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沙集 卷五

甲辰朝天錄下

玉河館。贈聖節使安而達。

芹宮負笈推先輩。槐院題名接後塵。長憶東明趨曉漏。幾回西掖醉芳辰。十年宦海同迷路。萬里仙槎共問津。聚散秪今俱老病。臨岐愁殺未歸身。

送聖節使書狀官閔潤夫

先子交遊是弟兄。通家兩世又同庚。餘生共抱無涯慟。薄宦俱爲不逮榮。萬事悲歡今短髮。一秋羈旅更深情。何時歸對東村酒。籬底黃花夢裏明。

席上。次叔平韻。又別申顯卿。

天地日搖落。秋聲庭樹多。自然懷抱苦。況此別離何。故國霜前雁。寒燈夢裏家。如逢親舊問。只道鬢添華。

九月。在館中小酌。有感口占呈席上。兼示一行諸人。

爲客偏驚歲月忙。中秋纔過又重陽。強將杯酒酬佳節。無路登臨望故鄕。籬底黃花何處發。鏡中華髮不禁長。酣來忽有題詩興。此會他時耿未忘。

次叔平韻

芹泮才名昔較雄。半生心迹略相同。官聯忝竊雖先輩。詞翰淵源是下風。萬里襟懷酬唱裏。百年身世是非中。秋風旅館俱傷老。相對悲歌氣吐虹。

玉河。副使以虎阜寺畫扇贈之。詩以謝之。

虎阜岧嶢上。龍宮紫翠頭。鐘聲千嶂月。樹色五湖秋。玉塔層霄近。香臺叢桂幽。平生結遐想。今日掌中遊。

來時。白川倅姜仁卿，開城經歷金順元。邀作朴淵之遊。牛峯太守亦以壺酒來迎。遂作契軸。軸成。書於畫上。

暫迂天上星槎路。聊作山中蠟屐行。飛瀑聲邊扶杖穩。亂花香裏度輿輕。名區況與芳辰値。勝友仍兼地主迎。誰把仙蹤移彩筆。軒窓一幅眼長明。

重過薊州

薊樹縈霜始得歸。憶曾花柳正依依。三秋故國無來雁。九月他鄕未授衣。曠野煙生看驛遠。荒村日暮見人稀。仍思小築寒溪上。潮落沙磯水半扉。

鼎坐聯句在通州夜坐作

鼎坐論羈思。〈蒼石〉涼宵小館虛。秋聲連蟋蟀。〈月沙〉露氣濕芙蕖。霜髮驚雙鬢。〈蒼〉雲山阻尺書。酒寒因緩酌。〈月〉膾美爲新漁。鼓角城樓晩。〈蒼〉柴荊野店疏。月高河漢近。〈月〉江靜錦文紓。跌宕詩千首。〈蒼〉飄零書五車。生涯向寂寞。〈月〉世事任乘除。意氣消磨盡。〈蒼〉形骸老病餘。強歡常局促。〈月〉征路尙躊躇。荏苒流光換。〈蒼〉沈酣謾恨攄。興憑棊局快。〈月〉行慣路岐淤。季子觀周日。〈蒼〉莊生適越初。壯遊償夙願。〈月〉宸極謁皇居。禮樂希虞夏。〈蒼〉文章蔚應徐。層霄聳象魏。〈月〉寰宇護儲胥。際會風雲盛。〈蒼〉亨衢日月舒。三階調玉燭。〈月〉萬里壯方輿。筐篚來侯甸。〈蒼〉絃歌匝里閭。太平知有象。〈月〉群彥已連茹。複疊山河固。〈蒼〉昭蘇氣化疏。鯫生幸登簉。〈月〉鷺序共聯裾。香濕金爐篆。〈蒼〉風傳玉陛臚。文明軼韶濩。〈月〉風敎始關雎。