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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舍论颂讲记 悬 论

作者:演培 分类:佛学宝典 更新时间:2025-01-03 17:07:42 来源:本站原创

一  本论作者小史

1  作者生年的考订

在大小乘的学术思想史上,都占有光荣一页的世亲论师,是本论的作者。他诞生—在北印度键陀罗国的富娄沙富那(现在的白沙瓦)的村落中,有兄弟三人:长兄无著,幼弟师子觉,在佛教界中,都是享有盛誉的名德。他们诞生年代,学者传说不一:有说在佛元九百年至一千年间;有说在佛元七百年至八百年问;有说还要提早一百年。传说不一,依何为当?从印来华的译师,译出弥勒、世亲的论典考察:佛元八百年中,昙无谶来华创译了弥勒论;八百九十五年时,菩提留支来华又创译了世亲论。从华去印留学奘公所亲近的老师考察:奘师亲承的大德是戒贤,贤生于佛元九百十三年;他的老师是护法,护法的老师是陈那,陈那是世亲的门人,这是一。奘公在印,曾亲见一位九十岁的老僧密多斯那,他是德光的弟子,而德光是世亲的学僧,这是二。随后,奘公又去亲近在家论师胜军,胜军是从安慧学因明的,而安慧是世亲的得意门徒,这是三。从这三点看,自世亲到奘师,只三四传而已,不会有三百余年的相隔。所以,从译论上考察,知道世亲生于佛元九百年至一千年之说不确;从奘师亲近的名德考察,说世亲生于佛元六世纪至七世纪也不对。据近人考证:弥勒生年为六百五十至七百三十年;无著为六百九十至七百七十年;世亲为七百一十至八百年。因而考订本论的作者,生于佛元七百年至八百年问,大概是没有多大出入的。

2  作者出家的研究

作者诞生在特殊阶级的婆罗门种族中,父亲名叫娇尸迦,是当时婆罗门教有名的领袖,不特为一般群众所拥戴,且受当代国君超日王的敬礼。作者兄弟,沐浴在祖传的宗教氛围中,受婆罗门教的文化教育熏陶,且在婆罗门教的思想严密封锁、言论极不自由下,理应为婆罗门教的忠实信徒,怎么反而出家牧了佛的弟子?这在研究作者学术思想的我们,是应有一正确认识的。

考佛教在印度传布的兴衰,约可分为三个时期:一、佛元三世纪前,佛教得阿输迦王的护持,王因弘法心切,为了推广佛陀的伟大教法,特下诏遍遗传教师,到南北东西的各区,宣传佛化。在各传教师努力弘传下,一时佛法遍于五印,而跃登于国教的地位:就在宗教界言,实执当时各宗教的牛耳;就在思想界言,握著当时思想界的权威;就在政治指导言,负有当时的政治指导权;就在社会信众言,拥有广大社会群的热烈崇信三迫时期的佛教,可说是印度佛教的黄金时代,值得后代的每个佛弟子所憧憬!二、阿输迦王以后,从三世纪到九世纪初的佛教,因于三世纪中,受了熏迦王朝的摧残,就逐渐的走著下坡路了:从表面看,佛法似还有人在普遍的推动,巍巍然仍不失为大致之一;但实际上,只限于内部的学术研究,思想上的领导权,几乎消失殆尽,而宗教界的第一把交椅,也早巳让给别人了!三、佛元九世纪末及十世纪以下,佛教从各个区域慢慢的紧缩,而局处到摩羯陀的一个角落,于是就开始向著灭亡的路上前进!这有多种的原因,从外患说:北印佛教遭遇军事上的破坏,是受入侵的匈奴族所蹂躏;东印佛教遭遇政治上的打击,是受当时执政者设赏迦王所摧残;而使佛教获得致命伤的劲敌,则是印度固有的婆罗门教明攻暗袭!从内部说:佛教徒受唯心、真常、圆融、他力、神秘、欲乐、顿证的思想长期熏陶,一天天的与梵我论合流!论理,喜欢琐层,高兴谈玄;实行,祟尚迷信,污浊淫秽。所说所行,既无益于个己身心,亦无济于国家民族,假使律于根本佛教,那简直是反佛教的!佛教在这样的情态下,不亡做得到吗?所以从兴衰史上,观察印度的佛教,唯有阿输迦王时,是最极隆盛期!兹姑不论其他佛教化区盛况怎样,且来一谈西北印佛教隆盛的情形。

西北印佛教的传人者,是弘说一切有系的末阐地,他是奉迦土命而首先到达键陀罗国的。由于机缘的成熟,尊者一踏进国境,就受到举国上下狂也似的欢迎,而佛法真理之花,更为全国人民爱好著!这样,尊者在那儿很快的就筑起巩固的法幢,达到了弘法传教的目的!此后,由于佛弟子的不断弘传,佛教在那儿就高度的发展开来;到迦腻色迦王时代,犍陀罗国在佛弟子的庄严下,俨然成为东西文化的要街,政治经济的中心了!作者世亲,适于祖国佛教最极隆盛时诞生于世。人类是喜新厌旧的,在佛教高速度的发展、婆罗门敌的日趋萎缩下,犍陀罗国的一般哲人硕士,莫不投入佛教的怀抱,接受佛化,尤其普通的老百姓,呼吸到佛教的自由空气,沐浴在佛教的平等真理中,领受了佛教的法味,更是五体投地的崇拜著!世亲论师,是自由的爱好者,真理的追求者,所以虽在家庭教育中,受了婆罗门教的思想熏陶,但终于脱离了传统宗教的羁绊,而接受博大高深的佛法,为佛门弟子!这不是偶然的,有著内在的因与外在的缘:内因,是他具有出家为佛弟子的宿根;外缘,那是受了当时佛化发达的影响。

3  作者思想的透视

作者出家于说一切有部,对北方佛教三世有的学说,有精深的研究,独到的认识,可说他是有部宗的有名学者,弘扬有部学不遗余力。所以他出家后的初期思想,是全部接受一切有的三世实有思想,曾作了不少关于阐发有部思想的论典。到了中年,作者思想有了限度内的变化,不一味的以有部学高于一切,且相反的对说一切有思想,有些表示不满起来。有个时期,他承继杂心论的法统,拟采经部思想的特长,去修正昆婆沙的偏失,像造作木论,也就有著这样思想的转变。虽对自所宗承的本宗,有了限度内的思想变迁,但总没有放弃小乘学的阵地,转移到大乘学的园地上来,这从他用先轨范师的色心持种,小取上座师资的心心所持种说,可知。因为心心所持种说,是很容易倾向于唯识的。在这时期,作者不特没有转入大乘佛法的倾向,且不时的还作论诽谤大乘,破斥大乘!从他的中年思想看,似乎要以进步的有宗学者自居,不复再求上进了。毕竟他是一真理的探索者,思想的前进者,不久,终于敌不过思想的启发,真理的呼唤,及手足感情的引诱,经无著劝告后,就又欣然的接受大乘思想了

在作者同小向大的时候,正是印度大乘佛教发扬到最高度而又日趋分化的阶段:真常唯心论的学者,以东印的摩竭陀为发展的大本营;性主唯名论的学者,又开始在南印复活他沉寂一时的中观学;虚妄唯识论的学者,则以西印阿赊陀为弘传虚妄唯识论的中心。作者向大,就是参加在虚妄唯识论的阵营里,而为竞进的健将之一。所以晚年时代的世亲思想,是踏人大乘唯识学的新阶段了。一个人的思想,在不断的演变、前进下,终有凝固停滞的一天,作者到了晚年,思想就陷在虚妄唯识论的窠臼中,不复越出这思想雷池的一步,且高筑起唯识思想的堡垒,与性空、真常的学者,作不妥协的理论斗争,力拒性空、真常思想于唯识的堡垒外。由此,我们知道,作者的思想,是经三期演变的:初则为有部思想的墨守者,次则为有部思想的前进者,终则为大乘唯识思想的热信、爱好者。

