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锺书选唐诗 钱锺书选唐诗 二十三

崔橹

崔橹，一作崔鲁，生卒年不详，宣宗大中年间进士，曾任棣州（今属山东滨州市）司马。著有《无讥集》四卷。他为人豪爽，工诗嗜酒。其诗善于写景咏物，风格清丽，画面鲜艳，托物言志，意境深远。

春日即事十四日

一百五日又欲来 [1] ，梨花梅花参差开。

行人自笑不归去，瘦马独吟真可哀。

杏酪渐香邻舍粥 [2] ，榆烟将变旧炉灰 [3] 。

画桥春暖清歌夜，肯信愁肠日九回。

华清宫三首十五日

草遮回磴绝鸣銮 [4] ，云树深深碧殿寒。

明月自来还自去，更无人倚玉栏干。

障掩金鸡蓄祸机 [5] ，翠华西拂蜀云飞 [6] 。

珠帘一闭朝元阁 [7] ，不见人归见燕归。

门横金锁悄无人，落日秋声渭水滨。

红叶下山寒寂寂，湿云如梦雨如尘。

* * *

[1] 一百五日：冬至后的第一百零五天。指寒食日。

[2] 杏酪：杏仁粥。古代多为寒食节食品。

[3] 榆烟：指寒食节禁烟火后重新从榆树中取的火。

[4] 回磴：盘旋的登山石径。

[5] 金鸡：即金鸡障。画金鸡为饰的坐障。参见郑嵎《津阳门诗》注［70］。祸：指安史之乱。

[6] 翠华西拂：指安史之乱时玄宗与贵妃逃亡四川的情形。

[7] 朝元阁：阁名，参见郑嵎《津阳门诗》注［21］。

李群玉

李群玉（808？—862？），字文山。澧州（今湖南澧县）人。早岁即有诗名，性情淡泊，一度应进士举，不第，即弃去。裴休为湖南观察使时，对他很器重，并加延致。大中八年（854）游长安，上表献诗三百篇。其时宰相裴休荐授弘文馆校书郎。不久，弃官回乡。和杜牧、段成式等均有往来，与方干酬唱最密，著有诗集三卷，后集五卷。其诗风与方干不同，更加婉转多姿，词采较富，不是清淡疏落的一派。

雨夜呈长官十六日

远客坐长夜，雨声孤寺秋。

请量东海水，看取浅深愁。

愁穷重于山，终年压人头。

朱颜与芳景，暗赴东波流。

鳞翼思风水 [1] ，青云方阻修 [2] 。

孤灯冷素艳 [3] ，虫响寒房幽。一九八九年七月十七日

借问陶渊明，何物号忘忧 [4] 。

无因一酩酊，高枕万情休。

旅泊

摇落江天里，飘零倚客舟。

短篇才遣闷，小酿不供愁 [5] 。

沙雨潮痕细 [6] ，林风月影稠。

书空闲度日 [7] ，深拥破貂裘 [8] 。

长沙开元寺昔与故长林许侍御题松竹联句 [9] 十八日

墙阴数行字，怀旧惨伤情。

薜荔侵年月，莓苔压姓名。

逝川前后水 [10] ，浮世短长生。

独立秋风暮，凝颦隔郢城 [11] 。

游玉芝观 [12] 十九日

寻仙向玉清 [13] ，独倚雪初晴。

木落寒郊迥，烟开叠嶂明。

片云盘鹤影，孤磬杂松声。

且共探玄理，归途月未生。

辱绵州于中丞书信 [14] 二十日

一缄垂露到云林 [15] ，中有孙阳念骥心 [16] 。

万木自凋山不动，百川皆旱海长深。

风标想见瑶台鹤 [17] ，诗韵如闻渌水琴 [18] 。

他日纵陪池上酌，已应难到暝猿吟。

九子坡闻鹧鸪 [19] 二十一日

落照苍茫秋草明，鹧鸪啼处远人行。

正穿诘曲崎岖路 [20] ，更听钩辀格磔声 [21] 。

曾泊桂江深岸雨 [22] ，亦于梅岭阻归程 [23] 。

此时为尔肠千断，乞放今宵白发生 [24] 。

龙安寺佳人阿最歌（八首录五）二十二日

团团明月面，冉冉柳枝腰。

未入鸳鸯被，心长似火烧。

见面知何益，闻名忆转深。

拳挛荷叶子 [25] ，未得展莲心 [26] 。

既为金界客 [27] ，任改净人名 [28] 。

愿扫琉璃地，烧香过一生。二十三日

素腕撩金索，轻红约翠纱 [29] 。

不如栏下水，终日见桃花。

第一龙宫女，相怜是阿谁？

好鱼输獭尽，白鹭镇长饥 [30] 。

醴陵道中 [31]

别酒离亭十里强，半醒半醉引愁长。

无端寂寂春山路，雪打溪梅狼籍香 [32] 。

* * *

[1] 鳞翼：鱼类与鸟类。

[2] 青云：喻指飞黄腾达的志向。阻修：谓路途阻隔遥远。

[3] 素艳：白色的花。

[4] 忘忧：忘忧物，指酒。

[5] 小酿：少量的酒。

[6] 沙雨：犹小雨，细雨。

[7] 书空：用手指在空中虚画字形。

[8] 破貂裘：喻怀才不遇，十分贫困。

[9] 许侍御：指许浑。

[10] 逝川：河水流逝。喻时光消逝。语本《论语·子罕》：“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11] 郢城：指郢州，在今湖北钟祥。许浑曾任郢州刺史。