仰睹今煕洽。〈蒼〉仍思昔拮据。和鈞王府寶。〈月〉積粟漢倉儲。瑞氣瓊樓日。〈蒼〉晴波太液瀦。觀碑頻著屐。〈月〉問俗幾停旟。弔古田光墓。〈蒼〉探玄邵子廬。天壇遍登眺。〈月〉柴市費欷歔。石鼓難尋字。〈蒼〉金臺只有墟。賽神紛廟宇。〈月〉種秫接菑畬。井邑鋪平地。〈蒼〉城壕遶淺渠。獠羞雜羶�。〈月〉市貨耀璠璵。花匝娼樓闇。〈蒼〉香薰酒肆釃。龍驤簇湖舫。〈月〉鴨脚採園蔬。霜劈盧家橘。〈蒼〉盤登丙穴魚。陂塘散鵝鴨。〈月〉田野被羊猪。繚屋墻成甓。〈蒼〉鋪床簟織蘆。足纏看勃窣。〈月〉肩任喜擔舁。柳菀供薪槱。〈蒼〉菘肥薦冷菹。輕衫爛錦綺。〈月〉雜佩飾硨磲。壯觀嗟如許。〈蒼〉玆遊樂只且。狐裘故轉弊。〈月〉征馬倦因疽。碣石東臨海。〈蒼〉崆峒北陟砠。林風聆暮響。〈月〉谷霧看朝噓。豪氣龍纏劍。〈蒼〉乾愁雪滿梳。涉危嘗世味。〈月〉奉使蔑時譽。帶緩因形瘦。〈蒼〉詩枯覺興沮。高歌隘宇宙。〈月〉晩節惜居諸。萬事隍中鹿。〈蒼〉千籌瓮裏蛆。低心羞逐世。〈月〉浪迹類棲苴。鎚鍛隨陶冶。〈蒼〉溪山憶釣鉏。劇談霏玉屑。〈月〉淸藻和瓊琚。險阻嘗之矣。〈蒼〉窮通命所於。風塵成潦倒。〈月〉天地任籧篨。智喩古今馬。〈蒼〉計癡朝暮狙。牢懷常悄悄。〈月〉孤夢自籧籧。鄕思絲抽繭。〈蒼〉篇章技止驢。唯期自淸淨。〈月〉不被物牽挐。所賴鮑知我。〈蒼〉幾多商起予。朋情笑翻覆。〈月〉世路看崎㠊。俊秀非翹楚。〈蒼〉庸疏等散樗。胡爲戀恩寵。〈月〉尙復事趑趄。遠業子須勉。〈蒼〉敢言吾不如。田園思負郭。〈月〉山水憶環滁。小圃秋收芋。〈蒼〉長堤晝蔭櫚。漁樵爲伴侶。〈月〉薜荔作衣袽。覺是追陶令。〈蒼〉知非效衛蘧。何須畢昏嫁。〈月〉便可拂塵祛。〈蒼〉

沙河賞菊。贈主人劉國棟，國寶兄弟。

聞道東家霜菊鮮。尋芳徑至小堂前。繁枝冷蕊隨緣好。嫩白濃黃盡態姸。物色自驚孤客意。風流多荷主人賢。幽香采采無相贈。日暮歸來獨悵然。

過石虎橋

秋盡遼西草樹凋。溪邊風色暮蕭蕭。荒郊遠接盧龍塞。小店新依石虎橋。詩卷藥包還有累。酒壺棋局慰無聊。玆行壯觀平生最。不恨塵沙弊黑貂。

夜坐不寐

一輪霜月下窓遲。村鼓傳更似有期。茶罷一甌仍就枕。夢和羸馬吃枯箕。

與苔泉翁算歸程。感而有作。

客中時序幾回遷。細算歸期尙杳然。莫向東天頻矯首。家鄕今只有三千。

次叔平燕歌行韻

瑤琴膝上撫。寶劍腰間橫。爲君歌一曲。聊作不平鳴。末路少知音。誰識曲中情。是時秋夜闌。萬籟皆商聲。虛堂動寒酌。霜月中庭明。眼前且爲樂。何須浮世榮。只恨不得歸。天末尙淹旌。江湖結秋夢。旅食歲崢嶸。柴市弔文山。雪窖懷蘇卿。曠世忽相感。高蹤吾細評。歲寒識後凋。松柏本孤貞。