4  作者作品的一瞥

作者世亲,是一天聪奇悟、思想前进的人物,他的作品丰富,可从印度学者誉为干部论师得知。由诸译师先后译来我国的,约有三十多部:辨中边论,摄大乘论释,大乘庄严论榉,大乘成业论,大乘五蕴论,大乘百法明门论,唯识二十论,三十唯识颂等,这是关于大乘的;小乘的有阿毗达磨俱舍论及本颂,止观门论颂等。在这大量的作品中,小乘以俱舍为代表的杰作;大乘比较精义入神的,要算大乘庄严论释,摄大乘论释,十地经论等。但其作品为后代学者热切研究,及给子大乘唯识学的影响者,当推晚年所作的唯识三十论颂。颂虽寥寥的一百二十句五言颂,但博大精深的唯识要义,已含摄无遗!正因过于简要的关系,致使后代学者对他的解释,异说纷然。奘师译的成唯识论,列有十大论师论战,可以想见。此外,菩提留女译的净土论,传是世亲著,有点靠不住:论中的论义,既与唯识的教义不合,而以作者思想观察,也不会产生这样的作品。他如真谛三藏译的作者作品,还相当的乡,有的是与奘公同本异译,有的很少弘传,所以这儿不再一一列举。

二  本论与婆沙的关系

l  昆婆沙论的编集

佛元五世纪到六世纪问,西北印的说一切有系,因得国王迦腻色迦的护持,一时达于无北的隆盛。迎腻色迎工的早年,是一杀人无餍的暴君,后得有部宗的名德胁尊者、马呜的感化,乃归心佛教,实行仁政。王占佛后,对佛教的护持,佛法的弘扬,圣僧的珍重,可说竭尽为佛子的能事。他在佛教美术史上留下的那不可磨灭的胜迹,是在富楼沙补罗建筑高四十余丈的佛塔,塔的庄严伟大,不特过去是冠于五印,就在现代美术史上,也有他的特殊地位和价值!不过,王贡献佛教最大的一事,莫过于结集,因他是佛理的爱好者,对于佛学的研究,精益求精,解愈求解。据西域记说:王为对于佛理的追求,常请右名的高僧大德到宫中供养,开示法要,可是所问愈多,所答愈各差异,因而引起王的敛疑。有一天,王以诸僧所答的别义,请示有宗德高望重学博解深的胁尊者,尊者以极悲痛的口吻回答他说:“如来去世,岁月今同,其弟子各以自宗为是,他宗为非,所以政有今门”。国王听了,也觉非常痛惜,于是乃请告以补救的办法,尊者以结集三藏答,王毫不迟疑的应允、赞助、护持。当即召集了五百圣众,公推世友、法救、胁尊者等五人为上座,在迎湿弥罗国的璟林寺内,建立隆重广大的法会,时经十二年,集出三十万颂的三藏注释。王见了这样巨帙的三藏典籍,欢喜踊跃的顶戴受持,且以铜叶雕镂,珍藏在石室内,不许随便的传出国外,可见他尊重的一斑!不过,这次所结集的,与其说是佛法三藏的结集,毋宁说是说一切有的一系结集,这可以十万颂大毗婆沙论为证。材料丰富的昆婆沙论,是迦旃延尼子发智论释论。论中以有部的极端思想,裁正众说,就是有部的同系、别系诸师,凡有异说,莫不破斥,至譬喻论者、分别论者,当更是他所弹斥的标的了。婆沙问世,说一切有的教义大成后,有宗虽呈一时隆盛的状态,但因有部学者的思想走极端,执小障大,执有碍空,理论趋于机械的分析,自会慢慢不能弘通,可说盛之极就是衰之始,后来有部宗的教权所以不能持久,实由于他专横独尊的结果,并不是无因而如此的。

2  本论的应运间世

有部宗的学者,自以为得到国王的护持,及集出庞部巨帙的宝典,就可紧握教权,稳坐法界第一位的宝座了,那里知道婆沙的编集,正是他没落的先声:论中不但破斥各派,独尊;家,稍嫌过火;就是理论的机械分析,文字的繁琐耨节,思想的封锁綦严,尤为太过!

当时,堪与有部学说抗衡的,唯经部师。经部学者,弘扬本宗的敔义,不道余力,一时经部学大盛;经部盛行,说一切有的本宗,就为之摇摇欲坠了!作者的思想是前进的,足以进步的有宗学者自居的,对自所宗仰的说一切有系的学说,固有精深的研究,即对盛行的经部学,也有独到的认识和了解。这时,目见本宗渐渐衰做,复又深感本宗理论的缺点,于是乃欲折衷各派,而挽救本宗的厄运。后来,听说自宗还有高深奥妙的婆沙论典,珍藏在迦湿弥罗国的石室中,为自己所未研究,于是就发心要到那儿去学习,以求得到本宗更究竟的真理,宣传于世。

学习婆沙,是件不容易的事,他既没有传出国外,去学思想就得正确。当时在迦湿弥罗国的学者,都曾受过有部思想的特殊训练,而且他的思想统治又极严密,绝不容你少致怀疑!作者在那时,被认为是思想上的危险分子,要想进入他们的学团,学习这样的大法,实在是极困难的。幸迎湿弥罗的诸师,只闻世亲的大名,未见他是怎样一个人物。作者利用这点,政名换姓,扮作一个不解佛法的普通僧伽,到迦湿弥罗学习大法。时经四年,婆沙的精义,了然于胸,有部的敔理,明如指掌。以经部学衡量他的是非,越感本宗的思想错误,教义的乖理。所以每于师友谈论之间,尝以经部的异议,不客气的抨击本宗的不当!

一天,悟入尊者在定中观察,知道他是有名的世亲,并明白他来学习婆沙的用意,于是就密告他说:“这儿的出家众,有的还未离欲,他们只讲感情,不尚理智,如知你是世亲,会发生意外的危险;现在他们还不知道,你得赶快离开这儿”!作者得到这样的警告,当然不能再在迎湿弥罗逗留下去,所以即日起程归国。回国后,弥感本宗的缺点太多,师友的情执太深,所以就将冒险学来的婆沙,为国内教友敷讲,结果造成阿毗达磨论本颂的六百颂。颂成,派人送往迦湿弥罗国,公于佛教界的大众。不知者,以为世亲弘婆沙义,将为有宗大放光彩,所以举国上下,凡是佛教信众,莫不狂也似的迎接这法宝。在大众热烈的远迎下,独悟入尊者冷然,且慨叹的告诉大众说:“你们欢喜什么?认为这是专弘我宗的吗?错误极了!他不但不是专弘我宗的教义,而且有很多地方抨击我宗!颂置“传说”,这不是不信的明证吗?如有认为我说的不对,不妨派人去请世亲加以解释看看”!世亲受请,依颂文一一次第解释,而成今日流行的阿毗达磨俱舍论。论成,照样的送到迦湿弥罗去,大众读了,才信悟入所说不虚。