[12] 玉芝观：姑苏（今江苏苏州）道观名。

[13] 玉清：道家三清境之一，为元始天尊所居。亦指天。

[14] 辱：谦辞，表示承蒙。于中丞：指于兴宗，曾任御史中丞，出守绵州。

[15] 垂露：书体名。相传汉曹喜工篆隶，善悬针垂露之法，世称“垂露书”。云林：隐居之所。

[16] 孙阳：即伯乐，姓孙名阳。念骥：（伯乐）相马，喻指善识才者对人才的赏识和爱惜。

[17] 风标：风度，品格。

[18] 渌水：古曲名。

[19] 九子坡：一作“九子坂”，在今安徽省九华山。

[20] 诘曲：弯弯曲曲。

[21] 钩辀（zhōu）格磔（zhé）：鹧鸪鸣声。

[22] 桂江：流经广西的一条河流。

[23] 梅岭：山名，即大庾岭。桂江、梅岭都是鹧鸪多的地方。

[24] “此时”二句：指现在又在九子坡听到鹧鸪叫声，不禁为之柔肠寸断。求鹧鸪饶了我，不要再叫，免得今宵愁生白发。

[25] 拳挛：郁结不舒。

[26] 莲心：谐音双关“怜心”。

[27] 金界客：佛教徒。

[28] 净人：指在寺院担负勤杂劳务的非出家人员。

[29] 轻红：淡红色，粉红色。

[30] “好鱼”二句：水獭善于捕鱼，并常将捕到的鱼陈列水边，如祭祀，称为“獭祭鱼”。这里指好鱼都被水獭捕尽了，白鹭只好整天饿着。输，送给，捐献。镇长，经常。

[31] 醴陵：地名，今属湖南。

[32] 狼籍：纵横散乱貌。

贾岛

贾岛（779—843），字阆仙，自号碣石山人，范阳（今北京市西南）人。早年出家为僧，号无本。诗文受到张籍、韩愈赏识，还俗应举，然终生不第。文宗时任长江县（今四川蓬溪）主簿，世称“贾长江”。任满迁普州（今四川安岳）司仓参军，转授司户参军，未受命而卒。有《长江集》十卷。贾岛作诗以苦吟著称，长于五律，诗歌题材狭窄，风格幽冷奇峭。

