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松江府志 松江府志卷之五

风俗

松之风俗，见于志者几变矣，观其变而世可知。岁时节三物。农圃工技，有关于是，亦以类附焉顾志。山泽所感，各成乎性，礼教所化，各沿乎习，故风俗殊焉，其有移易，君子所谨也。我松僻在海隅，而文物财赋甲于东南，实其人奋拔使然，向者风尚所趋，亦常倾动当世矣。盛衰跌更，甚可虑也。兹述前志，而继以耳目所及者，无敢或隐，无敢或饰，具载于篇。

松故吴之裔壤也，然负海枕江，水环山拱，自成一都会。民生其间，多秀而敏，其习尚亦各有所宗。盖自东都以后，陆氏居之，康绩以行谊闻，逊抗以功业显，而机云之词学尤著，国人化之。梁有顾希冯，唐有陆敬舆，至宋而科名盛矣，故其俗文。原泽沃衍，有鱼稻、海盐之富，商贾辐辏，故其俗侈。有康僧会、船子、夹山之遗踪，故尚佛，有金山、柘湖之灵迹，故信鬼神；有三甲五申之风，故或号难理，其所由来远矣。今文物衣冠，蔚为东南之望，经学词章，下至书翰，咸有师法，各□名家。田野小民，生理裁足，皆知以教子孙读书为事，畏官府，贱告𬣙，租税百万，如期而集，无逾岁者。虽词诉盈庭，终未尝有一言犯上。淫淫放不孝之刑，几措而不举，间有犯者，至摈而不容于乡蠲。夫衣食足则礼义兴，文华胜则淳朴散。今日之俗，识者未尝不喜其盛而忧其弊也。知其弊而防之，以保其盛，实有望于在位之君子云顾志。

我松风俗，前志言之详矣。大抵士乐名教，平居多守儒素，肆志古学。其缙绅先生，或以名德重，或以勋绩著，或以恬退称，或以忠节显，有皎皎绝伦，冠冕史册者，又不特文藻是尚也。阀阅子弟，以孝谨相尚，名家品范，望而可知，故门第为重。里人子骤富，有求姻旧族而不可得者。农家胼胝稼穑，出自天性，居廛市则服勤工贾，故游民鲜少。凡事必务舒整，都无陋僿，惟饮食多过腆者，是以积聚衰焉。女子庄洁自好，知守内则，绝无登山入庙等事。井臼之余，刺绣旨蓄，靡不精好。至于乡村纺织，尤尚精敏。农暇之时，所出布疋，日以万计，以织助耕，红女有力焉。近者兵祲相仍，赋役交困，疲弊巳极，四民皆有俭思。惟前志曰：俗文而侈，文或犹是也，侈将不能矣。长民者念之哉！

府城之俗，谨绳墨，畏清议，而其流也失之隘。上海之俗，喜事功，尚意气，而其流也失之夸顾志。

尚清雅，饰埙好，境内皆然，而西南为盛。畏首事，喜随众□，府城以之。谚所谓松江齐者，以此。顾志。

上海志曰：市井轻佻，十五为群，家无担石，华衣鲜履。其桀黠者，舞智告𬣙，间有讼牒既搆，始掩取遗骼，以人命相倾陷者。听者少不加察，即素封立破，右族以侈靡争雄长。燕穷水陆，字尽雕镂，臧获多至几百指，甚者厮养舆服，或至凌轹士类。其间非无雅志维风，皭然不滓者，顾狂澜既倒，砥柱为难，是在坊民者加之意耳。

青浦志曰：民风愿悫，颇有古意，且地局水乡，自耕织外生计鲜少，俗尚俭啬，差胜他邑。荒乱之后，闾里萧条。民始健讼矣。

明曹蕃郡乘补曰：何元朗言：明初百姓十一在官，十九在田盖因四民各有定业，百姓安于农亩，无有他志，官府亦驱之就农，不加烦扰，故家给人足，乐于为农。自后赋税日增，徭役日重，民命不堪，遂皆迁业。大抵以十分百姓言之，巳六七分去农矣。前所编户口之数，渐次消耗，所存无几，民蠹愈烦，各里告病。一甲所存无四五户，复三四人朋一里长，则是一县中无不役之家，无不在官之人矣。况国课近急，比限日严，空一里之人，奔走络绎于道路，谁复有种田之人哉？吾恐田卒汗莱，民不土著，地方愈不可知矣。

最重师范，盖上有以先之。故时教授以下至府以宾礼见，不庭参。燕科贡士时皆上坐，见部使者，长揖不跪。使者莅学进讲，坐堂之西序。成化中犹然顾志。

士人帖括外，兼娴风雅，凡词赋之业，童而攻之，多有文集。表见于世，即六书八法，莫不家习而究其奥，有以布衣邀宸眷，擢卿贰者。今海内谈诗家，率推云间泒，而论书尽者，亦以云间为宗云。

