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今注 鸿雁之什

鸿雁

此篇当是一首民歌。一个奴隶主下令征集他的农奴、工匠来给他建筑城邑或庄园。劳动人民在徭役中唱出这首歌。

一

鸿雁于飞〔一〕，肃肃其羽〔二〕；之子于征〔三〕，劬劳于野〔四〕。爰及矜人〔五〕，哀此鳏寡〔六〕。

二

鸿雁于飞，集于中泽〔七〕；之子于垣〔八〕，百堵皆作〔九〕。虽则劬劳，其究安宅〔一○〕？

三

鸿雁于飞，哀鸣嗸嗸〔一一〕；维此哲人〔一二〕，谓我劬劳。维彼愚人，谓我宣骄〔一三〕。

【注】

〔一〕鸿雁，即雁。于，在也。

〔二〕肃肃，鸟羽振动声。

〔三〕之子，指被征集的一些人。征，与行同意。

〔四〕劬劳，劳苦，劳累。

〔五〕爰，犹乃也。矜人，贫苦可怜的人。言奴隶主的徭役都加到可怜的人们身上。

〔六〕鳏，老而无妻的男子。寡，死掉丈夫的妇人。

〔七〕中泽，即泽中。

〔八〕垣，墙也。此指筑墙。

〔九〕百，言其多。堵，一面墙。

〔一○〕究，究竟。安，何也。宅，居住。农奴们虽然辛苦筑墙，而结果是自己住不上房子。一说：安宅，安居。言大家终究可以安居了。

〔一一〕嗸，同嗷。嗷嗷，雁哀鸣声。

〔一二〕哲人，即明白人。

〔一三〕宣，当借为喧，多言也。骄，骄傲。四句言了解情况者说奴隶们劳累，黯昧者反而责备奴隶们心怀不满。

庭燎

这是一首赞美官僚早晨乘车上朝的诗。

一

夜如何其〔一〕？夜未央〔二〕！庭燎之光〔三〕。君子至止〔四〕，鸾声将将〔五〕。

二

夜如何其？夜未艾〔六〕！庭燎晣晣〔七〕。君子至止，鸾声哕哕〔八〕。

三

夜如何其？夜乡晨〔九〕！庭燎有煇〔一○〕。君子至止，言观其旂〔一一〕。

【注】

〔一〕其（jī基），表疑问的语气词。

〔二〕未央，未尽。

〔三〕庭燎，庭中用以照明的火炬。之，有也。古人早朝，庭上燃有麻秸等扎成的大烛。

〔四〕君子，指大臣。止，语气词。此句言君子来上朝。

〔五〕鸾，车铃。将将，同锵锵，铃声。

〔六〕艾，止，尽。

〔七〕晣（zhì制）晣，明亮。

〔八〕哕（huì汇）哕，有节奏的铃声。

〔九〕乡，通向。向晨，近晓。

〔一○〕煇，同辉。

〔一一〕言，犹爰也，乃也。旂，旌旗。

沔水

这首诗似作于东周初年。平王东迁以后，王朝衰弱，诸侯不再拥护。镐京一带，危机四伏。作者忧之，因作此诗。

一

沔彼流水〔一〕，朝宗于海〔二〕。彼飞隼〔三〕，载飞载止〔四〕。嗟我兄弟〔五〕，邦人诸友〔六〕，莫肯念乱〔七〕，谁无父母〔八〕？

二

沔彼流水，其流汤汤〔九〕。彼飞隼，载飞载扬。念彼不迹〔一○〕，载起载行〔一一〕，心之忧矣，不可弭忘〔一二〕。

三

彼飞隼，率彼中陵〔一三〕。民之讹言〔一四〕，宁莫之惩〔一五〕。我友敬矣〔一六〕，谗言其兴〔一七〕。

【注】

〔一〕沔，水满。

〔二〕朝宗，诸侯朝见天子，春见曰朝，夏见曰宗。后借指百川入海。

〔三〕（yù玉），鸟疾飞貌。隼，鹰鹞之属。

〔四〕载，犹则也。

〔五〕兄弟，指周王同姓的诸侯和大臣。

〔六〕邦人诸友，指周王异姓的诸侯和大臣。

〔七〕莫肯念乱，无人肯考虑王朝的乱事。

〔八〕谁无父母，指人人都有父母，能不考虑父母因乱而受难吗？