朝饥二十四日

市中有樵山 [1] ，此舍朝无烟。

井底有甘泉，釜中乃空然。

我要见白日，雪来塞青天。

坐闻西床琴 [2] ，冻折两三弦。

饥莫诣他门，古人有拙言。

哭卢仝 [3] 二十五日

贤人无官死，不亲者亦悲。

空令古鬼哭，更得新邻比 [4] 。

平生四十年，惟着白布衣。

天子未辟召，地府谁来追？

长安有交友，托孤遽弃移 [5] 。

冢侧志石短 [6] ，文字行参差。

无钱买松栽，自生蒿草枝。

在日赠我文，泪流把读时。

从兹加敬重，深藏恐失遗。

剑客二十六日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7] 。

今日把示君 [8] ，谁为不平事。

寄远

别肠多郁纡 [9] ，岂能肥肌肤。

始知相结密，不及相结疏。

疏别恨应少，密离恨难祛。

门前南流水，中有北飞鱼。

鱼飞向北海，可以寄远书 [10] 。

不惜寄远书，故人今在无？

况此数尺身，阻彼万里途。

自非日月光，难以知子躯。二十七日

玩月

寒月破东北 [11] ，贾生立西南 [12] 。

西南立倚何，立倚青青杉。

近月有数星，星名未详谙。

但爱杉倚月，我倚杉为三 [13] 。

月乃不上杉，上杉难相参。

眙愕子细视 [14] ，睛瞳桂枝劖 [15] 。

目常有热疾 [16] ，久视无烦炎。二十八日

以手扪衣裳，零露已濡沾 [17] 。

久立双足冻，时向股 淹 [18] 。

立久病足折，兀然黐胶粘 [19] 。

他人应已睡，转喜此景恬 [20] 。

此景亦胡及，而我苦淫耽 [21] 。二十九日

无异市井人，见金不知廉。

不知此夜中，几人同无厌。

待得上顶看，未拟归枕函 [22] 。

强步望寝斋，步步情不堪。

步到竹丛西，东望如隔帘。

却坐竹丛外，清思刮幽潜 [23] 。

量知爱月人，身愿化为蟾 [24] 。三十日

不欺三十一日

上不欺星辰，下不欺鬼神。

知心两如此，然后何所陈。

食鱼味在鲜，食蓼味在辛。

掘井须到流 [25] ，结交须到头。

此语诚不谬，敌君三万秋。

游仙一九八九年八月一日

借得孤鹤骑，高近金乌飞 [26] 。

掬河洗老貌，照月生光辉。

天中鹤路直，天尽鹤一息。

归来不骑鹤，身自有羽翼。

若人无仙骨，芝术徒烦食 [27] 。

客喜

客喜非实喜，客悲非实悲。

百回信到家，未当身一归。二日

未归长嗟愁，嗟愁填中怀。

开口吐愁声，还却入耳来。

常恐泪滴多，自损两目辉。

鬓边虽有丝 [28] ，不堪织寒衣。

携新文诣张籍韩愈途中成

袖有新成诗，欲见张韩老。

青竹未生翼 [29] ，一步万里道。

仰望青冥天，云雪压我脑。

失却终南山 [30] ，惆怅满怀抱。

安得西北风，身愿变蓬草。

地祇闻此语 [31] ，突出惊我倒。

戏赠友人二（三）日

一日不作诗，心源如废井 [32] 。

笔砚为辘轳，吟咏作縻绠 [33] 。

朝来重汲引，依旧得清泠 [34] 。

书赠同怀人，词中多苦辛。

哭柏岩和尚 [35] 四日

苔覆石床新，师曾占几春。

写留行道影 [36] ，焚却坐禅身 [37] 。

塔院关松雪 [38] ，经房锁隙尘。

自嫌双泪下，不是解空人 [39] 。

山中道士

头发梳千下 [40] ，休粮带瘦容 [41] 。

养雏成大鹤，种子作高松。五日

白石通宵煮 [42] ，寒泉尽日舂。

不曾离隐处，那得世人逢。

旅游

此心非一事，书札若为传 [43] 。

旧国别多日 [44] ，故人无少年。

空巢霜叶落，疏牖水萤穿 [45] 。

留得林僧宿，中宵坐默然 [46] 。

忆吴处士六日

半夜长安雨，灯前越客吟 [47] 。

孤舟行一月，万水与千岑 [48] 。

岛屿夏云起，汀洲芳草深。

何当折松叶，拂石剡溪阴 [49] 。

送朱可久归越中 [50] 七日

石头城下泊 [51] ，北固暝钟初 [52] 。

汀鹭潮冲起，船窗月过虚。

吴山侵越众，隋柳入唐疏 [53] 。

日欲躬调膳，辟来何府书 [54] 。

送无可上人 [55] 八日

圭峰霁色新 [56] ，送此草堂人 [57] 。

麈尾同离寺 [58] ，蛩鸣暂别亲。

独行潭底影，数息树边身。

终有烟霞约，天台作近邻 [59] 。

送耿处士九日

一瓶离别酒，未尽即言行。

万水千山路，孤舟几月程。

川原秋色静，芦苇晚风鸣。

迢递不归客，人传虚隐名 [60] 。

题李凝幽居 [61] 十日

闲居少邻并，草径入荒园。

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

过桥分野色，移石动云根 [62] 。

暂去还来此，幽期不负言 [63] 。

送唐环归敷水庄 [64] 十一日

毛女峰当户 [65] ，日高头未梳。

地侵山影扫，叶带露痕书。

松径僧寻药，沙泉鹤见鱼 [66] 。

一川风景好，恨不有吾庐。

夏夜

原寺偏邻近，开门物景澄。

磬通多叶罅 [67] ，月离片云棱 [68] 。十二日

寄宿山中鸟，相寻海畔僧。

唯愁秋色至，乍可在炎蒸 [69] 。

寄远

家住锦水上 [70] ，身征辽海边。

十书九不到，一到忽经年 [71] 。

宿山寺

众岫耸寒色 [72] ，精庐向此分 [73] 。

流星透疏木，走月逆行云。

绝顶人来少，高松鹤不群。

一僧年八十，世事未曾闻。

寄韩潮州愈 [74] 十三日

此心曾与木兰舟，直到天南潮水头 [75] 。

隔岭篇章来华岳 [76] ，出关书信过泷流 [77] 。

峰悬驿路残云断，海浸城根老树秋。

一夕瘴烟风卷尽 [78] ，月明初上浪西楼 [79] 。

渡桑干 [80] 十四日

客舍并州已十霜 [81] ，归心日夜忆咸阳。

无端更渡桑干水，却望并州是故乡。

三月晦日赠刘评事 [82]

三月正当三十日，风光别我苦吟身。

共君今夜不须睡，未到晓钟犹是春 [83] 。

题隐者居 [84] 十五日

虽有柴门常不关，片云孤木伴身闲。

犹嫌住久人知处，见拟移家更上山。

题兴化园亭 [85]

破却千家作一池 [86] ，不栽桃李种蔷薇。

蔷薇花落秋风起，荆棘满庭君始知。

题诗后十六日

二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

知音如不赏 [87] ，归卧故山秋。

寻隐者不遇 [88]

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 * *

[1] 樵山：柴薪堆积如山。

[2] 床：琴几，用以放置琴的器具。

[3] 卢仝：作者同时代诗人，“初唐四杰”之一卢照邻的嫡系子孙，德才出众而不遇。

[4] 邻比：比邻，近邻。

[5] “长安”二句：指卢仝托朋辈提携其子添丁之事。弃移，人死的婉词。

[6] 志石：即墓志。放在墓中刻有死者传记的石碑。

[7] 霜刃：形容剑刃锋利，寒光闪闪。

[8] 把：奉。

[9] 郁纡：忧思萦绕貌。

[10] “鱼飞”二句：用“鲤鱼传书”之典。典出汉乐府诗《饮马长城窟行》：“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北海，指渤海，亦泛指北方偏远之地。

[11] 破：初升。

[12] 贾生：诗人自称。

[13] 三：指我、杉和月。

[14] 眙（yí）愕：瞠目惊讶貌。子细：认真、细致。

[15] 桂枝：传说月中有桂树。劖（chán）：砭刺。

[16] 热疾：古指热性过盛所致的病症。

[17] 濡沾：沾湿。

[18] 股 （bì）：大腿。淹：指双足因受冻而收缩。

[19] 兀然：站立不动的样子。黐（chī）胶：木胶。

[20] 恬：安静。

[21] 淫耽：沉迷，沉溺。

[22] 枕函：中间可以藏物的枕头。

[23] 幽潜：隐微玄奥的道理。

[24] 化为蟾：化为月中之蟾。古代传说月中有蟾蜍。

[25] “掘井”句：《孟子·尽心上》：“掘井九轫而不及泉，犹为废井也。”