明张弼三事替并序：三事者何？诗也、字也、棋也。吾郡素有诗窠棋囤字仓塲之谚，余欲成其美也，爰为之替。郡城东𬮱，俗阜且文，篇章涌雾，翰墨屯云，闲雅之戏，棋亦超群，风雅遗音，张王格力，奕秋之能，亦来赏激。故谚有言：远迩曷敌？𬳶□无邪，笔谏正直。爰兹勉旃，聿跻于极。彼奕之攻，聊资戏剧。

宋魏了翁曰：吴中族姓人物之盛，自东汉以来，有闻于世。逮魏、晋而后，彬彬辈出。左太冲所谓高门鼎贵，魁岸豪杰，虞、魏之昆，顾、陆之裔，虽通言吴郡，而居华亭者为尤著。盖其地负海枕江，平畴沃野，生民之资用饶衍，得以毕力于当事，故事奋于学，民兴于仁。

元赵孟𫖯曰：松江古勾吴之地，吴小且远，至季札知乐其文，始通上国。今天下一家，地大物众，聚成郡邑，商贾百货，礼殿儒宫，岩岩翼龚，粲然不异邹鲁。

明邵亨贞曰：华亭为滨海壮邑，因九峰、三泖之胜而置司焉。晋陆士同、陈顾野王而下，人才辈出，民俗殷富。逮宋间，几与列郡抗。以五代南渡之乱，民不知。兵者生聚五百年，至宋末而盛剧矣。

陶安曰：华亭古名邑，倚郭于松江。向余识其文物类修整，有机云遗思。惟是启义理之秘，药浮奢之疴，新之习，谨身心之修，相与考德，美风化者，则司教之责也。

明何良俊曰：我松文物之盛，莫甚于元。浙西诸郡，皆为战塲，而我松僻峰、泖之间，以及海上，皆可避兵，故四方名流汇萃于此。薰陶渐染之功为多。

俗务纺织，他技不多，而精线绫、三梭布、漆纱、方巾、翦羢毯，皆为天下第一。前志云：百工众技与苏、杭等，要之吾乡所出，皆切于实用。如绫、布二物，衣被天下，虽苏、杭不及也顾志。

纺织不止乡落，虽城中亦然。里媪晨抱纱入市，易木棉以归，明旦复抱纱以出，无顷刻间。织者率日成一匹，有通宵不寐者。田家收获，输官偿息外，未卒岁，室庐巳空，其衣食全赖此顾志。

明顾彧竹枝词：平川多种木棉花，织布人家罢缉麻。昨日官租科正急，街头多卖木棉纱。

郊西尤墩布轻细洁白，市肆取以造袜，诸商收鬻，称于四方，号尤墩暑袜。妇女不能织者，多受市值，为之缝纫焉。农家最勤，习以为常，至有终岁之劳，无一朝之余，苟免公私之扰，则自以为幸无怨尤者。前辈士大夫，起自田里者，亦身亲为之。妇女馌饷外，耕檴车灌，率与男子共事，故视他郡虽劳苦倍之而男女皆能自立。农无田者，为人佣耕，日长工农月暂佣者日忙工。田多而人少者，倩人为助，巳而还之，日伴工。顾志。

耕作之具，视古耒耜经尤悉。

唐陆龟蒙耒耜经：农之言也。民之习，通谓之犁。冶金而为之者，日犁镵、日犁壁，斲木而为之者，日犁底、日压。镵日策额，日犁箭，日犁辕，日犁梢，日犁评，日犁连，日犁盘木金凡十有一事。耕之土日𫭨𫭨，犹块也。起其𫭨者，镵也，覆其𫭨者，壁也。草之生必布于𫭨，不覆之，无以绝其本根，故镵引而居下，壁偃而居上，镵表上利，壁形其圆，负镵者日底。底初实于镵中，工谓之鳖肉。底之次日压镵，背有二乳，系于压镵之两旁。镵之次日策额，言可云以扞其壁也，皆貤然相戴，自策额达于犁底，纵而贯之日箭。前如楹而胶者日辕，后如柄而乔者日梢，辕有越。加箭可弛张焉。辕之上又有如槽形，亦如箭焉。刻为级，前高而后库所，故日箭。以其浅深类可否，故曰评。评之上曲而衡之者日建，建，揵也，所以柅其辕与评。无是则二物跃而出，箭不能止。横于辕之前木曰盘，言可转也，左右系以㭴乎轭也。辕之后末日梢，中在手，所以执耕者也。辕，车之育，梢取舟之尾，止于此乎？镵长一尺四寸，广六寸，壁广长皆尺，微椭，底长四尺，广四寸，评底过压。镵二尺，策减压镵四寸，广狭与底同。箭高三尺，评尺有三寸，盘增评尺七焉。建惟称辕修九尺，梢得其半，辕至梢，中间掩四尺。犁之终始丈有二，耕而后有爬，渠迹之义也。散𫭨去芟者焉，爬而有雳礋焉，有碌碡焉，自爬至雳礋皆有齿，雳礋觚棱而巳。咸以木为之，坚而重者良。江东之田器尽，于是。