〔九〕汤（shāng伤）汤，犹荡荡，大水急流貌。

〔一○〕迹，道也。不迹即无道之意。念彼不迹，想起那些不遵守法度的诸侯和大臣。

〔一一〕载起载行，言忧愁在心，坐卧不宁。

〔一二〕弭，停止。忘，忘掉。一说：忘借为亡。亡，已也。

〔一三〕率，循也。中陵，即陵中。陵，岭也。

〔一四〕讹言，谣言。

〔一五〕宁，乃也。惩，戒也。

〔一六〕敬，警戒小心。

〔一七〕兴，起也。此二句言谗言已起，朋友宜加小心。

鹤鸣

这首诗的主旨是劝告王朝最高统治者应该任用在野的贤人。

一

鹤鸣于九皋〔一〕，声闻于野。鱼潜在渊，或在于渚〔二〕。乐彼之园〔三〕，爰有树檀〔四〕，其下维萚〔五〕。它山之石，可以为错〔六〕。

二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鱼在于渚，或潜在渊。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榖〔七〕。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八〕。

【注】

〔一〕九是虚数。皋，沼泽。九皋，言一连串的小湖泽。

〔二〕渚，借为瀦，水停聚的地方。

〔三〕彼，指贤人。

〔四〕爰，发语词。檀，一种珍贵的树木。

〔五〕其，指檀树。萚（tuò拓），借为shì释），软枣，又叫梬（yǐng影）枣，一种矮树。

〔六〕错，磨物的工具。古代的错或以硬石制成，或以金属制成。此二句比喻在野的贤人可与商讨国事，辅佐国政。

〔七〕榖，一种恶木。

〔八〕攻，治也。治玉须用石错磨之。

祈父

此篇是西周王朝的武士所作。作者受到上司迫害，弄得流离失所，因而唱出这首诗，表示反抗。

一

祈父〔一〕，予王之爪牙〔二〕。胡转予于恤〔三〕？靡所止居〔四〕。

二

祈父，予王之爪士〔五〕。胡转予于恤？靡所厎止〔六〕。

三

祈父，亶不聪〔七〕。胡转予于恤？有母之尸饔〔八〕。

【注】

〔一〕祈父，官名，即司马，职掌兵甲。祈借为圻，边境叫作圻。司马主管保卫边境的事务，所以叫作圻父。《尚书·酒诰》作圻父。

〔二〕王之爪牙，即王的卫士。王有卫士如同兽有爪牙。

〔三〕恤，忧患。

〔四〕所，处所。止居，即居住之意。作者的田宅被没收，所以无处可住。

〔五〕士，卫士。

〔六〕厎（zhǐ纸），终也。

〔七〕亶（dǎn胆），诚也，如同现在的真。

〔八〕之，犹而也。尸，主也，即主管之意。饔，熟饭。尸饔就是主管煮饭。此句是说作者没有妻，家中没有奴仆，他的母亲自己煮饭。

白驹

这是一首贵族挽留客人的诗。

一

皎皎白驹〔一〕，食我场苗〔二〕；扎之维之〔三〕，以永今朝〔四〕。所谓伊人〔五〕，於焉逍遥〔六〕。

二

皎皎白驹，食我场藿〔七〕；絷之维之，以永今夕。所谓伊人，於焉嘉客〔八〕。

三

皎皎白驹，贲然来思〔九〕。尔公尔侯〔一○〕，逸豫无期〔一一〕。慎尔优游〔一二〕，勉尔遁思〔一三〕。

四

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一四〕。其人如玉〔一五〕。毋金玉尔音〔一六〕，而有遐心〔一七〕。