[26] 金乌：古代神话传说太阳中有三足乌，因用为太阳的代称。

[27] 芝术：芝草、赤术、白术等药草名，古人认为是服之可以成仙的瑞草。

[28] 丝：白发。

[29] 青竹：指竹杖。

[30] 终南山：指陕西省西安市南一段秦岭主峰，又称太一山、地肺山、中南山、周南山。

[31] 地祇（qí）：地神。

[32] “心源”句：指诗思如泉源枯竭的样子。

[33] 縻绠：绳索。

[34] “依旧”句：诗人自谓诗风清绝奇隽。

[35] 柏岩和尚：即释怀晖，俗姓谢，福建泉州人。

[36] 行道：修道。影：肖像，写真。

[37] “焚却”句：指柏岩真身火化。坐禅，佛教语。谓静坐息虑，凝心参究。

[38] 塔院：建有佛塔的院子，这里指安葬僧人之处。

[39] 解空人：解悟万法皆空的人，指高僧。

[40] “头发”句：梳头发是道教的养生方式之一。

[41] 休粮：辟谷，停食五谷等各种食物。

[42] 白石：道教传说中神仙的粮食。

[43] 若为：怎能。

[44] 旧国：故乡。

[45] 疏牖：格子稀疏或破损的窗。

[46] 中宵：中夜，半夜。

[47] 越客：作客他乡的越人。多泛指异乡客居者。

[48] 千岑：千山。

[49] 剡溪：水名，曹娥江的上游。在今浙江嵊州市南。

[50] 朱可久：即朱庆余，作者同时代诗人。

[51] 石头城：古城名，又名石首城。故址在今江苏省南京市清凉山。

[52] 北固：山名，在今江苏省镇江市东北。

[53] 隋柳：即隋堤柳。

[54] “日欲”二句：指朱庆余将被征召为官，而不能居家奉养双亲。调膳，操持家务。指奉养双亲。

[55] 无可：僧人，俗姓贾，是贾岛的堂弟。上人：旧时对僧人的尊称。

[56] 圭峰：位于今陕西西安鄠邑区，其形如圭。

[57] 草堂人：此指无可。草堂，圭峰下有草堂寺，贾岛与无可寄居在此。

[58] 麈（zhǔ）尾：以麈（驼鹿）的尾毛做成的拂尘，可用来驱赶蚊蝇。

[59] 天台：天台山，在浙江省中部，是佛教天台宗的发源地。

[60] 虚隐：在山中隐居。

[61] 李凝：诗人的友人，也是一个隐者，其生平事迹不详。

[62] 云根：古人认为“云触石而生”，故称石为云根。这里指石根云气。

[63] 幽期：隐居的约定。

[64] 敷水：水名，在今陕西华阴。

[65] 毛女峰：西岳华山山峰之一。毛女，传说秦始皇的宫女逃到华山避难，食松叶，形体生毛。

[66] 沙泉：沙土地涌出的泉水。

[67] 罅（xià）：缝隙，裂缝。

[68] 云棱：云彩的边缘。

[69] 炎蒸：暑热熏蒸。

[70] 锦水：即锦江，流经成都。

[71] 经年：一年或一年以上。

[72] 岫（xiù）：峰峦。

[73] 精庐：佛寺，僧舍。

[74] 韩潮州：韩愈曾被贬任潮州刺史。本诗当作于其时。

[75] 潮水：河流名，今名韩江，流经潮州。

[76] 篇章：指韩愈贬官后的诗文。华岳：即西岳华山。

[77] 关：指蓝关等韩愈赴潮州经过的地方。泷（shuānɡ）流：即泷水，自湖南流入广东，古时又称虎溪。

[78] 瘴烟：湿热蒸发而致人疾病的烟气。

[79] 浪西楼：潮州的一处楼阁。

[80] 本诗一作刘皂诗，题作《旅次朔方》，见《全唐诗》卷四六一。桑干：桑干河，即今之永定河上游，流经山西、河北。

[81] 并州：即今太原一带。十霜：一年一霜，故称十年为“十霜”。

[82] 晦日：农历每月最后的一天。

[83] 晓钟：指四月初一报晓的钟声。晓钟一响，表示入夏。

[84] 本诗一作陈羽诗，题作《戏题山居二首》（其二），见《全唐诗》卷三三七。

[85] 兴化园亭：唐长安兴化坊有晋国公裴度的园林池亭。

[86] “破却”句：指建造园亭要让许多百姓迁徙。

[87] 知音：知己，同志。

[88] 本诗一作孙革诗，题作《访羊尊师》，见《全唐诗》卷四六二。

温庭筠

温庭筠（801—866，或谓812—870），本名岐，名一作庭云，字飞卿，太原祁（今山西祁县）人。初唐宰相温彦博的裔孙。唐宣宗大中初试进士，屡次不第。曾为方城（今河南方城县附近）尉，官终国子助教，世称“温方城”“温助教”。温庭筠诗词兼擅。其诗大多吟咏身世，感伤之中兼含幽怨隐恨。温庭筠是第一个着力为词的文人，被奉为“花间鼻祖”，内容以男女情爱为主，艺术上文采繁华，轻柔艳丽。

织锦词十七日

丁东细漏侵琼瑟 [1] ，影转高梧月初出。

簇簌金梭万缕红 [2] ，鸳鸯艳锦初成匹。

锦中百结皆同心，蕊乱云盘相间深。十八日

此意欲传传不得，玫瑰作柱朱弦琴 [3] 。

为君裁破合欢被 [4] ，星斗迢迢共千里。

象尺熏炉未觉秋 [5] ，碧池已有新莲子。

夜宴谣

长钗坠发双蜻蜓 [6] ，碧尽山斜开画屏。十九日

虬须公子五侯客 [7] ，一饮千钟如建瓴 [8] 。

鸾咽奼唱圆无节 [9] ，眉敛湘烟袖回雪 [10] 。

清夜恩情四座同，莫令沟水东西别 [11] 。

亭亭蜡泪香珠残，暗露晓风罗幕寒。

飘飖戟带俨相次 [12] ，二十四枝龙画竿 [13] 。二十日

裂管萦弦共繁曲，芳樽细浪倾春醁 [14] 。

高楼客散杏花多，脉脉新蟾如瞪目 [15] 。

遐水谣 [16]