如上所述,我们知道:本论是在婆沙初编,有部隆盛而又变化,以及世亲思想正在转变时期,为了祛除人们的偏党观念,发扬佛教至极真理而产生的。

三  本论与杂心的关系

1  从组织的次第看

向来讲俱舍的,都说他以六足、发智、婆沙为背景,很少谈到与杂心的关系,其实杂心与俱舍的关涉颇深。印顺法师说:“(俱舍)论承阿毗昙心论及杂心论之统,虽以婆沙为己所宗,而不事盲从。其组织次第,同杂心而少为改作。颂文仍杂心之旧者,亦十之四五,此可勘而知之”。根据这几句话作更深入的观察,可分三点说明如下。现在先从俱舍的组织观共与杂心的关系说起。

杂心,是部论典的名称,具说应为:杂阿毗昙心论,为佛灭七百年代法救(达磨多罗)论师的作品。欲明杂心与俱舍的关系,还得先考察一下杂心与心论的交涉。心论是阿毗昙心论的略称,为佛灭六世纪法胜(达磨尸利)论师所作。此论从十品二百五十颂成立,在每一颂之间,都有简单的长行,其形式恰如俱舍论。他的最大特长,就是组织严密。所谓十品,就是界品、行品、业品、使品、贤圣品、智品、定品、契经品、杂品、论品。前七品是全论的主体,后三品可说是附加的。其后约经百年,法救论师出,因“不以譬喻者之离宗为然,亦以婆沙之繁广琐碎为难,乃取婆沙之精义,增补心论而成杂心论,以沟通东西二系,存有部之真。凡六百颂十一品,多心论之旧,而增一择品”。由此可以想像杂心论与心论关系的密切。彼于序品中说:“敬礼尊法胜,所说我项受,我达磨多罗,说彼未曾说”。但杂心论一出现,就在教界发生影响力,可说于法胜心论以后,世亲俱舍以前,成为有部宗最盛行的一部论典。因为此论思想纯粹,议论精当,要而不烦,易为学者所接受,所以问世二三十年后,不特风行于犍陀罗国,并且普及到中印地方。法显三藏于西纪四O六年,在印度摩竭陀国的华氏城,曾发现此论。征于这一事实,可为上说佐证。

心论与杂心论,可说是姊妹论,除文字上的广略稍有不同外,其组织、思想、内容都同。现在就拿杂心与俱舍来对观一下:杂心有十一品,如上所说。俱舍只有八品,其破我品,是否属俱舍,容为别论。俱舍界品与杂心同,杂心行品,在俱舍叫根晶,业品彼此也同,俱舍的随眠品,杂心叫做使品,使与随眠,都指烦恼而言,其他贤圣、智、定三品,其名亦同,唯俱舍无后四品,而于根品与业品间,加一世间品。现就各品略说其内容,以明两论深切的关系。

第一界品,叙说十八界及其诸门分别;第二行品,是说心所及其相生次第,以及六因四缘。这两品的内容,正相当于俱舍界、根二品所说,因为界品明万法体,根品显诸法用,亦足说的这个。第三业品,明种种的业相;第四使品,明九十八使的烦恼。所以正相当于俱舍的业品与随眠品。若依杂心所说,此上四品,就是分别说明关于所谓轮回界因果的次第。但依俱舍论说,初二品既是显示万法的体用,则共下明轮回的因果,就不能不于业品之前加一世间品,以明轮回界的结果。因为业品只可说是迷界的亲因;随眠品只是迷界的疏缘,假定没有世间品,苦果就无由表现。其次三品,是说解脱界的因果。第五贤圣品,示修行的次第及圣者的阶级;第六智品,表断烦恼及种种妙用之力而说明九智或十智;第七定品,明此智所依的禅定。所以这相当于俱舍第六、七、八三品的内容。以上诸品,虽已相当的说明了轮回与解脱的法相,但在法救的意境中,认为还有许多需要加以补充,所以又作后面的四品。世亲论师不以此为然,从世间说到出世间,从有漏说到无漏,从生死说到涅槃,前面诸品已经足够,无须再画蛇添足,而且从内容看,要不过是前七品的补遗而已。但从他的体裁看,第九杂品,第八契经品,相当于南方论部的经分别,第十一论品,相当于所谓论分别或问答。第十择品,只是择取诸处之要而已。其论第十说:“虽已说多法,决定众杂义,于彼无量处,当复择其要”,就是此意。

还有,杂心论的诸品次第以及其所诠表的意义,如心论一样,要不外四圣谛。如焦镜后出之阿毗昙心论序说:“位次品次依四谛为义:界品直说法相,以拟苦谛;行、业、使三品,多论生死之本,以拟集谛;贤圣所说断结证灭之义,以拟减谛;智、定二品,多说无漏道,以拟道谛。自后诸品,杂明上事,更无别体也”  (出三藏记集第十卷)。心论如此,杂心亦然,反观俱舍亦复如是,所以历来讲解或注释俱舍的学者,一说到俱舍内容,就以四谛来配属:即初二品总明四谛,后六品别明四谛,以此判为全论的次第与组织。所以从组织的次第看,可以看出俱舍与杂心的深切关系。

2  从颂文的对照看

或有人说,杂心与俱舍,形式的组织容或相同,内容的所诠未必尽同。真正就思想说,杂心纯粹是有部的思想,俱舍间取经部的理论,当然有所不同。但世亲依杂心而造俱舍,勘对两论的颂文,实有不可磨灭的痕迹。照世亲看,杂心虽有六百颂,但那颂文的作法,是很粗杂而不免冗长的。如有些意义,一颂本就可以表达了的,但法救却用二颂或三颂去说明他;又如有些道理,只须在长行稍带一笔就可以了的,而作者却为他特立一颂;其他如颂文的缺乏严密,而与散文相类似等,在世亲看来,总觉有点不满意。所以虽有六百颂那么多,但从所舍婆沙的问题看,言所不及的似还很多。世亲为补充其意义,改正其缺点,于是面对杂心而造俱舍,亦成六百颂。就中,就照杂心颂文那样而采用的固然不少,将其加以大大改造而成为自己的也有,另外全为世亲新作的。如大体分别,可以这样说:将杂心的六百颂,紧缩为三百余颂,自己新作二百多颂,合为六百颂的俱舍。

为证明上说,对于两论颂文,一一加以对照,是有其必要的。不过首须了知的:一、俱舍与杂心的译者不同,纵在梵文是同一颂,但由译者的译笔不同,于是颂文有别,这是自然的道理。二、就是俱舍本身,因有两种不同译本,究竟那个比较合于梵文原意,也极难说。三、俱舍的某一颂文,是从杂心某一颂来的,固易看出,但某颂文或长行,在俱舍中固有,而杂心中未必有,反之,某颂在杂心中虽有,而于俱舍无由发现:我们如不细心,那就很难看出两论的关系。颂文很多,一一对照,实难做到,只好择其比较切近的来对观一下,而且唯以奘译的俱舍为准。

俱舍论    杂心论

有漏无漏法    除道余有为  若增诸烦恼    是圣说有漏

于彼漏随增    故说名有漏  以彼漏名故    慧者说烦恼

地谓显形色    随世想立名  地谓色形处    坚想说地界

水火亦复然    风即界亦尔  余二亦二种    风即风或异

牟尼说法蕴    数有八十千    广说诸法阴    其数有八万

彼体语或名    此色行蕴摄  戒等及余阴    悉是五阴摄上面略以三颂对照而论。总结的说:俱舍八品,除世间品,是世亲基于婆沙、施设等论而新造外,其他七品,平均差不多有半数,是从杂心脱化而来。关于这点,研究俱舍者,不可不深切注意!

