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墉城集仙录 ●卷五

作者:杜光庭 分类:文学艺术 更新时间:2024-12-06 03:05:05 来源:本站原创

  ○云林右英夫人

  云林右英王夫人,名媚兰,字申林,王母第十三女也,受书为云林宫右英夫人,治沧浪宫。晋兴宁三年乙丑七月三日,与东岳上卿司命真君诸真同降于杨君,因受书曰:“弱丧氵罔氵养,笃灵未尽,倚伏异因,云梯未抗,虽有怀于进趣,犹未渊于至理矣。君才实天工,心以清澜,凝浪于高韵,栖神乎太玄,期紫庭而步空矣,有心洞于飞滞,柔轮郁乎冥契也。动合规矩,等圆殊方,静和真味,吐纳余音,可谓纵诞德,挺英姿,良为钦矣。然秽思不豁,鄙吝内固,淫念不断,灵池未澄,将未得相与论内外之期,泛二景之交耳。夫失机者贵在能改,相释有情,今无妨矣,虽暂弭群听,故克和也。前途攸邈,此比非一漏,万绪多端,当恒戢密。苟情有愆散,得随事失,悟言微矣,将何以遏之?将何以遣之?清响散空,神风洒林,身超冥衢,志咏灵音,仁侯其人也。守真一勤笃者,一年使头不白而秃再生,苟内忧子孙,以家业自羁,外综王事朋友之交,耳目广用,声气杂役,此亦道不专也。”又述玉斧修道之事,因喻以薛季和七试不遇,乃长里先生薛公之弟为淫失位,然性好箫音,凤响故长里,乞之于太上,使其生因言肇阿,阴德可以及于许侯玉斧也。又云:“闻北风则心悲,睹启曜则怀泰,思骏以慕骋,嘉柔顺以变郁,世人之心,曷尝不尔,此则其本乡之风气,首丘之内感也。苟能信之,君其谐矣。如其壅忄秉欲丹绛不阳,灵人携手而空返,高友敛袂而回晏,神气不眄其宅,寂通不鼓其目,自命矣,夫故可悲耶!夫得道者,以其能排却众累,直面而进于是,百度自静,众务云散,该其扰者,不足为劳,披于艰者,可以表心。正月中必有龟山,客来贤者之举,复宜详之。自古及今,死生有津,显默异会,藏往灭智,与世同之者,皆得道之行也。若夫琼丹一御,九华三飞,云液晨酣,流黄徘徊,仰咽金浆,咀嚼玉蕤者,立便控景登空,玄升太微也。自世事乘互,斯业来就,当暂履太阴,潜生冥乡,外身弃质,养胎虚宅,陶气绝龠,受精玄漠,故改容于三阴之馆,变童颜于九炼之户,然后知神仙为贵死而不亡,去来之事理之深也。夫垂荫万亩者,必出峻极之岭;滔天振岑者,必发渊浩之源,洪哉!积阴德之贤,有似人也。逸ら逍遥大荒之表,故无羁络之忧,灵羽振翅玄圃之峰,以违罗ㄌ之患,人之修道岂厌乎?藏身之密匿迹之幽也。且寻飞绝影之足,不能聘逸于吕梁;凌波咏泉之舟,不得陟峻于太行,此才之异也。繁林翳荟,则羽族云萃;玄泉浩瀚,则鳞群竞赴,此在德之茂也。为道者实为勤苦,勤苦者必得之矣。学道者当在专道,注真情,无散念,拨奢侈,保冲白,寂焉如密,有所睹熙焉,如潜有所得专,专如临深谷,战战如履薄冰,此得道之门耳,而未得道之室也,所谓学道甚难而甚易,若其寂玄沉味,保和天真,注神栖灵,耽研六府,惜气杜情,无视无听,此学道之易也。若其不能行此数者,所以为难也。况山岳气扰则强禽号于林,川渎结滞则龙虬惨于泽,此自然象也。苟趣舍理乖,则吹万之用不同也。非静顺无以要谦,非虚栖无以冥会,思之无邪,则无祸害矣。在正其心而斥其累,澄其源而清其流也。若南趋而北骋,心念而口违,捐荠而茹荼,哂九成而悦北鄙者,我知其无识和音之听,鉴也。因告晋简文帝宜以麝香一具于颈间,辟水注及恶梦。学道在积功累善,太虚真人常云:“人有众过而不自悔罪,归其身如川赴海,日益深广矣。有恶知非悔过,从善罪减,善积亦得道也。夫人遇我以恶者,以善对之;遇我以祸者,以福对之,善常在已矣。恶人害善人,犹如仰天而唾,唾不污天还自污身;逆风扬尘,尘不污彼,还蒙其己,道不可毁,祸必灭己。又饭凡人百,不如饭一善人;饭善人千,不如饭一寒栖学道之人,此高真之秘言,太上之要戒也。财色之于身也,譬如小儿舐刀刃之蜜,蜜不足以美口而有截舌之忧戒哉。志之爱欲之大,莫大于色,其罪无外,其恶无赦,得不戒耶?学道在阴德,施惠解救也。用志莫大于守身奉道,其福甚大,其生甚固。”夫人受诗曰:

  (一)“驾遨八虚,回宴东华房。阿母延轩观,朗啸蹑灵风。我为有待来,故乃越沧浪。(二)腾跃云景辕,浮观霞上空。霄纵横舞,紫盖托灵宫。朱烟缠ユ旄,羽帔扇香风。雷号猛兽攫,电吟奋玄龙。钧籁混庭响,金筑唱神钟。采芝沧浪阿,掇华八淳峰。朱颜日以新,劫往方婴童。夫道不专已,行事亦无功。夫真仙之才,例多隐逸,栖身林岭之中,远人间而抱澹泊,则必婴颜而玄鬓也。玉醴金浆,交黎火枣,此即腾飞之药,不比于金丹也。仁侯体未真正,秽念盈怀,恐此物辈,不肯来也。苟真诚未一,道亦无私,亦不当试问。交黎火枣之树,已生君心中,今犹有荆棘相杂,是以二树不见,不审可翦荆棘出此树否!此树单生,其实几好也。虽云问也其欲希之,近也当为君问,主领者三年更以相问,以即日始也。夫虚和可守,雄萧萧可守,雌知白可守,黑萧萧者谓单景独往也,君绛宫中讵能仰扉空同上,上云玄之涯否?道易闻而患不真,书易得而患不行,若专如此大天之中,尽真仙比肩也,我亦无咎于不能为者,心不定而欲书,将欲沽之哉;意不往而求真,以欲之也,可以此告许长吏。十月十五日而降,又述秋分日瑶台大会之诗。

  青童大君四君各吟真词,以和玄钧广韵之弦,青童君吟曰:

  “欲植灭度根,当拔生死栽。沉吟坠九泉,但坐惜形骸。”

  太虚真人吟曰:

  “观神载形时,亦从车从马。车败马奔亡,牵连一时假。哀世莫识此,但是息风火。种罪天网上,受毒地狱下。”

  西城真人王君吟曰:

  “神为渡形舟,泊岸当别去。形非神常宅,神非形常载。徘徊生死轮,但苦心犹豫。”

  小有真人王君吟曰:

  “失道从死津,三魂迷生道。生生日以远,死死日以早。悲哉苦痛容,根华已颠倒。起就零落坐,焉知反枯老。”

  又受诗与许君曰:

  “该清道难通,幽违妙难穷。许侯其人也,曜灵方升丘。腾跃晖霞外,身飞九天中。作则群真归,金阙抚种人。”

  △其一

  其德仁以融,其教整以和。可谓天秀标,韵为后民崇。养形静东岑,七神自相通。风尘有忧哀,殒我白鬓翁。长冥遗叹仰,恨不早逸踪。

  △其二

  停驾望舒移,回辕返沧浪。未睹若人游,偶想安得康。良因候青春,以叙中怀忘。

  △其三

  控晨浮紫烟,八景观氵瓜流。羽童捧琼浆,玉华饯琳腴。相期白水涯,扬我葳蕤珠。

  △其四

  沧房焕东霞,紫造浮绛晨。双德秉道宗,作镇真伯藩。八台可眄目,北看乃飞元。清净云中视,渺渺蹑景迁。吐纳洞岭秀,藏晖隐东山。久安人事上,日也无虚闲。岂若易翁质,返此孩中颜。

  △其五

  晨阙太霞构,玉室起霄清。领略三奇观,浮景翔绝冥。丹华空中有,金阙育挺精。八风鼓锦披,碧树曜四灵。华盖荫兰晖,紫辔策绿耕。结信通神交,触类率天诚。何事外象感,须睹瑶玉琼。