到深河驛。驛丞丈人送牋求詩。雖無一日之雅。厚意不可負。書此爲贈。

萬里深河路。星槎再往還。長程隨斷柳。古館傍寒山。鄭驛勞迎客。夷門隱抱關。神交地不隔。何必待承顏。

登角山寺題壁上二首

飛閣凌天半。緣雲石路窮。空壇滄海月。古柏雪山風。城堞看秦役。江河想禹功。一甌茶夢罷。彷彿到瀛蓬。

大麓秋陰暮。層城北斗傍。屯雲埋漲海。返照映扶桑。更覺乾坤大。還驚日月長。人間有此境。浮世若爲忙。

序班鄧汝舟。江左常州人。自言鄧南陽之後。頗與搢紳名流交遊。又能文善書。到山海關。以詩寄送求和。次其韻贈之。六首。

昕庭初見秀鵷行。家世南陽舊帝鄕。早識聲名推省署。卽看詞藻動風霜。星軺遼塞驚秋盡。歸棹吳江覺興長。莫把交情恨疆土。偏邦雖陋亦冠裳。

紫塞風霜入旅顏。雙旌迢遞出楡關。夢隨劍佩瑤墀下。家在煙波漢水灣。萬里孤蹤猶望遠。一秋多病強登山。吟邊物色催遲暮。何事天涯尙未還。

客窓寥落似幽居。黃葉疏籬小雨餘。季子黑貂裘盡弊。馮生長鋏食無魚。蕭蕭愁鬢千莖雪。草草歸裝一束書。何日故園投紱去。野琴村酒臥茅廬。

碣石秋濤天地廻。蛟門日夕殷風雷。城從西極橫雲表。樓對東瀛壓水隈。管子高蹤思泛海。元龍豪氣獨登臺。仙槎再度曾遊處。勝賞如今念已灰。

緬想高人不可從。老來塵世一疏慵。遙憐去國仲宣賦。謾躡乘槎博望蹤。寡和新詞悲白雪。後凋貞操付寒松。羈棲荏苒時將暮。夢入蓴鱸興轉濃。

早歲文章忝省曹。幾回詞掖醉揮毫。君恩未報惟雙淚。世事多端已二毛。萬里客程東海闊。五更歸夢北辰高。關頭紫氣無人問。誰識三韓第一豪。

沙河劉國棟家。菊花數種。奇絶異常。皆我國所未有。求得其根。帶土裹去。遂書其事。且記菊名。以爲後日不忘之資。

暮投七嶺下。館于劉生家。隣翁亦姓劉。邀我賞菊花。幽軒拂淨凳。對坐獻香茶。是時秋已暮。霜蕊紛芳華。濃黃與嫩白。粲粲相欹斜。吾邦未曾見。中土亦無多。一名銀芍藥。一名疊雪羅。色皆白勝雪。皎如翦霜紗。一曰錦麒麟。的的黃金葩。一曰壯元紅。焯灼蒸紫霞。又有美人紅。怳若嬌顏酡。金鈕與銀臺。姿品皆殊科。相看殊不厭。對之至日斜。我願移此種。不計道途遐。翁能斸以贈。帶土連根芽。包茅又氈裹。兩手勤摩挲。莫云遠難致。只可一驢馱。結根幸得所。芳心應不差。莫如渡淮橘。變化而爲他。題詩記玆事。持作後人誇。

余讀荊軻傳。廢書而笑曰。燕丹之爲計。固愚甚。乃軻之所爲。術亦疏矣。夫士爲知己。酬恩報怨。要之得遂其計。斯亦可矣。尺八匕首。數年淬礪。是不過欲一甘心於所讐者耳。今乃與十三歲小兒。共事於餓虎之喙。而欲生劫萬乘於盈庭劍戟之上。誰得以信之。彼田光者。亦可謂烈士。然不知軻之不可以屬大事。一言刎頭。何其容易。豈當時輕生好名之習歟。遂爲詩以弔荊軻。