3  从世亲的学历看

我们知道,杂心论的作者,是说一切有部的,其造此论的地熙,在犍陀罗国布色羯罗城的附近。如稍回忆,当能想到,键陀罗国是世亲的故乡,而世亲的出家亦于有部,就不难推定他自始就与杂心论发生亲切的关系。因杂心论是在键陀罗国作,而又盛行于当时,有部学者,把他当著一般读物来读的。世亲既出生于键陀罗国而又出家于一切有部,如说他没有学过杂心,那是很难令人置信的。按一般所说:法胜心论出世后,有所谓古世亲(为新世亲的师祖,如意论师的老师)者,曾经根据心论,造无依虚空论,到杂心论作者,因不满于空论,所以就作杂心。因此我们可以推想:世亲出家后,先学法胜心论,继而进学生论,纵未以杂心为课本,但至少曾从旁参考,且由此进入婆沙之门。世亲为一思想自由的学者,一方痛于自宗思想的固执,一方受了经部思想的感发,深不以己所学为足,为进一步的采究木宗根源,乃立志去迦湿弥罗学法。等到学就归国,觉得杂心论,虽为婆沙纲要害,但不完全之处尚多,且此论虽是键陀罗的作品,但太忠于迦湿弥罗婆沙之说。富于批判精神的世亲,继承无依虚空论的学统,再加经部思想萦回脑际,于是他就乘著新进锐气,为对抗当时盛行的杂心以经部思想为背景,“远欲发挥大昆婆沙之批评精神,近欲发挥所谓无依虚空论宏远玄旷之气魄”  ,所以就激发了他造俱舍的志愿。而他造俱舍时,并不如一般所说,讲一日婆沙而得一颂,那样机械式的造论,而是以杂心为中心,置婆沙论于面前,参照所谓无依虚空论,及其他种种参考书,而始完成被誉为聪明论的俱舍。不过,从形式上看,就说俱舍论为杂心论的继承者,也未尝不可。这在明俱舍与杂心的关系方面,是吾人所必须加以理解的!

从上面的三点说来,可以看出两论关系的深切。最后还须一说的:心论、杂心、俱舍,虽说都以有部为宗,而实皆非忠于有部者,如法胜心论出,隐然就与迦湿弥罗的发智系,形成对立的状态;杂心固“以沟通东西两系,存有部之真”为目的,而实亦非婆沙之旧;至于俱舍,“宗有部而取经部义以格量之”,则更是佛教学者所共知的事实。所以我们研究俱舍,对于其前的心论与杂心及其后的显宗与正理,都应作为旁证,方得本论的大旨。

四  本论的思想渊源

l  直接的思想

一部伟大的学术作品,必有他伟大的思想体系,为他的根柢,本论在当时,可说是空前而又振动教界的最伟大的作品,自有他思想上的系统和来源。据近人的研究所得,本论思想的源泉,有直接间接的两大类:直接的思想依据,就是部派佛教,间接的思想依据,就是根本佛教。

部派佛教,就是小乘的二十部派。小乘学者的思想纷歧,错综复杂,可算到了无以复加:有的为了一颂之做,分裂为四。学派分裂的动因,是多方面的,而要为思想集团的分化。僧伽本以和合为本:在事以六和为原则,在理以一理为共证,在所宗承以具三德二利的佛陀为同尊,这样在同一信仰下,采取同一行动,趋向同一目标,为什么还会发生思想上的分化?这似很奇特,其实很平常,因为学者的思想,无论怎样,难以统一,何况佛教重自由而思想尤其开放。所以佛世的一味佛敔,到佛灭百年后,由二部而三系,由三系而四派,由四派以至二十部,一时学派争鸣,互以正统自居。从今研究学派思想所见,固各有其所长,亦各有共所短,此中得失,可读印度之佛教的“学派之分裂”、“学派思想泛论”两章。

本论是在各派思想发达到高度,而又逐渐凝固后产生的。所以构成本论思想的主要元素,不仅是上面说的杂心、婆沙,举凡部派佛教中其他学派思想的所长,论主无不采用,所以本论的思想,为学派思想的总汇,学俱舍的,不应以六足、发智、婆沙、杂心做参考,就算满足,而应遍及小乘二十部派的每一学派的学说思想,才能正确的把握本论的思想枢纽,不为一家一派的思想所拘。这不同的思想,论中讲到的时侯,可为一一指出,现在不劳先说。

2  间接的思想

根本佛教,就是佛说的四阿笈摩及诸部律典。从圣教的依据上说,这是直接中的直接思想,因为要有根本佛教,才有部派佛教,有了部派佛教,而后才有俱舍问世。现在说他是间接思想的渊源,这不是否认根本佛教,为后代大小乘一切学派思想的总源泉,而因本论思想的流出,与阿含教及诸部律,隔著一座部派佛教的桥梁,所以就成了本论的间接思想了。学派思想,参杂了主观的执见,不能吻合整个佛教的正确思想,这是谁也不能否认的。作者创作本论,一方面以学派思想为所依,一方面又发现他们思想的错误,为要料正他们的思想,透视思想的本源,乃不得不上溯于根本佛教,因而阿含与俱舍,就发生了间接而又深切的关系了!

阿含是佛法的根本,是如来住世亲口所宣说,其内容说明的不外是三二科、四谛、十二因缘、三法印、人天因果及出离因果诸法。三科是佛以之说明万有根本的,阿含对他有详细的发挥,本论的界品,也有广泛的解释。四谛是佛以之显示生死流转的苦痛及原因,显示解脱生死的圣境及离苦得乐的正道的。他是佛法的精义所在,阿含经中处处说到他,佛弟子也常常的谈到他,而本论的全部,可说都是讲的四谛要义(其所以到下诸品次第中再说)。缘起是佛以之区别佛法与外道差别的:他们说宇宙的本元是大梵,万事万物为大梵所创,亦受其所支配;说到个人的主体是小我,生死流转,就是小我在上游下游。佛法既不承认有大梵,也不赞成有小我,宇宙万有是从缘起,有情流转也只是缘起的钩锁。缘起是佛法的特质,阿含经中有广大的开显,本论的世品也有相当的阐述。三法印是佛以之衡量敌法的真伪及邪正的,合乎三法印的法则,就是真正的佛法,反之,就是伪造邪说,不是佛法。有人说:阿含中的长阿含,偏谈诸行无常印,杂阿含偏谈诸法无我印,增一及中合,偏谈涅槃寂静印。论师作论,都是解释法印的,不过有的偏释一印,有的举一明三:如五蕴论,是偏解诸行无常的,涅槃论,是偏释涅槃寂静的,本论则是偏明诸行无常与涅槃寂静的。人天因果及出离因果,是佛依之使合有情得到现前增上生及毕竞决定胜的二种胜利的,这只要读了阿含经,就会知道。木论说的有漏法,是明人天的因果法,说的无漏法,是明出离的因果法。根本佛教与木论有著这样深而且切的关系,可见木论间接采取阿合的思想实在不少,所以研究本论的学者,如能留心阿含,当必更能获得俱舍的心要!