  △其六

  三景秀郁玄,霄映朗八方。丹云浮高宸,逍遥任灵风。鼓翮乘素飚,竦ツ琼台中。绿盖入协晨,青掷空同。右揖东林帝,上朝太虚皇。玉宾剖凤脑,遨酣飞蕊浆。云钧回曲寝,千音何琅琅。锦旌召猛兽,华幡正低昂。香母折腰唱,紫烟排栋梁。总辔高清阙,解驾佳人房。昔运挺未兆,灵化顺气翔。心眇玄涯感,年随积椿崇。形苟甘臭味,动静失沧浪。我友实不尔,荣辱昨已忘。

  △其七

  绛景浮玄晨,紫轩乘烟征。仰超绿阙内,俯眄朱火城。东霞启广晖,神光焕七灵。翳映泛三烛,流任自齐冥。风缠空洞宇,香音触节生。手携织女舞,并衿匏瓜庭。左徊青羽旗,华盖随云倾。宴寝九度表,是非不我营。抱真栖太寂,金姿日愈婴。岂似愆秽中,惨惨无聊生。

  △其八

  三辔控紫轩,倾云东林阿。四旌曜明空,朱轩飞灵丘。玉盖荫七景,鼓翼霄上浮。九音朗紫空,玉敖洞太无。宴咏三晨宫,唱啸呼我俦。不觉椿已老,岂知二景流。佳人虽兼忘,而未放百忧。长林真可静。岩中多自娱。

  △其九

  北登玄真阙,携手结高罗。香烟散八景,玄风鼓绛波。仰超琅园津,俯眄霄陵阿。玉箫云上奏,凤鸣洞九遐。乘气浮太空,曷为蹑山河。金节命羽灵,征兵折万魔。齐挹二辰晖,千春方婴牙。丧真投竞室,不解可奈何。

  △其十

  仰眄太霞宫,金阁曜紫清。华房映太素,四轩皆朱琼。掷轮空洞津,总辔舞绿。玉华飞雪盖,西妃运锦ユ。虽然尘浊涯,倏佳人庭。宿感应真降,所招已在冥。乘风奏霄晨,共酣丹琳罂。公侯徒渺渺,安知真人灵。

  △其十一

  清晨揖绛霞,总气霄上游。徊蹑曲波,遂睹世人忧。辞旨郁然起,不散三秀。何若巡玄乡,抚敖为尔娱。君安有有际,我愿有中无。

  △其十二

  辔景登霄晨,游宴沧浪宫。彩云绕丹霞,灵蔼散八空。上真吟琼室,高仙歌琳房。九凤唱朱籁,虚节错羽钟。交栖金庭内,结我真中朋。俱挹玉醴津,倏忽已婴童。云何当路蹲,愆こ随日崇。

  △其十三

  晨游太素宫,控观玉河。夕宴郁绝宇,朝采圆景华。弹敖北寒台,七灵晖紫霞。济济高仙举,纷纷尘中罗。盘桓嚣蔼内,愆累不当多。

  △其十四

  驾气聘云,晨登太氵亭丘。绛津连岑振,清波鼓浚流。步空观九纬,八纲皆已游。暂宴三金秀,来观立志俦。勤懈不相掩,是以积百忧。

  △其十五

  凌波越沧浪,忽然造金山。四顾终日游,罕我云中人。

  △其十六

  紫阙构虚上,玄馆衔绝飚。琳琅敷灵囿,华生结琼瑶。骋沧浪津,八风激云韵。披扇。北翳,握节鸣金箫。凤籁和千钟,西童歌晨朝。心豁虚无外,神襟何朗寥。回舞太空岭,六气运重幽。我涂岂能寻,使尔不终凋。

  △其十七

  玄波沧浪涛,洪津鼓万流。驾景眄六虚,思与佳人游。妙唱不我对,清音与谁投。云中骋琼轮,何为尘中俦。

  △其十八

  松柏生玄岭,郁为寒林杰。繁条盛严冰,未肯惧白雪。乱世幽重岫,巡生道常洁。飞此逸辔轮,投彼遐人辙。公侯可去来,何为不能绝。

  △其十九

  清静愿东山,荫景栖灵穴。荫景闲庭虚,翳荟青材密。圆曜映南轩,朱风扇幽室。拱袂闲房内,相期探妙术。寥朗远想玄,萧条神心逸。

  △其二十

  纵心空洞津,竦辔策朱。佳人来何迟,道德何时成。

  △其二十一

  寓言必可用,不用是无情。焉得驾迹,寻此空中灵。微音良有旨,当用慎勿轻。事事应神机,保尔见太平。

  △其二十二

  辔景落沧浪,腾跃青海津。绛烟乱太阳,羽盖倾九天。云舆浮空洞,倏忽沧波间。来寻真中友,相携侍帝晨。王子协明德,齐首招王贤。下眄八河宫,上寝希林巅。漱此紫琼腴,方知秽途辛。佳人将安在,勤之乃得亲。