天兵九月渡遐水 [17] ，马踏沙鸣惊雁起。

杀气空高万里情，塞寒如箭伤眸子。二十一日

狼烟堡上霜漫漫，枯叶号风天地干。

犀带鼠裘无暖色 [18] ，清光炯冷黄金鞍 [19] 。

虏尘如雾昏亭障 [20] ，陇首年年汉飞将 [21] 。

麟阁无名期未归 [22] ，楼中思妇徒相望。

张静婉采莲歌 [23] 二十二日

兰膏坠发红玉春 [24] ，燕钗拖颈抛盘云 [25] 。

城边杨柳向娇晚，门前沟水波粼粼。

麒麟公子朝天客 [26] ，珂马珰珰度春陌 [27] 。

掌中无力舞衣轻，剪断鲛绡破春碧 [28] 。

抱月飘烟一尺腰 [29] ，麝脐龙髓怜娇娆 [30] 。二十三日

秋罗拂水碎光动 [31] ，露重花多香不销。

交交塘水满 [32] ，绿芒如粟莲茎短 [33] 。

一夜西风送雨来，粉痕零落愁红浅。

船头折藕丝暗牵，藕根莲子相留连。二十四日

郎心似月月未缺，十五十六清光圆。

照影曲

景阳妆罢琼窗暖 [34] ，欲照澄明香步懒。

桥上衣多抱彩云，金鳞不动春塘满 [35] 。

黄印额山轻为尘 [36] ，翠鳞红穉俱含颦 [37] 。

桃花百媚如欲语，曾为无双今两身 [38] 。

塞寒行二十五日

燕弓弦劲霜封瓦 [39] ，朴簌寒雕睇平野 [40] 。

一点黄尘起雁喧，白龙堆下千蹄马 [41] 。

河源怒浊风如刀 [42] ，剪断朔云天更高。

晚出榆关逐征北 [43] ，惊沙飞迸冲貂袍。

心许凌烟名不灭 [44] ，年年锦字伤离别 [45] 。二十六日

彩毫一画竟何荣 [46] ，空使青楼泪成血 [47] 。

达摩支曲 [48]

捣麝成尘香不灭 [49] ，拗莲作寸丝难绝 [50] 。

红泪文姬洛水春 [51] ，白头苏武天山雪。二十七日

君不见无愁高纬花漫漫 [52] ，漳浦宴余清露寒 [53] 。

一旦臣僚共囚虏，欲吹羌管先汍澜 [54] 。

旧臣头鬓霜华早，可惜雄心醉中老。

万古春归梦不归，邺城风雨连天草 [55] 。

东郊行二十八日

斗鸡台下东西道，柳覆班骓蝶萦草 [56] 。

坱霭韶容锁澹愁 [57] ，青筐叶尽蚕应老。

绿渚幽香生白 ，差差小浪吹鱼鳞 [58] 。

王孙骑马有归意，林彩著空如细尘。

安得人生各相守，烧船破栈休驰走。

世上方应无别离，路傍更长千株柳 [59] 。

春晓曲二十九日

家临长信往来道 [60] ，乳燕双双拂烟草。

油壁车轻金犊肥 [61] ，流苏帐晓春鸡早 [62] 。

笼中娇鸟暖犹睡，帘外落花闲不扫。

衰桃一树近前池，似惜红颜镜中老。

烧歌 [63] 三十日

起来望南山，山火烧山田。

微红夕如灭 [64] ，短焰复相连。

差差向岩石，冉冉凌青壁。

低随回风尽，远照檐茅赤。

邻翁能楚言 [65] ，倚插欲潸然 [66] 。

自言楚越俗，烧畬为早田 [67] 。三十一日

豆苗虫促促 [68] ，篱上花当屋。

废栈豕归栏，广场鸡啄粟。

新年春雨晴，处处赛神声 [69] 。

持钱就人卜 [70] ，敲瓦隔林鸣 [71] 。

卜得山上卦 [72] ，归来桑枣下。

吹火向白茅，腰镰映赪蔗 [73] 。九月一日

风驱槲叶烟 [74] ，槲树连平山。

迸星拂霞外，飞烬落阶前。

仰面呻复嚏，鸦娘咒丰岁 [75] 。

谁知苍翠容 [76] ，尽作官家税。

侠客行二日

欲出鸿都门 [77] ，阴云蔽城阙。

宝剑黯如水，微红湿余血。

白马夜频惊，三更霸陵雪 [78] 。

开圣寺 [79]

路分谿石夹烟丛，十里萧萧古树风。

出寺马嘶秋色里，向陵鸦乱夕阳中。三日

竹间泉落山厨静 [80] ，塔下僧归影殿空 [81] 。

犹有南朝旧碑在，耻将兴废问休公 [82] 。

李羽处士寄新酝走笔戏酬 [83]

高谈有伴还成薮 [84] ，沉醉无期即是乡。四日

已恨流莺欺谢客 [85] ，更将浮蚁与刘郎 [86] 。

檐前柳色分张绿，窗外花枝借助香。

所恨玳筵红烛夜 [87] ，草玄寥落近回塘 [88] 。

春日偶作

西园一曲艳阳歌 [89] ，扰扰车尘负薜萝 [90] 。八（九）月八日

自欲放怀犹未得，不知经世竟如何 [91] 。

夜闻猛雨判花尽，寒恋重衾觉梦多。

钓渚别来应更好，春风还为起微波。

偶游

曲巷斜临一水间 [92] ，小门终日不开关。

红珠斗帐樱桃熟 [93] ，金尾屏风孔雀闲 [94] 。

云髻几迷芳草蝶，额黄无限夕阳山 [95] 。

与君便是鸳鸯侣，休向人间觅往还。

赠知音九月九日

翠羽花冠碧树鸡 [96] ，未明先向短墙啼。

窗间谢女青蛾敛 [97] ，门外萧郎白马嘶 [98] 。

星汉渐移庭竹影，露珠犹缀野花迷。

景阳宫里钟初动 [99] ，不语垂鞭上柳堤。

过陈琳墓 [100] 十日

曾于青史见遗文 [101] ，今日飘蓬过古坟。

词客有灵应识我，霸才无主始怜君 [102] 。

石麟埋没藏春草 [103] ，铜雀荒凉对暮云 [104] 。

莫怪临风倍惆怅，欲将书剑学从军。

题崔公池亭旧游十一日

皎镜方塘菡萏秋 [105] ，此来重见采莲舟。

谁能不逐当年乐，还恐添成异日愁。

红艳影多风袅袅，碧空云断水悠悠。

檐前依旧青山色，尽日无人独上楼。十二日

经李征君故居 [106] 十二日

露浓烟重草萋萋，树映阑干柳拂堤。

一院落花无客醉，五更残月有莺啼。

芳筵想像情难尽，故榭荒凉路已迷 [107] 。

惆怅羸骖往来惯 [108] ，每经门巷亦长嘶。

过五丈原 [109] 十三日

铁马云雕久绝尘 [110] ，柳阴高压汉营春 [111] 。

天晴杀气屯关右 [112] ，夜半妖星照渭滨 [113] 。

下国卧龙空寤主 [114] ，中原逐鹿不因人。

象床锦帐无言语，从此谯周是老臣 [115] 。

伤温德彝 [116] 十四日

昔年戎虏犯榆关 [117] ，一败龙城匹马还。

侯印不闻封李广 [118] ，他人丘垄似天山 [119] 。

蔡中郎坟 [120]