3  思想的革新

本论的作者,以他锐利的眼光,进步的思想,公正的态度,客观的立场,创出这部伟大的作品,实使当时的佛教界,发生空前的变化,尤其使有部的学者,感到极大的恐慌!作者作论的态度,是取不偏不党的主义,所以他虽出家于有部,为有部宗的学者,却站在本宗的立场上,批评本宗的学术思想:论中采用经部的思想尤多,像过未无体、种子熏生、不相应行无实等,无不是用的经部义。欧阳竞无的俱舍记叙中,说舍有部而取经部的,计有十义,可检阅参考。在这取舍间,是用的论议方式,到了议论不决时,就说“经部不违理故,婆沙我所宗故”。不但理论上有所取舍,就是师承的固陋偏执,也不轻敢苟同;阿毗达磨在有部学者看,是佛说的,在作者看,这不过是一脉相承的传说,实际是后来学者造的。所以归敬序说:“因此传佛说对法,一;流遖颂中说:“迦湿弥罗议理成,我多依彼释对法。少有贬量我为失,判法正理在牟尼”。传统的有部学者,教理的严格,思想的划一,不容稍有歪曲,现在作者这样大胆而公开的纠正了本宗的思想,修改了本宗的教义,不能不说是思想上的一个伟大革新!正统派的有部学者,恐俱舍有动婆沙的宗本,乃有众贤论师,积十二年的心力,作俱舍雹论,大破俱舍,以救本宗,凡俱舍犹豫取舍的,都为之一一翻破,而更详尽的显示有宗的正义。这样,就展开了自宗思想理论的斗争。传说世亲欲再造论破斥他的雹论,因了年纪的老迈,加以雹论许多思想比较进步而合理,所以只把他的论名,改为顺正理而已。有人说:俱舍在当时,是划时代的代表作品,理论上有他崇高的价值,思想上有他无限的权威,的确是不错的!

五  本论的组织次第

1  一论的组织

不论是怎样的作品,尤其是具有权威性的代表作品,必然都有他的严密组织,否则的话,就是有丰富的内容,也将大为失色。本论是部割时代的伟大作品,当然不足杂乱无章的,所以关于本论的组织,不可不知,知道了一论的组织,其内容也就得知大概。前面说过,本论的组织,大体同于杂心。虽然如此,但以俱舍而言俱舍,其组织应该是这样的:依照向来所说,本论一部分三十卷而为九品,由四大义门所组织我的;但据我人今日研究,破我品不属本论,其说法当稍不同。于此首须知道的,木论一部的要领,不出苦等的四谛,因而就其内容以论其目的,如果二曰而尽,实不外于观四谛而至涅槃而已。所以本论可分为两大部门,就是理论与实际的两门。理论的部门又分二段,就是最初的界、根二品:界品明宇宙万有的法体,根品明宇宙万有的法用,如以佛法向来的话说,是总明有漏、无漏的诸法,文有七卷。实际的部门也分二段,就是有漏与无漏:有漏明迷界的结果、亲因、疏缘,亦即别明有漏世间的一切诸法,文有十四卷,是世间、业、随眠的三品:世品明迷界的结果,业品明迷界的亲因,随眠品明迷界的疏缘,可说是属于事实的世界观人生观的一部分。无漏明悟界的结果、亲因、疏缘,亦即别明出世无漏的一切诸法,文有八卷,是贤圣、智、定的三品:贤圣品明悟界的结果,智品明悟界的亲因,定品明悟界的疏缘。换句话说,是说明理想的目标,指示到达理想的途径,如对前半的世界观人生观看,可叫做理想的世界观人生观。总上诸品,是明理论与实际的两大部门。今将一论全部组织,表示如左:

2  诸品的次第

本论的品目次第,从八品的组织中,已可明白看出,但所以然未明,所以有再一说的必要。  

佛说契经,论师造论,其所显示的,不外理论与实际的配合,即由理论的阐发,促起实际的行动,再由实际的行动,证成理论的合法。本论是依经论而创造的,当不超出理论与实际的两大部门。观乎八品的次第,可看出先理论而后实际,即初二品多在理论方面发挥,次六品多在实际方面指示,真可所谓次第井然,丝毫不紊。小乘诸经论,以三法印为印证诸法的尺度,合之就是佛法,不合就非佛法。诸经论中,有具明三法印,有唯明一法印。本论的所明,向来有人主张重在诸法无我印,但这是就最后一品说,现在我们既不以破我品为本论所属,此说当然也就不可靠。依于近人所见,本论双明诸行无常印与涅槃寂静印。依此次第看八品的次第,是这样的:最初两品,总明二印;世品说器界的成住坏空,有情的生老病死,业品说诸业的刹那生灭;随眠品明烦恼的起息不定等,这是别明诸行无常印;贤圣品说的四向四果,智品说的断诸烦恼趣证寂灭的诸智,定品说的降伏内心克制散乱的诸定等,这是别明涅槃寂静印。论中虽未明显的说到诸法无我印,但亦可能隐含其内,因为诸行无常是世间,涅槃寂静是出世间,要想截断世间的生死流,步入出世的涅槃官,必须通过横贯两端的诸法无我之桥梁的。四谛,是佛法的宗纲,一代时敌中心,佛陀,最初在鹿苑以正法教授五比丘的是四谛,最后在双林以大法嘱咐诸比丘的是四谛,中间四十余年横说坚说的一切敔法,也无不是四谛,所以四谛在佛的敌法中,实占有最高的地位。阿含以“我说缘起”为宗,其实缘起与四谛,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四谛是十二缘起的归纳,十二缘起是四谛的演绎。从四谛的次第看诸品的次第,也是必然如此的:界、根二品总标四谛,所以讲解本论的学者,讲到题前总纲时,总以四谛为开端。依总纲而次第解释的,就是以下的六品。世品包含无边际的器界,无量数的有情,有情与器界,为有漏世间的苦果,是苦谛;苦果不是无因无缘突空结成的,必有他的动力因,协助缘,这就是业品、随眠品,是集谛;感到苦果强有力的压迫,生起厌离心要求脱离时,须先解决他的动力因,动力因的业及随眠,可不可以解决?怎样解决?解决了部分,得到怎样的境界?解决了全体,又入于怎样圣地?贤圣品中有详细的说明,是灭谛;烦恼业的能够解决,这是不成问题的,不过要得其道,得其道,如破竹似的,很快就解决了,否则的话,不特不能解决,还要增长惑业,所以智、定品中特明其道,是谓道谛。依四谛的次第,建立八品的次第,可说是最恰当而不容我人动乱前后的。再就初二品说,先界品后根品的所以:界品明万有诸法的本体,根品明万有诸法的相用,从体起用,用由体显,若先根品而后界品,那就成为先用后体,用为无体之用,无体之用就是非用,还有什么可说?复就后六品的次第说:世间、业及随眠的三品,是说三有世间的生死流转现象,属于有漏的世间法;贤圣以及智、定的三品,是说超三有的涅槃还减现象,属于无漏的出世法:先有漏而后无漏,先生死而后涅槃,先世间而后出世间,次第先后,秩然有序。至世间的三品,为什么先世间、次业、后随眠;出世的三品,为什么先贤圣、次智、后定,可以推知,毋劳多说。

一论的组织,诸品的次第,学者如能真切的了解,则对全部的要义,也就可以获得相当的认识,进而研究正文,就能眉目清楚,得共头绪,不致如入汪洋大海似的茫无所知。

3  破我品别说

中国佛教学者,谁都知道俱舍有九品,前八品属于俱舍,固无问题,最后破我一品,是否属于俱舍,实值探究的一大问题。过去虽没有人提出讨论,但近来已有人注意到。据日本学者林常所著俱舍法义看,我可确定的对大家说:破我品应名破我论,是另一部书,非俱舍一品。略论共理由如左:

一、从长行的生起相说:首应注意的,本论每一颂前,在长行中,都有他的生起相,以生起下面的颂文。如正宗分最初“有漏无漏法”等三颂前的长行说:“何法名为彼所拣择,因此传佛说对法耶”?而破我品的“大师法眼久已闭”等颂前,却没有长行说明他的生起相,可见“破我”不属俱舍。

二、从“颂日”的形式说:本论的每个颂文,在长行生起相后,都接有“颂曰”二字的形式,而破我品的序分颂前,却没有“颂曰”两字。如说破我品是属俱舍,为什么前八品颂有“颂日”二字而后一品没有呢?岂同一作者在同一论中用不同的方式吗?从一般写作的态度说,这是不应有的现象,所以证明此品不属俱舍。

三、从长行与颂文说:本论,不管是最初序分的七言三颂,或中间正宗分的五言六百颂,乃至最后流过分的七言一颂,都是有颂有长行,颂是本颂,长行是解释,即作者世亲,先造本颂,送往迎湿弥罗,然后受请,再作长行释颂;但“大师法眼久已闭”等三颂,单有颂文而无长行,而破我品文,又唯有长行而无偈颂,彼此不相类如此,怎可说是属于俱舍一品?