【注】

〔一〕皎皎，洁白。驹，马六尺为驹。白驹是客人所乘。

〔二〕场，园圃。

〔三〕扎，用绳子把马足绊上。维，把马缰绳拴上。绊马系马表示留客。

〔四〕永，延长。永今朝，延长到今朝，即留客人多住一天。

〔五〕伊人，此人，即客人。

〔六〕於，《广雅·释诂二》：“於，尻（居）也。”逍遥，优游自得貌。

〔七〕藿，豆叶。

〔八〕嘉，美也。言在这里做个好客人。

〔九〕贲，通奔。思，语气词。

〔一○〕尔公尔侯，即你们公侯。

〔一一〕逸，安闲。豫，借为娱，娱乐。无期，没有期限。此句言公侯在外游乐，时间可长可短，无妨在这里多住几天。

〔一二〕优游，犹遨游。慎尔优游是规劝公侯在出游中小心谨慎，加强护卫，以防发生意外。

〔一三〕勉，读为免。遁，逃也。思，想法。免尔遁思，打消你离去的想法。

〔一四〕生刍，喂牲畜的草。

〔一五〕如玉，指客人的品德似玉洁白。

〔一六〕毋金玉尔音，指不要把你的声音看成金玉般的珍贵，不肯多赐教言。

〔一七〕遐，远也。遐心，远离我们的想法。

黄鸟

此篇是一首民歌，当作于东周时期。西周亡后，开始有了新兴地主和佃农，产生实物地租制度。诗的作者是个佃农，他从别地到西周王畿来，租种地主的土地。可是西周王畿的地主们的剥削比原住地区的地主更残酷一些，而且他举目无亲，在生活上更感困难，所以仍想回到原住的地区去。他唱出这首诗，来表达他的憎恨地主、想回家乡的思想感情。此诗与《魏风·硕鼠》有相似的地方。

一

黄鸟，黄鸟〔一〕，无集于榖〔二〕！无啄我粟〔三〕！此邦之人〔四〕，不我肯穀〔五〕。言旋言归〔六〕，复我邦族〔七〕！

二

黄鸟，黄鸟，无集于桑！无啄我粱〔八〕！此邦之人，不可与明〔九〕。言旋言归，复我诸兄！

三

黄鸟，黄鸟，无集于栩〔一○〕！无啄我黍！此邦之人，不可与处〔一一〕。言旋言归，复我诸父〔一二〕！

【注】

〔一〕黄鸟，即黄雀。

〔二〕榖，木名，即楮木，皮可造纸。

〔三〕粟，粮食的通称。此用鸟的吃粮食比喻地主的剥削。

〔四〕此邦之人，主要是指地主们。

〔五〕不我肯穀，不肯穀我。穀，良善。此指善意待人。

〔六〕言，犹乃，于是。旋，回还。

〔七〕复，返。

〔八〕粱，高粱。

〔九〕明，借为盟。不可与盟，指不能与之订立约言。

〔一○〕栩（xǔ许），柞树。

〔一一〕处，相处。

〔一二〕诸父，伯父叔父等的总称。

【附录】

注〔九〕明，郑笺：“明当作盟。”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明盟古通用。”

我行其野

一个贫苦汉子投靠（或出赘）在他的岳家，而他的妻子嫌贫爱富，想另嫁人，把他逐出。这首诗乃抒写他的愤懑。

一

我行其野，蔽芾其樗〔一〕。昏姻之故〔二〕，言就尔居〔三〕。尔不我畜〔四〕，复我邦家〔五〕。

二

我行其野，言采其蓫〔六〕。昏姻之故，言就尔宿。尔不我畜，言归斯复〔七〕。

三

我行其野，言采其葍〔八〕。不思旧姻，求尔新特〔九〕。成不以富〔一○〕，亦祗以异〔一一〕。

【注】

〔一〕蔽芾（fèi费），树叶初生貌。樗（chū初），恶木，今名臭椿。

〔二〕姻，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姻谓夫也。”按古语妻称夫为姻，例如本诗“不思旧姻”。夫称妻为婚，例如《邶风·谷风》：“宴尔新昏，如兄如弟。”