古坟零落野花春，闻说中郎有后身 [121] 。

今日爱才非昔日，莫抛心力作词人 [122] 。

鄠杜郊居 [123] 十五日

槿篱芳援近樵家 [124] ，垄麦青青一径斜。

寂寞游人寒食后，夜来风雨送梨花。

商山早行 [125]

晨起动征铎 [126] ，客行悲故乡。

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

檞叶落山路 [127] ，枳花明驿墙 [128] 。

因思杜陵梦，凫雁满回塘 [129] 。

送人东游十六日

荒戍落黄叶 [130] ，浩然离故关。

高风汉阳渡 [131] ，初日郢门山 [132] 。

江上几人在？天涯孤棹还。

何当重相见，尊酒慰离颜。

卢氏池上遇雨赠同游者十七日

簟翻凉气集 [133] ，溪上润残棋。

萍皱风来后，荷喧雨到时。

寂寥闲望久，飘洒独归迟。

无限松江恨 [134] ，烦君解钓丝。

博山 [135] 十八日

博山香重欲成云，锦段机丝妒鄂君 [136] 。

粉蝶团飞花转影，彩鸳双泳水生纹。

青楼二月春将半，碧瓦千家日未曛。

见说杨朱无限泪，岂能空为路岐分 [137] 。

苏武庙 [138] 十九日

苏武魂销汉使前，古祠高树两茫然 [139] 。

云边雁断胡天月 [140] ，陇上羊归塞草烟。

回日楼台非甲帐 [141] ，去时冠剑是丁年 [142] 。

茂陵不见封侯印 [143] ，空向秋波哭逝川。

寄岳州李外郎远 [144] 二十日

含颦不语坐持颐 [145] ，天远楼高宋玉悲。

湖上残棋人散后 [146] ，岳阳微雨鸟来迟。

早梅犹得回歌扇，春水还应理钓丝。

独有袁宏正憔悴 [147] ，一樽惆怅落花时。

寄渚宫遗民弘里生 [148] 二十一日

柳弱湖堤曲，篱疏水巷深。

酒阑初促席 [149] ，歌罢欲分襟 [150] 。

波月欺华烛，汀云润故琴 [151] 。

镜清花并蒂，床冷簟连心。

荷叠平桥暗，萍稀败舫沉。二十二日

城头五通鼓，窗外万家砧。

异县鱼投浪 [152] ，当年鸟共林。

八行香未灭 [153] ，千里梦难寻。

未肯暌良愿 [154] ，空期嗣好音。

他时因咏作，犹得比南金 [155] 。

反生桃花发因题

疾眼逢春四壁空，夜来山雪破东风。

未知王母千年熟，且共刘郎一笑同 [156] 。

已落又开横晚翠 [157] ，似无如有带朝红。

僧虔蜡炬高三尺 [158] ，莫惜连宵照露丛 [159] 。

* * *

[1] 丁东：象声词。

[2] 簇簌：象声词。

[3] 玫瑰：美玉。朱弦：朱色的弦。

[4] 合欢被：织有对称图案花纹的宽幅被子。

[5] 象尺：象牙尺。熏炉：亦作“燻炉”。用以熏香或取暖的炉子。

[6] 蜻蜓：指仿蜻蜓状制成的发钗。

[7] 五侯：泛指权贵豪门。

[8] 建瓴：高屋建瓴的略语。居高临下倾倒瓶中之水。

[9] 奼：古同“姹”，美艳女子。

[10] 回雪：形容舞姿如雪飞舞回旋。

[11] “莫令”句：旧题卓文君《白头吟》有：“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12] 戟带：系在戟上的带子。相次：依为次第，相继。