易水日慘歌聲悲。將軍髑髏血糢糊。公無促吾吾有待。三尺豎兒難與俱。咸陽殿上九賓開。劍氣已射燕雲圖。盈庭兵戟皆如癡。一步之命眞須臾。雪恥報仇亦一快。倉卒生劫何其愚。十年一劍費千金。僅中秦宮銅柱隅。老醫藥囊還有勇。畢竟撲殺如孤雛。亡身僨國終何爲。軻乎軻乎一愚夫。

次叔平苦寒行韻

冥冥四野垂陰雲。霜朝冷日城鴉翻。遼西十月寒屭贔。沙磧杳杳連長垣。陰山雪塞瀚海凍。北風掀天天宇動。客子殊方行未已。愁與遙岑共巃嵷。經年短褐僅掩肘。執轡指直頻呵手。卸鞍疏店擁地鑪。先問隣家酒在否。行役艱辛人易老。坐驚白髮如霜草。安居一日是爲樂。季子金多何足寶。何時負暄茅簷下。細酌芳醪說閑抱。

山海關主人趙鶚。余於戊戌年往來時。皆館于其家。趙號雲野。以儒官敎授學徒。今來則趙翁死已一年矣。有兩子。名趙以旗，以旌。諸孫十餘皆來見。悲慰之餘。爲詩贈之。

舊館重來奄七春。昔年曾荷主翁親。階庭蘭玉看增盛。函丈琴書迹已塵。下榻可堪存沒恨。迎門猶喜典刑新。秋窓一夜懸燈話。離別明朝各愴神。

到松山所。風雪甚虐。與二兄買酒於壚頭。相與語曰。如此雪寒。雖孟浩然灞橋吟詩。必無興矣。恐不如淺斟羔兒酒也。因一噱而罷。遂書其語爲詩。

漠漠頑雲凍不飛。陰風滾雪墮如簁。銷金帳裏羔兒酒。灞水橋頭驢背詩。勝事吾知難可竝。風流君請擇於斯。靑帘買醉聳肩去。豪興卽今兼有之。

余初度日。諸兄以酒來慰。席上書感。

客裏逢初度。天涯歲又闌。丘原長入夢。杯酒不成歡。遺體今衰甚。深恩欲報難。平生蓼莪淚。此日未曾乾。

宿小凌河。是夜大風大雪。不寐口占。二首。

窓外寒聲萬竅號。獰風虐雪戰方鏖。中宵夢覺知何處。枕底胥江八月濤。

疏屋風燈冷不明。嚴城刁斗已三更。蕭然客簟寒如水。臥聽西窓雪打聲。

昨夜醉起開戶。雪月滿庭。口占散語。

客子寒不眠。中宵起開戶。是時雪初霽。孤月當天宇。月旣十分明。雪又十分白。淸輝相照耀。天地浩一色。而我於其間。徘徊發孤詠。泠然滌査滓。卽見吾本性。雪光與月色。我心同皎潔。我願保此境。不使累一物。悄坐動淸興。自酌杯中酒。却恐寒夜闌。時時看北斗。

次叔平少年行韻

北落霜風飛屋瓦。將軍出獵幷州野。幷州健兒年最少。顧眄風神何灑灑。揚鞭一呼聲似雷。千軍屛息皆如啞。白罽袍光照雲日。珠絡金羈大宛馬。腰間寶匣橫莫邪。去年斬虜新建牙。功名不數漢嫖姚。今人誰牧誰爲頗。却聞胡雛稍近寒。揮兵夜渡桑乾河。

贈廣寧主人傅秀才以詩二首

十日館君家。知君非俗人。愛君服儒素。喜君守淸貧。待人不毛皮。開豁看天眞。日日具鷄黍。杯觴來慰賓。朝餐寒菜香。夜酌霜菹新。忘形各取醉。歡謔窮昏晨。意氣片言傾。無異夙昔親。有兒年十二。眉宇娟且醇。撫頂日相戲。愛之寧嫌嗔。垂老易鍾情。惜別自沾巾。莫言道路隔。千里會心神。相思倘有便。寄書東瀛濱。