上农多以牛耕，无牛犁者以刀耕。其制如锄而四齿，谓之铁搭，人日耕。亩率十人当牛。灌田以水车，即古桔槔之制，而巧过之。其制以板为槽，长二寻有奇，广尺三寸至五寸，深五寸许，傍夹以栏楯，中斲木为鹤膝，施楗以联之，屈伸回旋，用持辐以运水。辐之度，取槽足以容诸楯之半，各施木以隔之，其下取辐，可以运日，戢辐，以竹破而两之，施其上以行辐，无此则辐陷而不行。槽前后各施轴，前长而后短，各施操以关辐。前轴之两端为拨入，以足运之，轴运则辐转而水升。前之安轴者曰眠牛，其后附于楯，曰鹿耳。㭬杙于眠牛之两旁，施横木以为凭而运车，曰车桁。高乡之车，深八寸，广七寸，曰木龙。凡一车，用三人至六人，日灌田二十亩。有不用人而以牛运者，其制为木盘，如车输而大，周施牙以运轴而转之，力省而功倍。有并牛不用而以风运者。其制如牛车，施帆，子输，乘风旋转，田器之巧极于是，然不可常用，大风起亦败车。冬寒为屋以藏牛，谓之牛囤，即唐人所谓牛宫。

唐陆龟蒙祀牛宫词并序：是冬十月，耕牛违寒，筑官纳而造之，建之前日，老农请乞灵于土官，以从乡教。予勉之，而为辞：四㹀三牯，中一去乳。天霜降寒，纳此室处。老农拘拘，度地不亩。东西几何，七举其武；南北几何，丈二加五。偶楹当间，载尺入土。太岁在亥，余不足数。上缔蓬茅，下远官府。耕耨何时，饮食得所。或寝或卧，免风免雨。宜尔子孙，实我仓庾。

泖淀江浦之间，民多以渔为业，取鱼之术亦备。其结绳持网者，总谓之网，有注网、丝网、塘网。网之流曰罛、曰哙、曰罺，圆而纵舍曰罩，挟而升降曰𮊁。缗而竿者，总谓之筌。筌之流曰筒、曰车，横川曰梁，编竹断港，俗谓之断。承虚曰笱。编而沉之曰箪，即今横帘，止可捕蟹。矛而卓之曰矠，棘而中之，曰义镞。而纶之曰射，扣而骇之日桹，俗谓之打艋艘。错薪于水中日𥮾，俗谓之丛。以数百钩系饵，一绳牵之，曰张钓，所载之舟曰舴，一艋，所贮之器曰笭箵，畜之于池而守之曰神。谓鳖也，或作龟。渔于海者，有㵺网，有蒲网，列竹于海澨曰沪。其他或术以招之，或药而尽之，则非先王数罟不入洿池之意也。

明贝阙观捕鱼记：松江产鱼非一，取鱼者或以罩，或以义，或以笱，或以留。巨家则斫大树置水中为鱼丛，鱼大小毕赴之，纵横盘互，人亦无敢辄捕者，故萃而不去。天始寒，大合渔者，编竹，断东西津口，以防其佚，乃彻树两涯，鼓而敺之，鱼失其所依，或骇而跃，或怒而突，戢戢然巳在釜中矣。于是驾百斛之舟，沈九囊之网，掩其左右，遮其前后，而盈车之族，如针之属，脱此挂彼，损鳞折尾，无一纵者。子观而叹曰：鱼之托于水也，非无九州四海之可归也，而归于数亩之陂，朽株之下，以为至安无患，若登龙门焉。鸟知诱之者将以制之，养之者将以杀之人之。机亦巧且深矣，子又伤其尽而无遗，何其不仁之甚耶！呜乎！天下之死于尽取者，岂独鱼巳乎？岂独鱼巳乎？故书为记。