[13] 龙画竿：天子仪仗队所执之戟。

[14] 春醁（lù）：唐人之酒多以“春”命名，故以“春醁”泛指美酒。

[15] 新蟾：新月。

[16] 遐水：流经西北边塞的一条河流。

[17] 天兵：旧称封建王朝的军队。

[18] 犀带：饰有犀角的腰带。鼠裘：貂皮衣。

[19] 炯冷：闪烁而带有寒意。

[20] 亭障：古代边塞要地设置的堡垒。

[21] 陇首：古山名，在今甘肃。汉飞将：汉代时匈奴称汉将李广为“飞将军”。

[22] 麟阁：即麒麟阁，汉代阁名。在长安未央宫中。汉宣帝时曾绘霍光等十一功臣像于阁上，以表扬其功绩。封建时代多以画像于“麒麟阁”表示卓越功勋和最高的荣誉。

[23] 张静婉：南北朝时期羊侃的舞伎。

[24] 兰膏：古代一种含有兰香的润发油膏。红玉：指美人肌肤如红宝石般红润。

[25] 燕钗：燕形发钗。拖颈：斜歪在颈边。盘云：一种发髻。

[26] 麒麟公子、朝天客：均指做客羊侃家中观舞的贵客。

[27] 珂马：指佩饰华丽的马。珰珰：象声词，指装饰马勒的玉石互相碰撞的声音。

[28] 鲛（jiāo）绡：指南海所产的鲛绡纱，又名龙纱，入水不湿。破春碧：把鲛绡裁剪成碧绿色的舞衣。

[29] “抱月”句：指张静婉腰肢纤细。飘烟，飘动如烟的腰肢。

[30] 麝脐：麝香由麝的脐部分泌出来，故称。龙髓：即龙涎香，抹香鲸分泌物。

[31] 秋罗：泛指轻薄的罗衣。

[32] （xī chì）：指像鸳鸯的一种水鸟，比鸳鸯略大，喜雌雄并游。交交：象声词， 鸣叫声。

[33] 绿芒如粟：指莲子初生时莲蓬上状如粟米的绿刺。

[34] 景阳：南朝宫名。齐武帝置钟于楼上，宫人闻钟，早起妆饰。后人因用以为典。

[35] 金鳞：比喻闪烁于水面的细碎日光。

[36] 额山：指额头。

[37] 翠鳞：指水中漾起的粼粼碧波。红穉：指自己照在水中的红扑扑的倒影。穉，同“稚”。

[38] 无双：独一无二，形容女主人公的美貌无人可比。两身：指桥上的自己和水中的影子。

[39] 燕弓：燕地所产的弓，指良弓。

[40] 朴簌：象声词，拍翅声。

[41] 白龙堆：沙漠名，在新疆天山南路。简称龙堆。

[42] 河源：河流的源头，古代特指黄河的源头。

[43] 榆关：通常指山海关，在今河北省秦皇岛市。这里泛指边关。

[44] 凌烟：凌烟阁的省称。

[45] 锦字：即锦字书，前秦苏蕙寄给丈夫的织锦回文寺。后泛指妻子给丈夫的表达思念之情的书信。

[46] 彩毫：画笔，彩笔。

[47] 青楼：青漆涂饰的豪华精致的楼房。

[48] 达摩支：又称《泛兰丛》，唐健舞曲名。

[49] 麝：麝香，麝腹部香腺分泌物，此物香味浓烈，为上等香料。

[50] 拗：折断。丝：谐音“思”。

[51] 文姬：汉末女作家蔡琰的字。洛水春：指蔡文姬被赎归汉后，嫁给董祀。他们都是陈留人，洛水离他们不远。

[52] 高纬：北齐后主，一位荒淫的亡国之君，曾作“无愁之曲”。花漫漫：指奢侈无度的生活。

[53] 漳浦：漳水之滨。漳水，源出山西，流经邺城（今河北省临漳县）。

[54] “一旦”二句：指高纬与其子幼主高恒被北周捕获，从臣韩长鸾等同时被俘。汍（wán）澜，流泪的样子。

[55] 邺城：曹魏、后赵、冉魏、前燕、东魏和北齐时期的都城。在今河北临漳。

[56] 班骓：即斑骓，身上有杂色斑纹的马。

[57] 坱（yǎnɡ）霭：尘雾弥漫。韶容：美丽的容貌。

[58] 差（cī）差：犹参差，不齐貌。

[59] “路傍”句：汉人送客至长安东灞桥，常折柳赠别。后世多用折柳为送别之词。

[60] 长信：指长信宫，汉长乐宫殿名。

[61] 油壁车：古人乘坐的一种车子，因车壁用油涂饰，故名。金犊：牛犊的美称。

[62] 流苏：用彩色羽毛或丝线等制成的穗状垂饰物。常饰于车马、帷帐等物上。

[63] 烧（shào）：放火焚烧野草，用以肥田。

[64] 微红：指烧过之后剩下的余火。

[65] 楚言：楚地方言。

[66] 插：即锸，铲锹。

[67] 烧畬（shē）：一种种旱田、山地的方法，其法是先放火烧去地面草木，使灰烬成为肥料，然后下种。

[68] 虫促促：指豆苗长得如蜷缩的虫子，言其茂盛。促促，即蹙蹙，蜷缩貌。

[69] 赛神：酬神赛会。

[70] 就人：到算卦占卜之人处。就，接近。

[71] 敲瓦：一种巫俗，敲碎瓦片，观察裂纹，以定吉凶，叫作“瓦卜”。

[72] 山上：指卦象。

[73] 赪（chēnɡ）：红色。

[74] 槲（hú）：树名。槲叶冬天存留在枝上，次年嫩芽发生时才脱落，正可以用作春天烧畬。

[75] “仰面”二句：写巫人的迷信动作，并说鸦鸣主丰年。鸦娘，母鸦，古时一种迷信的说法，说乌鸦飞到人家是吉祥的预兆，预示丰年。

[76] 苍翠容：指收获的农作物。

[77] 鸿都门：东汉洛阳宫门名，其内置学及书库。

[78] 霸陵：汉文帝的陵墓及陵邑。

[79] 开圣寺：约建于南朝时，故址已不可考。

[80] 山厨：山野人家的厨房。

[81] 影殿：寺庙道观供奉佛祖、尊师真影的殿堂。

[82] 休公：南朝宋诗人汤惠休的别称，惠休早年曾为僧。

[83] 李羽：与温庭筠情谊颇深的朋友。

[84] 薮：某种人或事、物聚集的地方。《世说新语·赏誉》记载，晋裴 善谈论，时人称为“言谈之林薮”。

[85] 谢客：指南朝宋谢灵运。灵运幼名客儿，故称。

[86] 浮蚁：酒面上的浮沫，借指酒。刘郎：指魏晋时刘伶，竹林七贤之一，嗜酒，后借指嗜酒之人。

[87] 玳筵：豪华、珍贵的宴席。

[88] 草玄：汉扬雄作《太玄》。指淡于势利，潜心著述。

[89] 艳阳歌：犹《阳春》曲。一说泛指春之歌。

[90] 薜萝：薜荔和女萝，喻指隐士之服。

[91] 经世：治理国事。

[92] 曲巷：偏僻的小巷。