四、从显宗、正理论说:谁都知道,世亲俱舍出世,震动了教界并摇撼了有部宗义后,那有名的众贤论师,曾针对俱舍做了两部不朽的作品:一是显宗论,专阐发有部本宗正义;一是顺正理论,专对破俱舍。而这二论,都依俱舍的本颂论说,虽显宗论遇到不合本宗的颂文,曾稍加改动,但顺正理论对于颂文,并未更动一字。可是二论都只解释到“迦湿弥罗议埋成”的一颂即止,而“大师法眼久已闭”等三颂以及破我品的长行,都没有解释。如说破我品足属俱舍,为什么众贤论师不续解释?由这亦可证知此品不属俱舍。

五、从前后文组织说:不论著占或作文,大都先绪论,后结论,中问正论,论说自己所要说的义理。木论在劈头第一归敬发起颂中说:“对法藏论我当说”。世亲当说的对法藏论,我们打开俱舍一看,就知足指中间的六百颂,在这六百颂中,发挥了全论义理及中心思想后,就义以“我多伙彼释对法”的一句,作为全论的总结,也就是总结上文“对法藏论我当说”的一句。综观俱舍全论文义以及他的组织,颂文至此,已有结论,不须再与下文连接,而且实也连接不起。如说在结论后,再来一破我品,就组织说,试问他应属于那一部分?老实说:不管判属正宗或流通,都有点不伦不类,所以破我品应为别论,于此又可得一证明。

六、从对佛及弟子态度说:世亲是一思想自由的作家,以理长为宗,不落于宗派窠臼。这从他在俱舍与破我二论中所持的态度可以看出。俱舍虽以有部宗义为背景,而实以真理或正理为依归。台于此的,不管那宗那派的教义都采用,不合此的,判别他的是非,唯以佛世尊所说为准,所以总结说:“判法正理在牟尼”。至于宗派学者的见解,不客气的予以痛切而严厉的批判,所以同部异派的许多思想理论,都在他中正不偏的态度下,被破斥了。破我论以破一般宗教哲学者所计常一我为中心,只要能破这计我的邪执,以达到无我解脱的日的,谁都可以根据如来正法而加以批判。又俱舍论中,虽唯尊重教主释迦牟尼而排众圣弟子,但到破我论,对于佛陀的入灭,固非常的悲叹,就是圣弟子的散减,亦致其深深的痛惜。这就破我论开头说的“大师法眼久已闭,堪为证者多散灭”,可以得一明证。如破我品是俱舍的一品,为什么作者的态度,有这样的前后不同?

由上六点理由,本已足澄破我品非为俱舍所有,但理证只可使智者信服,不能使愚者信受,为使尊重敌权者,亦能首肯这种论说,所以特再举三点教证如下:

一、从品位的安置说:对观谛译与奘译的破我品,其地位的安置是不同的:谛译的破我品,置在“大师法眼久已闭”等的三颂前;而奘译的破我品,置在“大师法眼久已闭”等的三颂后。就破我品为别论说,无疑以真谛为是。因从谛译看,破我品恰好也具三分,即“大师法眼久已闭”等的三颂,是序分;中间的长行,是正宗分;最后“已善说此净因道”等的三颂,是流通分。从文义看,这是一部论的完整组织,所以品题应该放在颂前。且一般流通的俱舍本颂,根本就没有破我品,可以证知不属俱舍。

二、从论文的所指说:本论在前后文谈到一个相关的论题,前略则指如后说,后略则指如前说。举例言:业品中说到杀生断命时,一般以为“既标第六非我而谁”?因这论题不是三百两语所能说尽,所以论主别指说:“破我论中当广思择”。由此可知他在造俱舍论时,胸中已有了破我论的腹稿,不然,为什么要这样说?又俱舍第二卷中,讨论到生四静虑以自他地眼见自他地色时,论主则指“如后定品当广分别”。还有,第二十八卷分别定品开头也说:“生静虑体世品已说”。依论中所指看:世亲对前八品都称为品,独对破我品称为论,证知破我品是独立的一论。若定说他是俱舍的一品,论主为什么不说破我品而说为破我论?

三、从内典录有破我论疏说:稍为注意真谛三藏历史的人都知道,谛师译完俱舍后,曾著疏以傅俱舍的深玄,如慧恺俱舍序说:“至大嘉五年二月二日,与僧忍等更请法师,重译论文,再释义理。至光大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治定前本,始末究竟”。所以相传真谛三藏述有俱舍义疏六十卷(一说五十卷),可惜此疏久已不传。谛既著有俱舍论疏,复又著有破我论疏,可见此二论的不同。假定同为一论,何必另作破我论疏一卷?

这样看来,破我品属于别论,可谓毫无疑问。虽说破我品本身,富有极高的价值,但不必隶于俱舍,因从俱舍组织看,无此并不感到缺陷。既然如此,为什么自古即将此品附于俱舍?当知这是附录的意思。我想:大概在世亲完成俱舍后,为欲显示佛教的根本问题,特再造破我论以附其后。如有在所著书后,载有附录一样。

六  本论的价值与地位

l  伟大的价值

作者的作品,传有“小论干部,大论亦千”。本论是干部小论中的伟大代表作,从时间上讲,他是结小开大的机枢之作,亦为作者思想开发时所产生的杰作。一部作品价值的大小,在看他有无中心思想,有中心思想,就有他的伟大性,否则就无价值可言。本论的一贯思想中心,在彻观迷悟因果真理而达到涅槃的真智,由此可以想像本论的价值是如何伟大了。   

本论问世后,佛教内的小乘务派学者,固群起的学习,即外界的哲学者、宗教家,像在思想界负有盛名的胜论、数论师,也都精心的采究。在内外学者风起云涌的一致学习下,不特没有发现木论的缺点,且共誉为时代的聪明论,后虽有众贤论师作雹论攻击,但毫未动摇本论在学术思想界的无上权威,因而可见本论伟大价值的一斑!假使没有他的伟大价值性存在,怎会博得一般学者的学习?又怎能维持他的权威不坠?这是铁的事实,谁也不能否认。

修学佛法,有其次第,违越次第,虽有所得,也不踏实。佛教的学派,虽说很多,要不出于大小乘,小乘是大乘的根本,大乘是小乘的发展,小乘之于佛教,犹木之有根本,一切花叶果实,都从此而发源。这,从思想的演变上,从人事的弘扬上去观察,都可明白看出。所以研究佛法,首当研究小乘。小乘在印度,有二十派之多,大体只有空、有二宗的对抗,因而傅到中国来,就成为成实、俱舍二宗:成实是代表生的,俱舍是代表有的,谈空不能离有,所以俱舍不能不研究,因为他是说有的代表作。同时,木论又是法相大乘的阶梯,大乘法相所谈的五位百法,在俱舍的七十五法中,已具体而徽的含有,所以学习大乘法相的,不可不研究俱舍。欧阳先生说:“学唯识法相学,应学俱舍学,如室有基,树有共木”。如了解了俱舍要义,对大乘法相学,也就思过其半。本论的价值如何伟大,于此可以正确的了知。