  △其二十三

  绛阙排广霄,披丹登景房。紫旗振云霞,羽晨舞八风。停盖濯碧溪,采秀月支峰。咀嚼三灵华,吐吸九神芒。椿数无绝纪,协日积童蒙。携袂明真馆,仰期无上皇。北钧唱羽人,王玄粲贤众(音终)。云何波浪宇,得失为我钟。引领嚣庭内,开心拟秽冲。习适荣辱域,罕蹑希林宫。一静安足苦,试去视沧浪。

  △其二十四

  世珍芬馥交,道宗玄霄会。振衣寻真俦,回轩风尘际。良德映玄晖,颖拔粲华蔚(音畏)。密言多偿福,冲静尚真贵。恒当二象顺,携手同襟带。何为人事间,日焉生患害。

  △其二十五

  夫人自初降,说此赋诗,尤皆勉励于修道,虑中道而败,则祸更重矣。丁宁戒谕者以许君及玉斧,皆籍名仙简,务其日进玄德,更懋真阶耳。因述青童君劝学道之士,拔爱欲之根,如掇悬珠,一一掇之,自当尽矣。又云牛马负重入泥,转增陷没;道士心挟世欲,速须去之。视彼泥中之牛,愿求苏息耳。人读道经,得修道之味,如飨美食,六腑皆美而有余味。能行如此者,得道矣。紫元夫人亦与夫人言众真曰:“天下有五难,贫穷惠施难,豪富学道难,制命不死难,得见洞经难,生值壬辰后当圣世难。昔闻之于大道君曰:‘道德无形,知之无益,当在守志行道耳。’譬如磨镜,垢去明存,即见已形。断六情,守空静,即自见道之真,亦可自知宿命矣。”玄清夫人云:“世人系于妻子家宅之患甚于牢狱,牢狱有原赦之时,而妻子情欲虽有虎口之祸,已犹甘心投之,其罪无赦。故谓之家累,言其陷累我身,不得逍遥自适。而人不知割爱去累,洗心为道,而存其身也。”杨君降真之会,有十夫人皆列位号而无传记及歌吟之词,备列于此。

  太和灵嫔上真左夫人、北海六微玄清夫人、北汉七灵右夫人、太极中华右夫人、八灵道母西岳蒋夫人、上真东宫卫夫人、朱陵北绝台上嫔管妃、北岳上真山夫人、西汉夫人、长陵杜夫人,