〔三〕言，犹乃也。就，从，归。尔，夫称其妻。

〔四〕畜，养也。

〔五〕复，返。

〔六〕蓫（zhú逐），恶菜，又名羊蹄菜，似萝卜，茎赤，煮食，滑而不美，多吃令人下痢。

〔七〕斯，犹乃也。

〔八〕葍（fú福），多年生蔓草，花相连，根白色，可蒸食。

〔九〕新特，新夫也。《说文》：“特，朴特，牛父也。”古语称公牛为特，因而妻称丈夫为特。

〔一○〕成，成就。

〔一一〕祗，只也，仅也。异，奇异。此二句言：人有成就不在于他有钱财，而只在于他有奇异的才德。

斯干

这是一首歌颂贵族建筑宫室的诗。

一

秩秩斯干〔一〕，幽幽南山〔二〕。如竹苞矣〔三〕，如松茂矣。兄及弟矣，式相好矣〔四〕，无相犹矣〔五〕。

二

似续妣祖〔六〕，筑室百堵〔七〕，西南其户〔八〕。爰居爰处〔九〕，爰笑爰语。

三

约之阁阁〔一○〕，椓之橐橐〔一一〕。风雨攸除〔一二〕，鸟鼠攸去〔一三〕，君子攸芋〔一四〕。

四

如跂斯翼〔一五〕，如矢斯棘〔一六〕，如鸟斯革〔一七〕，如翚斯飞〔一八〕，君子攸跻〔一九〕。

五

殖殖其庭〔二○〕，有觉其楹〔二一〕，哙哙其正〔二二〕，哕哕其冥〔二三〕，君子攸宁。

六

下莞上簟〔二四〕，乃安斯寝〔二五〕。乃寝乃兴，乃占我梦。吉梦维何？维熊维罴〔二六〕，维虺维蛇〔二七〕。

七

大人占之〔二八〕：维熊维罴，男子之祥〔二九〕；维虺维蛇，女子之祥〔三○〕。

八

乃生男子〔三一〕，载寝之床〔三二〕，载衣之裳，载弄之璋〔三三〕。其泣喤喤〔三四〕。朱芾斯皇〔三五〕，室家君王〔三六〕。

九

乃生女子，载寝之地〔三七〕，载衣之裼〔三八〕，载弄之瓦〔三九〕。无非无仪〔四○〕，唯酒食是议〔四一〕，无父母诒罹〔四二〕。

【注】

〔一〕秩秩，水流貌。斯，犹之。干，通涧。

〔二〕幽幽，深远貌。南山，即终南山。

〔三〕如，犹彼也。苞，与茂同意。一说：如，似也。言贵族家庭的兴旺如松竹的茂盛。

〔四〕式，发语词。

〔五〕犹，欺诈。此三句指兄弟和睦，不必分家，宜扩建房屋。

〔六〕似，通嗣，继也。妣，母已死之称。此句言继承先祖之家业。

〔七〕堵，一面墙为一堵。此以一堵代表一间。

〔八〕户，指开门。此句指向西向南都开有门。

〔九〕爰，于是。

〔一○〕约，捆束。之，指筑墙板。阁阁，象声词，捆板的声音。一说：阁阁，牢固貌。

〔一一〕椓，击也，即打墙土。橐橐，夯土声。一说：橐橐，用力或坚实貌。

〔一二〕攸，于是。

〔一三〕鸟鼠攸去，指鸟鼠不能穿墙入屋为害。

〔一四〕芋，借为宇。宇，居也。

〔一五〕跂，疑借为䧴（zhī支），鸟名，喜鹊之属。斯，犹之也。

〔一六〕棘，借为翮，羽翎。此指箭的羽翎。

〔一七〕革，借为（gé革），翅膀。

〔一八〕翚，即野鸡。此四句比喻新屋的伸展平直。

〔一九〕跻，登也。

〔二○〕殖殖，平正貌。

〔二一〕觉，通梏，高大，正直。楹，柱子。

〔二二〕哙哙，宽敞明亮貌。正，白昼。

〔二三〕哕（huì汇）哕，深暗貌。冥，黑夜。

〔二四〕莞（guān关），蒲草，此指蒲草席。簟（diàn店），竹席。

〔二五〕斯，犹乃也。

〔二六〕罴，熊的一种，比熊大。

