天上,下着毛毛细雨,飘飘洒洒,绵绵不断。

满面春风的梁永生,沿着通往延安的道路,向着毛主席居住的地方,正在冒雨行进。

曙光中,杨柳青葱,桃花怒放。又一个秀丽的村庄,映进他的眼帘。

村头上,有位提着鸟笼子的老汉,正在早起遛鸟儿。

被关在笼子里的那只活泼可爱的小鸟儿,看来是刚刚入笼不久;它对这种笼子生活还很不习惯,正在扑扑棱棱乱撞笼子。很显然,它是想把笼子撞破,冲出这座“监牢狱”,到那辽阔天空、任其飞翔的境界去。

梁永生望着这种情景,不由得心里说:“鸟呀,鸟呀!凭你那点力气儿,就能撞破笼子吗?”人在看到胜利曙光的时候,往往肯想起已经走过来的那段惊险历程。这时的梁永生,他想着想着,觉着心窝儿里忽地一闪,又蓦然想起他自己这半世生涯来了:

“我这前半辈子呀,多么像这只鸟儿啊!从龙潭到德州,以后又雒家庄、宁安寨、杨柳青、天津卫、徐家屯……跑了一周遭儿,又回到宁安寨,杀进龙潭街,就像鸟儿撞笼子似的,到处乱撞。二十多年来,要过饭,挑过锢漏挑儿,拉过洋车,打过铁,打过猎,开过荒,卖过艺,干过零工……活儿没少干,路没少跑,苦没少吃,气没少生,结果是,杀了个痛痛快快,落了个家破人亡!眼时下,我的处境,又和二十多年前刚逃出龙潭时一样了——只剩下自己个儿孤孤零零一个人了!只不过比那个时候多了这一嘴胡茬子!不,还多了一口大刀!”

梁永生摸着嘴上的胡茬子想到这里,抽出身后那口大刀,拿在手中,擎在胸前,抖抖腕子,沉思片刻,然后又心中自语道:

“大刀哇大刀!二十多年来,我把心思全用到你这一门上了,我毕生的希望也全寄托在你的身上了;实指望你能替我杀出一条活路来,不承望,你杀出的结果,只是心里美一阵儿,自家的仇,杨大虎家的仇,普天下穷爷们的仇,还是不能报!这是为什么?门大爷指的这条道儿不对吗?前几天我还不明白。可是现在,我已经明白了——门大爷指给我的道儿,不全对,也没全错。脚下这个鬼世道儿,穷人要争理,要活命,没有大刀是万万不行的!可是,光靠这一口大刀,看来也还是不行的呀……”

洒落在山坡上的雨水,分成好几条细流,从高处泻下来,被土塄子挡住了。憋住的水流,团团打漩,到处乱撞。后来,积水越来越多,水位越来越高,几股细流又汇聚在一起,终于以集体的力量冲破了拦路的土塄子,扑上崖坡,划破原野,倾泻到河里去了。这时节,那位遛鸟儿的老汉,又出现在河边的绿林旁。梁永生望着老汉手中的鸟笼子,倾听着鸟儿的叫声,思绪奔放起来,他越想越远了——

“眼时下这个世道儿,不是很像个老大老大的鸟笼子吗?我梁永生拿着这口大刀,在这个大笼子里东碰西撞,扑棱了二十多年,扑棱出个啥结果呢?唉——!照我这个扑棱法儿,别说是再扑棱二十多年,就算扑棱到老死,也是白搭黄瓜菜呀!看起来,像咱这号穷人,想不受穷受气,非得把这个大铁笼子砸个稀巴烂才行,光在笼子里乱扑棱是扑棱不出活路来的。可是,靠一个人的力气,一家人的力气,咋能砸烂这么大个铁笼子呢?就算一个庄、几个庄的穷人合起来,怕是也砸不烂整个儿的笼子呀!只有普天下的穷人们,‘团结起来,到明天’,像流水那样,万众一心聚成一股力量,劲往一处使,血往一处流,才能砸烂旧世道儿——这个穷人的牢笼!这是饥寒交迫的受苦人,唯一无二的活路哇!可是,穷人们怎么才能聚成一股力量呢?非得有共产党的领导才行,非得有毛主席领路才行……”