  此夕二十三真人、十五夫人降于金坛杨君家也。

  ○婴母

  婴母者,姓谌氏,字曰婴,不知何许人也。西晋之时,丹阳郡黄堂观居焉,潜修至道,久历岁年,时人自童幼逮于衰老见之,鬓龆容颜状无改,众号为婴母。因入吴市见一童子,年可十四五,近前拜于母云:“合为母儿。”母曰:“年少自何而来,拜吾为子?”未测其旨,亦莫敢许之,岂可相依耶,乃惨叹而去。月余,又于吴市逢一孩子,三岁以来若无所归,悲号浃夕,母因视之,执母衣裾,不肯舍去,人或见者,劝母收而育之,逾于所生矣。既长,明颖孝敬,异于常人,冠岁以来,风神挺迈,所居常有异云气光景仿佛而见,侍母左右,时说蓬壶阆风之事。母异之,谓曰:“吾与汝暂此相因,汝以何为号也?”子曰:“昔蒙天真明授灵章,锡以名品,约为孝道明王,今宜称而呼之矣。”遂告母修真之诀曰:“每须高处玄台,疏绝异党,闲丘阜,饵服阳和,静夷玄圃,委鉴太虚,元英公子《黄老玉书》、《大洞真经》豁落七元太上隐玄之道,可致轻盖,以流霞之辇,眄眄乎文昌之台。得此道者,九凤齐唱,天籁骇虚,竦身御节,八景浮空,龙舆虎旗,游扇八方矣。母宜宝之!”一旦孝道明王漠然隐去,母密修大法,积数十年,人莫知也。其后吴猛、许逊自嵩阳南游,诣母,请传所得之道,因盟授之孝道之法,遂行江表。暇日母告二子曰:“世云昔为逊师,今玉皇玄谱之中,猛为御史而逊为高明大使,总领仙籍,位品已迁,又所主十二辰,配十二国之分。逊领玄枵之野于辰,为子猛统星纪之邦,于辰为丑,许当居吴之上,以从仙阶之等降也。”又数年,有云龙之驾千乘万骑来迎,谌母白日升天。今洪州高安县东四十里有黄堂坛靖,即许君立祠朝拜圣母之所。其升天事迹在丹阳郡中,后避大唐宣宗庙讳,钟陵祠靖号为谌母。其孝道之法,与灵宝小异,豫章人世世行之,伟哉!人之行莫大于孝,孝于亲者必忠于君,理于家者必康于国。感天地,动鬼神,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外清八表,内正百度,可以助道弘化者,其唯孝乎,则孝道之法降自上玄,隆于晋代,豫章之俗,至今行之,故许君则拔宅升天,位统列国,皆孝感也。

  ○钩弋夫人

  钩弋夫人,齐人也,姓赵,少好清净,病六年,左手拳握不开。望气者云:“东北有贵人气。”推求而得之,召见,姿色甚伟。汉孝武帝发其手,得玉钩,手寻展,遂幸之,生昭帝。武帝害之,殡尸不冷,而香一月间。昭帝即位,改葬之,棺椁但有丝履而已。故名其宫曰钩弋,后避讳改为代庙。每祠谒之际,时有神坐于庙阁内焉。

  ○湘江二妃

  湘江二妃者,舜之妃也,长曰娥皇,次曰女英。昔尧以耄昏倦于天下,举贤隐之德以让之,许巢善卷之属避之而去,访于侧陋,有鳏者曰:“虞舜以孝德闻,尧举而用之,娉之二女,以观其内,历试诸难,以观其外,既而大麓不迷,百工咸理,爰俾摄政二十八年而尧崩,舜服丧三年,而后即位。即位之年,年六十一矣,在位又五十一年,凡寿一百一十二岁。南巡于苍梧之野,止于何侯之家,太帝五老以瑶车玉云旌羽盖降而迎舜,遂升天不还,何侯亦拔宅而去。二妃时在山下求舜,不获,瞻望九峰,一一相似,不知舜之所之,望峰而泣,扌文泪于崖竹,竹为之斑历,视诸峰,皆疑舜在其上,因为九嶷山焉。即而精诚感通,亦得仙去。时人以为其沉于湘江也,故立祠焉,祠中列湘君湘夫人之位,此其序长少之品位,当是娥皇为湘君,女英为湘夫人,非是别有湘君之神也。高秋月夜,九嶷湘浦时闻天钧韶乐之音,盖是舜上理紫微下镇此山,每所经游,必有天乐导从,灵音骇虚,俗谓之湘灵鼓瑟,亦误传也。”俗中咸以二妃为尧之女事,亦误矣。今按帝系云:“黄帝曰帝鸿氏,姬姓,少典之子,亦云姓少典,亦云姓公孙,名轩辕。神农世衰,诸侯怨叛,蚩尤肆毒,害及生灵,黄帝自有熊之国兴师佐命,遂即帝位,克蚩尤,诛姜氏之后,而定天下。黄帝之子名挚绍,黄帝位号为少昊氏,亦曰金天氏。金天之子曰颛顼,颛顼之子曰帝喾,帝喾之子曰尧,号陶唐氏,名放勋。”以此详之,尧即黄帝玄孙也,乃为颛顼五世之孙,尧乃舜再从祖也,尧之女乃舜之从祖姑也,尧不应以女娉舜,此恐史册相传之误耳。当是尧欲历试于舜,以观其德,娉以二女,史臣遂而书之,固非尧女以娉于舜矣。娥皇女英非姬姓也,又舜之号非谥号也,谥法起于周公,欲以褒贬君臣,垂戒惩劝,立以为法。后人执而加之,云翊善传圣曰尧,盖取尧举其舜于侧陋,授以天下,禅让之美,千古所宗,故追为此谥尔。又舜之一字,《谥法》云:仁圣盛明曰舜,此亦后人追立之号也,何者?按《书》云:尧将巽位,曰:“咨尔四岳,朕在位七十载矣,汝能庸命巽朕位?”岳曰:“否!德忝帝位。”帝曰:“明明扬侧陋师锡。”帝曰:“有鳏在下曰虞舜。”帝曰:“俞予闻如何?”岳曰:“瞽子父顽母嚣,象傲克谐,以孝蒸蒸。”帝曰:“我其试哉,降二女于妫嫔于虞。”帝曰:“钦哉!”此则尧但以二女嫔配于舜,观其理内之德,或取诸宫掖,或得于民间,固非尧之女以娉于舜明矣。盖是秦皇焚书之后,学士逃难解散,史籍湮灭,篇卷不全,济南伏生口以传授,或有舛误,无由显明舜之为号,亦自布衣而有,非是殁后之谥,如伏羲、神农、帝喾、颛顼之例是也。颖悟之士更望祥之。