2  崇高的地位

作者,是划时代的大思想家;木论,是剀时代的思想代表作;近人研究印度佛教的思想,尤共是探讨小乘佛学的思想,有以世亲思想为中心的。以这样有思想的伟大人物,创作这样有思想的作品,他在佛学界的地位崇高,不言可知。

佛教在印度,自思想的演变,敔理的发展说,可划分为三大时期:初期以诸行无常印为中心,无论是理论的阐发,修行的宗要,都是以无常门为出发。在小乘学派中,最足为这期代表的,唯有说一切有部。中期以诸法无我印为中心,无论是就理论的解释说,修行的实践说,都是以一切法性空为本的。大乘佛教开始时,最可为这期代表的,无过于龙树中觐学。后期以涅槃寂静印为中心,在理论方面,是发挥真常妙有的一乘学,在修行方面,是以证如来觉性为唯一目的。堪为这期代表的经典,就是楞伽、密严经等。以三期佛教而观本论的所属,当然是属初期的小乘佛教。初期佛教是小乘,中期与后期是大乘,以大小乘的地位分刊,自不能说本论的地位已登峰造极,不过就小乘讲,他却有资格可以高登小乘的法坛,坐小乘的号一位法座,因他是初期佛教最后的产兄,以前人所获得的最高成果,剔除顽迷固陋的偏执,吸取几百年的佛教精华,发扬教法的真理,小偏小党,后来居上,自是必然的道理。西域记说:“时有世亲菩萨,一心玄道,求解言外,破毗婆沙师所执,作阿毗达磨俱舍论,辞义善巧,理致清高”。可见木论坐小乘佛教最高的法位,毫无愧色!

七  本论的译者与释者

1  译  者

中国的佛学,足来自西土,西土的文字,不同于华夏,国人要了解佛法的实义,其间须有善通两国文字的学者,做番沟通传译的工作。因时代的不同,译师的不同,译来中华的佛学,往往同一经论,有几种不同译木,像本论就有两种翻译:一是陈真谛译,一是唐玄奘译。

一、真谛三藏译的叫做阿毗达磨俱舍释论。考释论的译出:译者是于梁武帝大同十二年间,由水路来到中国,当时适值梁室危殆,国事纷乱时期,师避乱东西,二十有年,不能施展弘法的大志,于是就起返回祖国之念,到达广州时,遇慧恺法师,就请译摄大乘论,二年译毕,又想回去,恺及僧忍,乃更请讲俱舍,得谛师的慈允,乃于陈文帝大嘉·四年正月二十五口,译讲俱舍于制止寺,惑品还未讲完译毕,就又迁到南海续讲,到了十月,才译成论偈一卷,论文二十卷,到天嘉五年二月二日,恺与僧忍,又恳切的要求谛师把论文重译一遍,到光大元年十二月十五日,才治定前本始末究竟,成为现在藏中所藏的论本。这是俱舍第一次译来我国。谛师所译经论很多,而无著世亲系的唯识法相学,传入我国,也自真谛三藏始。

二、玄奘在人慈恩寺译的叫做阿毗达磨俱舍论,有三十卷,时在唐高宗永徽二年。奘公是翻译界的泰斗,所译经论,计有七十三部,一千三百三十卷。古今翻译界中,无有相与比的。而师对中国佛教贞献之大,亦可说是空前一人!

法师俗姓陈,是洛州地方人,父叫陈惠,有四个儿子,师为最幼的一个。八岁时,父亲敌读孝经,至曾子避席,忽然起来整襟说:曾子听了师命,尚且知道避席,我奉慈训,怎能坐听?师于年幼就这样的知孝道,当非寻常儿童所可同日而语。十三岁时,政府下度僧合,师往报名,由于年幼不合规定,没有被录取,乃徘徊试场前,试官郑善果见了,觉得很奇怪,就去问道:“你是不是来求度的”产“是的,因我习近业征,未蒙录取”!“你要出家,这当然是很好的,但你出家的目的何在”?“我的目的是:远绍如来,近光遗法”。善果以他的大志可嘉,特别破格录取。我们想,一个十三岁的小孩,怀著这样的大志出家,岂是泛泛人所能做得到的吗?

出家后,从景法师听讲过涅槃,随严法师学习过摄论。十七岁时,隋氏失御,天下大乱,与兄避难长安,因京城没有讲席,时局也不怎么安定,就又同他的哥哥,经子午关,进入漠川,在空景二法师门下受学。后达成都,曾听过道丛的昆昙,宝暹的摄论,道振的迦延。年满二十时,正当炀帝大业十一年,就在成都大慈恩寺受具。受了戒,至唐高祖武德五年,师年二十七岁,坐夏学律,对律有相当的了然。后来讲解摄论、毗昙于荆州天皇寺,到赵州谒深法师学成实论,入长安止大觉寺,就道岳法师习俱舍。当时长安有道振神州,声誉海外的法常、僧辨二大德,法师随之咨询摄论、俱舍的深义,两大德异口同声的称赞他说:“汝可谓释门千里之驹,其再明慧日,当在尔躬,恨吾辈老朽,恐不见也”。法师印度留学回来,果重明慧口,为一代法将。

唐贞观二年,法师年二十九岁,对婆沙、杂心、俱舍、摄大乘的诸论研究,都已有了相当的心得,但他是求真求实的学者,时时觉得自己所学习的没有尽其理解,也就时时从本国的诸大明师询问质疑,而终不能满足自己的心愿,于是就生起远游印度,参访明师,采本寻源的大志。慈恩传说:“师既遍谒众师,备餐其味,详考其义,各擅宗途,验诸经典,亦隐显有异,莫知适从,乃誓游西方,以问所惑”。法师以这样的伟大志愿,西去求法,故能获得惊人的成就回来。计师于贞观元年(西元六二七年)  ,由长安首途出发,到贞观十七年(西元六四三年),自钵罗耶伽国,启程柬归,经于阐国返抵长安,前后达十七年。在印度历游百三十国,凡释尊所化之地,泥洹坚固之休,降魔菩提之树,迦路崇高之塔,那揭留影之山,莫不至诚礼敬。就中,留居中印摩竭陀国的邢烂陀寺五年,精进不懈的修学,为奘公毕生学业最得力的所在!

考奘公留学印度的当兄,正是印度大乘教法最极隆盛的时期,而虚妄唯识论尤昌明于此时。大师戒贤为当时那烂陀寺的首座,也是弘传虚妄唯识学的有力大师。奘公亲从受业,尽传其学,对瑜伽、正埋、显扬等对法诸论,精心研究,尽解共义;他如小乘一切有部、经量韶以及大乘法性宗的学说,都有独到的造诣。除了佛学,就是印度哲学者的学说,像胜论、数论的宗趣,无不学习了知,而尤难能可贵的,是备通各种语言文字。所以说:“耆山方等之教,鹿苑半字之文,马鸣、龙树诸所著述,十八异执之宗,五部殊途之致,收罗研究悉得其文;虽七例八转之音,三声六释之句,无不尽其微妙”。毕业后,五印的国王,争相恭敬供养。随又遍游诸国,采风问俗,到贞观十七年回国,十九年正月二十四日,安达长安。带同的三藏典籍,凡五百二十夹,六百五十七部,其中各地方各宗派的学说,应有尽有。稍息,从事翻译:自贞观十九年三月开始,到龙朔三年十月结止,计十九年的翻译,译事未尝一日间断,最后到不译时,离师舍弃人世,只不过一月而已。奘公这种为法不惜身,辛勤为大道的无畏精神;水为后人的楷式,永值吾人的学习!

