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漫话 十四　米南德

米南德（Menandros，约公元前342—前291），古希腊新喜剧诗人。生于雅典，贵族出身。中期喜剧诗人阿勒克西斯是他的叔父，教过他写戏。米南德是亚里士多德的吕刻昂学院的继承人泰奥弗拉斯托斯的弟子，他知道亚里士多德的戏剧理论，读过泰奥弗拉斯托斯的《性格种种》。米南德同哲学家伊壁鸠鲁有交往，在哲学思想方面受过他的影响。雅典总督得墨特里奥斯是米南德的朋友，总督被推翻后，米南德受到审判，他的喜剧一度被拒绝上演。米南德写了一百零五部剧本，得过八次奖。古希腊新喜剧只传下米南德的两部完整的剧本《恨世者》《萨摩斯女子》和残剧《公断》《割发》《赫罗斯》《农夫》等，前两部剧本是20世纪60年代以后发现的，残剧主要是1905年发现的。

《恨世者》于公元前317年或公元前316年上演，获得奖赏。剧中有一个名叫克涅蒙的老农人，愤世嫉俗，认为人们都只为自己，不顾旁人，因此不同别人来往。有一个名叫索斯特拉托斯的城市青年爱上了克涅蒙的女儿，前来求婚。克涅蒙不慎落到井里，由他妻子的前夫的儿子戈尔吉阿斯和索斯特拉托斯救起来。这就使他改变了对人们的看法。他感谢戈尔吉阿斯，分了一部分财产给他；他以为索斯特拉托斯是个庄稼人，品质优良，便把女儿许配给他。这剧是米南德的早期作品，艺术上还不够成熟，戏剧冲突没有真正建立起来，性格描写比较差。《萨摩斯女子》中有一个名叫摩斯基昂的年轻人和邻家女子佛兰贡有私情，生了一个儿子。婴儿交给摩斯基昂的养父得墨阿斯的情妇克律西斯喂养。得墨阿斯旅行归来，探听到婴儿的父亲是摩斯基昂，就把克律西斯赶出家门。佛兰贡的父亲尼克拉托斯出来说，他的女儿生了一个儿子，得墨阿斯听了，感到欣慰。尼克拉托斯后来得知摩斯基昂是他女儿的孩子的父亲，于是双方家长为他们举行婚礼。这剧在艺术上比较成熟，情节曲折，性格鲜明。

米南德最著名的喜剧是《公断》，现存全剧三分之二。剧中的雅典人卡里西奥斯得知妻子潘菲勒于婚后五个月生了一个孩子，愤而离家，包下一个名叫哈布托农的竖琴女，却又没有和她发生关系。有一个名叫达奥斯的牧羊人拾到一个婴儿，送给一个名叫叙里斯科斯的烧炭人，这人后来向他索取婴儿的证物。双方同意请一个老年人（婴儿的外祖父斯弥克里涅斯）给他们公断，判决是：“留给孩子的东西都归孩子。”叙里斯科斯得到的证物中有一戒指。哈布托农弄到这戒指，凭这一线索发现婴儿的父亲是卡里西奥斯，这人曾在几个月前和一个女子有私情，并把这只戒指赠给她。于是夫妇二人复归和好。这剧的情节模仿欧里庇得斯的悲剧《伊翁》。剧中人物性格鲜明，全剧结构复杂、紧凑。

米南德的另一部杰作是《割发》，现存全剧的一半。剧中的科林斯人帕泰科斯抛弃了他的孪生儿女。一个年老的妇人收养了女孩格吕克拉，而把男孩摩斯基昂送给了一个名叫米里娜的妇人。帕泰科斯后来娶米里娜为妻。格吕克拉因为穷，和军人波勒蒙同居。有一天，摩斯基昂遇见格吕克拉，要同她拥抱，格吕克拉知道摩斯基昂是她的同胎，没有拒绝。波勒蒙撞见后，愤而用剑割去了格吕克拉的卷发。后来大家认识，波勒蒙也同格吕克拉和好。这部剧作在古代甚是有名。

在米南德生活的时代，雅典处在马其顿的高压之下，没有言论自由，不能谈论政治。米南德的作品通过爱情故事和家庭关系，反映当时的社会风尚，表现青年男女要求自由自主的愿望。米南德企图调和阶级矛盾，他提倡平等、宽大、仁慈。他的喜剧以性格描写取胜。他认为人们的幸运与不幸取决于本人的性格，这是伊壁鸠鲁的思想。

米南德的语言优美。他的诗体明白如话，接近散文。剧中没有插科打诨，没有粗鲁的词句。

米南德在世时和死后都很有名。公元前3世纪亚历山大城的学者阿里斯托芬曾经叹道：“米南德啊，人生啊，你们俩究竟谁模仿谁？”1世纪罗马文艺批评家昆提利安把米南德的作品比作“人生的镜子”。罗马喜剧家普劳图斯和泰伦提乌斯改编过米南德好几个喜剧，米南德的作品因此而对欧洲文艺复兴时期和现代的喜剧发生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