  ○洛川宓妃

  洛川宓妃,宓牺氏之女也。得道为水仙,以主于洛川矣。常游洛水之上,以众女仙为宾友,自以游宴为适,或祥化多端,亦犹朝云暮雨之状耳。魏雍丘王曹植感宋玉对楚王之事,作《洛神赋》以叙之,言其状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号若轻云之蔽日,飘摇兮若流风之回云,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笑蕖出绿波,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此盖文士妖饰之词。若夫得道登真,体位高邈,仙凡隔,感降良难,宜可方宋玉淫冶之音,所致上仙之一遇也。至若冯夷服虹丹为水仙,位证河侯震蒙得玄珠,主于沲岷之录,吴姬娥获琼蕊登于月宫,此非独水为太阴之府,而女仙主之,盖其职秩所遇也。吕公子服水玉而为河伯,天吴饵云母而为水神,亦有男仙居水官之任也。冯夷者,好道。遇涓子,以虹丹授之,服而为水仙,位为河亻戾震蒙氏。女者亦曰奇相氏,得黄帝玄珠之要而为水仙,为岷沲江源之主,吴姬娥,羿妻也,羿司射卫黄帝之宫,入宫得琼蕊之丹,以与妲娥,服飞入月宫,为月中之官。况五岳十山九江八泽,皆有仙曹灵府,以司明世人罪福功过,亦主掌山川宝货灵草神芝,或统御洞天真经玉籍,其任不常,或千年五百年,亦有迁易玄真杳隔世,莫得知也。

  ○阳都女

  阳都女者,阳都市酒家之女也,生有异相,眉连耳,细而长,众以为异,疑其天人也。时有黑山仙人犊子者,邺人也,常居黑山采松子茯苓,饵而服之已数年矣,莫知其姓名,常乘黄犊,时人号为犊子。时壮时老,时丑时美,来往阳都酒家,都女悦,遂相奉侍。一旦,女随犊子出取桃,一宿而反,得桃甚多,连兜甘美,异于常桃。邑人伺其去时,既出门,二人共牵犊耳而走,其速如飞,人不能追也。如是且还,复在市中数十年,夫妇俱去,后有见在潘山之下,冬卖桃果焉,《文选》赋云“犊配眉连”是也。

  ○杜兰香

  杜兰香者,不知何许人也。有渔父者,于湘江洞庭投纶自给,一旦,于洞庭之岸闻儿啼哭声,四顾无人,惟三岁女子在于岸侧,渔父怜而举之还家,养育十余岁,天姿奇伟,灵颜姝莹,迨天人也。忽有青童灵人自空玄而下,来集其家,携女而去,临升天,谓其父曰:“我仙女杜兰香也,有过谪于人间,玄期有限,今将去矣。”于是凌空而去,自后时亦还家,其后于洞庭包山降张硕家。硕盖修道者也,兰香降之三年,授以举形飞化之道,硕亦得仙。初降时,留玉简玉唾盂红火浣布,以为登真之信焉。又一夕,命侍女赍黄鳞羽帔,绛履玄冠,鹤氅之服,丹玉佩,挥灵剑,以授于硕,曰:“此上仙之所服,非洞天之所有也。”不知张硕仙官定何班品,传记未显,难得详载也。渔父亦自老益少,往往不食,亦学道江湘间,不知所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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