至法师西行时,途中所遇艰窘困苦的状况,在印度时,受国王臣民热烈敬礼的情态,回本国时,得君主人民隆重庄严的欢迎,以及在佛教中所作的佛事,备载大慈恩寺三藏法师傅,这兄不多叙述。

2  释  者

俱舍是部文简义丰的小乘论结晶,单读他的本文,不能尽解其义,古德为了利益后学,曾作不少关于俱舍的注疏。谛师译了俱舍释论,著有俱舍义疏六十卷,贡学者参考…继有陈智恺法师疏八十卷,唐纪国寺惠净法师疏三十卷,普光道岳疏二十二卷。疏释辈出,一时学者群起研究,旧俱舍在中国,就极一时之盛。他们不以解释研究为满足,且高竖起昆昙宗旗帜,与成实宗相竞美。随后奘公回来,俱舍重译,为新俱舍作释者,前后很有数人:如唐之普光法师俱舍论记三十卷,又俱舍论法宗原一卷,法盈修的俱舍颂疏记一卷,法宝法师俱舍论疏三十卷,圆晖法师颂疏二十九卷,慧晖法师颂疏抄六卷,遁麟法师俱舍颂疏记二十九卷,神泰法师俱舍论疏三十卷。由诸法师不遗余力的弘传,新俱舍在佛教界,又大开共灿烂之花,而旧俱舍竞无人间津了。不错,俱舍在千余年的弘传中,曾产生了大量的汪疏,现在所保存的也还很有几部,但究竟是散失了不少,尤其旧俱舍的注疏,一无仅有,不能不说是俱舍学的重大损失!现存的注疏,深得俱舍本义的,固不能说没有,未得俱舍精要的,也不能说没得,所以研究俱舍所依据的参考资料,应以审惧的态度,客观的眼光,细为抉择,不可一味的盲从古人,以为古人说的就是对的。有人说:俱舍的著述,可以作为研究参考的,无过于俱舍光记、法宝疏、圆晖颂疏,因这三本书,有本有源,吝如其真,非以己见,强解论义,所以后代讲说、注释本论的,莫不以这三大著述为重要的资料,我们研究俱舍,自也不能离开这几部参考书。

八  本论的论题略释

1  分别的解释

阿毗达磨俱舍论这七字,足一论的总称,现以四段把他分别解释如下:

阿毗是印度话,中国译做对,有对向对观的两意:能对向于涅槃的是教法,为教法所对向的是涅槃,对向是就约这能对所对说的。能观于四圣谛的是智慧,为智慧所观的是四圣谛,对观足就约这能观所观说的。以对向说,本论的旨趣,在使有情求证寂静的涅槃,以对观说,本论的目的,在开发抉择无漏的真智。其实,真智是求涅槃的指针,涅槃是智慧进趣的标的;没有指针而盲目的乱行,固不能直达涅槃城,没有标的而一味的依著指针所指的路线前进,终不能到达归宿点。所以这两者有著同等的重要性,论题的阿毗,包含这两义,其意也就在此。

达磨是印度的语声,我国译做法。法的定义,小乘教法中,只说任持自性的一义,大乘教法中,更说轨生物解的一义。意说宇宙间的每一法存在,一面能保持他自己的特殊个性,一面也能使人认识这法就是这法,那法就是那法,不会令人以鹿为马,认鱼目为珍珠。这是法之所以为法的必具条件。

俱舍也是印度的说法,我国译做藏。有包含和依止的意思:依止,是说本论根据其他经论的思想和理论所创作的;包含,是说本论可以含摄其他经论要义的。

论在佛教中,是与经律并称的,与一般说的论议的论字不同:普通说论,就是发挥自己的理论,这理论有人接受了,就算达到了发表议论的目的,至于错不错误,正不正确,那他是不管的。佛弟子造论不是这样:摆在他面前的一个任务,是怎样使后进的学者,获得正见,使未来的佛弟子,得到解脱,所以他造论时,要在不违法相、不违释尊精神的条件下动手。因此,佛教的论典,有宗经释经的两种,如违越佛说的修多罗,以私见创作,不能以之教诫学徒,也不会有人信受奉行。

2  综合的解释

阿毗达磨四宇,合译叫做对法,有广略的二义:就广义说,是三藏中的论藏总称,能总摄一切的论典;就略义说,是三门中的昆昙一门,能穷究一一法的根源。说对法是三藏中的一藏,而以无漏慧为体性,这是后人的解释。考阿含经中佛说阿毗达磨的用意,是称美法义深玄、广大无比,古人据于此意,或以增上义释阿毗,或以赞叹义、超越义、广大义、无比义释阿毗。有说阿毗的咒字,有明了分别的意思,像声论者说:“昆谓抉择”。明了分别,有直接亲切意,如说“直下领会”,或说“洞然明白”:所以又释为对法、照法、现法。明了分别,又有明晰条理的意思,如说“文理密察”:所以又释为分别法、抉择法。现再根据婆沙所说各派不同的解释,简单而择要的介绍如下:

阿毗达磨诸论师说:对一切法的法相,能善巧最极善巧的抉择,就名阿毗达磨。婆沙师说:阿儿达磨足伏法,能降伏一切外道的邪说异论;又叫数法,能详细的分别一切法的自相共相,无有如法的问难于他,使他有丝毫的违背法性真理。法密部说:阿毗达磨是增上法,因为这法是增上的。化地部说是照法,以这能照一切法界性相的,如经中说:“一切照中,我说慧照最为上首”。譬喻师说是次法,一切法中涅槃最上,阿毗达磨仅次于涅槃一等,所以叫次法。正理师说是通法,因为这能通达一切契经,契经不能理解的地方,得此法就能理解。胁尊者说:究竟慧、决断慧、胜义慧、不谬慧,叫阿毗达磨。妙音说:求解脱的人,修习妙行时,以这分别所未了达的意义,如正分别这是苦,是苦因,是苦灭,是趣减道,是加行道,无间道,解脱道,胜进道,向道,得果,所以说名阿毗达磨。杂阿毗昙心论说:“云何名阿毗昙?……答:于牟尼所说等谛第一义谛甚深义味,宣扬显说真实性义,名阿毗昙。又能显现修多罗义,如灯照明,是慧根性,若取自相则觉法……诸论中胜,趣向解脱,是名阿毗昙”。阿毗昙,是阿儿达磨的异译,学者有无比法、向法、大法、胜法的几种不同解释。虽有各种的说法差别,但究其要,不外是胜义法及法相法;胜义法就是出世的涅槃法,法相法就是世间的世俗法。佛陀的一代时敔,也不外说这两法,中论颂说:“如来以二谛,为众生说法”,就是这道理。本论是抉择胜义的无漏、法相的有漏两大类法,所以名阿毗达磨。

阿毗达磨俱舍,依华语说,叫对法藏。对法的意义,在上面说过了,藏是什么意思,这到论中“摄彼胜义依彼故,此立对法俱舍名”的两句颂时再解释,这里不复多说。

阿毗达磨俱舍论,阿毗达磨及论五字,是论题的通名,不特本论可以这样说,其他像六足、发智等诸论,都可名为阿毗达磨论的。俱舍两字,是一部的别称,唯有本论叫做俱舍,其他不论什么论,都不得名为俱舍。综合通别的名称,根据论中的内涵,用以教授后起的佛子,名为阿毗达磨俱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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