梁永生朝着延安的方向,想着走着,走着想着,步伐愈来愈快了。

下了一夜的毛毛雨,依然濛濛星星地下着。

黑夜正在慌慌张张地溜走。东方的天空,渐渐明朗起来,几乎可以看见太阳了。

密密麻麻的雨丝,被透过薄云的霞光一照,变成了金色的星星点点的雨粉,闪烁在路人的眼前,使人感到分外清新、华美、壮丽。雨点儿一沾地面,又汇成了透明的流线。路旁积水的洼坡,反射着斑斑的彩纹。

梁永生一边奔着延安的方向阔步直前,一边深情地观赏着这变幻莫测的雨景。他这条在风雨中长大的汉子,感到仿佛是头一回见到这样好看的雨景。这真是俗话说的那样:“喜时望月月在笑,愁时望月月在哭。”他走着走着,一座充满生气的绿色山冈,出现在远远的前方。那刚刚被雨水冲洗过的山冈,显得更加清新,更加美丽了。这时候,他觉得头上的天,脚下的地,以及天地间的一切,仿佛都和他联系在一起了。是什么把他和这一切联系在一起的?他不知道。他只是感觉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亲切,那样的可爱。

就在这样一个美妙的时刻,梁永生放开他那铜钟般的洪亮嗓音,把一股雄劲、嘹亮的歌声送上高空: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要为真理而斗争!

……

清风吹来了。

四分五裂的、千孔百洞的积云,正在流逝着,飘散着。太阳透过云层的缝隙,向大地洒下光辉,给人间送来温暖。

远方的山巅上,那披上金衫的绿林,正然安静而亲切地私语着。春雨过后的泛浆道路,就像有人铺上一层厚厚的棉絮,踩在脚下没有一点声息。

山峦,河流,树林,仿佛都向永生投来期待的目光。

梁永生渐渐远去了。他那魁梧的身躯,若隐若现地浸沉在透明的淡蓝色的雾霭里。

这天擦黑儿,梁永生来到了太行山下。

这时候,永生实在累乏了,便朝着一个闪亮儿的地方走去。他走近一望,是一所篱笆障子围着的小院落。院中只有一座茅屋。屋里时而传出老年人的低沉的咳嗽声。梁永生在外头喊了一声,贸然而进。屋中,一位胡子邋遢的老人,正在烧火做饭。永生叫一声“老大爷”,提出了借宿的请求。老大爷把他打量了老大晌,点点头,表示应许了。接着,老大爷指着永生那被雨淋湿的衣裳说:

“脱下来,铺到炕头上,一会儿就烘干了!”

在风雨中奔走了二十多年的梁永生,处理湿衣裳的办法,不是硬叫身子炙干,就是搭在绳上晾干,素来没有烘衣裳的习惯。可是,现在他觉着老大爷的盛情难却,只好照办。里间屋炕上黑乎乎的。永生冷不丁地乍走进来,啥也看不见。他脱下上衣,想把被褥撩起来,好铺湿衣裳。可他一摸索,炕上还睡着个人。这是个什么人呢?永生看了一眼,也没看清。他不忍心把人家惊醒,便悄悄地把湿衣裳往旁边的柜盖上一搁,走出屋来,坐在灶门前。他一边烧火,一边问正往锅里下米的老大爷:

“老大爷,几口人哪?”

“一口儿。”

“在炕上睡觉的,是你的什么人?”

“是,是,算是‘孙子’吧!”

梁永生扑哧笑了:

“老大爷真有意思!你一口人,又出了个孙子;孙子就是孙子呗!怎么还有个‘算’不‘算’呢?”

老大爷也呵呵地笑起来:

“你说是孙子吧?俺俩并不认得!你说不是孙子吧?他一进门就管我叫‘老爷爷’——这不‘算是’孙子吗?”

“噢!也是投宿的?”

“对喽!跟你一样。”

“他是哪的?”

“大概跟你是老乡。”

“你咋知道?”

“我听着你们的口音很相仿——你是德州一带的吧?……这就对了。他也是那一带的!”

“他叫啥?”

“梁志勇。”

永生一听,喜出望外,忽地跳起来,一把抓住老大爷:

“他叫啥?”