正月一日，鸡初鸣，悉起，肃衣冠拜天地、家庙，尊长后以次拜邻里亲戚，舆服华焕，杂还街市，各投刺于门曰贺岁。一日至三日，禁扫除，室中小儿竞击金鼓为乐。立春前一日，以彩杖迎春于东郊，倾城看春，茹春饼，以生菜作春盘为宴会。立春之候，祭芒神，鞭土牛，旧志于七日、八日、九日会佛寺，名龙华，今废。数日内各乡镇社祠中祷卜，以占一岁之丰歉水旱颇验。而佘山施相公祠为盛。上旬之暮，女子邀厕姑问吉凶。至十三日，家人即灶卜流年事，握秫榖投釜爆之，以花而妍者吉，名卜流花。俗名爆孛娄。元夕采竹柏结棚于通衢作灯市，观者嬉游，或至达曙，灯有满园春、众星、捧月、鉴装、鳌山、走马诸名色，皆刻饰楮帛，或琉璃、鱼枕、竹丝、麦秸、建珠、山东珠等为之，四周悬带，剪簇彩绘，尤极精丽。一枚有直数十缗者。烟火尤盛。其制以火药实纸卷中，大小数百为一架，植巨木县之，凡十余层，层层施机，火至药发，光怪百出，若龙蛇飞走，帘幕灯火、星斗、人物花果之类，粲然若神。近岁每事从俭，此风亦寥落矣。是夕燕饮，以油𫗰珍珠圆为节食。家祀灶为接灶。农家争束刍徧烧田间，谓照田蚕。十七日，相传普照寺燃巨烛，会七日方散，今不复见。

明郡守许维新元宵诗：元宵气候和，微云淡河汉。然灯起束风，聊作丰登办。糕茧兆茧良，遂为先蚕奠。太守分为民，敢作耳目玩。迅雷忽砰砯，花烛红灿烂。冲空万虹流，矫如射天箭，鼓吹众垒鸣。有如巨鹿战，海潮沸疑近方昏又忽。旦北。不鸣楼角寂，宿鹳岂亦讶。非常，焚巢愁祸乱。良久月沉西，灯消火患。开关告海防，亦散消者灰与尘，散者迂衣若饭。即此耳目前，可卜余乡县。富贵犹堪惜，其如贫与贱。夏畦苦作劳，当午滴禾汗。膏血一粒艰，用作泥沙盻。荆楚风土谣，往古先贤传。本以教耕桑，末流成惑眩。害财最苦奢，足民莫如俭。岁榖余三年，中仍虑水旱。此宵巳如斯，入节费巨万。往岁魃为妖，扬尘江流断。茹草腹不克，道僵嗟逋窜。安得灯与花，煮作饥寒膳。守臣罪可诛，何不为民劝。齐伧不能词，存为不职案。

二月十二日花朝，群卉徧系红彩，以祝繁盛。十九日，相传为观音大士生日，皆诣城西超果寺进香。是月，童子放风鸢，夜或以灯亵火，作二纸，翼贯𫄠中，凌风而上，亦有烟爆，飞如繁星。

三月清明节，拜扫先茔，悬纸钱，谓之标墓节。三日，郡牒城隍神，至期诣厉坛，杖□整肃，郡民执香花拥导者甚众。至晚，复以华灯迎归。七月十五日、十月一日皆如之。是日折柳插檐。旧志云：元时女子有秋千之戏。二十八日载歌咢游礼千山岳祠。东乡诸巫者，自元旦后，廾偶神循门互唱，索钱结缕为胜，以奉岳神，谓之钱幡会。至是日，故乐骑盖送神上山而散。

四月八日，各寺浮屠皆设供浴佛，即释典所载释迦降生，九龙吐水之日也。旧志于是日迎华光会。

五月朔日贴门符。五日午时，横艾人，采药物，食角黍，浮菖蒲、雄黄酒。小儿以雄黄抹额，系百索于臂，皆云辟邪。妇人制彩绘为人形，插之于髻，名曰健人。是日观龙舟竞渡于白龙潭。上海则观于黄浦之丹凤楼。夏至日祀先荐新。十三日相传为关帝生日，郡民皆具牲醴，各就近庙致祭。黄梅后三日为头诸，音特。又五日，为中黥，又七日。为末黥。三黝中忌问疾及土木浣濯之事。是月廛闬寺观诵经启醮，谓之禳瘟。

旧志载重五军校蜡桠于忍教塲，谓以柳枝插地，数骑用刬子箭或弓弩驰射，如梦苗华录及金史中元重阳射柳故事。今废。

六月六日，涤器于河，食馎饦云。解注夏疾。十九日，相传为观音大士成道日，郡民皆往超果寺进香。伏日晒衣裘。

七月七夕，陈瓜果，作乞巧会，小男女罗拜月下。中元祀先，以素羞往僧舍设斋，为人荐亡。夜施水灯，曰孟兰盆。若月晦值大尽日，俗谓地藏开眼。僧人以纸造为白莲船，乡人或以钱米、絮楮少许，寄纸船中，祈生西方。夕作梵事而焚之。儿童积瓦甓为塔，至夕亦燃灯效呗声为戏。或于长衢点放地灯，一行，多至数十余盏。

八月朔，收露水，磨墨点小儿女额，谓之天灸。中秋食月饼，登楼台赏月观鹤。宋朱之□三山亭诗注云：华亭每中秋夜，有仙鹤下，不多见也。十八日，俗谓潮生日，有至浦口纵观者。二十四日，割新稻，谓之开稻门，以祀灶。是月田家祀先农，醵钱为会，曰青苖社。亦曰谢天节。