[93] 红珠：比喻红色果实。斗帐：小帐。形如覆斗，故称。

[94] 金尾：指孔雀尾羽。

[95] 额黄：妇女施于额上的黄色涂饰。

[96] 翠羽：绿色的羽毛。花冠：指鸡冠。碧树：传说桃都山有大树名桃都，上有天鸡，日初出照此树，天鸡即鸣，天下鸡皆应。

[97] 谢女：指晋代女诗人谢道韫，泛指女郎或才女。青蛾：青黛画的眉毛，美人的眉毛。

[98] 萧郎：指美好的男子或女子爱恋的男子。

[99] 景阳宫：南朝宫名。见前《照影曲》注［1］。

[100] 陈琳：字孔璋，广陵（今江苏扬州）人，汉末著名的“建安七子”之一。其墓在今江苏邳州。

[101] 青史：古代以竹简记事，故称史籍为“青史”。

[102] “词客”二句：陈琳先后依袁绍、曹操，但未被重用。作者自命有经世之才而无所依托，与陈琳有异代同心之感。词客、君，都指陈琳。霸才，犹盖世超群之才。

[103] 石麟：石麒麟，陵墓前石雕的麒麟。

[104] 铜雀：铜雀台。曹操所建，故址在邺城（今河北临漳）西。

[105] 皎镜：犹明镜，亦喻水面。菡萏：即荷花。

[106] 本诗一作王建诗，题作《李处士故居》，字句有异，见《全唐诗》卷三〇〇。

[107] 故榭：旧时的台榭。

[108] 羸骖：瘦弱的马。

[109] 五丈原：三国时期诸葛亮屯兵，与魏司马懿军对峙，劳竭命殒的古战场，遗址在今陕西省岐山县南斜谷口西侧。

[110] 云雕：指画有虎熊与鹰隼的旗帜。绝尘：行军速度极快，这里指蜀军迅速北进。

[111] 柳阴：一作“柳营”，西汉周亚夫屯兵之地细柳营，这里比喻诸葛亮的军营。

[112] 关右：函谷关以西的地方，在今陕西省中部地区。

[113] 妖星：古人认为天上若有彗星或流星一类的东西出现，就预示着灾难的降临。这里指诸葛亮不幸病死。

[114] 下国：指偏处西南的蜀国。空寤主：指诸葛亮开导蜀后主白白费心。

[115] “象床”二句：指诸葛亮死后，谯周成为蜀后主刘禅宠信的“老臣”，但后来谯周违背诸葛亮北伐遗志，主张投降魏国。象床锦帐，指供奉诸葛亮祠庙中的陈设。谯周，东汉末年人，曾任蜀汉光禄大夫，在诸葛亮死后深得后主刘禅宠信。

[116] 温德彝：唐文宗时大将，曾任河中都将、天德军使等职。

[117] 榆关：即今之山海关，位于河北省。

[118] “侯印”句：汉代名将李广多次征战匈奴，终未得封侯。

[119] 丘垄：坟墓。天山：这里喻指坟墓大如天山（祁连山）一样。《汉书·霍去病传》载，霍去病卒，为冢像祁连山。

[120] 蔡中郎：即东汉末年著名文人蔡邕。

[121] 后身：佛教有“三世”之说，谓人死后转世之身为“后身”。传说蔡邕是东汉张衡后身。

[122] 词人：擅长文辞的人，指诗人。

[123] 鄠（hù）杜：鄠县与杜陵，今陕西省西安市鄠邑区一带。杜陵为汉宣帝陵墓。

[124] 援：篱笆。

[125] 商山：山名，在今陕西商洛市商州区。

[126] 征铎：车行时悬挂在马颈上的铃铛。

[127] 檞（jiě）：木名，松 。《全唐诗》“檞”作“槲”，今依杨绛原抄。

[128] 枳（zhǐ）：也叫“臭橘”，落叶灌木或小乔木。春天开白花。驿墙：驿站的墙壁。

[129] 回塘：岸边弯曲的湖塘。

[130] 荒戍：荒废的边塞营垒。

[131] 汉阳渡：在今湖北省武汉市的长江渡口。

[132] 郢门山：位于今湖北省宜都市西北长江南岸，即荆门山。

[133] 簟（diàn）：竹席。

[134] 松江：吴淞江的古称，流经苏州、上海。

[135] 博山：博山炉的简称。

[136] 鄂君：春秋楚王母弟子晳。因其貌美，后用以为美男的通称。

[137] “见说”二句：杨朱是战国初期伟大的思想家、哲学家。据说杨朱看见道路多歧而哭之，多比喻对误入歧途伤感担忧。

[138] 苏武：汉武帝时以中郎将身份出使匈奴，被扣留，在北海持节牧羊，十九年后才归汉。

[139] “苏武”二句：指苏武见到汉昭帝派到匈奴的使者，十分激动。苏武身后，属于他的祠庙和树木并不能了解苏武的价值。

[140] 雁断：指音信不通。

[141] 非甲帐：意指汉武帝已死。甲帐，据《汉武故事》记载：武帝“以琉璃、珠玉、明月、夜光错杂天下珍宝为甲帐，其次为乙帐。甲以居神，乙以自居”。

[142] 丁年：壮年，这里指苏武出使时正值壮年。

[143] 茂陵：汉武帝陵。

[144] 李远：时为岳州刺史。

[145] 持颐：以手托腮。形容神态专注安详。

[146] “湖上”句：据载，李远好棋。

[147] “独有”句：袁宏，东晋玄学家、文学家、史学家。袁宏早年因家贫只得以为人输送租税来维持生计。后遂用为才士失意之典。

[148] 渚宫：春秋楚国的宫名。故址在今湖北省江陵县。

[149] 促席：坐席互相靠近。

[150] 分襟：离别，分袂。

[151] 故琴：古琴。

[152] “异县”句：古乐府《饮马长城窟行》有：“他乡各异县，展转不相见。”“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此句用其诗意。异县，指异地，外地。鱼，指书信。

[153] 八行：古代信笺多每页八行，因以称书信。

[154] 暌（kuí）：分离，隔开。

[155] 南金：南方出产的铜，后亦借指贵重之物。

[156] “未知”二句：据旧题汉班固《汉武帝内传》，西王母曾于汉武帝时降临汉宫，并在饮宴中命侍女献仙桃七枚，汉武帝欲将桃核留下做种，西王母告知此桃三千年才结一次果，武帝只好丢弃。刘郎，汉武帝刘彻。

[157] 晚翠：植物经冬而苍翠不变。

[158] 僧虔：南朝宋、齐大臣王僧虔，王昙首之子。

[159] 连宵：通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