老大爷先是吓了一跳。他一瞅梁永生那乐不可遏的面容,心情又安定下来了。然后一字一顿地回答道:

“梁——志——勇。”

“多大岁数?”

“十六七……”

大爷话未落地,永生蹿进屋去。这时,屋里的光线并不比方才强,可是永生一眼就看出来了,正然沉沉大睡的这位英俊少年,就是他的三儿子梁志勇。他倾下身子,抚摸着志勇那毛茬茬的头顶,端详着他那处处表现出倔强性格的面容。这个就在他的身边长大的孩子,过去由于成天为生活穷忙,好像从未仔细看过孩子的面容。现在他仔细一瞅,仿佛觉着处处都是新奇的,可爱的。只见他那从来看不到痛苦和疲劳的脸上,浮着细碎的汗粒,潜藏着旺盛的火力,使人感到好像他不是在酣睡,而是在神秘地微笑。永生真想把志勇抱起来,狠狠地亲亲。可是,他把刚刚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了。他想:“孩子一定累了!让他甜甜地睡个够吧,明天好一块儿奔延安哪!”梁永生想着想着,突然转念又想:“这里离宁安寨多远哪!小小的梁志勇,怎么来到这里的?又咋和我碰得这么巧?是不是我在做梦?”永生正提醒自己,蓦地眼前一亮——老大爷一手端着灯,一手挡着风,出现在门口上。

“老大爷,甭端灯了,我看清啦!”

永生说着走出屋来。老大爷望望永生的笑面,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你叫啥?”

“梁永生。”

“噢噢,真好!”老大爷也分享着梁家父子侥幸重逢的喜悦,“你们父子俩,是千里有缘来相会呀!”

“他跟你说过我?”

“不说我就会知道啦?”

“他是咋说的?”

“我跟你从头说起吧——还真有意思哩!”

接着,老大爷一边抽烟,一边向在灶前烧火的梁永生学述了这样一段对话——

“你是德州一带的人吧?”

“嘿!老爷爷真会猜!”

“我是从你的口音上听出来的。”

“你到过德州一带?”

“没价。从你们那一带过来的挑挂钩儿的,耍把戏儿的,短不了有在我家投宿的——小伙子,你是干啥的呀?”

“老爷爷,你猜哩?”

“我猜你是上延安的。”

“嗬!老爷爷真像神人一样——你咋啥也知道?”

……

梁永生将一根干树枝一撅两截,填进灶中,也情不自禁地问道:“是啊!这你是咋猜出来的?”老大爷告诉永生:党中央、毛主席带领红军来到延安的喜讯,他早就听到说了。早在几个月前,他就打发他的儿子许江城,投奔延安去找毛主席了。并且,几个月来,他还三六九地看到一些投奔延安的人,由此路过。永生问:

“老大爷,你几个儿子?”

“就这一个。”老大爷说,“因为这个,他不忍心舍下我。我对他说:‘孩子啊,脚下这个世道儿,咱这穷人,都是没娘的孩子。亲人之间,谁也救不了谁。你在家守着我,不也是一块儿受罪呀?如今既然有了穷人的活路,你就上延安去找毛主席吧!孩子啊,你只要走上这条光明大道,我就算死了也放心啦!’”老大爷说到这里,抽了口烟,又说:“志勇不也是这样吗?他跟我说——他和他娘,正在各处寻找你的下落,忽然听到了毛主席带领红军到了延安的喜讯。他娘高低让他奔延安。志勇把他娘安排下以后,就奔着延安走下来了……”老大爷说着说着,又夸奖志勇说:“别看志勇岁数不大,还真有点心数儿哩!”梁永生说:“他一个庄稼孩子,有啥心数哇!”

“他说你要上延安,这不猜对了?”

“他说我要上延安?”

“对了!”

“他咋知道?”

“是啊!当时我也纳这个闷儿,一问他,他对答如流:

“‘我估摸着,俺爹一定是上延安了。’

“‘他要是万一没去哪?’

“‘他要没去,我就在延安等他。’

“‘他准去?’

“‘他准去!’

“‘你根据啥这么有根?’

“‘穷人的大救星毛主席,领着队伍到了延安;这么大的喜事,俺爹还能听不到说?’

“‘他知道了就准去?’

“‘他只要知道了,我保准他要去的!’

“‘你咋知道他准要去?’