九月九日，蒸重阳糕，标以红纸旗，供神佛春红□荐先，对菊，泛茱萸，尝新酒，或载酒于九峰、泖塔等处，为登高会。

十月朔日祀先，上海人有拜扫先茔者。旧志云：是日开炉，用麺裹菠菜为饼献祠堂。

十一月冬至，治花糕，刲羊豕祀先，冠盖者项贺。相传明岁弘时冬至前三日，罢市交贺，如岁首，鼓吹喧阗，号豁听，更互结宴，名分冬酒。今废。

十二月朔日，傩于街市，饰为鬼神，揭竹枝，鸣锣跃舞，至二十四日止。丐者为之。初八日，各寺僧设豆糜，杂置榛菱、枣栗之属，为之腊八粥。二十四日，以夜祠灶神，谓之送灶。妇女不得与祀物，用粉团糖饼，谓灶神朝天，言人过失。用糖者，取胶牙之意。是日扫屋尘，曰除残。二十五日，举家食赤豆粥，云辟瘟。出外者亦留以与之，名口数粥，兼饷亲里之持丧者。宋范成大口数粥行：家家腊月二十五，淅米如珠和豆煮，大杓轑铛分口数，疫鬼闻香走无处。除日祀先，易茶垒桃符，贴春联檐间徧插柏。叶冬青至暮封井，画灰于地，象弓矢，云以辟邪。先期取松柴，斲方晒乾，至是叠架于庭，以麻揩豆萁，实而燎之，击锣鼓，烧籸盆，爆竹。韵会注：籸，粉滓也。一日粥凝。又岁时雄杂记：除夕作蕡烛，以麻籸浓油如庭燎。律有元日油籸□文，今籸盆是也。又呼生盆，生此阳气也。邻互擎炒豆相逆，佥搦而交纳之，且餐且祈，曰：凑投凑投。去声。炳烛爚芗，烧苍木辟瘟丹。老幼聚饮，有围炉守岁，达旦不寐者。闭门则举爆竹三声，明旦开门亦如之。旧志又载：五鼓一筹，更烛炷香，陈果设醊，祝家神渗祠堂，然后举家东向立，自卑而尊，饮屠苏酒。饮釂，尊者就席，以次贺毕，遂出贺。此一岁风俗之大略也。

农人占测气候，雨旸丰歉，皆有征验。其书谓之田家五行二，而负暄野录、道山纪闻诸书可收者，并采焉。中有谚语，皆松音也。元旦侵晨占风云，云青为虫，白为兵，赤为旱，黑为水，黄为丰年，东北风，大熟。又视天气明暗，有云而暗，主丰。谚云：年朝黑鹿秃，高低乡书熟。连三日天阴，人民安，蚕麦十倍。连五日雨，亦主大熟。自元旦至于十二日，以瓶汲水，日准其重轻，以定其月之水旱。重为水，轻为旱。人日晴，人民宁。入日夜观参星，过月西则多旱，否则多水。又以卜元夕之晴阴。谚云：上入不见参星，月半不见红灯。立春日，树八尺之表，以候日影短则旱，长则水十。五夜树一尺五寸之表于地，至子正一刻时候月影，以卜岁中水旱。据表之长而中分之，影及七寸半者为中正。是岁雨旸以时，五谷丰稔，过则水，不及则旱，其分数亦如之，极有准的。月内虹，十月谷贵，雷弗安日食榖贱，盗疹多。二月八日，祭祠山神，以得得□南风为稔岁。其时每多风雨。十二日晴，则百果成实。谚云：有利无利，且看二月十二。三月三日，听蛙声，午前鸣者，高田熟；午后鸣者，低田熟。唐诗云：田家无五行，水旱卜蛙声。正谓此也。清明日雨，百果损。十一日麦生日喜晴。此月无雨，乃有秋。谚云：三月沟底白，莎草变成麦。四月四日，稻熟日喜晴。八日夜雨，则伤小麦。谚云：小麦不怕神和鬼，只怕四月初八夜裹雨。十六日晴则水，雨则旱。喜阴云，夜忌阴黑。谚云：此夜鸟鹿秃，西乡村子绕田哭。言有水也。二十日为小分龙，忌雨。五月朔旦为早禾本命雨，则少收。芒种后遇壬，则入梅。夏至后遇庚为出梅时梅子正黄，遇雨谓之黄梅雨。又雨气沾衣，物多腐坏，故字亦从霉。夏至后半月为时雨，时亦从黜，蒙此义也。又云：芒种后如第五日遇壬，则梅高五尺；十二日遇壬，则梅高一丈二尺。度物之高下，过此则不蒸湿也。梅雨既过，必有大风，连昼夜弥旬而止，俗谓舶悼风。梅裹西南风，则三时多雨。二十日为大分龙。前此大雨时行，所及必徧。自分龙后，或及或不及。若有命而分者，每雷起云簇，雨不移时，谓之过云雨，虽二三里间亦异。或浓云中有物蜿蜒屈伸，谓之龙挂，雨亦止。其一方三时有雨，田家相贺。闻雷主旱。谚云：打鼓送三时，百日弄市槌。是月甲申、乙酉日忌雨，主大水。谚云：甲申犹自可，乙酉怕杀我。六月初忌雨。占云：初一落雨井泉枯，初二落雨井泉浮，初三落雨连太湖。小暑日雷，主雨水多。谚云：小暑一声雷，翻转作黄梅。三伏中宜大热，热则苗茂。谚云：六月不热，五谷不结。又云：六月盖被，田中无米。七月立秋日忌雷。谚云：秋孛鹿，损万斛。立秋后虹见为天收，虽大稔亦减分数，松音呼虹曰鲎，许垢切。盖近于耗云。八月白露日雨，主损菜。谚云：白露日，雨到一处坏一处。十二日为盐生日，十三日为卤生，日雨则盐贵。二十四日为稻稿生日雨则稿腐。俗言是日上午雨为灶上荒，言米贵也。下午雨则灶下荒，言薪贵也。秋分在社日前，则田有收而谷贱；社日在秋分前，则田无收而谷贵。谚云：分了社，白米徧天下；社了分，白米如锦墩。是月露下而雨为淋露雨；九月霜降而云为护霜云。九月九日晴，则冬无雨雪。十月朔晴，和则一冬少寒，贾人以此卜绵之售否。小雪日雪则谷贱。十一月，冬至后逢第三戍为腊，腊前三番，雪为三白。菜麦大熟。谚云：若要麦，见三白。亦主来岁丰年。十二月立春主冬煖，谚云：两春夹一冬，无被煖烘烘。凡霜止二朝，为独脚霜，主雨。除夕喜静。谚云：除夜犬不畎，新年无疫疠。一岁中所占大略如此。