〔二七〕虺，毒蛇。

〔二八〕大人，对占梦官的称呼。《周礼》有太卜之官，掌占梦。

〔二九〕祥，吉兆。熊罴是猛兽，所以象征男子。

〔三○〕女子之祥，虺蛇是阴类，所以象征女子。

〔三一〕乃，如果。

〔三二〕载，犹则也。

〔三三〕璋，玉制的礼器，半圭为璋。

〔三四〕喤喤，形容婴儿哭声洪亮。

〔三五〕朱芾（fú扶），红色蔽膝。皇，辉煌。

〔三六〕室家君王，指男孩长大后将是一家的家长、一家的统治者。

〔三七〕地，周代住室不设床，地上铺席，人寝在席上，所以养女孩也寝在地上。因为重视男孩，所以养男孩寝在特设的床上。

〔三八〕裼（tì惕），包婴儿的被。

〔三九〕瓦，原始的陶制纺锤。

〔四○〕非，错误。仪，当读为俄。俄，邪僻。

〔四一〕议，商讨。此言妇女只需讲究做酒饭等家事。

〔四二〕诒，通贻，留给。罹，忧也。此句言不给父母带来忧愁。

无羊

这首诗是叙写奴隶主畜牧牛羊的情况，反映出他们占有大量的牲畜，并有奴隶替他们放牧。

一

谁谓尔无羊？三百维群；谁谓尔无牛？九十其犉〔一〕。尔羊来思〔二〕，其角濈濈〔三〕。尔牛来思，其耳湿湿〔四〕。

二

或降于阿〔五〕，或饮于池，或寝或讹〔六〕。尔牧来思〔七〕，何蓑何笠〔八〕，或负其糇〔九〕。三十维物〔一○〕，尔牲则具〔一一〕。

三

尔牧来思，以薪以蒸〔一二〕，以雌以雄〔一三〕。尔羊来思，矜矜兢兢〔一四〕，不骞不崩〔一五〕。麾之以肱〔一六〕，毕来既升〔一七〕。

四

牧人乃梦，众维鱼矣〔一八〕，旐维矣〔一九〕。大人占之〔二○〕：众维鱼矣，实维丰年；旐维矣，室家溱溱〔二一〕。

【注】

〔一〕犉，身长七尺的大牛。

〔二〕思，语气词。

〔三〕濈（jí辑）濈，众多聚集貌。

〔四〕湿湿，牛反刍时耳动貌。

〔五〕阿，山岗。

〔六〕讹，通吪，动。

〔七〕牧，牧人。

〔八〕何，通荷。

〔九〕糇，干粮。

〔一○〕物，指牛羊的毛色。三十是虚数，表示牛羊毛色多种多样。

〔一一〕牲，用于祭祀的家畜。具，具备。古代因祭祀的对象不同而用不同毛色的家畜。

〔一二〕薪，粗柴。蒸，细柴，草类。

〔一三〕雌雄，指鸟兽。二句指牧人在放牧时还兼打柴狩猎。

〔一四〕矜矜，走路伶俐迅速的样子。兢兢，争着前进的样子。

〔一五〕骞，借为蹇（jiǎn简），跛足。崩，跌倒。

〔一六〕麾，指挥。肱，手臂。

〔一七〕毕与既均当训尽。升，进入圈里。

〔一八〕众，借为，蝗虫。维，与也。下句同。

〔一九〕旐（zhào兆），一种画有龟蛇的旗。（yú于），一种画有鹰隼的旗。二句言牧人梦见和鱼、旐和。

〔二○〕大人，占梦的官，或者管卜筮的官。占之即占卜梦的吉凶。

〔二一〕溱，借为蓁。蓁蓁，茂盛众多的样子。指人丁兴旺。最后四句是占梦的话。

【附录】

注〔一五〕骞，借为蹇，《说文》：“蹇，㝿也。”㝿，古跛字。

注〔一八〕众，丁希曾说：“众借为。，古螽字，即蝗虫。”（卢文弨《钟山札记》引）又按：众或借为潨，《说文》：“潨，小水入大水曰潨。”《大雅·凫鹥》：“凫鹥在潨。”《毛传》：“潨，水会也。”小水入大水正是小水和大水相会，许说和毛说是一致的。