“‘他是我爹嘛!我咋会不知道他准要去?’

“你听,他小小的个人儿,答的这话儿够多俏皮?在当时,对他这个推断我还不太相信——”老大爷吸了口烟说,“这不,你果然赶上来了!”

锅烧开了。白色的蒸气,充满了屋子。梁永生一面吃着饭,一面和老大爷聊天儿。

饭后。梁永生和老大爷,斜着身子对坐在炕沿上,又各自谈起自己的苦难经历。直到深夜才上炕睡觉。

繁星在天幕上悄悄地消逝着,又一个黎明时刻到来了。

梁永生告辞了老大爷,领上志勇,又兴致勃勃地登程上路了。大路两旁,葱葱茏茏的绿海中,点缀着各种颜色的花朵,喷洒着醉人的香气。

东风浩荡,晴空万里。被春雨冲洗过的天空,像那蓝晶晶的大海一样辽阔;水汪汪的月亮,也显得异乎寻常的清新,明快;使人仰望长空,真是心旷神怡!

梁永生顶着挂在天心的月亮,望着山水如画的前方,想着延安城,想着毛主席,心潮翻滚,思绪横飞,感情激动,热血沸腾。蓦地,他仿佛望见那挺拔屹立、花红柳绿的山顶上,红光闪闪,金辉四射,映得万山红遍,层林尽染;又仿佛望见那山顶上站着一位顶天立地的伟人——普天下的穷人日夜想念的大救星毛主席。毛主席神采奕奕,正在向着这死里逃生的梁家父子招手,微笑……这时候,梁永生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突然见到了久别的母亲,从他的心窝儿里,骤然泛起一股百感交集的情波,两行兴奋、激动的喜泪,顺着他的眼角淌下来了。在这样的时刻,谁能阻止他放开喉咙纵情歌唱:

……

是谁创造了世界?

是我们劳动群众。

一切归劳动者所有,

哪能容得寄生虫!

最可恨那些毒蛇猛兽,

吃尽了我们的血肉。

一旦把它们消灭干净,

鲜红的太阳照遍全球!

……

梁永生跨着雄劲的步伐,边走边唱,边唱边走;越唱越提神,越走越长劲。他走着走着,忽然觉着自己成了一个力大无穷的巨人,天塌下来,他能顶得住;地陷下去,他能托上来。什么高山大河,什么险峰恶水,又有谁能挡住他这向着延安前进的步伐?他唱着唱着,又觉着自己成了一个钢铁铸成的大汉,即使枪口对着胸口,刀刃压着脖子,又怎能阻止住他这满含激情的《国际歌》声?

梁永生一连唱了几遍,梁志勇也学会了。他们这半路相遇、同路而行的父子二人,发出不同的嗓音,怀着相同的心情,一齐把嘹亮的《国际歌》声抛上高空。

梁家父子正然且唱且走,背后又传来了同样的歌声。

梁永生听了,心里一阵激动,情不自禁地说道:“延安城啊!毛主席!有多少饥寒交迫的受苦人,在想念着您,在不畏艰险地投向您统帅的队伍哇!”

不多时,梁家父子的歌声,和从背后追上来的歌声,渐渐地,渐渐地,合拢起来——

这是最后的斗争,

团结起来,

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东方,天地相连的地方,张开一柄七彩斑斓的金扇。东风唤醒了沉睡的大地,给梁家父子又注入了新的活力;使他们沿着通向延安的大道飞步直前,把那贫困的命运,血泪的记忆,和漫长的黑夜一起留在后边。他们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前方。他们那火红的心哪,早已飞到延安。从今而后,他们将和多灾多难而又壮丽可爱的祖国一起,经历一个艰难惊险而又光辉灿烂的时期。

早霞映红了云朵。

红云点缀着蓝天。

天地间的一切,都面貌一新,披起金衫,笑逐颜开,正在迎接喷薄欲出的朝阳。

一轮杲杲旭日,在众目注视的东方,正冉冉升起。

雨后的朝阳,分外灿烂,分外鲜艳,分外温暖。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向朝延安前进的人们预示着:

一个明朗多彩的艳阳天就要到来了!

一九七一年九月至一九七二年六月

草于宁津,八月改于北京。

一九八四年春最后改就于郭杲庄。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