元钱惟善田家五行序：五行矣之说见，岂特为于田经家传设哉？其来然尚舍田家而此言古五三行，至不之知书氛本祲者三也。时之纪家风雨，以皆耕桑为为田重民家设生以衣也。田食为本，讲有乎此。天下国而后可家得者，必而先理成周以农事开国，王业之艰难，至洪范之论五行，首曰：土爰稼穑，孟子之论王道在乎不游农时，是则农事之于五行，岂不士有所系、有隐哉？于农华亭者之陆伯翔氏，尽心于农事府，而妙契乎天时。天时尝徧考历代诸氏之说，以为一家之书。其占风雨，视氛祲，地利有高下之宜，天道有旱潦之分，罔不傋具，而所以朝占暮观者，用心亦良苦矣。是书固若为吴下设也。然而谨修筑，以御旱潦。勤树艺以致丰谦，训之以尊卑长幼之节，定之以冠婚、丧祭之仪，戒之以疾病患难，相救相扶之计，贫穷盗贼，相周相恤之举，古人忠厚之意蔼然。见于言表，讵可忽哉？呜呼！使有位者皆知农事为王政之本，天下国家其有不治乎？古之为民者四农居其一然。士出于农，而兵寓于农，工商之暇，亦未必不务于农也。虽仕者亦分田制禄，又乌得有无田之家乎，亦乌有不耕而食之民。不蚕而衣之俗乎？后世天下国家之难理，由田者寡而食者众耳。此书所以未必无关于治道，无补于风化也。今将贡诸有司，以献芹曝之忧，惟上之命刻之梓，散之四方，则民生幸甚。故为之叙其槩云：至正廿五年乙巳夏五月既望。

明吕克孝田家月令十二首：正月淞江春水鲜，麦苗荠叶绿如烟。孛娄笑把流花卜，喜得今年胜旧年月淞江燕子飞，蚕豆开花竹笋肥，人人拍手拦街笑，□是前村散社归。三月淞江鸠雨晴，家家插柳是清草深黄犊春来长，晓起扶犁试学耕。四月淞江梅雨多，新秧才莳使成科。只愁舶棹东风急，尽向檐前结草蓑。五月淞江稻正长，日中耘挥汗如浆。今朝一阵分龙雨，不用推车坐夜凉。六月淞江水没堤，黄豆青苗一截齐。若到甲申晴到夜，今年米价贱如泥。七月淞江风渐凉，棉花雪白稻花香。街头点火收官布，只说机梢要放长。八月淞江浪拍天，豆棚瓜蔓竹篱边。儿童结网扳留去，鱼蟹都来不用钱。九月淞江霜树残，草乾潮落剩沙滩。布衫灯下重重补，月照芦花夜更寒。十月淞江尽筑塲，绕塲稻积密于墙。如何黄犬连村吠，里长催粮上县仓。冬月淞江长至前，家家打鼓谢茶筵。了酬心愿无他事，不扰官司好晏眠。腊月淞江冰作堆，雪花一尺伴寒梅。田蚕照罢围炉坐，见女同酬守岁杯。