天涯旌節滯遼城。歲暮羈心秖自驚。長路不堪爲客苦。久留方見主人情。燈前風雪三更話。別後關河萬里程。今日臨岐各惆悵。離杯脈脈爲君傾。

重過三叉河

又過三叉渡。天寒路轉賖。山河入塞闊。雨雪出關多。歲月潘生鬢。乾坤漢客槎。羈心與壯志。日暮共蹉跎。

悶

客裏年華盡。途中心事違。算程飜似近。投店乍如歸。悶默仍癡坐。淹留欲奮飛。平生遠遊興。幷與宦情微。

早行大霧中二首

村塢玲瓏透日華。霜林暝處起棲鴉。朝來宿霧凝成雪。開遍山中萬樹花。

晩日餘霞百媚生。戎戎山市轉分明。須臾變態濃還淡。縱有龍眠畫不成。

望千山。憶與雲衲有再訪之約。悵然方占一絶。瓊章忽墮。實獲我心。仍書奉粲。竝次來韻。二首。

憶把孤筇上翠岑。高僧相送出東林。天台再訪曾留約。深雪千峯無路尋。

萬里歸來筋力微。小輿昏睡病相依。擡頭忽望曾遊處。千仞煙霞興欲飛。

次首山嶺韻

駐蹕山前日欲沈。客懷蕭瑟自難禁。書空世事惟長嘯。呵筆新詩且苦吟。催老光陰添鏡雪。倩人棲息罄囊金。遼陽乍到猶吾土。却望吾鄕隔萬岑。

冬至夜。宿狼子山。

狼山至日雪初霽。燕路歸時天正寒。峽裏孤村人不寐。天涯佳節歲將闌。經秋衾枕中宵冷。去國衣冠異俗看。遙想紫宸方拱賀。白頭羸臥夢催班。

次至日韻

子半初陽地底廻。天機衮衮歲初催。已看新藹浮灰管。聊把窮愁付酒杯。仙仗恍趨淸禁漏。寒香憶訪故園梅。自憐佳節長爲客。魂斷邊風撲面埃。

過斗嶺氷雪塞途。僅免顚墮。

長氷拖逕滑。急峽入雲高。歷險心千仞。憑危膽一毫。垂堂雖有戒。叱馭敢言勞。世路盡如此。吾生安所逃。

過鳳凰山。聞蕭學士汝方棄官隱居于山中。感以成詩。二首。

鳳凰山高入翠虛。蕭子避世於焉居。待詔曾聞隱金馬。休官却道焚銀魚。松關積雪擁茶鼎。雲榻淸香看道書。我欲從之不可得。臨風一挹空躊躇。

隱居岑寂迥塵譁。百丈丹梯橫碧蘿。廬嶽遠師同結社。鹿門龐德竟携家。金堂玉署夢魂斷。白石蒼松生計多。末路滔滔誰若此。高風堪作世人誇。

到中江。龍灣官人壺酒來迎。把杯口占。

暑雨仍氷雪。間關萬死人。生還得到此。把酒酹江神。

到龍灣日口占。語席上諸君。

又喫龍灣飯。欣逢鴨水魚。平生厭此地。今日似吾廬。朋酒三更後。形骸萬里餘。明朝驅馬去。歸興更何如。

府尹設酌來慰。醉後口占贈之。

花裏仙槎雪裏回。晩晴公館綺筵開。天寒絶域關河遠。日暮嚴城鼓角哀。萬里形容餘瘦骨。百年襟抱付深杯。相逢正値休官日。作伴還鄕興益催。〈時府尹已罷將歸〉

贈宣川太守二首

天末相思地。重逢亦聖恩。深情惟握手。密席且開尊。古館燈花冷。寒城雪意昏。離筵歌鼓咽。去住摠傷魂。

二十年前舊。相看鬢各殘。浮生長聚散。世事幾悲歡。尙喜詩鋒勁。常憐酒戶寬。臨分把酒話。脈脈在心肝。

贈僧

少日耽詩兼愛禪。逢僧隨處染華牋。如今衰懶都無興。悄坐暄簷檢舊篇。

代人贈別二首

斜轉星眸送怨情。低鬟無語淚珠傾。重重約誓他時事。只是今朝判此生。

離別無端消息稀。驛亭愁倚斜陽暮。夢回芳草綠迢迢。野棠花晩春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