吉凶多沿俗礼冠，不备三加。丧事尚佛老，祭多以俗节，而婚丧之费尤侈。上海益甚。士大夫间行古礼，闾里亦多慕之。然积习既久，未能悉变也顾志。

习俗奢靡，见于旧志。当明盛时，士人悉戴方巾，民间罗帽，夏骔冬毡，间用纱纻，平顶，或如桃尖样。服则窄袖短衫，裾幅甚狭。妇女高髻宽衫，制皆古朴。燕会果肴以四色至五色而止。至明季，士仁忽尚披巾，有纯阳、凌云诸式，横折两幅，前后覆之以蓝线，缀为云朵，繋以玉珀等结。民间骔帽号瓦棱者，价甚昂，顶亦甚大，不复用纱罗。妇女亦为宫髻等，孟色云片垂后，络以金珠，晃耀人目。其服男子广袖大带，长与身等，妇女敞袖绣缘，亦以金珠缀饰，识者以为近于服妖。至于燕享，则器用名窑，物竞珍异，所费尤为不赀，无怪乎俗日贫而贵贱无等也。

信鬼好祀，至今为然。而卿洛为疾病，专事梼祈，有破产伤生而不悔者。

明高启里巫行里人有病不饮药，神君一来疫鬼却。走迎老巫夜降神，白羊亦鲤纵横陈，儿女殷勤案前拜，家贫无殽神勿怪。老巫击鼓无且歌，纸钱索索阴风多。巫言汝寿当止此，神念汝虔赊汝死。送神上马巫出门，家人登屋啼招魂。

方言语音皆与苏、嘉同，间亦小异，细分之，则境内亦自不同。风泾衣南类嘉善，洙泾以南类平湖，泖湖以西类吴，吴松以北类嘉定，赵屯以西类昆山。府城视上海为苏为重，大率同为吴音而微别耳。今就其有所本者并记之。

宁馨、宁，农党切。馨亨港切。容斋随笔云：晋、宋人间语助，犹言若何也。娘子、通为妇女之称，谓稳婆为老娘，女巫曰师娘，又曰某娘，曰几娘，鄙之曰婆娘。见辍耕录。温暾、暾，忒敦切。见王建宫嗣。今汤茗诸类，不冷不热，以温暾呼之，谓寒则曰水冷。郎当诗游鲍老郎当舞袖长之句。今呼人之衰倏者。数说、出左傅，今谓责人者。罢休、见史记。今谓罢必缀以休字。多许、许黑可切。出隋书，谓问多少也。㼾磗、出魏邑累傅磗之通称。急须、菽园杂记云：急须饮器，以其应急而用也。今以呼酒壶，而急音转为的，须更为苏云。喝赐、唐时倡妓当筵，舞者有缠头喝赐，今之言搞赏也。飞风、唐制：凡细马、次马送尚乘局者，于尾侧依左右闲印以三花。其余杂马送尚乘者，以风字印印右髆，以飞字印印左髆。今呼疾速为飞凤，盖取义于马耳。斤九厘、弋阳、德兴间产梨颇大，有至一斤九两者，土人谓之斤九梨，犹芋言魁也。今用以目时人之精慧者。泼赖、泼，铺拜切，谓丑恶也。个里、个音格，谓此也。忒煞、忒，去声，谓甚也。奔、逋闷切。呼疾走也。又日跑，邦冒切。意亦同。侬、我也。见古乐府。音属征阳声，田鼻音出，则尔侬二字合谓。汝也，由喉音出，则我侬二字合谓我也。些。什么二字合。

凡属商音者不从牙之内音，而从舌之外音。汝书为须、中为宗之类。在八庚者，或开口呼从七阳韵，如羹为古郎切，争为侧羊切之类。或以灰入麻以泰入个，如槐音如华，大音如隋之类。又有呼字之切母者。如孔为窟笼，圆为突栾之类。

金山俗参五方，其音非南非北，盖自设卫后始然。

户口

生聚之盛，视乎休养，故民户登耗，古者以察治术焉。后世稽版图以出庸调，而多寡盈虚，或违其实，盖用意殊而效亦异矣。然富教之本，弗容略也。自唐以迄昭代，有籍可稽者，咸著于篇。

旧经华亭户五万四千九百四十一，口一十一万三千一百四十三。

宋九域志户九万七千七百五十三，口二十一万二千四百一十七。

元至元十三年，户二十三万四千四百七十一。儒户一百九十三，僧一千三百七十二，尼七十，道一十二，民二十三万二千八百二十三。此报省数也。中罹兵难，实管仅一十二万余户。

至元二十七年，实在户一十六万三千九百三十六，口八十八万八千五十一。

至正中，户一十七万七千三百四十八。南人户一十六万九千二百二十六。民一十三万五千三百五十八，儒百八十六，医八十三，军三千五百七十四，站四百二三，灶三千一百六十二，匠五百七十九，弓手二十九，乐人一十二，海船、舶、商、稍水五千六百七十五，铺兵二十九，财赋二万一十五。北人户一千六十二。色目三十一，汉人一千三十。僧道寺观六百七十七，处六千五百六十六名。僧尼寺院六百，处僧六千七十二，各道士宫观七十六处，道四百九十四名。华亭县户九万七千七百八十六。上海县户七万二千五百二。

明洪武二十四年，户二十二万七千一百三十六，口一百九万四千六百六十六。男子五十七万一千四百三十三，妇女五十二万三千二百三十。华亭县户一十二万二千八百一十，口五十六万一千八百六十三。男子十九万二千五百五十九，妇女二十六万九千三百四。上海县户一十一万四千三百二十六，口五十三万二千八百三。男子二十七万八千八百七十四，妇女二十五万三千九百二十九。

永乐十年，户二十一万四千七百六十九，口八十二万五千四百九十七。男子四十三万三千四十五，妇女三十九万二千四百五十二。华亭县户一十一万三千八百四十五，口四十四万七千六十九。男子二十三万三千二百六十四，妇女二十一万三千八百五。上海县户一十万九百二十四，口三十七万八千四百二十八。男子一十九万九千七百八十一，妇女一十七万八千六百四十七。

宣德七年，户二十一万二百四十九，口七十二万七千四百二十九。男子四十一万一千九百九十七，妇女三十一万五千四百三十二。华亭县户一十万九千八百九十一，口三十九万六千九百三十一。男子二十二万九千一十九，妇女一十六万七千九百一十二。上海县户一十万三百五十八，口三十三万四百九十八。男子一十八万二千九百七十八，妇女一十四万七千五百二十□。

正统七年，户二十一万一千四百八十四，口七十五万七千八百三十三，男子四十六万九百一，妇女十九万六千九百三十二。华亭县户一十一万五百，口四十三万七千八百六十三。男子二十六万七千六百八十，妇女一十七万一百八十二。上海县户一十万九百八十四，口三十一万九千九百七十。男子一十九万三千二百二十一，妇女一十二万六千七百四十九。

景泰三年，户二十一万三千八百八十二，口七十四万六千二百六十二。男子四十七万九千一百三十三，妇女二十六万七千二十九。华亭县户一十一万三千五十，口四十四万八百五。男子二十八万五千一百一十八，妇女一十五万五千六百八十七。上海县户一十万八百三十二，口三十万五千四百五十七。男子一十九万四千一百一十七，妇女一十一万一千三百四十。

天顺六年，户二十万六百六，口六十六万三千五百六十九。男子四十四万五千九百三十，妇女二十一万七千六百三十九。华亭县户一十一万一千二百六，口三十九万三千六百四十二。男子二十六万四十五百三十三，妇女一十二万八千一百九。上海县户八万九千四百，口二十七万九百二十七。男子。十八万一千三百九十七，妇女八万九千五百三十。

成化八年，户一十九万六千五百二十八，口六十四万三千三百四十八。男子四十五万七百九十，妇女一十九万二千五百五十八。华亭县户一十万五千二百三十七，口三十八万五千六百九十六。男子二十七万三千六百五十一，妇女一十一万二千四十五。上海县户九万一千二百九十一，口二十五万七千六百五十二。男子一十七万七千一百三十九，妇女八万五百一十三。

成化二十三年，户二十一万五百一十九，口六十五万六千三百一十三。华亭县户一十一万七千七百三十，口三十九万五千一百六十八。上海县户八万二千七百八十九，口二十六万一千一百四十五。

弘治十五年，户二十万四千九十八，实在二十万三千八百二十六，口五十九万三千四百二十三，实在五十八万三千二百七。男子四十三万五千二百五十三，妇女一十四万七千九百五十四。华亭县户一十一万一千二百一十四，实在一十一万八百三；口三十二万四千三百二十九，实在三十二万二千三百八十六。男子二十五万五千七百二十九，妇女六万六千六百五十七。上海县户九万三千八百八十四，实在九万三千二十三；口二十六万九千九十四，实在二十六万八百二十。男子一十七万九千五百二十四，妇女八万一千二百九十七。

正德七年，户与弘治十五年同嘉靖、隆庆中。旧志阙。

万历二年，户口人丁二十八万二千一十三。华亭一十二万七千一百四十七，上海一十一万七千七百九十五，青浦三万七千七十一。

天启至崇祯间，户口人丁二十万九千九百四。华亭九万六千四百。十九，上海八万一千九百六十一，浦三万一千五百二十五。

国朝顺治中，户口人丁二十万七千八百九。华亭四万九千九百一十六，娄县四万四千四百六，上海八万一千九百六十一，青浦三万千五百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